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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天天都在考试,人生里最密集的考试在这一个时间点倾泻而下,我们不停的在那些试卷上写着画着算着。尽管这些考试只是高考前的一个练习,但我们却不敢怠慢它,因为老师从这些成绩里观察着我们的思想动向,他们像医生看化验单一样看着我们的成绩谨慎而严苛,一不留神,我们就会进办公室接受正能量的熏陶。周末的班会上,老师在黑板上写了大大的几个字母ABC,然后像疑惑的我们解释这几个字母的意思,他说我们可以被分成三个层次,A优生可以考一本,B优生可以考二本,C优生可以考三本,在解释完这几个字母含义后,他开始在每个字母下写分数线,我们对着分数线归纳着自己的位置,这种定位自己的感觉紧张而刺激,那些被划定在A优生里的默不作声,他们把飞扬的神彩浅浅的藏起来,而B优生开始交头接耳,互相讲诉着自己本可以进入A优生的实力,课堂很快被这些议论充满,在接近临界点的时候,老师拍拍课桌,教室又神奇般的迅速恢复平静。老师说每一个层次的人,都应该努力,在高考之前的任何一次努力都会转化成我们成绩的一部分,他亢奋的讲着,树叶在窗外轻轻的摇曳着,我在他的话语里找到了一种飞向高空的力量,那种力量充满全身,让我轻飘飘起来。我无法抗拒班主任满满正能量的洗礼,每次班会后,我仿佛都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那个时候,那个年纪,激情似火,任何一次煽动都会让我醍醐灌顶血脉喷张。当很多年后我变得颓废而消沉的时候,总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在一个贴满励志标语的教室里听着一个中年男人唾沫飞溅的讲着壮怀激烈的话,在那种氛围里,我们坚定的相信每次努力都会有最正面的反馈,现在我想起那个时候,不是因为那些话有多正确,那些道理有多深刻,而只是单纯的怀念,那个激情似火,一点就着的年纪。那个年纪完美的得刚好,在那个年纪里,我敢于相信一切,没有觉得什么是遥不可及,这种自信和狂妄自大扯不上半毛钱关系,它就像一种本能,自然的存在在体内,你不需要察觉它,而它却驱使着你勇往直前。 窗外的夜色里,蛙鸣掺杂着虫鸣,从夜色里的各个方向传来,我铺开信纸,望着夜色想着要写给小黛的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没有足够的时间写信给小黛,而小黛仿佛也没有足够的时间给我回信,我们之间不知不觉达成了减少写信频率的默契,在高考面前再没有什么是第一位,包括我和小黛的恋情,虽然我们谁也不会承认这一点,但我们的行动做出了选择。教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的窃窃私语,老师坐在讲台上,嘬茶水的声音,在这种安静里显得明显而突兀,老师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各人,他不厌其烦的告诉我们,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再多的东西可以交给我们,唯一剩下的就是各自的悟性,于是他喝着茶看着报开始了他职业生涯里惬意的旅程,而我们各自在题海里悟着自己的前程。当我做完了今晚不知道第几遍的完形填空,眼睛干涩得发疼,于是我拿出眼药水,在眼药水的朦胧中我的思绪便跟着升腾起来,我突然有种想要走出教室,站在阳台外,在那里用一种旁观者的眼神来看自己,在那里我会看到一个埋头在一摞书后的青年,我看到他锁紧的眉宇。我这样想着,那种置身事外的轻松感便迎面而来,于是在我高考之后要实现的目标里,我新添了一项:毕业后再回母校参观下届高三毕业班的晚自习。我知道我的快乐是建立在幸灾乐祸上的,显得邪恶,但那又怎样。 蓬溪城的阳光越来越明媚,明媚得把一切照射得透彻,街上的女士开始撑起各种颜色的伞行走在这强烈的阳光照射下,像一朵朵移动的蘑菇。这阳光仿佛要消灭掉蓬溪城里所有的阴暗面,从早到晚,不断的切换着合适的角度。谢凯走在阳光下,在离他不远的街沿上是一排小叶榕,和树荫相比,谢凯更喜欢阳光。他的选着独特而另类,整条街上没有一个人会放弃树荫,但他特立独行的选择了阳光。谢凯总是最特别的一个,当我第一次在车站看到那一头长发的他就这样肤浅的认为过,直到后来他喜欢上了一个“社会人”佐证了我最初的判断。在人群中,大多数人有一样的发型,一样的走路姿势,一样的喜好和一样的厌恶,这种共性让他们相安无事,在他们的相安无事里养成了明锐的目光,这种目光能够发现那些不同于他们的异类。我是大多数人中的一个,在茫茫人海中,我高度的保持着和他人的步调,我听着他们的步调,模仿学习,不越雷池半步。但我看见了谢凯不同于我的步调,并觉得那些步调会让他误入歧途,但另一方面,我又羡慕他特立独行的个性,羡慕他在高度一致的共性里拥有着个性。我总觉得他似乎会走一条不同于我们的道路和我们相遇在终点,但不知道我们会在哪个地方分道扬镳。 谢凯走在阳光里,圆寸的发型让他白皙的脸庞明显得耀眼,也许再走不了几个来回,那些耀眼的白皙都会暗沉下来,就像他一度澎湃过的心。在那间小屋里,谢凯以为他和吴菲就会这么开始,自然而然顺理成章,直到他走出那间小屋最后吻着吴菲的额头时,也这么认为着,他想到了遥远的未来,想到在那个未来里,他和吴菲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那个地方是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吴菲在那里,他这样幻想着,就这样高兴着,这样高兴着,便开心的哼唱着。当爱情向他袭来时,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感,那种幸福感,让他漫步云端,高高在上,人生再没有比如愿以偿更完美的了。他只想简单的拥抱着这显而易见的爱情。人生总是有无数的惊喜,人生也总是有无数的失落,命运总是会不经意间把你送到一个高度,让你看到不同的风景,当你以为这就是人生的时候,它却悄悄的松手,直到你重重的坠落,把心摔碎,这些扬和抑,起和停,毫无章法的组合,于是就攒成了人生。 小屋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谢凯走进吴菲的店子,吴菲正在给一个客人染发,她把那些粘稠的染料抹在那个中年女人的头发上,直到整个脑袋都被这种稀泥涂满,在这期间,谢凯安静的坐在茶几边的沙发上他习惯的位置。随手拿起的杂志都是他看过的,而桌上的报纸,还是他上周买的足球周刊,这间房屋不大,所以找不到一个可以安放视线的地方,最后他不得不温故那些新闻。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吴菲聊着,但话题总会被中年女人岔开到十万八千里以外,谢凯无奈的继续着手中的报纸,等着吴菲干完这一切。不知道过了多久,中年妇女从坐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