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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到成汤,历经十四代,八次迁都,最后成汤定都亳,是为追忆先前帝喾的恩德。 成汤今日出门巡视,没有浩浩荡荡的排场,身着粗布白衣,只有仲虺陪着。 妺喜初见仲虺,心中一震。 仲虺透着贵气,浓眉大眼,长得威严端正,身着黑色粗衣,衬着黝黑的肤色,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该比成汤大不了几岁。 但他身上缭绕的,却有仙神之气,而且是比她高很多的某一路仙神,她完全看不出他是谁。 她以往在仙山的时候不记得有什么仙神需要下凡游玩或者历劫,难道他是自修而成的? 下次小絮来了,让她问问小司,反正他是少司命,就算不比大司命,也该对人间之事了如指掌。 成汤与仲虺走了一段,见到有人家,便进去了。 没有直接进入别人的屋内,他们走到蓄养家畜的圈子里。 “不如每家发放一头小猪和公母羊各一只,岁末之时,只征收一头猪,若岁末没有养成,改收鸡两只,如何?若无能力养的人家,可以不接受发放,专心料理农事。” 这是在外巡视了多地之后,仲虺得出的意见。 院里的人见有人来,上前盘问,得知是首领成汤和贵臣仲虺。 成汤询问了一番他们的家中事。 先前让仲虺去各地巡视,主要是看看如何处理畜牧的问题。 为了改变亳州半畜牧游猎半农耕定居的问题,他和仲虺需要好好商议。 妺喜完全不懂,更不感兴趣,但在他们回程的路上,她察觉了异样的气氛。 “仲虺,你还记恨君后吗?” “若不是无道昏君,我怎么会来投奔你?我家中世代任车正,父亲更是忠心耿耿,却因一句话履癸将我家中贬为奴籍,父亲急怒攻心,宾天而去,母亲随之而去,家族四散为奴。像履癸那种不听忠言、烹杀良臣、不闻百姓死活的残暴之人,早晚夏朝江山败坏殆尽。” 他说得很激动,成汤听到最后一句话捂住了他的嘴巴。 就算周围没有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不该说。 “我也是静听天命而已。”摇摇头,成汤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妺喜明白了,仲虺家族为履癸所害,投奔了商汤。 这样想来,那日出嫁进斟鄩城,直言的便是他的父亲。? ☆、第七章 ? 珠宫的花园里,冬日的梅花开的最好,白色的雪飘落,悠悠舞动,覆盖了宫殿阶台。 天地间,一片安静祥和。 枝头梅香从雪出,淡淡冷香报春来。 小絮布的雪呀,妺喜欣喜地伸出手捧了些雪花,放进嘴里,是甜的。 很久以前,宁絮一去布雪,她会在旁边跟着玩,稍微碰碰她的手,不同地方雪花的大小雪的深浅就会不一样,后来玩的腻了,就不跟她一起去了。 真是怀念,以前和神荼、小司、宁絮在一起的日子。 “如此冷,怎么不披上裘衣?” 履癸轻问道,给她披上了一件黑色的裘衣,漂亮的白毛暖融融的。 清早醒来见不到她,他便急着来寻,见她单薄地立在阶前,冰冷的雪花落在她身上,他很心疼。 打横抱起她回殿里,听说赵梁新编排了一些有趣的舞乐,今日正好召来给她解闷。 结果内侍扈酉说赵梁编的这种舞乐最适合在雪天了。 一众衣着暴露的舞女就在飞扬的雪花中跳起来。 履癸很满意,赵梁编的不错,在雪地里别有一番风味。 轻盈的衣袖翻动中,妺喜仿佛看到了自己。 下雪的时候,在江鱼院,她喜欢拉着江离看雪。 她一身白衣,他一身红衣,她跳起来蹦起来,江离只默默站在雪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说话。 她要把白雪聚拢在一起堆成好看的东西,只有英招陪着她玩。 他只是站在那里沉默,有时候会看着她,有时候会望向远方。 她奇怪,他怎么了,总是陷入沉思的样子。 她问他,他的回应总是笑而不语。 今年斟鄩城的雪来得特别迟,而且就这一场,大雪过后,艳阳高照。 春天来得很突然。 夏朝大部分方国干旱,旱情严重,百姓流离失所死伤者无数。 履癸要求新为妺喜建的宫殿加快完成,修建宫殿的奴隶死伤不断,赵梁要求征发更多的奴隶。 君后的旨意一下,四方诸侯选来上万奴隶进贡到斟鄩城。 城外哀鸿遍野,城内履癸正在查看宫殿的修建,他要求一定要冬暖夏凉,成为最华丽的宫殿。 妺喜在睡梦中没有醒来。 大部分难民涌到亳州,成汤正在忙碌地安置难民,她看了一会儿,也想帮忙。 摇身一变,珠宫里帐幔内的睡美人消失。 她戴了一顶草帽,草帽边沿一圈黑纱下垂,遮住了整张脸。 为了防止意外,她蒙上了白纱绸,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这个样子进去发放粥和被子,很快引起了成汤的注意。 “姑娘如此遮面,不怕天气炎热吗?” “不……不热。”很久没有跟他说过话了,她激动地有些颤抖。 “我看你一直在帮忙盛粥了,休息一下吧。” 成汤端了一碗水给她。 她端着没喝,成汤以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转身去慰问别的帮忙的人。 妺喜望着他发呆,很久以前,她受了伤,躺在床上耍赖。 也是他,给她端茶倒水,做饭喂她吃。 就算她闹脾气,将所有的东西推开打碎,一次次问他为什么不喜欢她,他也只是温和地看着她,收拾残局,不会给她任何的回答。 是,她知道,他是上神,而且是上古正神,参透世间万般感情,历经万世劫难,所有的种种,在他眼里如云似烟。 可她只是一个生来仙胎六根不清净修炼不成的小仙而已。 她不明白。 也不想明白。 一连多日,她会出现在这里,成汤偶尔会跟她说上几句话。 珠宫内,妺喜正在安静吃饭。 履癸难得出宫没缠着她。 侍女传唤,元妃和次妃来了。 她纳闷,她们平常很少往来,有时碰见了点个头微笑一下就过了,她有履癸的特令,不需要向她们行礼。 可是她们一进来,来势汹汹,气势逼人,元妃一声令下:“搜。” 她们带来的宫人四散,开始翻捣起来。 妺喜不怕她俩,但宫里的其他人怕,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你们来,到底做什么?” 妺喜不悦,站起来目光直视。 玉顾没有说话,次妃葛琼翻了个白眼,“小贱人就知道迷惑君后,我看你安的什么心肠。” 妺喜进宫之后,君后从来没有去过元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