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这个世界的胎儿性别鉴定是合法的——至少国内是合法的，随便找家医院都能鉴定。 尉尧回想了一下“书里”的设定，男性不是从古至今都有怀孕的能力，女性也不是一直能让异性或者同性怀孕，这些都是近百年来人类“进化”的结果。 这么一想，部分地区仍然存在重男轻女的现象也不难理解，尤其是偏远的农村，越落后的地方，人们的思想越不容易转过弯。 毕竟“冠姓权”之类的相关法规都是近年才完善的，“谁想要孩子谁去生，谁生的孩子跟谁姓”也是近些年才渐渐约定俗成。 尉尧边换衣服边胡思乱想，觉得蔡生菜也不是那么不可理喻，起码行为模式有迹可循。他换好衣服出去，顾怀穿着一身休闲装坐在楼下等他。 “好了？”顾怀站起身，看了眼穿得“青春靓丽”的尉尧，心想他挑的款果然很合适，“走吧。” 尉尧默念了一遍“我不高兴”，免得自己又忘了，他一声不吭地跟在顾怀身后，没打算理顾怀，假装自己是一张没得感情的背景板。 顾怀穿什么都好看，正装禁欲，平时回公司最常穿，除了家居服和睡衣，尉尧见得最多的就是他穿正装，一丝不苟、严丝合缝；休闲装显年轻气，这个相对穿得比较少，上身后禁欲的味道略微减淡，看起来就是个漂亮性感的男人。 这身衣服版型好，也不怎么显胸和肚子……尉尧瞥了顾怀一眼，心想姓顾的自己选衣服挺正常，没看出审美有什么问题，怎么到他这里就全是鲜嫩嫩的？ “尉尧。”上车后，顾怀突然叫他一声。 尉尧还没“嗯”完，手就被拉过去，顾怀在他手心里放了一颗糖，面无表情地说：“你吃。” 尉尧：“……” 干什么？他又不爱吃糖。 顾怀送完糖，自觉迈出了一大步——这种酸酸甜甜的硬糖是他孕吐时吃的，想吐的时候含一颗，整个人都好多了，他最近才发现这种好东西，跟贾晋确认过对“父体”和胎儿无害后，放心地囤了许多。 拿自己喜欢的东西向尉尧示好，他都这样了，小孩儿没道理还生气吧？ 尉尧知道顾怀这段时间爱吃糖，吃几颗糖食欲会好不少，但他不喜欢小零食，没能意会男人九曲十八弯的“示好”，一言不发地收起小圆糖。 没几分钟，顾怀靠过来挨着他，抓起他的手捏了捏，轻轻搭在自己的肚子上。 尉尧：“……” 他以为顾怀是坐车不太舒服，贴着他能好受一些，他无意折腾顾怀，于是一动不动地任由对方捣鼓，没开腔搭理。 顾怀安分片刻，看看尉尧的脸色，试探地伸出手，搂在他腰上。 尉尧：“……” 又干什么？ 一直到了贾晋工作的私立医院，尉尧才回过味儿来——顾怀一路上小动作不断，黏糊糊的，好像是在“哄”他。 笨拙又生硬，一看就知道没“哄人”的经验，有点儿……傻乎乎的。尉尧莫名有些想笑，看着顾怀下车，赶忙忍住了。 要是这样就被逗笑，他也太好哄了。 来之前顾怀联系过贾晋，贾晋虽然不在医院，但很有效率地安排好了一切，他知道顾怀处于“藏着掖着”的状态，安排过去都是嘴严的人。 “你也真是，怀个孕有什么好瞒的？董事会那边知道了还能篡你的位不成？”贾晋自顾自地给顾怀编好理由，脑补了一出商场大战。 做个胎儿性别鉴定没多复杂，顾怀这种有专人接待的更是极其效率，鉴定结果没过多久就出来了。 “你想要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等结果期间，顾怀板着脸问尉尧。 尉尧倒了杯温水，佯装不在意：“有区别么？反正孩子出生后归你，跟我没什么关系。” 所以最好不要产生太多感情。 顾怀顿时冷下脸，危险地眯眼：“生完你就不管我和孩子了是不是？” 这是什么拔屌无情的狗东西，小破玩意儿没有心！ 尉尧：“不然呢？” 他莫名其妙，当初是谁说生完孩子就“一刀两断”的？顾怀心心念念都是白月光，十月怀胎辛苦生出来的宝宝也不可能给他……所以姓顾的不会还惦记着让他当“外室”吧？ 做“小三”还不够，还要帮忙照顾孩子？ 想得忒美。 两人各自生了一通闷气，谁也没再说话，直到医生过来告知结果——顾怀肚子里有两个小生命，一男一女。 也就是传说中的“龙凤胎”。 “这个概率太小了，尤其是男性怀孕。”年轻的医生笑眯眯的，一脸“你们真幸运”，“我还是第一次见。” 顾怀愣了片刻，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两个？你确定？” 医生笑容满面地表示“确定”。 “那……两个的话，会不会增加生育风险？”尉尧皱眉，还没觉出惊喜，就先担忧起来，“孕期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吗？” 医生还是笑：“你真关心你的爱人——没事儿，不用过度紧张，顾先生身体状况良好，胎儿发育也很健康，这几个月你们怎么过的接下来还是怎么过，不用因为是龙凤胎就过度关注。” 尉尧认真地记下了，又问了几个相关问题，回去时完全没了“冷战”这回事儿——虽然医生说“没事儿”，但尉尧就是觉得怀两个孩子特别辛苦，要是他还跟顾怀闹脾气，那简直是无理取闹。 同时他发觉好像有什么变了，隐约多了某种微妙的羁绊，尚未出生的孩子不再是抽象的符号，而是两个活生生存在的、有血有肉的生命体。 这种感觉很奇怪，像埋下的种子悄然发芽、安静开花，让人讨厌不起来。 “宝贝儿，今晚想吃什么？”尉尧坐在车后座，小心地搂住顾怀的腰身，“脚疼不疼？应该还没开始水肿……回去我给你揉揉脚好不好？” 顾怀冷着脸，明明白白把“不高兴”写在脸上——小破玩意儿是从得知“龙凤胎”开始态度转变的，上车后还摸了他的肚子好几次，明显很喜欢。 不就是两块肉吗？长都没长好，有什么可稀罕的？ 顾怀忍无可忍地把尉尧的手扔开，不让他贴自己的肚子。 还没出生就这么会争宠，生出来不得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