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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一个略带怨怼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我母子即便是再努力,皇上的一颗心总是向着东宫的。阿衍——” 成贵妃目光渐渐定然的看着眼前的萧衍,好似他便是她唯一的期冀般。 “你是母亲唯一的希望,只要等到他们轰然倒塌之时,才是我们母子安稳之日了。” 说到最后,成贵妃的眸中几不可察的划过一丝阴鸷,但也只一瞬便被掩盖下去,眸中仍旧是母亲那般柔软与无奈。 眼前的少年默然不语,一双眸子温和地低下,随即孝顺而坚定道:“母亲为儿子的一番苦心,儿子都明白,阿衍一定会努力,不会让母亲失望的。” 母子体贴过后,在成贵妃关怀地目光中,萧衍恭敬地拱手走了出去。 当殿内只余成贵妃与随珠二人时,察觉到成贵妃因倦怠而懒懒靠在椅背上的身子,随珠上前小心替成贵妃轻揉着太阳穴道:“九殿下如此孝顺听从娘娘的话,叫奴婢看了都感动。” 成贵妃闻言,唇角微微上勾:“是啊,阿衍是个好孩子。” 而她需要的,也正是这样一个顺从的好孩子。 成贵妃舒服地微微闭上眼,脑海中渐渐浮起日后。 一旦阿衍坐上那个万人之上的位子,她无疑是这世上最尊贵的母后皇太后。 到时候有了王氏一族做后盾,而阿衍向来孝顺听从她意,那时的她只需以皇帝圣体抱恙为由垂帘听政,又有何人敢置喙。 那一刻,她一定会让她到来的! 此刻的成贵妃很清楚,常年的服药的确会让萧衍这个唯一的儿子身体愈发不济,而一旦积久成疾,待萧衍坐上皇位,只怕也会如徐太医想说而没敢说的那般,盛年早逝。 对于这样的结果,成贵妃或许悲伤过,可悲伤之下,却是又难掩期待。 皇帝盛年早逝,只要留下一个年幼的皇孙,她便可以以太皇太后的身份摄政,将一切的权力都牢牢揽在她的手中。 失去了一个儿子,她可以有一个更易掌握的幼孙,可一旦失去了皇位,她却要失去整个江山。 她绝不容许放错一个机会,谁也不能改变她的心意,即便是她唯一的儿子! …… 夜幕降临下的北三所孤冷而诡异,树木枝丫的倒影落在墙壁漆柱上,是一个又一个奇形怪状的黑影,一阵风吹过,竟让人隐隐有些颤栗。 今夜值守宫中的徐太医此刻匆匆行至北三所角门处,小心翼翼扫视周围,随即迅速闪进了角门内。 当他如约来到偏殿廊下,两个人影静静地伫立在那,未点灯,只有微微皎然的月光落下,隐隐照出其中一个少年冷然的侧颜。 “微臣见过九殿下。” “起吧。” 徐太医顺从地起身站直,裹着玄色斗篷的萧衍将身转过来,眸中微微一眯,语中听不出一丝语气,却是能让人嗅出危险的气息。 “母亲如今,越发倚重徐太医了。” “微臣不敢。” 徐太医如何听不出少年的弦外敲打之音,顿时心下一沉,当即坚定的弓腰道:“微臣惟听殿下吩咐。” 少年薄薄的嘴唇微微划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随即不徐不疾道:“母亲既然希望徐太医好生照料我的身子,这药自然是不能停的。” 徐太医闻言,当即凛然道:“殿下放心,微臣已偷偷用相似的几味药换了其中几味药,微臣保证,便是贵妃娘娘也察觉不出来,且虽只换了几味,却绝不会再损及殿下您的身子。” 少年闻言默然不语,白瓷一般的脸色在月光下隐隐泛着微光。 “母亲那,也要劳烦你照顾了。” 徐太医闻言,小心的压低声音道:“殿下您放心,娘娘的药,便是如今的院使大人也察觉不出半点异常来,那些药短期无碍,只是长久下去,会致人痴楞。”(俗话说就是痴呆) “殿下,您本可早些换药的,为何——” 徐太医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从少年眼中只看到了一句话。 知道的越多,便离死越近了。 没有人知道萧衍这般破釜沉舟的意图,更没有人知道成贵妃天生多疑,而他就是要以虎狼之药造成今日咳血的一幕,让他这位好母亲自此对他放心,让她知道,这个儿子是顺从而易于掌控的。 少年好整以暇的抬头赏了一眼恬静的月色,随即微微侧首,目光幽深道:“东宫呢。” 徐太医眉头微不可察的一蹙,随即声音越发小心道:“殿下也知道,负责东宫用药有专门的典药局,便是连东宫的一张方子,都难以入太医院的手,微臣实在是——” 话虽未说下去,可萧衍已然明白。 大兴自开国以来,便将东宫这个显眼的位置护得太牢太密。 但他从不信,这天下有不透风的网。 便是有,他也要亲手划出一条凌厉的口子来。 少年的一双眸子此刻在月光下显得越发幽深难测,让一旁的徐太医,也是不敢轻易抬头。 第一百零三章 他笑的好看(原谅我这个取名废) 这一日天朗气清,因着清晨落了些许小雨,陈郡也随之清凉了几分。雨水轻轻落在碧绿的叶子上,渐渐汇成晶莹的水珠凝在叶尖,叶尖承不住水珠的重量,不由轻轻一压,缀了下来,水珠迅速汇进泥中便再也找不到了。 阳光从格窗中落了进来,渐渐铺洒在棋案上,顾砚龄静坐在那,手中捏着一枚黑棋,听到绛朱的回话,唇角淡淡浮起。 她倒未想到,他这二叔的门路这般多,半年不到,便能升了官位,可见还是个有能力的。 只是,可惜了。 便让他再自得几日吧。 少女覆下一双好看的眸子,轻轻将黑棋按在棋盘上,顿时对白子形成了包围之势。 少女眼中顿时欣然泛着喜意,嘴角的笑意扬的更明显了。 一旁的醅碧和绛朱瞧了,也不由松了口气,自打太孙殿下去保陵前给姑娘留下了这一盘据说十分难解的棋局,姑娘每日除了用饭睡觉,几乎都是一动不动的坐在这儿,一个人足足凝着眉研究到现在。 再这样下去,她们都怕自家姑娘魔怔了。 恰在这时,一个细微的脚步声从外间传来,随即谢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半夏穿着藕粉色的绫裙,轻掀开湘妃竹帘进来恭敬地欠身行了礼。 “表姑娘。” 顾砚龄目光温和,唇角微笑道:“起吧。” 半夏顺从地起身,随即恭敬的笑道:“表姑娘,二太太娘家的姐姐和侄女来了,老太太和太太请您过去呢。” 顾砚龄闻言轻然一笑,随即便见半夏又补到:“太孙殿下,姑老爷,还有大公子也都回来了。” 这次顾砚龄不由挑了挑眉,顿时欣然。 倒是巧了,她这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