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求爱
为什么不论多么努力地对他好，他都不喜欢我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叶安宁很久。对别人好别人一定会有感动，但是感动不是爱。安宁希望的是被爱着。 最近凡是路过能产生镜面反射的物体，叶安宁就忍不住驻足逗留。看着镜子中的眉眼、鼻梁、嘴唇，应该不算丑吧？是太瘦了吗？安宁撩起自己的衣服，突出的肋骨若隐若现。 对于自己的相貌，安宁一直算不上十分满意，他不喜欢自己的大眼睛，他觉得岚生眼角细长的桃花眼笑起来好像会说情话。他不喜欢自己淡淡的眉毛，喜欢岚生浓密的剑眉，那么有男人味。 一天傍晚，在自习室自习，安宁突然问：“庄睿辰，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去健身啊？” 庄睿辰嘴里咬着一支笔，面对着一道隔代遗传基因病概率的题目昏昏欲睡，听到安宁的问题才突然清醒。 “你还好吧？一点儿也不胖啊？”他边说边偷偷伸手到安宁的腰间，突如其来地抓住，瘦削的腰肢都抓不出“把手”。“让我摸摸看！” 安宁羞恼地抓住庄睿辰的手，僵持不下。“走开啦！又不是说我胖。” “真是一点儿肉都没有！你大概只剩骨头了！” “直男是不是都喜欢丰满一点的？”安宁问，“那种摸起来软和的？” “直男？”庄睿辰好像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一样，开始傻笑，笑得安宁的脸红到脖子根，他又憋住笑一本正经地说：“应该是看起来纤细，但是摸起来有肉的类型吧。” 安宁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摸起来一定是干巴巴的，特别不舒服。 “你可以跟我练，爷们儿要多点肌肉！”庄睿辰提议。 “练成你那样？还是算了。”叶安宁想怕是练成那样，别人更加不想理他了。 “想什么呢？你以为要练成我这样容易？林黛玉操着施瓦辛格的心！”庄睿辰的手依然抱住安宁的腰不放。安宁早就习惯了。因为最近开始一起计划暑期实验，所以他们呆在一起的时间突然增加了。上课，吃饭，自习，实验教学。安宁甚至开始逐渐习惯这样无伤大雅的男生之间的打打闹闹。 “我觉得可以从穿衣打扮上着手，身材短时间内很难改变，但是宽版型的衣服可以从视觉上显壮。”庄睿辰打量着安宁，建议道。 “衣服吗？”安宁犹豫了一下，“我衣服挺多的。暂时不买了。” “有吗？我怎么觉得你颠来倒去就那么几件？要不周末我们去逛街，我有个朋友开了家潮牌店，可以拿优惠，一起去嘛！” 安宁皱了皱眉头，不是他不喜欢新衣服。有哪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不爱漂亮，不爱打扮？ “还是不了吧。最近手头紧。”安宁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尴尬。 “不对啊，叶安宁，你都把生活费花在哪里了？平时也不见你有什么大额开销？你又不玩摄影，不收集鞋子？不充值游戏，不买手办？还是说你爸妈没给你足够的生活费？” “不是啦，你别管那么多啦！而且，谁像大少爷您觉得这些开销都是正常的生活开销？” “要是有困难，哥哥有钱！” “真不用！我没困难，而且你已经很常请客了，我都没有机会还你。”这次，安宁真有点不好意思了。 初尝“恋爱”滋味的叶安宁学到的第一堂课就是，爱情是坚实经济基础的上层建筑。有什么恋爱是免费的吗？即使对方不拜金，不买包，不要奔驰宝马接送，就可以不作任何表示吗？特别还是远距离恋爱，保持热度的方式没有一项是可以完全脱离“钱”字的。 为了买一张去对方城市的机票，为了在孤独寂寞的夜和对方煲电话粥，时不时送去意外的惊喜，在对方喜欢某样物品的时候主动帮忙清空购物车。为了这些，安宁觉得即使要吃上几个月的泡面也是值得的。更何况他的状况还没有拮据到要吃泡面为生。他的学习不错，还拿到了国家奖学金，一些学校和大学城发放的优秀学生奖金他也都有幸拿到一波。 不过安宁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小气”，大大咧咧的庄睿辰都看在眼里。他是不是觉得安宁是一个学习很好的贫困生？所以，庄睿辰才小心翼翼，去吃稍微贵一点的餐馆时偷偷付钱，或者带东西多带一份免费送给安宁。也许这就是北方人的脾气，对于看不惯的人是一点也不对付，但是别人喊他一声大哥恨不得两肋插刀，掏心窝子地对你好。 当然，安宁也不会亏待了庄睿辰。为了暑期实习的事情，安宁特地找了教授推荐。还手把手教庄睿辰熟读背诵安宁提前编排好的话，一个个看似高大上的学术名词，一句句积极上进为科学献身的口号，快把庄睿辰包装成一个被体育和肌肉埋没了的栋梁之材，就缺一个慧眼识珠的伯乐，而教授就顺理成章地被“伯乐”了。面试结束，教授还不忘拍着庄睿辰的肩膀说：“让叶师兄好好带你，两个人有问题互相讨论，不吝赐教！” 一声“叶师兄”让安宁觉得自己仿佛赚了大便宜。虽然，“不吝赐教”大概有点困难，但好在庄睿辰还是蛮听话的。 教授将暑期项目暂定为水资源微生物分析。于是，安宁他们的第一个任务是去周围的湖泊采集水样本。一个烈日炎炎的午后，安宁和庄睿辰开车走了几十里地去田野考察。他们来到一处荒无人烟的湖畔，两个人将车停在马路边，徒步到岸边。下来才发现脚下杂草丛生，放眼望去湖面辽阔到望不到边际，湖上雾气袅袅。 安宁踩着泥泞走了一路，根本没有看到船只停靠的港口。他折断了杂草继续前行，手上拿着个望远镜，想仔细看看湖中心是否存在什么排水管道。 “啊！”安宁心不在焉的时候脚下一滑，身体不自主地蹿了出去。他只感觉有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臂，牢牢攥着自己的身体不让他继续下坠。 “你不要命了吗？”身后传来庄睿辰焦急的喊声。 叶安宁却感觉到安心，好像有这只手抓住自己，就不再害怕。他反而轻松地提议：“我觉得我们要租一条船。” “你还想租什么船？你滑下去了，我可不想跳湖救你！”庄睿辰满头是汗地把安宁拖了上来，两个人身上沾了污泥。特别是庄睿辰，他摸着胸口仿佛还未从刚才的惊魂中安定下来。两人席地而坐，相对着看到彼此的狼狈不堪。 安宁倒没有恐惧，他打趣地调侃：“你不是游泳健将吗？这么平静的湖都不行？” “我怎么知道这湖水有多深？你吓死我了！” 安宁笑了，“你的AJ都是泥！” “你还敢笑！” “起来吧！可以走吗？”庄睿辰将安宁拉起来，两个人沿着湖岸走了一阵，看到个戴斗笠的大叔路过。 “大叔，您知道这里哪里有租船的吗？”安宁主动上前询问。 “租船？”大叔操着一口难懂的方言。 “我们是大学城的学生，想要在湖里采集一些水样做研究。请问您知道有哪里可以租渔船？”安宁补充道。 “我家有租船游览。”大叔说。 “好，那我们可以看一下船吗？” 大叔带着他们俩在烈日下走了约莫十来分钟才到了一处破旧的小港口，那里停着一辆破旧的带电动马达的橡皮艇。庄睿辰研究了一阵子，拉着安宁偷偷问：“我们确定要租这家吗？他有安全执照吗？” 安宁在他耳边小声回答：“先问问价格，我们今天只是来考察的。我们刚刚下车的点没有人家。这附近还有好几家，下次可以直接开到这里。” 他们问了价格，留了渔民的电话，加上拍照和做了些考察笔记，傍晚才回城。 “今天真是辛苦了，还报销了这一身行头。”庄睿辰说，“不过话说回来，做研究比我想象的要有意思，和你一起，没那么讨厌了！” “你讨厌还学这个专业？”叶安宁问。 “学着玩呗，我理科也不好，文科也不好。”庄睿辰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你以后打算继续出国读研吗？”安宁随口问，其实他并不太在意别人的事情。 “不知道。如果我爸不把我绑回去从军的话！”庄睿辰很没正形地说。 安宁觉得这人要是真的去当兵，大概首先会被教导如何做人。 暑假已经开始了一周。工作日叶安宁会在实验室忙研究。教授让他们周末的时候不要一直待在实验室，用教授的话“you need work－life bance”。叶安宁对休假不感兴趣，干脆找一份兼职工作。 从网上招聘网站搜索，给他这样的在读大学生的工作机会并不多，凡是正规企业都是需要毕业证书的。不过安宁倒是找到两个招工启示。一个是某教辅机构的兼职老师，而另一个是某会所的服务员。这家会所招聘服务员的条件有些特殊。叶安宁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广告上写着“取向为男同性恋，报酬优厚”。 看到这样的招聘，凡是有社会经验的人都会谨慎，可是叶安宁缺乏的就是社会经验。而且，“报酬优厚”对他来说有着极其大的诱惑力。 岚生最近开始发展新的兴趣爱好。他和安宁分享尤克里里的视频。 “安宁，我以前学过一点儿吉他，最近想开始学尤克里里。”岚生说。 岚生又开始练钢笔字，他买了很多瘦金体的字帖，打算照着练习。还提到“L品牌的钢笔写字很顺畅。而且，款式很时髦。” 安宁特别去网购看了，的确很不错，不过都是进口品，价格肯定和普通的不能同日而语。安宁看看招聘启事，下决心，要不就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