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又是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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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生……” 纪清的笔在纸上点了几下,将自己所能想起来的一切疑点写了下来。 ——他曾经见过我? ——与我的第一次有关? ——怕自己离开? 皱着眉想了想,继续往下列邢墨身上的疑点。 ——双重人格? ——邢寒曾经见过我? ——邢墨在暗处待了很久? 敲了敲笔,开始列旗越的疑点。 ——怕黑? 纪清停下笔,眯起眼思索了一会儿,面色冷淡地继续写下去。 ——喜欢受虐? ——喜欢看我穿女装? ——想成为我的男人? 他上下扫视着这张白纸,再次默念了一遍其上的疑点,而后点起火机烧着,燃起的火映在他漆黑一片的瞳中,照亮的全是冰冷的恨意。 …… “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我们误会了?”偌大的会议室里,旗越怔怔地望向其他两位亲王,“纪清不是故意在戏弄我们,他真的忘记了从前的事?” 邢墨沉默不语,旗越便看向傅归:“你们跟我不一样,我很早就离开迷窟了,以后再也没见过纪清……甚至连他的名字我也是近几个月才知道的。” 依旧是沉默,一室的沉默,令人窒息。 旗越深深吸了口气:“一开始我只是觉得他的信息素十分熟悉,直到那天晚宴我才认出他来,可你们两个很早就认出纪清了对不对?” 傅归:“不……直到跟他单挑那天,我才知道他是纪清。准确来说,我也从不知道他的真名,只能凭信息素把他认出来。纪清变化太大了。” “我对他更不熟悉。”邢墨偏过头去,淡淡道,“摇鸢一战时,是邢寒在山洞里认出了他。” “可后来我们都做了什么?”旗越猛地起身,“以为他故作失忆,用这样的借口来掩盖背叛摇筝的事实,所以我们戏弄他折磨他,甚至在他想逃回吹鸢的时候轮流强奸他……我们都以为他是背叛者,可到头来纪清自己根本不记得自己曾是摇筝的人,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遭受我们的虐待!” 傅归闭上眼,轻声呢喃:“是这样的。” “迷窟之后,我们再没有纪清的消息。”邢墨淡淡道,“你在迷窟里待过,知道迷窟的规则。我们什么也不被告知,只要明白活下去就够了。因此我们谁也不知道他的名字,直到摇鸢一战亲自交手,才知道这个兽军将领是当初我们在迷窟里的旧相识——可我们无从得知他为什么会变成吹鸢的将领。” “那现在怎么办?”旗越提高声音,“去质问纪清为什么投靠敌国?还是,给现在的这个兽军将领道歉?这一切可太荒唐了!” “的确。如果当初纪清没有消失,他本该代替我们其中的一个,或是,代替倪深。”傅归轻轻吸气,“这几个月,我们三个都太不冷静了……在纪清术后修养的这段时间里,尽力补偿吧。” “那我们要不要让他知道以前的事?”邢墨转头看傅归。 “操之过急,可能会适得其反。”傅归低声道,“慢慢来吧,事情已经发生,不会更糟了。” “等会,所以你才会说‘他不是’吹鸢将领?”旗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难怪你昨天情绪不高……原来不是因为纪清在闹,而是,自责?”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多年后成为敌国将领出现在你面前,还装作不认识你的样子……”傅归淡淡瞥着旗越,“你会怎么做?” 旗越的眉头拧起来:“我可能会杀了你。” “可就在你让我生不如死的时候,有人告诉你,我不是自愿成为了敌国将领,而是因为失去记忆才错误地当了摇筝的敌人,你又会怎么做?” 旗越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努力地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屡屡溃败,千言万语,他竟挑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来。 “所以,与其说是自责,不如说是茫然更为恰当……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傅归垂下目光,“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 话音刚落,会议室外便传出轻轻的敲门声。 傅归皱眉:“进。” 门外的人按下把手,猫儿一样赤着脚走进来,长长的影子直直拖到三位亲王中间。 一身睡衣的纪清畏畏缩缩站在那里,小心翼翼地说:“倪深说你们在这里……我饿了,可是卧室没有东西可以吃。” 说罢,他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眼巴巴地看向三人。 三位亲王都懵了。 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现在的纪清应该还在为了吹鸢投降一事而在房间里摔打闹腾,可现在这个纪清显然乖巧有加,甚至有些可爱。 旗越自言自语地喃喃着:“不会是气傻了吧……” 纪清听见旗越的话,有些沉重地低下头去,他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了半晌,低声说:“吹鸢投降了,我无处可去。既然你们不会放过我,我也没必要为了一个没骨气的国家与你们较劲。” 他缓缓抬起头来:“如果在这里我也能过得很好,那么我也不必为难自己。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继续待在这里,在你们有需要的时候当一个合格的玩具……但是我有个条件。” 几位亲王还蒙在对纪清的巨大歉意里,连纪清反客为主的伎俩都没能识破便点了头。 纪清说:“我不想自己住了。” 很小很小的条件,以至于亲王们毫不犹豫就同意了,纪清顿时十分灿烂地笑起来,把三个人笑得心颤。 “谢谢你们。” …… 三位亲王和平商议一番,暂时决定一人陪纪清一天。 时生,戎征,子庚,依次循环。 商议过后,三人回过头来,纪清早就在会议桌尽头的椅子上蜷成了球,饿得肚子咕咕直叫。 傅归朝他走去,纪清下意识地缩得更紧了些,哪怕他一遍遍在心里重复这个男人没什么好怕的,可前段时间被他种下的恐惧依然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人就是个疯子。 傅归见他有些发怵,甚至畏惧得颤起来,知道是自己前段时间把纪清吓到了。 “别怕。”傅归微微皱眉,可这声“别怕”相较于安抚来说更像是一句不可违抗的命令。 纪清把自己缩得更紧了。 傅归知道短时间内纪清对自己的畏惧拗不回来,于是轻轻出了口气,直接俯下身去将人抱起来,纪清本能地挣扎了一下,接着便强压下恐惧乖乖窝在他怀中,文静得过分。 见时生亲王抱着纪清走出门去,旗越扭头瞥了邢墨一眼:“以纪清的性子,他会轻易降了我们?” 邢墨慢慢呷一口茶水,淡淡道:“不会。可我们如此对不起他,他想做些什么,时生都会由着他去。” “我们对不起他……”旗越摸了摸下巴,窝在椅子里沉吟,“这种事确实很难说谁对谁错……我们怎么也没法预料到摇筝亲王的候选人有朝一日会变成敌国的将领,而这位候选人还忘记自己曾经是位候选人。” “不。”邢墨突然皱起眉来,“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别忘了,我们当初在迷窟里是不被告知任何信息的,那个时候的我们连国家是什么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活下去。” “你的意思是……纪清当初突然从迷窟里消失,其实是被吹鸢的人带走洗脑了?” 邢墨摇头:“迷窟是用来选拔摇筝亲王的试炼场所,外国人不可能随便出入。” “你这推测来推测去,难不成是摇筝人亲手把纪清送去了吹鸢?”旗越摸着下巴,“我还没离开的时候,纪清在迷窟中可是数一数二的厉害,摇筝人怎么可能亲手把他们未来的王送到敌国手里?” “我不知道。”邢墨低下头去,静静注视着茶杯,“目前我们能做的,就是养好纪清的身体……等他状况稳定了,说不定会想起来的。” 一时无言,气氛略有些微妙,旗越想找点话来说,可说来说去又将话题绕在了纪清身上。 “上次纪清逃跑未遂,时生还特别绝望地说他不会原谅纪清。” 旗越半开玩笑道,“知道纪清可能是因为记忆出现偏差才当了吹鸢将领,说不定时生反而要担心纪清原不原谅他了……你猜他今晚是不是得把纪清宠得没边没沿了?” 邢墨意味不明地看了旗越一眼:“你真是看得开。” “毕竟,我们三个不能内讧。”旗越十分坦然地笑了笑,温和背后,一抹阴翳,“你最好也劝劝邢寒,别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时生不说,不代表他纵容。” 邢墨颔首:“我会提醒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