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思考

    莫雷特日记

    1月7日

    [凌晨四点这个时间我居然会在这里写日记，看不见外面的星星，家里的人都睡了，眼睛很痛。血腥味洗不掉。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要考虑？]

    尤谌夕懵懵地看着眼前的莫雷特，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忽然他好像才反应过来，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莫雷特。他被吓到了，那曾是自己遥不可及的梦，可此刻就这样呈现在眼前。

    尤谌夕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显得语无伦次。他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片段，莫雷特拿衣服为他遮雨时的微笑，为了保护他时的生气，他们回家时肩并肩的样子，莫雷特的微笑，莫雷特的冷漠。

    莫雷特的名字已经深深刻在了心脏里，剔除不了，也忘不了。现在就是心脏的一部分，不知不觉莫雷特就已经成为了他的依赖。

    在他逐渐喜欢上莫雷特的时候，他总是无数次的质问自己。这样真的好吗？莫雷特是自己的朋友，可是自己却这么恶心地肖想着他。喜欢男生是真的对的吗，男生真的可以喜欢男生吗？

    他被这无期的暗恋搞得内心疲惫。当他在街上看见了一对同性情侣在拥吻时，人们对他们却是投去鄙夷的视线，并在路过他们的身边时窃窃私语。而那时候莫雷特正走在他的身边，他也看见了那对情侣，但他没说一句话。

    莫雷特的眼神直视前方，手里提着塑料袋，他的手握紧捏得塑料袋发出难听的声音。接着他的身体突然挡住了尤谌夕的路，他摇了摇头，说：“我们要走的不是这里。”

    他的手被莫雷特拉往了另一条路，脚步几乎是被拖着走，然后他转过头看见一位白人大叔冲到了那对情侣面前打了其中一个男生，并且骂道。

    “快去死吧，艾滋病！”

    莫雷特抓住他的手又用力了几分，他有些痛，可是看见莫雷特面无表情的脸他不敢出声。

    他是讨厌同性恋的吗？

    尤谌夕想着，这个答案可能很快就可以知道了。

    “...我需要想一下。”

    “为什么？你不是也喜欢我吗？”莫雷特疑惑道。

    尤谌夕从莫雷特的身前站了起来，他的脸微红，但表情却是冷淡的。他是为了自己身上之前未着分缕而感到害羞。

    “抱歉，莫雷特，可以请你出去一下吗？”

    莫雷特走出门前又望了眼那个白皙瘦弱的身躯，他勾起微笑离去。

    尤谌夕用手背抹了刚才莫雷特亲吻过的地方，他穿好衣服坐在床上。他需要时间来想一想，好好的想想，他和莫雷特现在的关系到底是什么？他们还能做朋友吗？

    感情，什么样的感情？是爱情还是友情，自己从未考虑过，自己是想要依赖他，在迷茫的时候只能抓住唯一的那束光，这不就是人的本性吗。是想要一个能够让自己产生安全感的人，让自己不再孤单的人，只是需要陪伴的人。

    爱，爱是什么。这是爱吗？这就是自己所想要的爱吗。年轻，都太过于年轻，还搞不懂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错乱的思维总是胡导着自己的行动。就像错误的试剂加入药水里可能发生爆炸一样，大脑不受控制，一切都被别人引导着，木偶牵线般地行动。

    自己是被折成的纸飞机，一切都只能随着风向而变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是杂乱的地板还是一直永恒地朝着前方飞去。根本就理解不了莫雷特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像是在刻意表达他想要的是什么，他追求的是什么。

    自己还无法忘记那个夜晚，一切的一切为什么都那么巧合？每次都可以在受伤后遇见莫雷特。遇见的莫雷特总是迫不及待地表示自己的好意和情意。忽然间，好像猜到了一个可怕的结果。尤谌夕不愿再深想下去。他认为自己可能无法接受那个惨痛的结局。人生本来就是矛盾的，在做出一个接连一个的设想后的自己再次产生的谬论，疯狂，无法想象的。就像意外一般。

    无法解释的生命和随之而来的感情，谈爱太沉重又太遥远，谈喜欢又太言之过早。如果人类的生命是太阳，而各颗绕着太阳旋转的行星是人类的各种情绪，最靠近的金星是悲伤、水星是想念、地球是爱恋，最远的冥王星是遗忘。

    地球终会毁灭，但我们无法确定，就是爱恋，爱也是一样的，爱又过于庸俗，甚至比不上刚盛开的粉色玫瑰花。所以口口声声在嘴里藏着爱的，每句话的每个字的意思都说着爱的。不要去相信爱，爱不是语言，而是那含露盛开的紫罗兰。

    于是他走出门对莫雷特说。

    “我需要考虑几天，这几天我可能不会去学校了。”

    “好。如果你的身体可以马上好的话，我会将我的灵魂献给上帝。”

    莫雷特再次说出了让人沉重的话题。他嘴角的微笑在说的同时也慢慢沉了下去。他的眼里闪过疑惑不解。他不懂得为什么尤谌夕不会马上答应他。

    莫雷特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封白信封，他放在桌子上，然后弯着眉眼对尤谌夕说。

    “希望你可以看一下。我走啦。”

    莫雷特毫无眷念地转身离去，他的手里还拽着那条他送给他的围巾。

    在莫雷特走后，尤谌夕倚在墙上看着那封信。白色的。上面的印章是深绿色的。尤谌夕扶额，他做好了准备去打开那封信。

    他打开了。眼睛扫过一个又一个单词。他吐气，把信揉掉扔进了垃圾桶。

    [In　you　the　rivers　sing　and　my　soul　flees　in　them

    as　you　desire，and　you　send　it　where　you　will

    Aim　my　road　on　your　bow　of　hope

    and　in　a　frenzy　i　will　free　my　flock　of　arrows

    On　all　sides　i　see　your　waist　of　fog

    and　your　silence　hunts　down　my　afflicted　hours

    my　　kisses　anchor，and　my　moist　desire　s

    in　you　with　your　arms　of　transparent　stone]

    [译：

    在你体内众河吟唱，我的灵魂消逝其中

    如你渴求的，被你带到你所愿之处

    在你希望之弓上瞄准我的去路

    一阵狂热与兴奋中，我释放所有的箭束

    我见到你如雾的腰身无所不在

    你的沉默追逐我悲苦的时光

    你透明石头的双臂

    亲吻在你身上下锚，藉我的潮湿的欲望筑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