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光年
晚餐后，服务员来埋单。“一共是865元。请问先生是付现金还是刷卡？” 叶安宁从口袋里摸出卡夹说：“请您帮我们分开算，我刷卡。” “你这是看不起哥哥？不用分开，刷我的卡。”庄睿辰话都没说完就硬把信用卡塞到了服务员小姐的手中。 “好的，先生。” 叶安宁本来想抢，但是这样抢来抢去反而会造成餐厅和别的顾客的困扰，他想还是事后转账。 “以后不许这样，我没有理由让你请！”安宁严肃地说。 “我还请你帮忙，请一次客算什么？” “不太好吧！而且，我们两个都是学生，都是花父母的钱，不能这样铺张。” 两人从牛排馆出来，天色全暗了。步行街上有一处天幕长廊，晚上循环播放着音乐和影像。安宁也是第一次来这里，觉得新奇，仰头盯着天幕上的银河与宇宙，不禁赞叹：“哇！好漂亮！” 庄睿辰也循着安宁的视线看天幕。 叶安宁忽然感慨：“我们所看到的星空是几万几十万光年之外，很多年前的样子。而我们永远都不可能知道此刻的宇宙是什么样子？也许某处正在发生爆炸，也许下一秒某个星系就会彻底坍塌，可我们都无从知晓。” “是吗？”庄睿辰似是而非地应和。安宁不知道他能听懂几分，这些话如果是和岚生说，岚生总会发表独到的见解，他们的交流永远可以碰撞出激烈的火花。可庄睿辰却平静地如一潭死水。 安宁默默叹息，继续“对牛弹琴”：“嗯，就像远距离恋爱一样，你永远都不知道对方此刻和谁一起？在干嘛？开心吗？难过吗？是不是已经因为痛苦崩溃了一次，又自愈了一次？只能无尽地等待、守候，我们在彼此的生命中错过了太多。” 这次，庄睿辰好像听懂了，他说：“安宁，我刚才没敢说，一个人如果真的在乎你，是不会把你晾在一边，不会忽冷忽热。如果是我，我会和你分享所有一切，我和谁，我在哪儿，我做什么。” “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他也是为我们考虑。毕竟异地恋谈何容易，万一还变成异国恋，他谨慎一点是应该的。所以，我才要更加努力地对他好，让他相信我不会轻易放弃。”安宁解释道。 春寒料峭，天寒露重，庄睿辰看安宁的衬衣略显单薄，忍不住伸手抓住了那只冰凉的手，问：“你是不是有点冷？” “不冷。我天生就是这体质。”安宁耸耸肩，“不过我有点醉了，借我靠一下。” 叶安宁说着向庄睿辰的身上轻轻地靠过去，将脸埋在他宽厚的肩膀，那双冰凉的手从敞开的夹克伸入，环住了庄睿辰的腰。忍不住一个激灵，庄睿辰觉得自己背脊都麻了。 “好暖啊！”安宁呢喃。 庄睿辰愣在那儿半晌不敢动弹一下。他又小心翼翼地用夹克包裹住安宁的身体，紧紧拥着，仿佛是要把自己的温度给他。广场上只有零星的路人匆匆而过，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相拥着的男孩，或者只是把他们当作一对普通的小情侣。 “怎么办？你也喝酒了，我们回不去宿舍了？”叶安宁问。 “回不去就别回去了！我还没有看过湖边的日出。” “你不是天天看日出吗？”叶安宁吐槽道。 “那不是湖畔的日出，能一样吗？” 庄睿辰架着安宁的手臂拖着他到街上叫车，最终还是没有去湖边吹一夜冷风，也没有看到日出。 第二天早晨，闹钟按时响起，叶安宁从宿舍的床上猛地坐起来，一阵寒冷加上宿醉的晕眩让他不得不又缩回被窝里。房间里很安静，他对面的书桌上坐着正在自习的陆文。陆文又穿上了不久前换下来的冬衣，还开了电暖烤火。 叶安宁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 陆文回答：“你是想问庄睿辰吗？他一早出门了，说是校队训练。” “我问他干嘛？”叶安宁嘀咕了句。 “昨晚你俩一起出去喝酒了？没见过你和谁那么亲近。你们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啦？”陆文疑惑地问。 “没有很好，就是上次一起写实验报告才说话的。”叶安宁敷衍地回答。再过一会儿就可以直接吃午餐了，安宁浑身都犯懒，于是在被窝里翻起了手机。不翻还好，一翻就看到了几条新动态。是顾岚生发的，“寒潮突然降临，晚上冻死了！临时去重庆两天一夜游，没办法回家拿被子，呜呜呜”，还配了一张在酒店房间摆满了丰盛的烧烤夜宵的照片。 叶安宁听说岚生被冻坏了，比自己受冻还要紧张。他想都没多想，就给岚生发了条信息：“你那儿也降温啦？没冻着吧？你咽喉炎好点没有？” 发完，安宁才想起来这是他们冷战的第七天。在被拒绝和失联的七日后，安宁最在乎的始终都是岚生好不好。 没过多久，岚生就发短信回来：“我还好啦。好久不聊了，你最近好吗？” 岚生没提他们之前的不愉快。 安宁回：“我很好。怎么突然去重庆玩？” “哦，我上周期中考试，有11门连考！总算考完了，这周末轻松一下！”岚生回答。 安宁看过岚生的医学教科书，有些比板砖还厚，做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原来，岚生是因为考试才没有联系自己。这个理由让安宁的心情瞬间好转了许多。虽然，他看岚生昨天发的宵夜照片，那分量肯定不是一个人去。但是，安宁不敢问和谁。岚生又不是他的情人，自己有什么资格问这些多余的事情。 “你下周回去应该又会忙的回不了家，给我个学校宿舍地址吧？”安宁说。 “做什么？” “我帮你寄羽绒被。”安宁回答。 “太麻烦了，不用啦，说不定过几天就转暖了。” “不麻烦的，快递应该下周一就能到。你就好好玩，到了我通知你。” “那好吧。” 岚生很快就把学校宿舍的地址发给了安宁。安宁一起床就坐在电脑前打开网购。陆文看安宁在电脑前刷淘宝，十分惊讶地问：“你今天不去学校学习？在宿舍逛淘宝？” 叶安宁说：“我买个被子。你知道哪里有质量比较好的羽绒被卖吗？” “额，这个从来都是我妈给我准备。不过我听说X市的纺织业还挺厉害，物美价廉。”陆文说。 “X市啊，今天去买的话，寄快递周一能到N省吗？”安宁心想说不定可以搭庄睿辰的车去一趟，如果他中午会回来。 “你干嘛亲自去买？你现在搭巴士去，晚上能不能回来都是问题。直接让淘宝寄过去就好啦。” 安宁担心地说：“我怕万一商家给的货不好，那到时候还要退换，而且是非包邮地区，我怕店主寄慢速的。” “嘿，你跟店主说加点钱，寄最快的就好了。他们肯定会答应的。” “说的也是，那我问店主好了，谢谢你！” 陆文凑到安宁身边，神秘地说：“你这是谈对象啦？对象还是N省人？还是在那里上学？” “不是。就是别人让我代买。他现在不方便网购。” ”你小子什么时候对人那么上心啊？”陆文突然想起来什么，指着叶安宁桌上的保温杯说，“我忘了，这是庄睿辰留给你的，还有感冒药。让我提醒你一下。” 安宁这才注意到手边是自己闲置的保温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书架上移到了桌上，他打开里面装着鸡肉粥，还热腾腾的，旁边是一盒感冒灵冲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