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成婚
刚一出地牢,完颜允就迎面撞上了南流景。 “办好了?” “当然了,小菜一碟。”“南流景”一扬脑袋,手指顺着下颌一扯,露出一张清冷绝艳的脸。 宋翎扯了扯衣服领口,深深地喘了口气:“大邑人穿的可真多,憋死我了。” 完颜允好笑的看着他:“你若是这个样子去市井走一圈,定是满楼红袖招。” “多谢夸奖。”宋翎一副“我谢你啊”的翻白眼表情,“我可提醒你,你已经是第二次用噬神蛊了。” “先去看看人吧。” 两人并肩向大帐走去,完全没察觉到身后的黑影。 进入大帐之后,两人熟练地从正中间打开四四方方的木板,顺着暗梯走下去,竟是一条不算长的暗道,而在暗道的尽头,一个身穿白色长衫的男子正躺倒在那里。 “他就是个书生,身体本就比武人羸弱,噬神蛊又逐次增强,你确定他的身体能扛得住?” “放心。” 宋翎看他风轻云淡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又问道:“你让我在他返回房间时劫持他又冒充他,就为了教他们怎么对付你?” “你知道为什么赌坊害人不浅,却仍有人不要命的往里扔钱吗?” 宋翎皱眉,不知他为何说起这个,只扬扬下巴示意他继续。 “诀窍的关键就在于,想让他输得倾家荡产还欲罢不能,就得先让他赚得盆满钵满欣喜若狂。” “你是说,先给他们点甜头,才能更好的控制他们?”宋翎有些明白了,“那你为什么还要给南流景下蛊?” “你知道他所说的背后操盘的人是谁吗?”完颜允不答反问。 “谁啊。” “当朝太师。” “你觉得他在说谎?” “那倒未必,德高望重的臣子,还因为腿脚不便难以奔波,手下的势力可以蔓延到边地,也就只有他了。”完颜允顿了顿,继续道,“只是据我所知,太师虽然桃李满天下,却膝下无子,而且他已是垂暮之年,还心心念念惦记着皇位,你觉得可能?” “没准儿人家就是临死之前坐坐龙椅享受一下呢。”宋翎故意跟他唱反调,说完自己都被逗笑了,“你说的有理,所以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没错。太师是有参与不假,但绝对不是最终的谋划者。” “那南流景在其中又是个什么角色?” “太师腿脚不便所以派了自己最心爱的弟子前来谈判,那你想想,平日里他又是如何与幕后之人联络呢?” 宋翎这下彻底清楚了:“明白了,传话的。” “没错,但你也不要小瞧了这个传话的,南流景,光从这个名字上就知道他在太师眼里的分量,不客气的说,若来日那幕后之人成事,南流景必是肱股之臣。” “南流景。”宋翎喃喃道。 南流景,日也,指天上太阳,光芒万丈。 不日后,南流景返回王城,路上看到不少选秀的告示,加快脚步回了太师府。 大邑三年一选秀,这次又是新帝登基充盈后宫,声势更是浩大。 南流景刚到门口就撞上前来拜会的京都守军将领晁盛,两人寒暄几句便说起了选秀一事。 “流景若没记错,令嫒尚待字闺中,看年纪应该也要参加选秀吧。” “小女若能入宫得皇上垂怜,也是她的福气。” “这正是我要与将军详谈的地方。”南流景伸手请他进去。 两人刚进门小斯便殷勤地迎上来,为南流景脱去披风,俯身道:“太师午间小憩还未起身,公子、将军稍等。” “无妨。” 两人被引到前厅,侍女们上茶后就退了下去,厅中只剩下他们两人,晁盛才问: “公子所言,是何意思?” “我听闻令嫒自小习武,与其困在宫墙与他人争宠斗心,不如另择良人。” “愿闻其详。” “晋王为皇上胞弟,两人年岁相差不远,加之晋王刚刚从单漠回来,皇上心中无限愧疚难以补偿,若是借着选秀之风为晋王赐婚,岂不美哉?” “晋王的确身份尊贵,也洁身自好,只是……”晁盛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措辞,“他与皇上并不似表面那般亲近。”说着,他扯出一丝笑,看向南流景,“这一点,公子比我清楚。” “但若是让令嫒进宫,恐怕她也不答应吧。” “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她。”晁盛正色道。 “正是如此,将军受家师照拂多年,如今正是报恩之际,可莫要为了一己私欲置恩师于不顾。” 这话说的有些严重,但也说中了晁盛心事,来这里之前他刚下令将自己的女儿晁徽关禁闭,就因为选秀一事。 晁徽是个烈性子,不愿意入宫为妃,又因为自幼习武不肯服软,还打伤了家丁意欲逃跑,把晁盛气得够呛,专门来这里求太师帮忙,让这忤逆女得以入选。 他确实抱有私心,若是这孩子真有幸得圣眷,他也不必屈居人下受人摆弄,可没想到,有人已先他一步惦记上他的“宝贝”女儿。 对上南流景审视的眼神,晁盛赶忙表忠心:“太师知遇之恩,盛永世难忘,更不敢恩将仇报,此事若太师开口,我定心甘情愿,为太师马首是瞻。” 言外之意,你南流景的分量,还远远不够呢。 可他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一道略显苍老的慵懒之声:“景儿妙计,我这老头子都得甘拜下风了。” 两人齐齐循声看去,南流景立刻起身前去搀扶,再看晁盛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却仍需勉强扯出个笑脸。 “近来事务繁忙,许久未来拜会,还望太师海涵。” “无妨,你们都忙。” 年迈的太师居于上座,如同和蔼的长辈一般,摆摆手让他们坐下,这才转头看向南流景: “景儿此行有何收获?” “沿途风景甚好,异国人事奇异,流景受益匪浅。” “那就好。”太师不住的点头,脸上满是欣赏的笑,“你方才所说,是早有打算?” “只要将军愿意献出爱女,之后一切自然水到渠成,太师必能心想事成。” “景儿惯会打哑谜。”太师欣喜之余欣慰更甚,又看向晁盛:“你意下如何?” 晁盛紧咬牙关,只觉得心头在滴血,但还是堆着笑回答:“听凭太师吩咐。” 翌日上朝,便有人提出为晋王赐婚的事情,皇帝似乎演兄弟情深的戏码演上了瘾,当下便同意了,还赏赐了提议的人。 一时之间,为晋王选妃成了仅次于选秀的为人津津乐道的谈资。 而人在家中坐,婚从天上来的凌琛却事不关己似的在院中练剑,侍从送来各家名门闺秀的画像,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他一剑劈开。 几十卷画轴滚落在地,凌琛看都不看,收剑回房。 前来送画的侍从战战兢兢的捡起地上的画卷,整个人有种劫后余生的心惊,可外面还有宫人等着,他必须给人回个话。 左右为难之下,他只好壮着胆子上前,敲了敲门:“主子,那边还等着您给态度呢。” “随便!” 不得不说,为皇家办事的都是鬼精明,这小小的两个字听在他的耳朵里就自然而然的变成了体体面面的回复。 侍从快步到前厅,对在此等候的宫人道:“皇上恩泽厚爱,王爷不胜惶恐,至于王妃人选,全凭皇上做主。” 宫人闻言也道:“自古婚姻之事皆是父母做主,只可怜皇上和王爷早年丧母,其后先皇驾崩,如今只能兄弟二人互相照拂,王爷明了皇上的苦心,皇上必是欣慰的。” “公公所言极是。”侍从说着,从袖中拿出两锭黄金交到他手里,若有所指道,“有劳公公费心。” 选妃热热闹闹进行了半个月,也不知太师使了什么手段,最后还真是晁徽选为王妃。 可就在皇上欢欢喜喜要下赐婚诏书时,一直未有动作的凌琛竟破天荒的进了宫,一直到次日正午时分才出了宫。 而在出宫不久后,皇上便改了心意,称晋王年岁尚轻,且与晁家千金郎无情妾无意,皇上不愿乱点鸳鸯谱毁两人一生,遂决定为晁徽另行赐婚。 晁盛听到皇上放弃指婚后还抱有一丝侥幸,希望皇上能直接将晁徽纳入后宫之中,没想到竟是另行赐婚。 不过,能得皇帝亲笔赐婚也是莫大的荣幸,晁盛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默默祈祷皇上为晁徽挑个可靠之人。 可谁知,比赐婚诏书来得更早竟是一份册封诏书。 封晁徽为护国郡主,与公主同级。 晁盛跪拜接旨,心中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这封诏书之后,赐婚诏书接踵而至。 着护国郡主晁徽前往单漠和亲,以固两国邦交…… 晁盛如遭惊雷,整个人呆愣在原地,直到身边的夫人悄悄推了他一下才反应过来要接旨。 他神色恍惚,单手拿过圣旨,第一时间翻开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是大不敬的行为,可他已经不在乎了。 圣旨的内容不过寥寥数语,可单漠二字却像一根淬了毒的针,直直的扎进他的眼睛里。 晁盛差点没站稳,踉跄一下后猛地起身出了府邸,直奔太师府。 才刚一进门,就见南流景正坐在院中喝茶,不及他开口对方便老神在在道:“将军稍安勿躁,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很快,和亲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从大邑传到单漠,从将军府传到绥毅的耳朵里。 他破天荒的没有跟踪监视任何人,而是买了酒去了两国交界处最高的地方,喝得酣畅淋漓。 那个人,要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