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篇 妹妹

    财政学专业的班长名叫陈婉，是个很干练的女子，也是我未来的夫人。

    陈婉小姐可一点都不人如其名，她是豪放派的。

    公选课是整个系一起上的，那时候我就记住她了，课堂上最活跃的那位同学嘛。教授们也一定都会在他们的课程中，记住这个聪颖又大方的女子。

    她大学最出名的事，莫过于在晚上散步的时候，遇上了校园表白墙上描述的露阴狂，然后一脚踢碎了对方的蛋。

    我当时正好在现场，本打算英雄救美。谁知陈婉小姐是个女侠，压根不需要旁人帮助，爱慕她的女同学比男同学都多。

    我总得做点什么吸引她的注意力，我知道她想保研，还是个很要强的女子。于是我的竞赛成绩成功让她关注到了我，陈婉小姐在课上盯着我的眼神可是毫不收敛的。

    过了许久，未来的夫人还不来找我。算了，还是我主动出击吧，于是我邀请她参加竞赛。学业、爱情两手抓，就算开会到凌晨一点，我也乐意。只要陈婉小姐开心，我能彻夜不眠，陪她改策划案。

    后来我成功地成为陈小姐的男友，为此，我收到了很多女孩子的威胁。

    “珍惜陈婉这么好的女孩子吧，少给我拈花惹草。”

    “你要是敢对陈婉不好，我扒了你的皮。”

    陈小姐的迷妹们如是威胁道。

    我本来是想过了法定年龄就和陈小姐领证，但她还是有些犹豫，大概率是因为她的家庭。很抱歉，我对陈小姐的家庭做了背景调查。但我很庆幸，甚至一度感谢自己这么做。

    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物能阻止我和陈小姐在一起，即便是我们的血亲。我最先要解决的，就是陈小姐的母亲——陈女士。但我也很后悔，当初对她留了情面。

    钱是个好东西，稍微诱惑一下，她的初恋情人就可以装作深情款款的样子来引诱陈女士。按照计划，那男人和陈女士到国外生活，然后卷了陈女士的钱离开。

    至于异国他乡，语言不通的陈女士怎么生存，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我最后也如愿以偿，成为了陈婉小姐的先生，没有比这更圆满的生活了。

    夫人生了个男孩，老爷子高兴坏了。可我厌恶极了他，他害了我母亲，现在也要来害我。

    他先是逼母亲三年生两胎，伤了身子。大姐告诉我，父亲言语间还嫌弃她生不出儿子，爷爷奶奶也会给母亲脸色看。

    这么多年，他男女不忌，外面的情人多得很。三十二岁时，他贼心不死，又让母亲生了一胎，这才有了我。

    他不肯离婚，觉得这伤了他的面子。母亲最后出国闯荡，把自己的公司交给了两位姐姐。这是应该的，这位老爷子除了嫁妆，以后不会给我的姐姐们留下一点东西，我母亲是该为姐姐们早做打算。

    夫人很不开心，她想要个女儿，她吃过重男轻女的苦，想要一个女儿来重塑她不幸的童年。我很理解，但这事光感同身受不行，重要的是让当事人走出来。

    我给夫人找心理医生，带她旅游，希望夫人能够真心地再笑一笑。夫人笑起来，我这一生也就值了。

    但我没想到的是，陈女生居然大难不死，几次三番找夫人要钱。要说我夫人是真的精明能干，她想隐瞒什么事，我真的没法儿发现。

    陈女士死了，死之前还把那个秘密告诉了夫人。夫人是个道德感很重的人，她接受不了这个秘密，也接受不了自己杀人。

    多少次午夜梦回，我都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心狠一点，在陈女士流落在国外的时候，直接结果了她。

    夫人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她一直哭。她说她想要一个妹妹，我没办法，于是我们的小儿子出生了。是男孩子又怎样，照样可以当妹妹。

    我承认，我对孩子们多有亏欠。我那时候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夫人身上，完全忽视了孩子们的想法。

    大儿子出生后，我偷偷带他去看过心理医生，后来又把他送到父亲家里，我还把小儿子当女儿养，他们和我不亲也是应当的。

    夫人还是自杀了，毫无预兆。

    我消沉了许久，小儿子是个很善良的孩子，他抱住我，奶声奶气地安慰我。我看见他和夫人相似的眉眼，泣不成声。

    好几次他笑的时候，我都以为是夫人回来了。那天，我不知怎的，突然喊了他一声“妹妹”。他愣了一下，但或许是被他哥哥叫习惯了，甜甜地应了我一声。

    孩子们的事，我都看出来了，但我不想管。我不配做他们的父亲，又有什么资格来管教他们。

    或许这也是报复我们姜家的一个方式。

    夫人，小花园里的栀子花又开了，香得我想打喷嚏。可以在我上班的时候，别一朵栀子花到我的胸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