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今天的接吻有些不一样。

    星禾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好像俞怀苛亲吻他的时候，变得温柔了好多。

    星禾闭着眼睛和他接吻，背抵在教室门板上。

    刚刚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被俞怀苛扣着脑袋亲上来。星禾一时没招架住，还好后脑勺有俞怀苛的手稳稳地掌着，不至于撞到门上。

    俞怀苛吻得认真而细致，星禾的唇瓣柔软，很适合亲吻。他想起来有一次和含着糖果的星禾接吻，那是他第一次从对方的嘴唇里尝到甜，好似蜜饯，却不腻。然而今天，星禾没有吃糖果，他还是尝到了甜。

    又吸又咬，割舍不下。

    星禾尚且还停留在俞怀苛说好的喜悦里，连接吻都忍不住扬嘴角。尤其今天俞怀苛格外温柔，星禾趁着他咬自己下嘴唇的时候，微微往后躲，两人分开。

    星禾眼里含着笑，亮晶晶的。

    他抿着嘴唇看面前的人，看起来腼腆，又好像要把所有的喜欢都融化在眼睛里，献给俞怀苛。

    星禾很开心，特别开心。

    俞怀苛很少看到星禾这样的时刻，之前星禾欢喜的那些小心思都是藏着的，没有这么明目张胆过。

    他们还在学校，星禾却已经把一整颗的爱意完完全全捧到自己面前，像银河一样倾泄着溢出来。

    俞怀苛的心跟着漏掉一拍。

    这样的星禾，很动人。

    星禾说：“怀苛，你不能反悔。”

    俞怀苛点了下头，“不反悔。”

    星禾得到了保证，心里倍加满足。

    他舔了下唇，很慢地凑近俞怀苛，睫毛轻轻地颤动。在几乎要碰触到的边缘停下来，然后伸出一截粉嫩舌尖，舔俞怀苛的嘴唇。

    勾得心里发痒。

    俞怀苛张了张嘴把星禾的舌头含进去，吸着咬。

    “嗯...”星禾软绵绵地哼了一声，乖乖伸着舌头给俞怀苛吃。

    太色情了。

    好一会儿才结束。

    俞怀苛问他：“可以一起回家了吧。”

    星禾还在因为那个吻脸红，头抵在俞怀苛的肩上，不看人，心扑通扑通直跳。

    回二班拿了书包。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小部分住读生。

    星禾的腿还没好，走起路来有点慢。俞怀苛也不急，就放慢了脚步等他。

    他们出校园，正好碰到门卫大叔从门卫室出来，瞧见他们俩，星禾笑了一下，喊了声“常叔叔”。

    “小星同学，回家啦，”那大叔也跟着笑，挺和蔼的，又看看俞怀苛，这阵子确实没瞧见他俩一块儿了，才又问星禾说，“和好了？”

    俞怀苛没明白，听到星禾答应了一声。

    “那你们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到公交站牌的时候，星禾准备跟俞怀苛告别，俞怀苛却没停，继续走，他说送星禾回家。

    送...我...回...家。

    星禾在心底反复回味这四个字，快要冒泡。

    “傻笑什么？”

    “啊，没有...”

    俞怀苛又打量了一下星禾，明明就有在笑，还嘴硬。他换了个话题，“大叔说和好是什么意思？”

    星禾踢了一颗脚下的小石子，慢慢讲给俞怀苛听。

    星禾那次被锁厕所的时候，就是门卫大叔最后巡视校园的时候帮他开的门，大叔对星禾有印象，还问他这几天怎么一个人，之前那位男同学去哪儿了。大叔以为他俩闹别扭了。

    星禾不想过多解释，便也没否认。

    他俩慢悠悠地走着，路面还有些湿。昨日雨后，空气清净许多，树枝汲了新鲜雨露，仿佛一夜之间染了春意，新绿惹眼。

    “我家到了。”

    “嗯。”俞怀苛点点头。

    今天周日，俞怀苛因为打架需要在家反省两天，下一次见面是周三。于是他说：“周三见。”

    星禾应下，走了几步回头看，发觉俞怀苛还站着，蓝白色校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清爽干净，少年气十足，挺拔得好似春日里的一棵树。

    他又跟俞怀苛招了招手，才上楼。

    －

    陈月琳下班回家后的第一件事是找星禾。

    她一脸焦急，把星禾袖子撸上去，看到手臂上没什么伤痕，又去检查星禾的脖颈和腿。星禾不明所以，问怎么了。

    陈月琳见他腿上一道痕，眼眶一下红了，“小禾...”

    星禾把裤子扯下来遮住已经结疤的伤，小心解释道：“已经要好了。”

    陈月琳不仅是心疼这伤，还心疼星禾。她下午接到班主任的电话，才知道星禾在学校被欺负，心一下子揪起来，她拧着没有，一脸不放心，“在学校受欺负怎么不告诉妈妈啊...我那天问你也不说实话，你知道我多担心吗？万一出事怎么办...”

    她越说越伤心。

    “你高中以后就跟我疏远好多，但是，这么严重的事情还是要告诉妈妈呀...”

    星禾心里也有点难受，他一抬眼，看到乔心陶呆呆地站在房间门口，无助地眨着眼睛，不明白妈妈为什么哭了。

    准确来说，星禾是从乔心陶出生的时候才和陈月琳产生隔阂的。

    但其实，乔心陶也很无辜。她那么小，不懂得这些道理，妈妈给她多少爱，她就拥有多少爱。

    只是她得到的爱比星禾多。

    但星禾不应该拿她置气。

    “小禾，我们转学也可以，这学校不好，坏学生太多了，我们换一个更好的学校，不会再有人欺负你的。”

    “妈，”星禾一听转学这两个字立刻紧张起来，“我现在没事了，你别担心。”

    他低下头，想着俞怀苛，又补充道：“我不想转学，那个学生已经被退学了。不会再有人了。”

    他想和俞怀苛一起上学，直到毕业，甚至更久。

    陈月琳看星禾认真的神情，也没继续坚持，她坐着思索了一会儿，不放心，试探性地问道：“那个人...为什么欺负你？他...他不知道你的秘密吧...”

    星禾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这个，愣了一下才摇摇头，“他不知道。”

    陈月琳松了口气，握住他的手，又嘱咐着，“星禾，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能让别人知道，任何人都不行，知道吗？”

    星禾低着头，小声“嗯”了下。

    陈月琳这才放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