清水过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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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时间最后没能安排上，因为敌对帮派突然插手韦恩家的生意，不明原因截了他们的货，以至于出现了剑拔弩张的场面。提姆被布鲁斯打电话指明去谈判，其他人也自然不想错过这个活动身体的机会，纷纷飞似得离开了家。

    空旷的宅子只剩下乔伊一个人，他没事干，只好找了部爱情肥皂剧从第一集开始看。

    阿尔弗雷德给他用盛具装好了零食，还切了新鲜的水果。乔伊恍惚间觉得自己像真成为了韦恩家正式的一员那样，他仿佛是布鲁斯新收的儿子，也要在名字后边加个姓，然后跟其他人同时出现在精致的宴会上谈笑，受到万人目光注视。

    但他不是。

    乔伊清楚地知道这个家里的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线路，而他是个外来者，或者说是个错误。

    乔伊有些疲惫地将身体缩在沙发的角落，他像个机器人那样握着零食放进嘴里，机械地嚼完后吞下，屏幕里正好播到女主角戒.毒后第一次参加聚会的样子，她同样也很格格不入，喧闹与她无关，即便彩色灯光印在她脸上，她也没有一点颜色。

    乔伊觉得无趣，换了个老电影。

    故事很经典，画面很漂亮，背景音乐随着女主的舞姿逐渐欢快，乔伊迟迟泛上困意，他潜意识里总觉得梦中是轻松的，睡着后什么都不会想，于是他闭上了眼睛，短暂进入梦乡。

    他没能睡很久，因为他实在容易醒，更何况回家的那个人也没想要低调，所以乔伊很快就被开门的巨响给弄醒。他有点被吓到，但又很好奇，于是光着袜子踩在地板上看是谁回来了，接着他就看见杰森满脸肃杀气的回来，他用意大利语骂了句什么，乔伊没听懂。

    杰森的衣服惨不忍睹，他为了行动方便习惯在西装外套里穿紧身衣，此时他里里外外都是血，满身腥气，连绿色眼睛都沾上了挥之不去的红。

    他看上去就是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似乎是遇到了什么糟糕的事，他偏头一眼就看见躲在后面悄悄瞧他的乔伊，对方被他的低气压弄得很紧张，下意识想跑却又忍住，最后小声问了句你还好吗。

    杰森这才迟迟回忆起家里多了个人，看上去就和他们格格不入，又瘦又弱，浑身散发着一种柔软的波长。

    此时这位草食动物正竖着耳朵，紧张地等待他的回答。

    杰森说，这些不是我的血。

    这对他来说已经算是够好的回答了，他现在心情实在糟糕，再聊下去可能真的会遏制不住脾气。好在乔伊是个有眼力见的人，他点点头就不再问，飞一般跑上楼了。

    杰森注意到他没穿拖鞋，刚想提醒人对方就消失不见了。他走去客厅，发现那双毛绒拖鞋正外扭着摆在地上，而电视画面里的金发女人坐在草坪上，五六个孩子围着她，众人齐声歌唱。

    播的竟然是音乐之声。

    杰森回忆了下乔伊的样子，给他的印象标签里又加了个Childish

    阿尔弗雷德收拾好浴室后来叫人，见杰森看着吃得干净的零食碗，而拖鞋的主人也不知所踪。

    他了然，说，少爷们和史蒂芬妮小姐陪了他一天，但晚上都去办事了，只留了乔伊少爷一个人。

    我不关心他们的事，杰森脱下外套丢到一边，这次我也不会待很久。

    老爷说会一直照顾他，没准乔伊少爷会成为你的弟弟，杰森少爷。

    杰森嗤笑一声，说布鲁斯给人当家长当上瘾了吧，他可看不出我未来弟弟能够干这行。

    弟弟俩字故意咬得很重，语气讽刺得要命。

    或许他也不必干这行。阿尔弗雷德说，或许他可以当普通人，韦恩家能够让他读书工作，最后再娶喜欢的姑娘。

    不可能。

    杰森说，那样他就不会是个韦恩，不过如果他不是韦恩——那他到底算什么留在这里呢？

    一个答案在他心里浮现，但杰森没有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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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乔伊醒的很早，兴冲冲换上了新衣服下楼，结果半天没见到熟悉的人影，反而只见到了晨练完后洗完澡出来的杰森。

    乔伊从来到韦恩家到现在就见过杰森三回，第一次是他被领回家那次，第二次是昨晚，第三次就是今天，所以他对这种连还算熟悉都称不上的人下意识觉得尴尬，更何况昨晚还碰到了他戾气挺重的时候。

    乔伊一下从泄了气，他又不能再回去，只好小声说了句早上好，得到对方一个懒懒的眼神。

    杰森说，这回不跑了？

    乔伊捉摸不透他这人，只好努力摇了几下脑袋，随后坐在餐桌上啃面包，脑袋低得像鹌鹑。

    杰森发现这人胆子看起来不太大，但好奇心却重得要命，边吃边悄悄打量自己，如果看过去就又会迅速收回视线。

    杰森被他这样子弄得无语到笑了出来，说你老看我干什么。

    他原以为对方会支支吾吾，哪知道乔伊在这方面很坦率，停了没几秒就很认真地说，看你好看。

    杰森被他噎了下，乔伊倒没什么感觉，说完就不看了，三下两下吃完了早饭，接着就跑去找阿尔弗雷德说要帮忙。

    杰森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憋屈，这种情感一直影响了他很久，直到他出门去了据点，处理昨天事件的后续时也一直想着今早的事。

    跟他一起做任务的恰好是提姆，他这人敏锐得很，立刻发现杰森心不在焉，趁着休息空档约人聊聊，他看人猛灌完一罐啤酒后不等他问，直接主动说咱家那只兔子，他就这么天天宅家里啊？

    提姆哦了声，说你今天就是因为他才犯把字写错这种低级问题啊。

    杰森很不满地说那就是我单纯走神，你不要把不相关的两件事强行扯到一起行吗。

    提姆不跟人争辩，只露出了属于弟弟的乖巧笑容和他说好的。

    他被布鲁斯买下的事闹得很大，整个圈子都知道，现在他出去无异于告诉大家这儿有个活靶子，只有留在家最安全。

    那这算什么。杰森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养宠物吗。

    提姆懒洋洋地说，没准哦，反正他也是被买回来的——六位数呢，算宠物界的巅峰了。

    你能不能不要把这么龌龊的话讲得这么理直气壮。

    怎么就龌龊了？我又没说要对他怎么样，难不成你想对他怎么样啊？

    提姆笑着，杰森皱着眉，强行忍住了要一拳揍上那个露着高深莫测表情的脸的冲动。

    我对小屁孩没兴趣，他不是我的类型。

    那你还干嘛考虑他是不是你的类型啊。这句话提姆没说出来，因为他知道再逗下去杰森没准真的会动手，于是他便换了个更聪明的说法。

    我挺喜欢他的，大家也都挺喜欢他，他给人感觉蛮舒服。

    那是因为他弱得一只手就能把他捏死。

    你指望一个生活十多年的优渥小少爷能变得跟你一样强悍吗，况且他也不需要变得那么强悍，他就是这样才讨人喜欢。

    杰森有点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提姆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耸耸肩，说，我都说了，我真的蛮喜欢他的，就当给家里增点生气。

    杰森重重地将铁罐捏瘪后丢进垃圾桶，转身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添了句去你的提摩西。

    提姆倒是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边摇头边感叹。

    噢，好一个sweet　boy。

    他慢吞吞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滑动几下后，乔伊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此时他正在看书，只是坐得很不规矩，整个人斜靠在窗台上，一只脚高高翘着贴上墙，一只则垂下来晃荡，或许因为在房间里，乔伊只穿了四角裤，大腿肉卡在窗台沿边，在阳光下显得更白了。

    地上堆了好几本童话绘本，乔伊手里拿着是尼采所着的查拉特图斯拉如是说，尼采写的哲学散文诗集。这本高深的书他读起来很认真，半天姿势也不换，直到脚麻了才会换个姿势，双腿曲起收在胸前，穿着袜子的脚微微扣了下，又再次伸开。

    有点可口的过分了。提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