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异能
横腰断裂成两节的段屿沉，倒在寒溯零面前。那双琥珀色的竖直瞳孔里，倒映出他难以置信的神情。 寒溯零停止了呼吸。他撑起半个脚踝，爬到段屿沉身边，伸手去触碰断裂处流出的粘稠血液。 “主人，这点小伤，你会好起来的对不对。”寒溯零的手指透过血液，抓住那滑溜的，企图掉落的器官，将他们放回原来的位置。 但放进又如何，这些器官依然顺着指缝不断滑出，再放进，再滑出。寒溯零眼眶里下的泪水模糊一切，他低声喃语着，想唤醒段屿沉过来看看他。 可无论他如何安置，段屿沉还是一动不动。“段屿沉，我不准你离开我！”寒溯零崩溃了，抓住段屿沉的肩膀，发疯似地低吼：“只有你能醒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但段屿沉确实死了，即使他的头依然完好。寒溯零比谁都清楚这点，但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抱起段屿沉的半截身体靠在身上，寒溯零血液覆盖的脸下面，满是悲痛，愤怒，暴戾，杂糅的情绪。 寒溯零后悔了。他不该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带着段屿沉出来，只要留在那个基地，段屿沉就不会死。不，甚至说，他一开始豢养他就是错误的：“如果这一切会导致你死，进入末日的那一天，我就应该被你吃掉。” 寒溯零撩起他长至眼角的刘海，低身亲吻他的眼睛。无法闭合的瞳孔染上唾液，反射出的光泽，像他在无时无刻在关注着他。 头顶晃荡的灯泡开始一闪一闪地断触，被血液染红的灯壁，将血色泼洒至各处。 血腥味的工厂内，尖刺丧尸拿着那根黑刺走到寒溯零身边。他咧开生有无数尖刺的嘴，在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后，挥动黑刺朝寒溯零的脖颈砍下来。 寒素零知道他不能死，如果倒在这，段屿沉就再也不可能复活。他抬起眼，朝那根黑刺射出了子弹，两者触碰产生的碰撞让攻击产生偏移，径直刺入了旁边的机器中。 尖刺丧尸咧开嘴，嗤嗤叫了几声，直接折断手中的黑刺。断裂处迅速延长恢复至原样，他举起了黑刺，重新朝寒溯零发动。 这一击速度极快，寒溯零来不及开枪，只好用枪身挡住攻击。 手枪开始产生裂痕的同时，寒溯零调整枪口对准丧尸头颅，按下扳机。 “砰”的一声，子弹穿透了丧尸的鼻梁，瞬间炸裂成碎片溅了满脸。 鼻梁受损，尖刺丧尸却没有因此倒下，那生长在鼻下的黑刺再次挡住了子弹。尖刺丧尸抚过血肉模糊的鼻，厉声尖叫着，举起武器再次迎头劈来。 然而寒溯零已经提前移步至远端，此击又落了空。 尖刺丧尸暴躁了。他一脚踹开段屿沉的半截身子，里面的肠子从这端拖长至墙角，褶皱部分被紧绷拉长，下秒被一根尖刺再次折断。 见到此景象，寒溯零刚回归的理智再次泯灭。他举起枪，朝丧尸连开数枪，撕心裂肺的怒吼响彻整个工厂：“给我住手！” 面对寒溯零的怒吼，尖刺丧尸反而起了兴趣。它用黑刺阻挡住子弹，走到另一边，拿起段屿沉的上半身，黑色指甲顺着缺口掏了数下，不仅是肠子，肺，心脏皆被捣碎落在地上。 一只脚在下一秒踩碎了它们，就像对待一只蚂蚁一样，反复蹂躏。 破碎成灰的主人，寒溯零彻底丧失了理智。他扔掉了手中没有子弹的枪，拔出身边机器中的黑刺，即使手掌在顷刻间千疮百孔，他也不顾一切冲上前去，将黑刺刺入了尖刺丧尸的体内。 然而尖刺丧尸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反抓住那根袭击自己的黑刺，控制异能让其在另一头迅速延伸，没入寒溯零的肋骨处。 骨头碎裂与寒冷带来的痛处，让寒溯零浑身的经脉接连胀起断裂，仅剩下的半个的脚踝一僵，他便跌倒在地动弹不得。 死亡前，难以忍受的痛逐渐离去。寒溯零躺在地上，看着头顶晃动的灯泡，里面依稀可以看到那双没人能够抗拒的琥珀色眼睛。 “主人。”失神低语声中，尖刺丧尸走到他跟前，将手中仅剩下头颅的段屿沉丢在他身上。 寒溯零颤了颤身，伸手揽过眼前的头，注视着尚未闭合的双眸，将唇贴上了他的唇瓣。 独属于他的气息覆盖于鼻尖，互相抵住的额头，像是晚睡前的温煦。寒溯零没有害怕，他动了动唇：“晚安，我的主人。” “扑哧。”黑刺插入血肉的声音，寒溯零却没有感到疼痛。他斜眼瞥向上端，见一只丧尸挡在了他面前，肩膀上曙光基地的标志，正是当时在二楼隔间的那只聪明丧尸。 当时与那碎石残肢一同跌入至一层，寒溯零一直以为其已经死亡，没想到他竟然是活着。 面对尖刺丧尸的攻击，它很快就支撑不住倒在如了没何。他盯着仅剩下头颅的段屿沉，黑色指甲朝自己嘴巴指了指，随即直插入自己的脑门中，合拢旋转，从里面掏出了一颗东西。 他将那玩样丢至寒溯零跟前，便彻底失去动静。 寒溯零左手捏住那满是脑浆的东西，将液体插在身上，里面的浅蓝色才逐渐显露出来。 这是一颗晶体，握在手里，能感受到里面强大的能量。 寒溯零盯着这颗晶体，回想丧尸临死前的举动，将它放入口中。 咀嚼间，寒意从口腔逐渐蔓延至全身，发丝，睫毛，嘴唇上皆附着上冰块。 寒溯零倘若身处冰窖，浑身的流动的血液皆冻结凝固。他颤着唇，紧紧抱住眼前的仅剩下头颅的段屿沉，其表面也出现了冰渣。 尖刺丧尸来至他身边，见地上即将晕厥的寒溯零，嘶哑地尖叫一声，将手中的黑刺直扎入了寒溯零的胸口处。 然而这击却未能得逞，无数的冰晶附上黑刺，顺着刺身蜿蜒而去，冻结那只青黑色的手，在顷刻间碎开炸裂。 顿时失去一只手臂，尖刺丧尸狂吠出声，他身上突出无数的黑刺朝寒溯零袭去，但在搬空皆冻结成了冰块掉落在地面。 适应冰冷的寒溯零粗喘着气，拿着头颅，扶住机器站起身。 靠在机器上，寒溯零向尖刺丧尸举起，周围的空气温度急剧下降，无数冰锥浮现于空中，随手掌合拢，一同发射。 见躲避不及，尖刺丧尸如刺猬般蜷缩在一起，在外的刺起到很好的防御作用，将冰块悉数戳碎。 寒溯零神情依然冷漠，他的手臂往侧边一挥，碎裂的冰块转化成细如线的冰刺，冰刺穿过刺与刺之间的空隙，直接扎入尖刺丧尸的身体。 尖刺丧尸身体多半由尖刺构成，受到攻击也不会太多损伤。他展开身体的同时，黑与红的刺梨互为融合，一根由刺拼成的，尖部成锥的武器悬与半空，在丧尸的指挥下，朝寒溯零袭来。 危急关头，寒溯零手中的冰块化为盾挡住攻击，尖刺丧尸也不罢休，那悬浮的武器化为一条棘鞭，绕过冰盾打在后面躲避的人身上。 冰盾破裂，露出的景象却不是寒溯零碎裂的场景，棘鞭击中的，仅是一个冰人。 此刻的寒溯零已经绕到尖刺丧尸的后方，手中冰刺一下刺入了尖刺丧尸的体内。 这种攻击对尖刺丧尸本来没太多效果，但之前深入体内的冰因为运动化成可水，并顺着血液蔓延至全身，寒溯零的这番攻击，恰巧为他和这些液体间构建链接桥梁。 眨眼间，尖刺丧尸的身体开始散发寒气，水在各处重新凝结成冰，并在冻结至脚底时，断裂开来。 晶莹的冰晶在灯光下耀耀迷人，寒溯零伸手接住一颗掉落下的红黑色晶体，将其放入了段屿沉的嘴中。 “主人，你会没事的。”自我安慰着，寒溯零运气异能，将遍地属于段屿沉的残肢碎片用冰块连接，三截断裂的躯体合并在一起，重新汇成了一只完好的丧尸。 只可惜这只丧尸不会动，不会叫，仅仅是一具失去活力的尸体。 寒溯零蹩着脚走过去抱起段屿沉，一步步朝出口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