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就是这样，相处的第一天晚上塞尔希欧就差点被莱特操死在床上。呃，这么说或许不准确。吸血鬼的生命力顽强、康复速度惊人。莱特再怎样毫无怜悯地玩弄塞尔希欧，腰上、胸膛的掐咬出的印迹也在他射精前就已经消失，被操到红肿的后穴受苦得久一些，但也没有持续到第二天天明。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塞尔希欧在一次次的高潮中恐惧而痛苦的神情，莱特只用看着他红眼睛里成串掉下的泪水就又能硬起来再折磨对方一回。

    以此为惯例，性爱成了莱特惩罚塞尔希欧的主要手段。

    然而无论前一夜塞尔希欧在被他掐着脖子操到窒息的那一刻有多么接近死亡，第二天醒来这个该死的吸血鬼又恢复如初，纯洁、天真，并用一样的眼神来看他、领受“酷刑”。莱特几乎不晓得，这到底是在惩罚自己，还是在惩罚仇人。

    所以他问：“如果我命令你站到阳光下去。会多久才被烧死？”

    讲这句话时，塞尔希欧正跪在花园里擦拭那座小巧而精致的喷泉。宅子里没有其他人，除却每周两趟上山来运送物资的哑巴老头，莱特也再没有见过别的人，因此一切活计都由吸血鬼亲自动手。他做得似乎挺开心，尤其在莱特愿意陪伴的情况下。譬如今夜，圆月高照，莱特摊开双臂仰躺在长椅上，清风送来海浪声和柠檬的香气，有一瞬间他恍惚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这念头像毒蜂一样狠狠蛰了莱特一下，使得他不得不反击——问出那样残忍的问题。

    “我……我不知道。”塞尔希欧颤抖了一下，尽量平静地回答。他手下还在机械地擦着喷泉顶上的小天使，那个胖嘟嘟的小孩不合时宜地搂着一柄又长又宽的剑，大理石线条流畅而平滑。塞尔希欧擦过时有种自己被割伤了的错觉。

    “不知道吗？”莱特来了兴致，“那明天试一下好了。”塞尔希欧石榴红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他，点了点头。这让莱特本来沉睡的怒火轰然作响，他抬脚踹上塞尔希欧，吸血鬼摔进水池里，被喷泉淋得透湿，金发柔顺地贴在脸颊上，十分狼狈。莱特心情好了一些。却又在这时，大门口传来熟悉的尖锐鸣叫，不用回头莱特也知道，是那些“痴心不改”的执着吸血鬼们。他听不懂或者说更根本听不到，吸血鬼以人类无法破译的频率交流，塞尔希欧从水池里爬出来的时候面色难看，却突然笑了一下。

    人类气急败坏地掐住吸血鬼的脖子：“你笑什么？他们跟你说什么？商量怎么吃掉我？吸干我？就像当初你吸干我的父母一样？你在笑这个？”塞尔希欧艰难地摇头，他挤不出声音，石榴红的眼睛里泛起水光，清澈无辜到像一个真正的天使。莱特猛得把他摔到地上，力气之大，吸血鬼纤细的少年身体往后滑了一阵，压碎了好几颗蔷薇。莱特大踏步走过来，掏出裤子口袋里一柄折叠的小刀，不断甩来甩去。那银制的刀刃极亮地反射着月光，塞尔希欧吓得流泪，发着抖慢慢往后爬——那是莱特特意找他跟哑巴老头定的，今天才送到。自从发现这庄园里的一切银制物品乃至圣物都对塞尔希欧无效之后，莱特就一直想试试外面的效果如何。这是第一批货，他们购买了足够的银粉，和这把漂亮的纯银匕首。

    “求您。”塞尔希欧在蔷薇丛中被扎得浑身是伤，他不敢爬得更深了，那样追进来的莱特也会被划伤。“求我？”莱特压着他的胸膛单膝跪下，塞尔希欧呼吸不畅地咳嗽起来，“我爸爸妈妈，有没有这样求过你？”塞尔希欧拼命摇头。莱特手中刀尖逼近他漂亮的、发光的石榴红眼睛，大颗大颗的泪珠正如清泉般涌出。莱特烦躁地在他脸上割了一道：“不许哭。不许看我。不许用那种眼神看我。”塞尔希欧听话地闭上眼睛，莱特观察他脸颊上刚刚划出的血痕，似乎没有愈合的趋势，十分欣慰道：“总算是有件好东西。”他拧住塞尔希欧的金发把他头脸提起来，在他左眼上比划。眼皮上令人恐惧的痒意让塞尔希欧颤巍巍睁开了眼皮，他左眼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莱特翘起的嘴角。“啊！”吸血鬼的惊呼只有很短的一声，后面全都是人类听不到的高频尖叫。莱特猛地将刀尖插进塞尔希欧的眼球，十分柔软滑腻，触感几乎让他恶心。塞尔希欧剧烈地战栗了几秒钟，锋利的尖爪立时伸出，在泥土里挖出深深痕迹。他瘫软晕倒过去，血液没有喷射出来。莱特抽回匕首，那颗漂亮的眼球像什么稀世红宝一样插在上面。莱特对月看了一会儿，满意地举起来，吹着口哨走到大门口。

    等在那里的四五个吸血鬼神情惊恐极了，看莱特的眼神仿佛他才是凶狠残暴的怪物。隔着铁门栏杆，莱特将塞尔希欧的眼球取下，像扔一颗桃核一样随意丢出去：“滚吧。塞尔希欧杀不了我。你们下次再来，可以领到他的右眼。”

    话是这样说，莱特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笃定——吸血鬼对他言听计从不假，可是那双看似驯服和温柔的眼睛里真的永远都找不到一点仇恨吗？这天深夜，戴好一边眼罩的塞尔希欧再一次乖乖躺在床上给他操时神情几乎有些怜悯，莱特愤怒地用枕头整个捂住塞尔希欧的脸，如果他不是吸血鬼一定已经死在其下了。真正濒死的其实是莱特，他射精的时候满脸扭曲的汗，不得不埋在枕头另一面，以此埋葬掉眼睛里刚刚涌出就必须死亡的泪水。

    他太累了。

    莱特一次比一次厉害地虐待塞尔希欧，他痛惩仇敌的快乐中混入了失重的恐惧。塞尔希欧安静、宽容的眼神像无底洞，他一直掉落，落不到底，因此烦躁而疲惫，逐渐对开发新的酷刑失去了兴趣。

    但在塞尔希欧看来，莱特最近似乎不及以前那样易怒。今天晚餐——或许算是早餐时？夕阳暖融融地铺满餐厅，塞尔希欧坐在被厚重帷幕遮盖的那一半，欣喜地注视莱特慢条斯理地用完了整顿饭。他甚至没有对塞尔希欧的“红酒”做出评价，视若无睹地切自己牛排、土豆，再咀嚼、吞咽，仿佛这只不过是一个正常人类极为普通的一顿晚餐。

    窗外的蔷薇开得十分温柔，塞尔希欧喜欢它们——是少数在月下也不会合拢沉睡的吸血鬼友好植物。黄昏时的阳光将蔷薇和莱特棕色的头发一起染上丝绸的光泽，如此静谧，使得塞尔希欧胆敢开口：“你喜欢吗？这样的晚餐。”莱特的好心情被毁坏殆尽，嘲讽地弯起嘴角：“你为什么不坐到这边来，自己试试？”塞尔希欧不再言语，低头温顺地喝他的“红酒”——不，事实上，他再也没有咽下去一滴。

    不知是否因为这个，晚上莱特命令塞尔希欧过来挨操的时候比以往更严厉一些。他坐在二楼卧室的沙发上，连阴茎也懒得往外掏，只是将手中的鞭子甩得噼啪作响。

    “过来，舔我。”莱特将腿张开，塞尔希欧走过去跪下，整扇明亮的窗户在他背后起伏，露出星辰密布的晴朗夜空。他将莱特沉睡的阴茎握住，极其熟练地从头部吃起，龟头很快被他吸得水润又发胀，茎身迅速勃起，在他口腔里顶出凸起。“唔唔。”塞尔希欧用舌尖舔舐马眼和系带的时候忍不住自己也开始喘息。呼吸不均使得他的牙齿磕到了一下，莱特的鞭子随后而至，在背上抽出一道血痕。塞尔希欧苦苦忍耐，将颤抖缩小在最轻的程度而不至于影响他口中为莱特的服务。

    “转过去。”莱特不必再解释更多，塞尔希欧站起来、转过身，扶着刚才还在他口腔里乱撞的肉棒一点点顶进后穴——出于莱特的需求，他每时每刻都是准备好了的状态。“啊。”被粗长的肉棒楔进最里面时，塞尔希欧忍不住发出呻吟，莱特狠狠地抽了他两鞭子，骂道：“骚货。”塞尔希欧满面泪水地昂起头，大张着嘴将呜咽都化为无声的喘息，他撑住膝盖，努力地骑身后这根滚烫的、坚硬的刑具，酸麻破开肠道、一直逼进内脏、甚至更甚。莱特的鞭子更多地落在他屁股上，柔韧而光洁的臀肉不断收缩、躲避，他下面的那张小嘴被激得十分兴奋，不知廉耻地快乐抽搐着，层层叠叠的软肉埋住莱特的阴茎并吮吸着来淹没它，这让莱特既非常爽又非常害怕，他从中生出怒气来，不得不反复鞭打塞尔希欧，那一道道红痕迅速浮起、绽开，稍稍安慰了一些莱特暴躁而无可发泄的痛苦——以为自己在享受和喜欢的痛苦。

    相似的性爱，相似的鞭打，然后是相似的沉沉睡去。塞尔希欧毫无睡意地被莱特压在怀里，他伸手去摸莱特紧皱的眉头，心中十分忧虑。他看到自己的小臂，几个小时前破皮、绽开的伤口已经逐渐干瘪，不久就将愈合如初。塞尔希欧打了个冷颤，从莱特的怀里默默缩出来，他赤身裸体地走到楼下、早些时候莱特吃晚饭的那个位置坐下，蔷薇在晚风中越发缱绻。塞尔希欧拿出银粉，就着月光，一点点细致地涂满自己每一道伤痕，那灼烧般的刺痛不仅让他瑟缩更令他兴奋，塞尔希欧的手颤抖到总是涂偏，因此全部做完的时候已经过了很久，月亮都下降了半格。塞尔希欧在痛和泪水的包围中逐渐平静下来，意识到自己现在正独占着两人世界里永远不属于他只属于莱特的那一半——这领悟使得塞尔希欧不够理智。他摆弄起刀叉，切开空气并学着莱特的样子品味——仿佛真的在黄昏时分应莱特的邀请而并肩用餐。

    “你在做什么？！”愤怒的声音从门边响起，塞尔希欧看过去，他的那暴躁的、阴晴不定的“恋人”站在门口——吸血鬼同胞们最后一次出现在大门口时，就是这样称呼莱特的，塞尔希欧被逗笑了，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失去了他的左眼。

    “没什么……”塞尔希欧手忙脚乱地放下刀叉，莱特走过去拽住他的胳膊，看见对方的鞭痕处银光闪闪。哦，原来是这样。莱特想，他这些日子过得很恍惚，并没有注意到塞尔希欧伤口愈合得慢上许多。“是银粉？”莱特用食指沾了一点，用舌尖舔过。塞尔希欧点头，莱特压住他吻，将刚刚舔走的银粉又全部送入塞尔希欧的口腔，对方被烫得痛苦皱眉，却又贪婪地吃他的舌头，连分开一丝都不愿意。

    “真下贱啊。”松开时，莱特这样点评道。塞尔希欧热吻之后的神情十分茫然，似乎并没有理解到莱特在说什么。“试试别的吧。”莱特后退一步，看着塞尔希欧满身隐隐发光的银粉，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我记得上次买了银钉，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