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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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食罢,晌晴薄日的天空突然一声惊雷,瓢泼大雨淋头而下。 月牙怕打雷。爹妈过去总望着天说“老天爷”,他猜测,层层叠叠的云朵之后藏着一个神明,注视着人们的一举一动,这打雷,就说明是老天爷看到人类做了错事,正在发怒呢。 这也是他来到青州之后,头次见青州落雨。从窗户往外看,别墅坐落在一片翠绿的草坪之中,周围还点缀着不起眼的紫色花朵。后院外是一大片竹林,正被雨打得四下飘摇。七零八落。 这雨下得徐家清心里畅快。他看了天气预报,不过是半小时的阵雨,但雨停后,气温果真下降了不少,天色发青,还起了习习凉风。 在嫂子与哥哥都睡下之后,他回到屋里,看月牙坐在床边两条粉腿晃荡着玩,也是百无聊赖,便要月牙换了衣服,说是要带他出门逛逛。 “你不是说别人都不愿意看到你吗。你来到这边,还没出去走走。跟着我去南面的游乐园吧,看看别人愿不愿看到你。” 一听是和徐家清一同出门,月牙立刻应允。但他心里也有顾虑,对于青州这个陌生的世界,他多少还是会担心陌生人对他投来的目光。 从前在月牙岛上,不管走到哪里,他都能把自己藏得很好,不让别人注意到他。 两人同时在帘子两边换好了外出的衣服。徐家清偷看了眼月牙,他从床边的收纳箱里拿出了件白色的短袖和豆色的外衫。他便也搭配着,换了件颜色一致的防晒衣。 这样两人走到一块才像情侣。 除了雨伞,手机和上午的那杯红枣牛奶,徐家清什么都没戴,便拉着月牙出了门。二人先是步行到了车站,乘搭地铁到了市郊。这会天朗气清,出门的人比任何时候都多,景区排队买票的人也多。走这一路,月牙一直瞎琢磨为什么徐家清会亲他,都没怎么和徐家清说上话,就见他不停地低头看手机。到了游乐园门口,徐家清突然把自己戴的鸭舌帽扣到了月牙头顶。 他在月牙身前伸出手。 “把手给我。园区人很多,如果和你走散,我就找不到你了。” 月牙拉住了徐家清的手,和他十指交叠,并肩走到了入口处排队。排到他们时,徐家清将手机对准了检票机的扫码区。 “情侣票,谢谢惠顾。”闸机移动检票口语音播报着。 “情侣票七五折,你就假装做一下午我的恋人吧。而且你也没有证件,我们只能这么买票。” “…嗯。姐姐也不爱乱花钱。”月牙点头。 走到展台的人工检票口时,手持扫描仪的工作人员打量了他们一眼,有点怀疑地发问: “二位先生买的是情侣票?” “不行吗?还是你们不信?”徐家清看了眼月牙,勾起他的下巴往嘴唇上贴了一下。 “…抱歉,请进。祝二位玩得开心。”工作人员立刻对着徐家清连连道歉。 月牙亦步亦趋地跟在徐家清身边。徐家清没有骗他,偌大一个玩乐的地方,到处人头攒动,随时随地会被别人踩到脚,撞偏肩膀。但这里的人都很友好,还会对着他道歉。 并没人在意他的模样和身材。倒是徐家清挺引人注意的,路过的男生女生都要多看两眼。月牙想,看来那么多人都和他一样,喜欢看长得好看的人。 他们来到了一处立式地图前,眼见之处都是柳绿花红的夏景。 “时榕,你想玩什么?跳楼机,过山车还是星际列车?这三个是离我们最近的。” 月牙看了眼花花绿绿的地图,“我听二哥哥的。” “那就去过山车,这里偏一些,也许人少,不必等那么久。” “二哥哥,什么是过山车?” “就是你坐到轨道上的座位里,被座位抛到天上,再掉下来,很快的,一分钟不到就结束了。” “二哥哥能和我一块吧。” “废话。我们买的是情侣票,玩什么都要一块,票才有效的。你明不明白什么是情侣啊?” 到这里玩的成双入对的情侣居多,月牙沿路观察,无一不是手牵手情意绵绵的男男女女成双成对,他和徐家清也融在其中。 只是,他知道自己和徐家清并不算是情侣。哪怕他让徐家清亲了嘴,摸了胸,两人还睡在一张床上。 排队时,他才明白徐家清所说的“飞起来”,是一群人卡在一排小座位上,顺着半空中的圆圈忽上忽下地兜转。他听见正在玩的人在空中尖叫的声音,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拉着徐家清的手也攥紧了。 将排到他们时,徐家清感觉手里发潮。 “你出汗了。时榕,不舒服吗?” “我…二哥哥,我会不会从座位上掉下去?” “当然不会。”徐家清牵着月牙的手把他领上了座位,二人并排坐在一块,“你的身体是被这些横杆固定好的,想掉都掉不出去。” 负责提示安全信息的员工逐个检查了游客们的卡带和扶杠,将所有人身上的配件尽数收走。递交手机和眼镜时,徐家清看到月牙不安地盯着前排座椅,下巴颏都在轻微颤动,便安慰起了月牙。 “胆小鬼,这个很快的,时榕,很刺激好玩,我向你保证。” “二哥哥…”月牙仓皇地说,“我能不能和你坐一块儿,我真的害怕我会掉下去,我不想死掉。二哥哥…” 但车排已然发动,月牙只好紧闭着眼睛,忐忑地等待自己一个人走向全新的,陌生的感受。耳边逐渐刮起了风,他死死抓住胸前的扶手,前后开始响起叫声。他感觉身体突然滞空了,冲破了每一处高空的空气,薄弱的身体被缓缓抬到空中,又瞬间坠向陆地,他的腿被兜荡得没了力气,只好陷在座椅中。这时他清楚地听到,前后方的声音并非尖叫,而是快活的欢呼,特别是在飞向最高空时,连徐家清都叫了出来,月牙也想高喊,仿佛胸口堵了什么东西,要喊出来才过瘾通畅。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叫出声,他知道自己尖细的声音会引起别人的反感。待车排进入平稳的缓行区后,他慢慢睁开眼睛,听到了人们的欢声笑语。太阳已经在这上下颠倒的几个来回之中再度从云层后露脸,射出清灿灿的光辉。 徐家清侧过脸,看着月牙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的皮肤和随着微风飘散的碎发,对着他用口型比了三个字。 下来之后,月牙主动牵上了徐家清的手。他知道徐家清没有骗他,便不再对这些新奇的玩意感到畏惧了,孩子的玩心显露出来,跟着徐家清将能排上队的设施全玩了一遍。 月牙感到自己和徐家清的关系越来越近了。为了要自己不害怕,他会在每次设施开动前往自己额头上亲一下。他和徐家清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走到儿童游乐区之前,月牙看到一处洞窟外形的入口,石窟上写着“月亮湾”,上面嵌着一轮满月,丝缕的云翳飘在周边。 徐家清看他停下盯着“月亮湾”的牌子,问他:“想玩这个?这里面都是些牙都没长齐的小毛孩子,横冲直撞呜哇乱叫,不好玩的。” 月牙摇摇头,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圆的月亮。” 徐家清笑了笑,“傻子,这是画出来的。” 两人继续向出口行进,月牙问徐家清,“是不是人们更喜欢天上挂满月?妈说过,每个月只有月中那么一两天,夜里的月亮是圆的,那两天,每家每户在家的人都要凑齐了一起吃团圆饭。” “谁说的?我就更喜欢弦月。”徐家清吸了口牛奶,又把牛奶递到月牙面前,让他也尝了一口。 “什么是弦月?”月牙问。 “弦月就是在天上像镰刀弯钩一样的月牙,这是根据月相的盈亏来定的。虽说圆月圆满,可每个月天上挂月牙的时间更长,我喜欢月牙,与其凑到十五十六去赏圆月,不如趁着平常多看看头顶的月牙,而且真想和家里人团聚,哪一天不能回去?还要挑日子吗?” 听了徐家清的解释,月牙心里暖洋洋的,他还没见过有谁会因为这样的原因喜欢别人见怪不怪的月牙。他两只手都拉住了徐家清的手手腕,身子凑他更近了些。 “二哥哥,其实我有个小名,就叫月牙。” “真的假的?”徐家清回望着月牙,“你怎么不告诉我?” “真的。我来青州前就只有月牙这一个名字。可姐说,要我忘记自己有这个名字,也忘记自己在月牙岛上的过去。我只偷偷告诉你了,连姐夫都不知道我的小名。” 徐家清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想了一会,发觉自己和这个孩子实在是有妙不可言的缘分,拉着月牙走到了路边的杨树下歇脚。 “时榕,我问你,你喜欢月牙的名字吗?” “当然喜欢,这小名跟了我十多年,是我的第一个名字。” “既然你喜欢,就记着这个名字,不要忘掉。别人怎么看你的过去,怎么看待你是双性人都不要紧,最重要是你自己不可以自轻自贱,觉得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 月牙还不太明白徐家清这番告诫的含义,听到徐家清要自己记住这个名字,他急忙问: “二哥哥,月牙这个名字是不是很土气?你会不会不喜欢?” “不,一点不土。我觉得特别可爱,特别喜欢。以后我这么叫你,你愿意吗?” “愿意。可是全世界就只有你会这么叫我了。姐姐姐夫都不这样叫我,我也得听姐姐的话,不能对别人说我的小名了。” “正合我意。”徐家清在心里说,“只有我能这么叫你,我的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