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新的生活和跟进中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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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雄见到自己年迈的母亲,终于有了一丝回家的感觉,伤感和欣喜的情绪一同在心头激荡,心中了无遗憾。 离开医院,走在车水马龙夜色繁华的东进街头,聂雄感到通体舒畅,对外界的不适和惧怕都暂时可以抛之脑后了。 成野推着婴儿车,奈美子牵着大孩子,四人带着聂雄走出地铁站,浩浩荡荡往家的方向去。漫天明亮的繁星就挂在头顶兀自灿烂。 跟色彩斑斓霓虹遍布的东京之夜差别很大,这片区域很多店面天黑之后就关门了,只有无人贩卖机和24小时便利店、以及宾馆旅店和几家老餐饮店支撑着亮起零星的招牌。 在这里,广袤的星空才是夜晚的主角,走在路上不自觉就会抬头望天。奈美子感叹:“明天是个好天气呢。” 聂雄心情舒畅地跟在她身边,点头附和:“是呀,夜空真美,正是因为这里清净,才能有这么美的夜。” 几人路过一家隐蔽的情侣情趣酒店,门口的招牌是暧昧的粉紫色。成野的视线停留在灯光跳动的粉色广告牌上,非常懂得如何能破坏气氛,他说:“聂雄,我们家里没有地方给你住,反正你很有钱,干脆常住酒店吧。” 他说出这样的话,今天始终无条件护着聂雄的奈美子倒没有反驳——他们租住的公寓确实空间有限,其他她也在对这个问题发愁。 但等了将近一分钟,聂雄没有说话,奈美子就立马维护聂雄。“哪里没地方,之前妈妈来了不也照样住下?” “聂雄,我一直在次卧照看千郁,她晚上会哭闹,成野和小菅要上班上学,不能被打扰。所以你可以和他们在主卧睡大床。”看聂雄皱眉,她又说,“或者在客厅打地铺,天气热了打地铺很凉快,我白天就喜欢躺在地上乘凉。” 聂雄点头,不好意思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聂雄躺在客厅,外界传来的轻微的虫鸣,夜风从窗户吹入,十分凉爽,惹人困倦,身形都渴望着沉入酣畅淋漓的睡眠,以解乏惫。却事与愿违,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越来越感到焦躁。 思维像坐在列车飞驰的窗口,所有事物的都飞速奔来、飞速远去,模糊不清。这样模糊紊乱的思绪占领头脑,因为疲惫无力看清,却不断在横冲直撞、声嘶力竭,使他陷入精疲力尽的亢奋之中。 心脏有股被堵塞的感觉,嘟嘟地跳动,却无法输送血液到各处。一种焦虑的不安定因子越来越盛,他忍不住在脑中喃喃自语:这里真的是能长久安宁的家吗? 在一片温和拧紧之中,响起了开门声,接着是轻微的脚步声。聂雄听出来这是成野,脑内混杂的声音立即一扫而空。闭上眼,什么都不想,感觉下一秒就要掉入意识深处。 成野走到客厅凉爽的窗前,拉开纱窗,传来打火机凸轮被扣动的声音,接着是清脆的金属闭合声。聂雄猜测成野在抽烟,翻了个身背过身去,打算睡觉。 成野抽了口烟,缓缓吐出,开口:“你没睡吧。” “宝鑫呢。” “80%的家电业务被一家中国企业收购,医疗系统被佳能收购,储存器株式会股权出售给三家联合财团,电脑业务卖给了夏普,总之,这十几年里陆陆续续变得四分五裂了。” “那钱呢。” “哦,我忘了说。”成野笑起来,“在这些之前,尾鸟创,你那小男朋友就把集团抢走了,股权争夺人员变动,新社长上任,宝鑫改名易主,绪方家遭了大殃。经历了这些,我才知道老爸坚持股权集中的重要性,他恐怕早已遇见我会将你踢下马。” 成野转过身来,后背靠着窗台,语气十分兴高采烈:“不过啊,哈哈,尾鸟创真是个疯子,之后他恨我背叛你,所以用同样的手段把我踢出公司来替你报仇,于是不仅害了你,还连累了你的家族。” 聂雄慢慢坐起身看着他。 “你就说好不好笑?太好笑了,现在想起来还忍不住发笑呢哈哈哈!明明他自己就是帮凶,也许纯粹想私吞吧,哈哈哈哈。” 成野笑得发抖,指尖夹着的烟快燃到头了,烟灰簌簌掉落。他抬起夹烟的手指擦了擦眼皮,略过眼尾的时候带走一线湿意。 不过他后面其实慢慢想通了,比起报仇这样可笑的理由,将绪方家的权利地位剥夺干净、让聂雄无所依靠,将其紧紧拿捏在手,才是尾鸟创的目的吧。 成野继续狠狠地嘲笑:“那家伙真是疯到不可理喻啊,聂雄,他那么疯狂地爱着你,这些年的生活想必很精彩吧哈哈哈哈哈……” 聂雄冷冷道:“再精彩也比不上你把绪方发展了一百多年的事业拱手送人来得宏大。” 他的声音低沉浅淡,不带一丝情绪,却让成野瞬间没了声音。兄弟俩在黑暗中对望良久,成野说:“前段时间看到新闻,尾鸟创死了。” “车祸。” “那不是很好,听说他留了大笔遗产给他未成年的儿子,而你是监护人,这也算变相把财产都还给你了。聂雄,你也看到我们这个样子,还是尽早回去吧,或者愿意分点钱,让我和奈美子换个舒服的大房子住,让我工作能轻松一点,那也不错。” 聂雄面无表情没有回音,成野把早已燃尽的烟蒂扔到窗外,百无聊赖等了一会儿,冷哼一声,关上窗回屋睡觉去了。 有成野在,空气往往变得紧张沉闷。不过成野大多数时候都不在家,如奈美子所说,他工作日下班后也要继续打工,每天十点回家倒头就睡,周六也要在外兼职,只有周末全天休息。所以能相处的时间不多。 这段时间聂雄几乎全天候的和奈美子在一块,帮忙做做家务、带带小孩,两人一起去超市购物,晚饭后和小菅、千郁去散步。每天去看看卧病在床的老母亲,让她老人家身体都好得更快了。 这样子,都不知道到底谁和谁才是一家。 聂雄也想过既然出来了,就该去找一份工作,但他面对陌生人还是感到不适应。奈美子也看出他跟以前的不同:电子设备都用不利索,对新事物不了解也不爱玩,灵魂似乎退回到比上个世纪末更早的年代了。 她不介意家里多一张嘴,况且聂雄能陪伴她,还是一个很好的帮手。 奈美子包容地说:“才刚回家,不用逼着自己去工作,安心待着吧,待到闲不住的时候自然得去工作了。” 聂雄于是能够心安理得地待在自己的舒适区里。他此刻就坐在沙发上抱着小千郁逗她玩。 一旁的奈美子正在制作晚上要给成野送过去的便当,不时笑着转头看他们。 “小千郁很可爱吧,长得像成野呢,尤其嘴唇和鼻子。” 聂雄轻轻拭去小宝宝嘴角的涎水,笑着说:“真的很像,比成野温和几百倍,是缩小版的成野吧。” “成野也是个好看的男人,但思维非常不阳光,也许是你太优秀了吧,让他养成了自卑又善妒的性格。现在倒是老实多了,毕竟工作了这么多年,如今还有孩子要抚养。” “自卑和善妒吗……”聂雄喃喃。 他倒也逐渐理解了成野的情绪。这段时间生活轻松、悠闲自在,压力全让成野背负。明明拼命工作的是成野,但不管奈美子还是妈妈,偏袒的对象都是赖在家里无所事事、还要被人供养的他。 成野在成长过程中恐怕时时刻刻面对着这样的偏袒,也许形势不同原因不同,但到底对他产生了怨恨。这样让聂雄多少感到了愧疚。但对于成野的所作所为和造成的后果,他也绝不能原谅。 思忖间,奈美子又犹犹豫豫地说道:“聂雄,你还记得吗,我们也有一个孩子。我最后一次抱他,正好是千郁这么大吧……” 聂雄回神,默然地垂头看着怀中的宝宝,慢慢后退坐到沙发上。 奈美子低下头,把层层铺好的寿司卷起来,轻柔的声音带有一股哀伤的不确定:“……绪方悠。成野说,小悠被尾鸟创掳走了,让你去把孩子抱回来。之前电话里我问管家先生,他只是叹气,不愿意回答,我就一心等你回来,结果看到只有你一个人,谁也没跟着……” “我忍着没问,想来是……” 奈美子的话语带上了一丝哽咽,转头看向他:“聂雄,那个孩子夭折了吗?” —— “尾鸟……” “尾鸟……” “妈妈,发什么事了?”他从香甜的睡梦中被摇醒,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昏暗的光线让女人看起来肤色荧白,有点渗人。 她两只眼睛瞪得很大,黑漆漆的瞳孔里反射出神经质的光,她说:“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他困顿地眯着眼听了一会儿,又是隔壁屋里传来的奇怪动静,隐约还听到父亲在说话,声音朦朦胧胧,说的什么听不清楚。 “你不是说这很正常嘛,好困,妈妈,我要睡觉了……” 他慢慢向后倒去,女人冰凉地手紧紧钳住他的肩膀将他提起,厉声道:“不!你已经长大了,你需要知道这声音到底来自哪里!” “跟我来,仟志!” 仟志猛地清醒,看到老师就站在面前,手里的教棒哒哒敲打着他的桌面,严厉地说:“尾鸟,不要光顾着看女同学的背影,好好听课!” 其他同学都看着他,老师的话又引来大家嘻嘻索索的笑声,左前方的浅草月季转头对他抿嘴一笑,又吐了吐舌头,水润的嘴唇像嘟嘟的软糖一样。 她马上害羞得转回去了,黑亮的发尾轻轻扫打着后背。 仟志解开环抱的手臂,收回视线,把胳膊放到课桌上将课本翻开,盯着上面的大字标题继续神游天外。 这时,突然从后面飞来一个纸团,仟志回头,右后方的五条仁嘴唇夸张地开合,两手猥琐地在胸口比划,又指了指桌上的小纸团,表情猥琐至极。 仟志鄙夷地从鼻子里哼气。打开纸团,果然又是关于胸部。上次他们私下聊女生胸部的话题,他不小心透露了浅草月季是飞机场,又描述自己喜欢的胸部类型,听得他们几个亢奋不已。 尤其五条,现在无时无刻不在观察女生的胸部,居然连上课也眼动扫描,还要传纸条跟他讨论…… 真是…… 无聊猥琐到家了。 说起来,他们这一团体里尽是一些吵吵嚷嚷过分活泼的幼稚鬼,他在当中可算是性子最沉稳的那个。 但是每当临近周末回家,他都会心情澎湃高涨起来。之前把这种兴奋转化为暴力,做了不少惊悚的事情,现在不同了,期待就是期待,临近家门甚至会雀跃地蹦跳。 感觉是在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情绪了。见到聂雄的那一刻,不由自主就把同伴们那套幼稚的腔调给模仿出来展现给聂雄。 喜欢那个男人以大人的姿态包容自己,有种受到庇护、可以依靠的安全感。 虽然…… 不过已经都惩罚过了。 所以为什么要走?明明也露出了笑容…… 晚上放学,仟志一个人走出校门,身后五条仁带着一帮男生冲过来猛地撞到他背上,又稳稳将他拉住,勾肩搭背地将包围着他喧闹。 “哇尾鸟!你是富家少爷吗!” “91知创的公子尾鸟仟志!你一个人住周末又总是见不到面,还以为家庭困难要打工,都不敢问你。我刚刚才从新闻上知道,真是太不够朋友了!今天说什么都不能放过你,请客,你必须请客!” “我有事。” “你有什么事,你怎么天天有事!” 仟志烦躁地推开他们,身后小月季和她的姐妹档又跟上来,男孩争先恐后地跟月季打招呼。她害羞地一一招手,走过来看着仟志,很可爱地歪头说:“阿志,银座新开了一家甜品店,我有优惠券,我请你啊。” “抱歉,我晚上真的没时间。”仟志歉意地拍拍她肩膀,一边后退一边对她挥手说再见,然后转头匆匆离开。 回到公寓里,给自己倒了杯水。仟志放下书包把自己砸到沙发上,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拨通电话:“有消息了是吗?” 电话那头的侦探说:“在前往车站的路上找到一家餐馆,餐馆老板在那天接待过聂雄,说是和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在一起。” “七旬老人吗……” 仟志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