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兄弟阋墙,绪方家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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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雄有一弟弟,名叫成野,不过小他两岁,性情与他大不相同。 聂雄幼年活泼开朗,十分讨喜,而且他有种得天独厚的聪颖,别的小孩还在牙牙学语,他便识字算数,能看书读报了,回答大人的问题也是调理清晰,逻辑分明,小大人一样。 进入学前班,聂雄果然是表现最好,成绩最优,最让父母骄傲,让旁人艳羡的那一个。 这种骄傲在绪方夫妇心中一直持续,且越来越满足。聂雄出类拔萃的学业自不必说,除此,他的优秀体还现在品德性格、身体素质、运动天赋、艺术审美等各方面。 不管在任何场景,聂雄都是家长们津津乐道,要自家孩子加以模效的对象。 聂雄外形优越,爽直热情,又体恤他人,朋友众多,其身上的人格魅力使他不光不会招来嫉妒,反而令人想要亲近。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更是大受女生追捧。 相较而言,绪方成野就十分普通,除了遗传自母亲的姣好的外貌,他不比其他孩子优秀,也不比其他孩子落后。他不比其他孩子开朗,也不比其他孩子内敛。 因为班级里漂亮的小孩也不少,所以他的外貌也不显得特别出挑,就是十分普通的长得好看的小男孩。 这样的普通,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朝数轴的负方向滑落,逐渐成为了聂雄的对立面。 成野在高二便辍学上街厮混,整天整夜不着家门。这时他和聂雄的社交生活圈子已经脱离很多年,爸妈对他失望,不希望他与聂雄走近,哪怕两人饭桌上相对而坐,也完全没了话题。 次子辍学后不久,忍无可忍的绪方大次郎便断了成野的信用卡,厄令他到自家公司上班,给他安排了一个十分锻炼人的职位,准备亲自带他。 没钱的成野只能委曲求全过起了上班族生活,没想到,他到了公司,竟然工作十分卖力,不会拿自己社长儿子身份在公司作威作福,反倒因为知道自己学历不足,而谦虚谨慎,处事细致。 相比从未令人失望的特优生取得进步,一个不务正业的街溜子突然回头是岸、且异常努力,才更让人惊喜加倍。 经过大次郎首次在家族的饭桌上对成野赞赏有加,之后成野彻底改头换面,勤恳钻研,一心为家族企业奉献身心。 聂雄暑期实习,他也尽心尽责代领教学。已经有职场经验的成野,反倒比还在上学的聂雄更像兄长。 原本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行进,最初的变故到来,是绪方大次郎病倒入院。 原本听父亲的劝告,成野打算回学校上学,因为此事导致企业内部哗变骤生,于是他将上学计划搁置,留在公司平定内乱。 经过高强度的压力锻炼和学习,两年后,成野就能接替父亲的工作,正式带领集团事务了。 然而大次郎病危,立下的遗嘱引爆了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势。成野劳心劳力,为公司付出了这么多,父亲却全不看在眼里,仍旧把企业和遗产的大头让聂雄继承。 成野觉得自己的所有努力都为聂雄做了嫁衣,对聂雄的仇恨上升到了空前的高度。他为了从聂雄手里抢走公司,不择手断引狼入室,在聂雄入职之际,联合尾鸟创剥夺聂雄的股份和职权。 聂雄被踢出公司后,母亲知道他们兄弟相残,气得心脏病发,大哭叫骂,与成野断绝关系,将其赶出家门。 之后,聂雄在成野和尾鸟创的计谋下来到了尾鸟家,再也没能离开。这些年尾鸟家越来越富,聂雄以为这也是绪方百年家业运转良好的结果。 来到东京,见到绪方家住在这样的地方,他又猜测,也许是成野太过离经叛道,不顾生养之恩背弃家族,让绪方家其他成员落到这般田地,想到这,不由心生愤慨。 然此一见成野,心中的愤慨戛然而止。 兄弟两对望片刻,聂雄问:“宝鑫呢?” 没有回答,身后长发披散的奈美子穿着家居服从房间里跑出来,见到聂雄后停步呐呐地叫了一声,又猛地冲过来抱住他。 成野被她撞到了肩膀,面色阴沉地退到一旁。 房子不大,客厅像个四方盒子。墙角和天花板有些斑驳的霉点,橱柜家具也都旧了,日积月累留下不少划痕。好在室内明亮通透,又收拾得整洁干净,到处都纤尘不染,那些岁月的旧痕就成了浓浓的生活气息,加上一些可爱实用的小物件和漂亮的装饰,总体而言十分温馨。 客厅的另一侧靠窗的地面铺了一块很大的地毯,上面摆放着双人和单人沙发以及小木马,中间是低矮的茶几。 奈美子端来点心和冰饮放在茶几上,聂雄放下背包,习惯性地围着茶几席地而坐,奈美子于是拿了个抱枕垫在腰后,也坐在地毯上,柔情地瞥着他英俊的脸庞。 聂雄没有在意奈美子的视线,随意打量屋子,最后视线停留在左侧墙角铺着的彩色泡沫拼图上,那一小块区域被粉色的栏杆围起来,里面堆了很多玩具,还有一个绿色的小桌子,桌上放着彩色的手敲琴。 奈美子注意到他的视线,没有解释,拿起玻璃壶给他倒柠檬水,然后拢了拢绸缎般黑亮的长发,柔声说:“怎么突然就来了,我一直在等你电话。这里的地址不好找,打算去车站接你的。” 聂雄回神,没来及说话,成野走过来,带着独占意味坐在奈美子身后的沙发上,冷道:“那是给我和奈美子的宝宝留的空间,毕竟你消失这么多年,不能让她一直独守空房吧。” 聂雄点头致谢,接过奈美子推来的饮料,不带情绪的回答成野:“我没有消失。” 成野没有再说,空气安静下来,奈美子为了缓和气氛,感叹了一句:“聂雄,这么多年你都没变啊,我们已经老了。” 成野于是又把敌意转向她,冷笑:“在尾鸟家享尽荣华富贵,当然看起来年轻。奈美子,你们俩已经联系好了,他要来你不跟我说一声吗?” 他兴师问罪的口气让奈美子十分不快,也略带嘲讽地回敬:“因为你不让提,甚至急得跟我吵架,我自然就没法告诉你关于聂雄的消息。好了,这些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聂雄终于回来了。” 成野笑着说:“怎么,都这份上了你还想再续前缘?” 奈美子不予理会,把切好的三角蛋糕递给聂雄,对他歉意地俯首。 成野有意从中作梗,三人都不说话了。房间里的空气不再轻盈流动,而是滞重地浮在三人周围,凝结般一动不动,沉寂的音量压迫着耳膜。 聂雄低头默默喝水,拿起叉子舀了一勺奶油蛋糕慢慢抿入口中,香浓的味道竟然在舌根荡漾开一丝苦味。回家的感觉跟他预想中全然不同。 这时,原本阳光灿烂的天空传来几声闷雷,大而稀疏的雨点像豆子滚在地上,被人吹得似远似近。又是一声闷雷,下豆子的声音渐渐密了,越来越响。 天色快速阴暗,屋里变得灰扑扑,奈美子起身去把灯打开,回来正要坐下,房间里又传来一声婴孩的啼哭。 女人受惊般窜了一下,连忙进屋把被雨声吵醒的小孩抱起哄,走出房间对成野说:“孩他爸,我看时间快到了,这么大的雨小菅下课回不来,你得去接他。” 成野听言起身拿上手机走向门口,空气重新流动起来,聂雄松了口气,仰头把柠檬水喝光。 奈美子抱着孩子从衣兜里拿出几张面值一千的钞票走过去递给成野,降低音量说道:“路上顺便买点好菜和水果,晚上吃烤鱼和炸鸡,记得买佐料,来,把伞拿着。” 成野点头,摸摸她怀里的婴儿头上那稀疏的乳毛,拿上钱和角落的雨伞开门出去。 成野走后奈美子也舒了口气,抱着小宝宝一边摇晃、一边走过来,笑着对聂雄说:“总算走了,他在都不能好好说话,这下放松多了。” 她坐到聂雄身边,给他展示怀里的小婴儿:“介绍一下,这孩子叫绪方千郁,刚满一岁,可以叫她小千。小千还有个八岁的哥哥叫菅也,今天在上数学补习班,一会儿就能看到了。” 聂雄用手指戳了一下宝宝幼嫩的小脸,伸到宝宝手边让她抓住,缓缓道:“我听福伯说了你要照顾在襁褓里的孩子,所以走不开……” 奈美子了然道:“没想到孩子会是成野的吧。” 聂雄点头,手指摩挲着玻璃杯。奈美子说:“聂雄,我说你没变化,其实不是。你和以前大不一样了,第一眼见我就感觉你非常忧郁,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你的脸上,真的让人很不习惯。” 奈美子叹气,空出只手来要帮他倒柠檬水。聂雄连忙阻止,示意她好好抱着孩子,自己把杯子满上。 奈美子又把怀里的宝宝往上颠了颠,注意到他一直垂在身下一动不动的右手,关心道:“那只手怎么了?” 聂雄把残手拿起来,摸了摸手背上的疤,故意轻松地笑着说:“这件事说来很蠢,我在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把手摁在竖直的刀尖上了,当时在场的人都快被我吓死了。” 奈美子显然不信。好好的刀怎么可能放在人坐的地方,还自己竖在那里?她露出愁苦心痛的表情,再次深深叹气:“说什么荣华富贵,十几年杳无音讯,见不到自己的家人,那该是怎样的日子啊……” 聂雄不想提任何关于自己在尾鸟家的情况,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拘束,明显是强迫自己牵扯出来。奈美子于是贴心的换了个话题,向他讲述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奈美子说:“你走后没过两年,绪方家就丢掉了百年家业,至于是怎么丢掉的,我想应该由成野来告诉你。总之公司被掠夺后绪方家负债累累,成野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几个老人抵押了全部的财产才把债务还清。妈妈身体不好,却执意要去工作来补贴家用,好在我毕业后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工作,能够养活他们。只是爷爷奶奶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妈妈心脏不好不能受累。我的薪资够大家生活,要请看护却很吃紧,一个人不免有些自顾不暇。” 聂雄紧紧握着水杯,感激地望着奈美子。 当年奈美子成绩优异,却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由年迈的姥姥抚养长大。 绪方家从奈美子高中起就赞助她生活费和学费。高三临近大学入试考,奈美子的姥姥去世,母亲知道后就把奈美子请来家里吃饭,给她加油打气,包了大大的红包。 那是聂雄第一次见到奈美子。 之后奈美子也考入东京大学,绪方家的庆祝仪式拉出的横幅上除了聂雄的名字,还有奈美子的名字。 父亲母亲一直想要女儿,但生了两个都是儿子,他们就把漂亮聪明的奈美子暗自当成了自己的女儿。身在同一所学校,聂雄自然对奈美子十分照顾,两人越走越近,慢慢成了一对爱侣,还未毕业就结婚了。 如今看来,自己真是取了一个好妻子,这些年如果没有奈美子对绪方家的付出和照顾,几个老人晚年会如何悲惨,聂雄想都不敢想。 “这些年你受苦了,奈美子……”他衷心地感谢,低头时不由眼里噙泪。 奈美子赶紧笑着摆手:“哪有受苦,我真的很感谢你们对我的恩惠关照,才这样把你的家人当成我自己的家人。倒不如说,能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其实我非常幸福。这些年长辈都对我很好,妈妈把我当亲女儿看待,努力地在生活上帮助我减轻我的负担。好在之后不久,成野回来了,妈妈虽然不接受他,但他表示衷心悔过,找了份工安心做着,有他帮忙,我压力就小得多,也能请人照看老人。” “我们这样过了好多年,爷爷奶奶相继离世,妈妈也懒得再责怪成野。我俩年纪也老大不小,总要留下后代吧,将就将就结婚生子算了。刚生完一胎时我休息了三年,再回去工作,攒了不少钱,现在搬到东京又生了二胎,成野让我在家当全职太太。他学历不行,收入涨得慢,升值无望,平常下班还要在外面兼职。他也辛苦,不过没有任何抱怨,我们现在就租便宜的房子,能多存点钱,以后老人孩子都用得着。其实想一想,我真的很幸运啊,要说受苦,倒是聂雄你……” 奈美子抬起眼,有些凄楚地看着聂雄。而他只关心一件事,紧张地问:“这么说妈妈还在?” “啊,是啊,在医院。前几天对成野生气,突发脑溢血送去治疗了,我早上去看过她,晚上带点便当过去,你也一起吧。之前和管家先生联系后,我就告诉妈妈你要回来了,她老人家长泪纵横,日日夜夜期盼,可总算把你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