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山中访客

    北辰门选址偏僻，但偶尔还是会有几个访客。

    这日，北辰山上来了一位布衣打扮的道长。他身着一身青衣，眉目清朗，神态平和，教人一望便有亲切之感。

    接引小童将道长带入幽径，七曲八弯才到达客居。道长脸上不但没有丝毫不耐之色，反而和小童在悠长的山路中聊得愉快。

    “道长，大师兄还有些事，随后就到。师兄请您在此稍事休息。”

    道长对小童温和地笑，声音也温温柔柔：“劳烦小友了，这里留我自己便可。”

    小童离开后，道长站在窗边负手欣赏院边丛丛修竹。

    “道长，大师兄派我来看看您有何需要。”

    道长转过身，看见一个面相憨厚的青年。青年长得平头正脸，但那一双细长眼睛显得有些奇异。

    道长点点头，礼貌地说：“劳烦小友，请问小友是？”

    青年扬起笑容，那双细长的眼睛眯起来倒是冲淡了些其面相的不和谐。

    “我叫路野，是大师兄的同门师弟。”

    道长仍然带着淡淡笑容，也没有其他表示，这让路野脸上多了一丝僵硬。但他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继续开口：“请问道长高姓大名？”

    “元青竹。”

    路野走近元青竹几步，似乎很惊喜。

    “没想到您就是青竹道长！师兄常常向我提起您，还嘱咐我要多向您学习。”

    元青竹心下暗笑，没有拆穿路野的小心思，只是岔开话题：“我没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回去了。”说完又转身望向窗外被风掀成波浪的竹海。

    路野见元青竹如此态度，十分尴尬。只能挂着僵硬的笑容说：“既然如此，便不打扰道长了。您若有何需要，可随时遣人来同我说。”

    元青竹轻笑一声说了句好，路野干笑着客套几句然后离开了。

    “路野？”元青竹看着路野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那降，路野强忍怒气离开元青竹的房间，跑到后山一片密林中，抽出长剑胡乱砍起树干。

    “这该死的小白脸！要不是因为师兄，我才不会理他！”

    树干被锋利的长剑砍出乱七八糟的痕迹，路野仍不解气，嘴里恨道：“看不起我！都看不起我！”他的眼中酝酿出起浓郁的阴沉，将其本来憨厚的样子破坏殆尽，剩下扭曲和凶狠。

    不知冲树砍了多少下，路野才渐渐觉得胸中舒畅了些。

    他呼了口气，额头满是汗珠，手也酸痛得很。冷静下来的路野将剑横于眼前，那把闪着寒芒的刀刃没有因为主人粗暴的使用受到损伤，他松了口气，喃喃道：“师兄……”

    算算时间，师兄也该回到院落用膳。虽然肯定会有弟子为路景星准备膳食，可路野总不愿意将此事假手他人。

    他急匆匆赶回路景星的院子，先用冷水冲走汗气换了身干净衣物才去了厨房，为师兄下厨。

    路景星饮食上没有任何挑剔，却更喜爱清淡食物，尤其喜欢饭前喝碗暖汤。这汤无论何时，路野都为路景星提前备着，就想不论师兄什么时候回来都能喝上一碗汤。

    这次也不例外。路野快速做了几样清淡小菜，又盛出汤水，步伐快速却尽量平稳地端着餐食往路景星房间赶。

    到了路景星房间门口，路野猛地停住，确认自己仪表没有不妥，才扬起笑容敲开房门。

    “师兄！”

    房中空无一人，只有一木桶水在桶中微微晃荡。

    路野的笑容凝固了，双手不自觉抓紧托盘。他唇边很快又勾起更大的弧度，神色自然地说：“师兄真是贵人事忙，没吃东西又出去了。我等师兄回来再做一次。”

    路野低下头，眉眼敛去所有情绪，像是在同什么人解释，他轻声说：“我等师兄一起吃。”

    关上房门，路野慢慢走回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