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蔡生菜的思路很简单，尉尧这崽子要啥没啥，也就脸蛋还能看，一看就是去给人当小白脸的料子，可性格又愣又闷的，倒贴人家都不稀罕，凭什么大款就让这崽子傍上了？ 结合“好生养才是抓住男人的硬道理”的理论，蔡生菜很快得出结论——小崽子一定是怀上了，遮遮掩掩不告诉她而已。 尉尧无言以对，蔡生菜见他“心虚”，禁不住得意起来，越发肯定了尉尧怀孕的“事实”，心想小兔崽子玩儿这种把戏还想逃过她的法眼。 于是尉尧愣神的十来秒钟里，蔡生菜先是责备了他的“隐瞒”，又让他护好肚子里的种，没了这块肉他就什么都没了，最后略微关切地问他几个月啦。 “嗯……三四个月了吧。”尉尧回想了一下顾怀的怀孕时间。 他懒得长篇大论地解释自己没怀孕，索性即兴“改剧本”，顺水推舟地承认了，反正他在蔡生菜的认知里怀没怀上，都不影响剧情走向。 “哎哟，这么久啦？”蔡生菜摸着他的肚子，“都没显怀啊……不过五六个月才大肚子的也有，第一胎嘛，急不来，你好生养着……” 尉尧不动声色地拨开她的手：“大姆，堂哥，咱们进去坐吧，你们这么远过来也累了。” 尉光炜的注意力这才从“豪车”上收回来，挤到尉尧身边，兴致勃勃地做出“很懂”的样子：“这车就是那个顾总的吧？他懂点儿好车啊，阿斯顿·马丁的SUV车型，据说买一辆要多少钱来着……” 顾怀懂不懂好车尉尧不知道，只知道他车库里扔了好几辆各个价位的车，不同车型，应有尽有，顾怀平时都不怎么动——可能因为怀孕了偏爱宽敞舒适的SUV，这段时间顾怀用这个车型比较多。 顾怀也没把车当后宫“不允许别人染指”的毛病，尉尧一直在用他的车，一开始还规规矩矩地固定一辆，后来混熟了就不安分了，问过顾怀后，开始喜欢哪辆挑哪辆，顾怀只说过他一句“小孩儿习性”。 “所以那车是他的，还是他送你了？”尉光炜在尉尧指定的位置落座，喋喋不休，“不会吧，你都怀上他的种了，他还舍不得送你一辆车呢？” 不远处喝柠檬水的顾怀：“……” 他家小孩儿什么时候怀上了？他怎么不知道？ “这个顾总靠谱吗？”蔡生菜撇嘴，“忒吝啬。” 吝啬的顾总：“……” 他忍不住打量尉尧口中的“大姆”和“堂哥”，女人是个中等身材的中年妇女，不知道是不是审美有问题，穿一身光鲜却艳俗的夏装，多看一会儿都伤眼；男的看起来三十出头，穿得倒是不错，只是身上的赘肉多得能顶一个半尉尧，稀疏的头发十分显老。 尉尧看着二十来岁的“堂哥”，不得不承认，对方是长得有点儿着急。 “就你这个种……你去医院检查了没，男的女的？”蔡生菜翻着菜单，斜眼瞅尉尧。 刚现编的瞎话，查个屁。尉尧佯装羞赧地笑笑：“没呢，反正生男生女都一样……” “咋就一样啦？你才吃过几年饭，晓得个什么？”蔡生菜嗤笑，“变来变去也是生男孩儿好，你得空赶紧上医院看看，要是个女孩儿，咱们老家有‘转男孩儿’的方子，就是不晓得三四个月了还灵不灵……” 尉尧：“……” 什么方子？“转男孩儿”又是什么原理？有科学依据吗？ 尉尧难以置信，同时百思不得其解，这个世界女性都能让男性怀孕了，冠姓权也早就不是什么值得议论的问题，目前最常见的现象是“谁想要孩子谁去生，谁生的孩子跟谁姓”。 这么个大环境下，为什么还是有冥顽不灵的“重男轻女”，甚至衍生出相关的封建迷信？ “大姆，”尉尧低下头，咬了咬嘴唇，楚楚可怜，“我不是不在乎男女，我真的遇上困难了，顾总其实……他根本不喜欢我，他是因为孩子才留着我的。” 顾怀：“……” 这又是哪一出？ 蔡生菜挑剔地瞅着尉尧，心想果然，要不是怀了种，人家有钱的能看上尉尧哪里？ “阿尧，你甭太贪心，人家瞧上你的肚子不错了，几个人能有这样的福气？你赶紧多生几个，三年抱俩是必须的吧？那你的位置就牢靠了……” 尉尧抿了口柠檬水，声音更细弱了：“可是……这个孩子他也不想要，他嫌我家境不好，连几十万的‘嫁妆’都凑不出来，太丢他的脸……大姆，我觉得强求没意思，不如算了吧，反正顾总也不缺我一个生孩子的……” “不行！”蔡生菜脱口而出，嗓门儿大得引人注目。 尉尧茫然地抬眼。 “你……你这孩子，咋这么傻呀？”蔡生菜意识到自己反应激烈，连忙缓和了口气，她怎么可能让尉尧就这么放弃，好不容易有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机会，怎么着都要牢牢把握住，“你晓得一个人生孩子、带孩子有多难不？傻孩子，真是一点儿志气都没有！要我说，这个大款你得牢牢扒住了……” 她苦口婆心地给尉尧掰开揉碎了讲，这崽子从小到大都傻愣愣的，一点儿不机灵，她担心尉尧真的犯傻。 傍个大款绝对是这傻子的利益最大化，尉尧的脾性好掌控，只要把大款傍牢靠了，以后他们家想从尉尧这里拿什么不行？ 简直再划算不过。 尉尧始终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蔡生菜一方面喜欢他的木，一方面恨铁不成钢：“就这样说好了，你甭乱来，专心讨好那个顾总就成，‘嫁妆’的事儿大姆给你想法子。” 蔡生菜想到那辆豪车，心思活络起来，丝毫不怀疑“大款”的事儿是假的——尉尧这崽子不敢骗她，况且她亲儿子见多识广，一眼就能认出那是什么车子什么价位，据说一辆好几百万呢，要不是真有个大款在背后，那车尉尧连租都租不起。 一顿饭吃得很快——尉尧委婉地表示顾总管得严，他不能在外面耗费太多时间。期间尉光炜高谈阔论了几句豪车，见尉尧“什么都不懂”，也就没了兴致。 餐桌上更多的是蔡生菜的“套牢男人小妙招”，吃完起身时，女人还不忘教训他：“刚刚你在大门口和野男人眉来眼去的，这样的事儿以后干不得，这次是我瞧见了，万一下次让那个顾总晓得……” “独守空桌”守出了脾气的顾总：“……” 他已经“晓得”了。 尉尧乖顺地应声，余光瞄了顾怀一眼，知道要完，顾总占有欲作祟闹脾气，估计又要哄上半天。他送走了蔡生菜和尉光炜，回到顾怀身边坐好：“宝贝儿，你怎么不吃……” “野男人是谁？”顾怀压着火气问，“姓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