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黑瞎子内里的野性子，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进入训练场前，解雨臣特意交代了不用顾忌太多，一切以赢为目的。 也就是说，只要对手不认输，把人打残甚至打死都是允许的。 将人亲自送进场之后，解雨臣便转身离开。这在黑瞎子的意料之中。解雨臣没想把他们俩的私密关系摆到明面上来，来的路上，他专门解释说想要黑瞎子自己凭本事成为他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如果被其他人知道黑瞎子已经爬上了自己的床，不论是正面还是负面，终归还是会有影响。 这正是黑瞎子所期望的。被众人知晓自己和这样一个人有亲密的关系，会令他难堪。 能进训练场的这些备选的人，自然个个都是身手不凡。而且众人都有玩命的觉悟，在对决之中无一例外的都是在攻向对方一不留神露出的破绽。在黑瞎子登场前，已经有几个被当场打死的情况发生。 好在黑瞎子的力量够，爆发够，敏捷也够。再加上大概满点的运气，直到最后一个对手倒下，黑瞎子的身上也只是挂了些彩而已，并没有什么重伤。 这令训练场里见惯这类场面的主事人惊讶不已。在他的印象里，能达到这种身手的人，他只见过很多年前还是个小喽啰的解雨臣。 主事人一边亲自给黑瞎子处理伤口一边咋舌，说九爷当年还年轻，站在一堆五大三粗的壮汉之间，一看就像个最弱的小菜鸡，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人，竟是个一上场就连杀三人的狠角色。 末了，主事人又感慨了一番：“九爷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可真是用命换来的。” 这点，黑瞎子深以为然。他在心里多次为解雨臣的身份感到惋惜，这也是原因之一。 兴许是惜才，在亲自处理了黑瞎子伤口后的主事，甚至主动要将人送到解雨臣的面前。 因此当两人出现在解雨臣的休息室时，解雨臣明显的欣喜模样便被大家下意识地解读成了看见主事破天荒亲自送人前来的意外。 解雨臣轻咳了一声，耐着性子听年迈的老主事拍着黑瞎子的后背，滔滔不绝夸赞了十余分钟后，终于有些忍不住，彬彬有礼地将人请出了休息间。在关门的一瞬间，黑瞎子肉眼可见的看到了解雨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脸的无奈。 瞧见黑瞎子的视线正在自己的身上，解雨臣微微一笑，示意他找个位置坐下：“他人不错。” 黑瞎子愣了一下神，随即才意识到解雨臣在向自己解释为什么会对主事一丁点脾气也没有。 敷衍地点了点头，黑瞎子算是给了个回应。解雨臣知道他对这句话不屑一顾，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有麻烦的时候去找他，他会帮你解决。” 就这么一个长了一脸皱纹的老头？黑瞎子玩笑着反问：“扫地僧？” “算是吧，”解雨臣同样笑着，含糊着略过了这个话题，“好了，在你正式上任之前，有些东西你需要熟悉一下。” 打印机开始缓缓运作，解雨臣抽过带着温度的两页纸交到了黑瞎子的手上，又抬头看了看时间：“我去开会，回来之前你要把上面的东西都记住。” 一般情况下，解雨臣不怎么会出现在“公司”，今天黑瞎子原本以为解雨臣的主要目的是来等候自己的训练结果。但现在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只是……开会。黑瞎子有种不好的预感，想了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昨天晚上队友们的行动险些成功，他们那群人便突击检查手下，不过似乎也没查出什么结果。今天，这个会议或许是和这个有关。 黑瞎子匆匆扫了一眼手中的东西，开口喊住了已经拉开了门的解雨臣：“雨臣，我跟你一起吧，万一有什么危险……” 解雨臣怔了一下，重新关上门转身回来。一手撑着黑瞎子背后的座椅靠背，倾身将呼吸落在他的唇边，轻笑着：“我喜欢你这么叫我，不过你说的事情我不准。” 黑瞎子还想再试图争取，但被解雨臣制止：“乖乖听我的命令，还是说你想看我生气？” 无奈之下，黑瞎子只好应允，保证自己会老老实实在休息室中待着。 话音一落，黑瞎子的嘴角便被轻轻啄了一下，解雨臣亲昵地捏了捏他地脸颊：“别急。” 这句话说的意味深长，可惜此时的黑瞎子却没有意会，只是压抑着情绪，讨好着回吻了解雨臣一下：“那快点回来可以吗？” “好，”解雨臣直起身理了理衣服，又伸手指了指黑瞎子手中地文件，“好好记牢，回来我要检查。” “咔哒”一声，房间里只剩了黑瞎子一人。 静下之后，黑瞎子才又仔细思索了一番。今天即便是要调查卧底地问题，似乎一多半也不会查到自己的头上。不过他还是急需机会进入他们的会议现场，以他今天之前的身份，能了解的信息太少。而且关于这些人的信息，同事们也知之甚少，今天这个机会，如果可以，他其实并不想错过。 只是黑瞎子猜测，解雨臣还没有太信任自己。他还需要再努把力，或许会让解雨臣不仅会带自己参与日后的会议，甚至还会主动将某些情报告知自己。 左右也出不去，门口又有来来往往的人看守着，窗户更是想都别想。黑瞎子索性翻开手上的文件开始熟悉。 只看了一行字，黑瞎子就猛地将手里的纸丢开。上面的词句直白热辣的令他耳尖都是滚烫的。他自己从来也没有发现，自己日常生活中竟还是个纯情的男人。 可对这些东西又实在好奇，这么多年他只想过海棠，那时都是青涩的男孩，这种东西他们谁都没听说过。 黑瞎子做贼似的重新将那两页纸捡回来，半推半就地逐字逐句看了个仔细。 根本不是什么保镖地工作注意事项，而是一份那什么地科普。科普的浅显又详细，起码对于黑瞎子来说，这个知识量已经足够了。 关于BDSM这个特殊的圈子，黑瞎子曾经听人提过。原本以为就是简单的施虐和受虐，现在才知道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黑瞎子有些心有余悸地回忆起昨天夜里那场并不算欢愉的情事。暗暗感叹自己还真是命大，没有被解雨臣立时一枪给崩了。大概也是因为贪图新鲜，所以解雨臣现在还这么宽容，甚至贴心地找了这些东西来。 还是得把里面地这些事物都记住，不然没过几天，真把这位爷惹恼了，命丢了事小，任务完不成可就太冤了。 在手里地这些东西翻来覆去看到第三次地时候，解雨臣终于回来了。 黑瞎子下意识地将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刚一动才想起来用不着。于是抬头看着解雨臣傻笑了两声，可猛然发觉解雨臣的脸色并不是那么好看。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身后的门刚一关上，解雨臣便又看着黑瞎子笑了起来。 难不成是装样子给外头的那些人看的？黑瞎子琢磨了一下，又觉得分明现在这副模样才像是装出来的。 捉摸不透，解雨臣也没给他时间再仔细思考。两步走到了桌边，解雨臣一手端起稍有些偏凉的水，一手拉开椅子坐下。揶揄着问道：“都看完了？” 黑瞎子轻咳一声，点点头：“看完了。嗯……挺涨知识。” “哦，”解雨臣语调平静，“没有趁着屋里没人，自己偷着解决吧？” 黑瞎子这下真叫口水呛了一下，咳得止不住。半晌之后才蹭了蹭嘴角：“没。” “那就好，”解雨臣伸手，指着墙角顶端的一处，示意黑瞎子看，“要是解决了，可就是现场直播。” 黑瞎子瞬间变了脸色。他一开始想着这里是解雨臣的休息室，重要的文件不会放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故意闯进来。所以出于对上位者隐私的尊重，不会在这里装监控。 迟疑了两秒，黑瞎子对上了解雨臣探询的目光：“那……刚刚你亲我……也被看见了？” “那是乖孩子的鼓励，没关系。”解雨臣眨了眨眼睛，“公司里，除了卫生间的隔间里，其他地方都有监控。你别偷偷干坏事，一定躲不掉。” 黑瞎子做出一副坦然的样子：“我只做解总让我做的事。” 虽然表面上是这样云淡风轻，可内心里黑瞎子总觉得不对劲。他听解雨臣的这几句话，似乎是有意将情况告知自己。 可能是试探，也许那些人开会期间又提了什么新的疑点。不过只要自己稳住，再这期间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解雨臣喝了几口水，起身冲着黑瞎子勾了勾手：“回去换身衣服，然后跟着我出去一趟。” 先前在训练场出了一身汗，不过似乎影响并不太大。黑瞎子打算先跟着解雨臣外出，洗澡换衣服的事，晚上再说。 但解雨臣说一不二，很坚定地要求黑瞎子跟着自己回小复式收拾一下个人卫生。 真是奇怪地很。 一出了门，黑瞎子便也顾不上这些。他现在才恍然知晓刚刚进屋地时候，解雨臣为什么是黑着一张脸。 围着解雨臣地车，另有四辆车将他们前后左右围住。名义上是保护但实际上是监视。 黑瞎子坐在副驾驶上，四下看了看这紧紧跟着的车，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解雨臣到还算平和，看上去除了脸色不太好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反应，像是淡然接受了这一安排：“昨晚交易完成后，买家在茶枯湾准备离开的时候被发现了。而且是警察提前设伏。” 这个消息实在是令黑瞎子振奋不已。但还是要装出一副气愤的样子，低声咒骂了几句以示自己的不满。随即，又一脸不解：“那跟解总您又有什么关系？” “公司里，知道这些信息的人，有几个在前天晚上到昨天下午之前单独外出过，我是其中之一。” 这么看来，自己传递信息这件事大概是被这些人给挡了过去。不过目前，黑瞎子并不希望解雨臣被内部整垮。他对自己还有不小的而用处，所以必要的时候，可以暂时帮他一把。 这些人的监视，虽然从解雨臣的口中说出来显得十分轻描淡写，但实则有些过分。他们不仅要在路上全程跟随，就连回家也要强行进入房间。黑瞎子显得很不爽，但被解雨臣按住，安抚：“没事，过了今晚就好。” 过了今晚？ 黑瞎子被解雨臣推搡着进了浴室，同时他也瞬间意识到今晚，还会有另一场交易。 黑瞎子站在这个除了解雨臣之外再无其他人使用过的淋雨下，苦苦思索着要怎么才能将消息探听明白，又能顺利送到领导的手中。 可他们这些人堵了所有的路。他已经没有办法单独行动了。甚至在洗完澡之后，解雨臣说习惯用这个洗手间，都要被这些人用他们的一起检测一边，并且没收了电子设备。 黑瞎子忍无可忍，一把勾住面前那个小平头的脖子，狞笑着：“哥们儿，有点过分了吧？” 解雨臣笑呵呵的，伸手轻轻拍了拍黑瞎子的手臂：“松开，别吓唬他们。” 他意思是不让黑瞎子管，但脸上的模样明显是发火了。黑瞎子耸耸肩，撒开了手，顺便为这几个疯狂找死的家伙默哀。 再出来，解雨臣又似乎没那么生气了，甚至有点开心。他完全无视了那帮人，冲着大门扬扬下颌，向黑瞎子道：“去酒吧坐会儿。” 刀疤脸曾提过解雨臣这个交易前就要去酒吧的习惯，于是黑瞎子更加笃定了今晚的确会有一场交易。 虽然有点冒险，但在没有信息的情况下，亲临现场才有更大的机率掌握情报。 所以这一次他要跟着解雨臣一起去。 解雨臣和黑瞎子再这些人的簇拥下进了那间店。终于，在解雨臣推开包厢门的时候，冲着他们下了命令：允许在房间内开信号屏蔽装置，允许现在搜身，但绝不准他们进入包厢。 这些人这时不敢有异议了，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唯唯诺诺的检查过之后，目送着两人进了包房。 终于有了片刻的清净。解雨臣锁了门，长舒了一口气，对黑瞎子说道：“你去那边坐着，我现在需要放松。对了——” 解雨臣认真地盯着黑瞎子：“我让你记的东西都记住了吧？” 黑瞎子上次在这里见识过一次，但这一次更加震撼。他坐在沙发上，静静点了点头。 紧接着，黑瞎子眼睁睁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解雨臣缓缓屈膝跪倒，膝行着向自己靠近：“你喜欢我喊你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