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失控
寒溯零抱着段屿沉,驱动林暖那辆近乎毁坏的车回到基地。门口的登记员例行查询其徽章,发现与他记录在一起有另外七人,询问其他人的踪影时,寒溯零只是冷漠地说:“死了。” 死了?登记员看着上面的显示的七人身份,共五个异能者,三个免疫者,一个医护员,先后执行同一个任务,结果却回来一个免疫者。登记员平日再玩忽职守,也不会相信这种蹩脚的理由。 “除非你有他们死亡的证据,否则我会认定你是临阵脱逃。”登记者在显示屏幕上标注出重点关注对象道,“还有你手上的尸体,丢到外面的空地上,会有乌鸦来解决掉他。” 登记者甚至还没说完话,就觉一股寒意从前方传来,还未来得及抬头,就发现眼前的电脑屏幕已经一片漆黑,屏幕中所反射出的自己,上半生已经凝结了剔透的冰晶,随即断开炸裂。 被这边动静吸引而看过来的人们,亲眼目睹了一个人类在面前消失的景象。而始作俑者,则抱着那具近乎是面目全非的尸体,进入了基地。 寒溯零杀人的消息很快在基地里传开。比起那些暗中击杀女性的异能者,寒溯零这样明面上的举动瞬间引起了恐慌,甚至有不少人向城主提议驱逐他。 曲小姐还未来及为寒溯零安全回来高兴,就被其杀人的事情气的眼冒金星。作为曲小姐计划中的中间人,就这样将自己推上风口浪尖上,分明就是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愤恨之余,曲小姐在下班后,与逸安来到寒溯零的住所。 在门口敲击片刻没有反应,绕到后面发现窗户被一块布遮住。曲小姐害怕出事,直接一脚将门踹开。 门一打开,两人都为自己看到的景象震惊了。 寒溯零就坐在床头,两条裸露的胳膊上满是见骨的伤痕,在他的右手上,还持着一把冰锥, “他,他在干嘛,自…自残。”逸安揉弄数遍眼睛,他知道寒溯零这个人很疯狂,但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不。”曲小姐一开始也这么想,在看到床上双眼,全身全是创伤的段屿沉时,真相呼之而出,“他是在用血液治疗那只丧尸,只不过…” 脖颈处明显用于粘合的冰块,这只丧尸恐怕已经死了。 逸安察觉到异样点,但寒溯零还是不知疲倦得将流出的血液灌入段屿沉的嘴中,那双手臂甚至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透明。 “这样下去他会死的。”见他再次举起冰锥,准备在手臂上割划,曲小姐走上前想去阻止他,逸安比她更快一步。 逸安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是不希望这个人死,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反正他走过去,抓住寒溯零的手臂,朝他大吼道,“寒溯零,别再傻事了!” 寒溯零转过头,逸安发现他双眼通红,投过来的视线,冰冷而陌生,比那天救援车上杀人的神情还要更胜一筹。 逸安松开手,后退一步,咽了口唾沫后,又再次上前抓住阻止他的动作:“寒溯零,他已经死了,你不要再做傻事了!” 死。寒溯零身体一颤,转过头看床上的段屿沉。几天几夜未睡,加上失血过多,他的面孔更为恐怖,“不,主人没死,他只是太累了,只要睡醒,就能重新睁眼看我。” 逸安瞪大眼地听着寒溯零自我催眠,曲小姐也愣在原地。她知道两人是情人,但没想到会是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 当寒溯零拿起冰锥切入皮肉,逸安才回过神来。他上去遏制其双手,却被他一击冰柱击飞到对面墙上。 一股刺骨的冰冷从腹部延伸至四肢。寒溯零收回手,逸安从墙上掉下来,趴在地上咳了许久,抬头见寒溯零又隔开一条裂痕,扑上去再次被轰飞。 见逸安嘴角流出鲜血,寒溯零稍稍恢复了点理智。“逸安。”这是寒溯零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嘶哑中不杂任何感情, “你这样,我会杀了你。” 逸安知道没有开玩笑,笑了笑,坦然且豁达:“放心,我会救下你。”他也是认真的。 寒溯零盯着他半晌,手中凝聚出冰刺,走过去,眼见要刺穿喉咙,眼前顿然一黑,歪过身倒在地上。 冰刺在距离几厘米的地方停止,逸安捂住心口,抬头与面前的女人对视:“曲小姐,多亏你了。” “寒溯零情绪不稳定,醒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所好转。”曲小姐凝视着寒溯零紧促的眉头,“你在这看着他,若是还是这样,我们只能想办法处理掉这只丧尸。” “他是寒溯零的命。”逸安慌忙阻止。 “正因为如此,才更要切断他的执念。”曲小姐拖着寒溯零至床上,让他和那只丧尸紧挨在一起 “记住, 我们不需要一个失控的人。” 门口,临走前的曲小姐这么说道。 逸安坐上凳子,注视床上紧挨在一起的两者,视线在停留至段屿沉身上时,眼底浮现出羡慕。能在末世中被人类如此袒护,他真得很嫉妒。 比起人类对人类而言,他真得嫉妒段屿沉可以得到寒溯零的完全信任。 将双手放在胸前,逸安轻声低语:上帝啊,求你,一定要让他们活下来。” 此时的寒溯零,四周漆黑一片,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屏幕,上面循序渐进地播放着一些他从未见过的画面。 监狱,圈养,游轮,枪战,重合,离世。每一个跳转的瞬间,都记录着他和段屿沉之间,碰撞出的悲喜交加。场面寒溯零从未经历过,但他却又异常熟悉。 眼前的画面再次开始转化,他又回到了那个白色的病房内。他躺在病床上,这次他看清了,段屿沉的脸。一个比现在更为更为成熟的主人,一头黑发中夹杂着不少白丝。 他掩着眸流泪,嘴巴一直在说些什么。寒溯零企图凑近去清楚,他也听到了“零,我会…”便再也听不清一个字。 “主人,你想说什么。”意识到接下去的话会十分重要,寒溯零在病床上坐起身,伸手去拽住的段屿沉的衣服,他触碰到了,眼前的段屿沉却瞬间粉碎成了灰,整个房间都碎裂了,彻底溶于黑暗中。 寒溯零猛然惊醒。他看向段屿沉,和靠在床头柜上额头冒冷汗的逸安。刚才的都是梦?寒溯零抱住段屿沉,他的身上寒如薄冰,跟死人的温度差不多。原来一切是事实。 “寒溯零,你醒了。”逸安揉弄着眼睛,连续打好几个哈切,倏地想到什么猛然惊醒,细看寒溯零安然无恙,才拍打着胸脯呼出一口气:“我还以为又要自残了。” 他刚刚的确有这种想法。寒溯零把段屿沉紧拢在怀里,控制异能加固其脖颈间的冰块,“你可以离开了 ” “可曲小姐说…”咽了口唾沫,逸安年轻的面孔露出一个微笑,以掩饰尴尬:“你应该不会,再想不开了吧。” “不会…”寒溯零五指插入段屿沉的手指间,冰与火的交碰让贴合处更为紧致,“我会想其他办法。” “希望如此。”逸安半信半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