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尉尧喝了口顾怀点的鲜榨果汁，无辜地眨眼：“什么野男人？说得好像你在我这里有名分似的——我就是跟宋瑾年打了个招呼而已。” 顾怀：“……” 破小孩儿太会搓火，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气自己“无名无分”，还是该恼火“姓宋的果然阴魂不散”。 “以后离宋瑾年远一点儿。”顾怀深吸口气，冷冷地说，“出去几分钟也能招上男人，你……” “顾总，你管得太宽了吧？”尉尧放下玻璃杯，“我说过的，你无权干涉我的人际关系。” 顾怀脸色更冷，直接抢回自己的果汁：“你跟别人我不管，但宋瑾年不行——你必须和他保持距离。” 尉尧“唔”了一声，歪头问：“我可以‘跟’别人吗？” “不行。”顾怀不假思索地说。 尉尧：“……” 那说个屁。 尉尧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位“冰山霸总”。顾怀冷飕飕地回视，心里烦得要命，简直想把这个不省心的小玩意儿收拾一顿。 宋瑾年那样的老流氓最擅长蛊惑人心，骗起人来一套套的，这种无知的小孩儿早晚被勾走。偏偏小东西一点儿都不听话，那个姓宋的到底哪里好了？ 想到蔡生菜的“套牢男人小妙招”，他鬼使神差地看向尉尧的肚子，心想难不成真要怀个种才能安分？ 要是尉尧怀了，他肯定不要“嫁妆”，反正家里不缺钱，小孩儿过门后乖乖待着就行。他也不在乎男女，只要是他的都好，就是不知道尉尧更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还有车，他才不是吝啬舍不得送，只是一直没想过这些。也不知道尉尧喜欢哪辆，小孩儿玩心那么重，要是车库里的都不喜欢，还可以买新的…… “啊？”尉尧莫名其妙，“你送我车干什么？” 顾怀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魔怔了，居然无知无觉地说出了口。他清清嗓子，一不做二不休，假装自己不别扭：“今天的SUV你喜欢吗？” 尉尧：“……什么？” “不喜欢你可以挑别的。”顾怀矜持地说，“挑你自己喜欢的。” 尉尧：“……” 什么情况？刚才不是还在闹脾气吗？突然开启“送礼物模式”又是闹哪样？ “都不喜欢？”顾怀明显误解了他的沉默，“那你喜欢什么车型？” 就差将“给你买”说出口了。 尉尧盯着他，忍不住乐了：“顾总，你再这样……我会以为你喜欢我的。” 顾怀轻哼一声，拿起尉尧喝过的鲜榨果汁，把最后一点儿喝完了——不是“嘲讽式”的冷哼，那一哼更像“嗯”，顾怀瞥他一眼，脸上意意思思地写着“你也可以这样认为”。 尉尧微微眯眼，被那一眼扫得有些心动，他喉咙滚动一下，不由自主地问：“那穆良辰呢？” 他占有欲也很强，不喜欢自己的伴侣心里有别人，如果顾怀喜欢他…… 尉尧看着男人漂亮的脸，还没浮想联翩完，顾怀就皱起眉头：“良辰怎么了？你为什么非要跟良辰比？” “良辰”。 尉尧收回视线，瞬间什么想法都没了，只觉得没意思——他究竟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这个男人心动？明知道顾怀心里装着一轮白月光，现在的一切都只是“孕期需要”，他攒那么多有的没的念头干什么？ 活该。 “车你自己留着吧，我无功不受禄，不敢收这样的‘大礼’。”尉尧意兴阑珊地说。 顾怀：“你什么意思？” 尉尧笑了一下：“没别的意思，我没那么廉价，不至于让一辆车收买——今天要是收了你的礼物，等穆良辰回来，我就得‘退居幕后’给你当小三了是不是？” “你……” “顾总，你哪儿来这么大的脸？”尉尧起身，打算去结账，反正他已经吃饱了，既然顾怀嫌弃这里，还不如回顾宅让赵妈另外准备午饭，“你喜欢我？你的‘喜欢’就值一辆车的钱？” 顾怀依稀意识到他生气了，但没太明白他生气的原因，一把拽住尉尧的手腕，脱口而出：“那你要多少？” “什么？” “多少钱，”顾怀说，“你觉得合适。” 尉尧：“……” 他什么时候答应“卖身”了？ 尉尧连装都懒得装了，直接甩开顾怀的手，给了他一句“滚”，一路上没再理过顾怀，回到顾宅后更是躲得远远的。 顾怀这才迟钝地发觉自己“被冷战”了——他还是没明白尉尧为什么不高兴。 尉尧闲来无事，去花房折腾了一通小花小草，又拿了本书藏起来看。等顾怀好不容易在客房的角落找到他，发现小朋友抱着个枕头，歪在干净的地毯上睡着了——十足的小孩儿习性。 顾怀本来想把人叫醒，想到尉尧还在闹脾气，到底作罢，万一小玩意儿醒了，又不知道要躲到哪里去。 他无声无息地在尉尧身边坐下，戳了戳小孩儿软嫩的脸颊，又拿过尉尧压在枕头下的书，有一页没一页地翻看起来——是一本关于经济学理论的教材，难怪看睡着了。 枯燥无味的理论没看几页，顾怀一只手搭在肚子上，不知不觉开始走神。 他一度烦死了这次意外怀孕，心情暴躁时恨不得掐死这个孽种，从没走心过。可回想起蔡生菜的话，他突然无比想知道宝宝的情况。 顾怀一直漠不关心——甚至刻意忽视自己的肚子，连孩子的性别都没关注过，这一刻毫无预兆地上心了，他意识到这是一团有血有肉的生命，是从他血肉中分离出来的，继承了他和尉尧的基因。 会比较像尉尧，还是比较像他？ 样子像谁无所谓，只要像其中一个爸爸，怎么长都不吃亏；至于性格……还是像尉尧吧，可凶可奶的，不容易被欺负。 胡编乱造这一点就不要学了，太会骗人不好，忽悠人都不眨眼的。 尉尧午睡醒来时，顾怀正摩挲着他的手腕，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刚一动，顾怀就说：“醒了？陪我去趟医院。” 尉尧顿时忘了“冷战”，迷迷瞪瞪地起身：“嗯？你哪里不舒服？” “没有。”顾怀说，“去看看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好取名。” 尉尧茫然地看着他，又看了眼他鼓鼓的肚子，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在说什么，确定顾怀没身体不舒服后，不想理他了。 还在不高兴呢，谁答应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