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宿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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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水,夜色明净,寒山寺的钟声,声声入耳,落在山下酒肆里孤身饮酒的那人心上,这钟声仿佛陪着他度过这一个又一个难捱的夜晚,人生漫漫,可是自己的身边却无一人诉诸衷肠,手中的酒从未间断,可是心间的阻塞却终究是难平,一壶,一壶,一壶,仿佛只要自己不停下,就能等来想等的那个人… 不远处,闹市间,熙熙攘攘,仿佛那间酒肆和这里隔了一个烟火人间,而酒肆里的那人独守着自己的孤城。 “浮生,琅哥哥去哪儿了呀?”小石头拉扯着正在闹市间东游西逛的孟浮生问道。这家伙竟然全然不理会小石头的话,直勾勾地盯着身旁经过的一位侧颜极美的姑娘,然后整理好自己的衣襟,甩开小石头牵扯着衣襟的手,说完一句“小石头,去别处玩儿去,浮生哥哥得办点儿正事”,然后就猴儿急地上去跟那位姑娘搭讪。正走到那位姑娘的面前,柳色掩映处,本当是邀约佳人黄昏后,结果孟浮生一抬眼,对上那姑娘的真容,不失礼貌地道了一声:“这位姑娘,你我相逢是缘,可否允在下一叙。”然后孟浮生的脸立马就白了,那姑娘身形的确是百里挑一的,可是面容却是逊色了几分,像是孟浮生这样阅历天下美人的浪荡公子,这样的姑娘怎能入眼。 那姑娘容貌虽非一等一的美人,可是开口的刹那间,清俊之气却非凡品。说道:“公子这般品貌,想必家中已有妻室,如何招摇撞市于此,惹他人青睐。”孟浮生这便倒好随声应和了一句“哈哈哈,家中已有妻室,只是及不上姑娘的万分之一。”此刻孟浮生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前不久让莫琅扮新娘抓采花贼的模样,当时自己学着云娘抹胭脂的样子,给莫琅擦了胭脂,盘了发髻,穿了红嫁衣,结果云娘一看,恨不得把这小子的眼珠子给他扣出来,就他给人爽朗清举的莫琅整成了花楼里面的初学红妆的小丫鬟。 孟浮生想着莫琅的样子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然后道歉说道:“姑娘,抱歉,在下得回家了,不然家中那位…哈哈哈。”那姑娘看着这少年公子,立刻明了此间真意,只微微一笑,便辞别了。孟浮生怔怔地呆在那里,想着身着新娘服的莫琅傻笑着,然后便是边走边笑,心想那小子那样其实也还好。这时候突然想起来,好久都没有找那小子喝酒了,几日不见,肯定又去那儿喝酒去了,得去找他喝酒,孟浮生便美滋滋地去找莫琅了。 来到那间熟悉的酒肆,果然不负所望,心里想念的那个人果然又在这里喝酒,只是他总喜欢一个人喝酒,却不叫上他,这让孟浮生心里好生怨恨,进入到酒肆之后,看着一袭月白长衫,独坐在那里喝酒的莫琅,孟浮生上去就用手撒娇式地轻拍了一下莫琅说道:“小良子,早就跟你说过了,喝酒找我嘛,这酒要两个人一起喝才有意思,多一个人,少一个人,这味道都不一样,你总是这样,让我很不舒服,我要罚你,来,不醉不归。”莫琅看着眼前这人这般撒娇,可是罚自己的那心思却从未削减,只得由着他,一如当年那般。 莫琅对着眼前人澄澈的双眼说道“你很久以前跟我说过同样的话,记得吗?”孟浮生缓缓用双手扶起莫琅的头,面带愧色说道:“我记得。”莫琅面色微恸,翻涌的记忆在眼中好似凝聚成花,这时,孟浮生突然说:“我当然记得,不就是上一次咱们喝酒跟你说的吗?”孟浮生托起莫琅的脸庞,看着这个小可怜笑着说道“啧啧啧,小良子,你的酒量可真是太差了,就这几杯,你就红了眼。”然后孟浮生把眼前人的头深深地埋在自己的颈项里,仿佛这样就能掩盖即将被撕裂的记忆。他不知道的是眼前人不仅红了眼,更是伤了心,也许要他往后余生一辈子的时间去治愈他的少年。 孟浮生看着怀中人睡眼惺忪的样子,任他依偎在自己的怀抱里,而他的眉目之间却是多了几许不属于这人间的厉色,那眼神里装着的是俯瞰众生的傲然,可是此时此刻,怀中的人便是他的芸芸众生吧,眼眉低垂的刹那,便是收起了那缕厉色,不忍眉眼里有半分狠绝,去亵渎他眼前的神明,那如高悬于九天之上的明月一般的眼前人。 莫琅其实并未醉倒,上一次没有,上上次也没有,他不愿意清醒过来,因为他太清醒,从那个人唤他“阿衍”的那一刻开始,从看到他身上那条内嵌珍珠的梅花络子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这个人是他一生都逃不过的宿命,从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现在的自己不过是贪恋依偎的这些许温柔罢了。 还记得小时候也是如此,可是这个人还是如当时那般对自己吗?莫琅不确定,也不敢确定,他不愿去赌,也不敢赌眼前这人便是心底无法宣之于口的存在,所以宁愿沉醉于这片刻的温柔之中,直到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那个人一定会不规矩地躺在自己的身旁,若无其事,仿佛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只是一次普通的醉酒而已,只是彼此不曾设防的一个意外而已。 孟浮生看着怀中人似乎是真醉了,且睡得很沉,便将怀中人打横抱起,走到里屋,将怀中人轻轻放在床上,然后在那人的眉间落下轻轻一吻,在怀中人的眉间停留了片刻,正准备起身,怀中人将他轻轻一拉,孟浮生便匍匐在了怀中人的身上,此刻孟浮生的胸膛起伏不定,呼吸乱了,衣裳乱了,发线乱了,人也乱了,看着身下那人清晰的眉目,微微闭上的双眼,不由得在那人的眉上,眼上,唇上,脖颈上,落下一个又一个轻吻,只是再往下时,便克制住了自己。 莫琅借着酒醉假意自己失去了意识,在孟浮生停止轻吻的时候,翻身紧紧搂住眼前人,生怕他一个不留神便离开了,于是便任由自己无礼地霸道的朝着眼前人索吻,蛮横地褪去眼前人的衣衫,孟浮生未曾有过半分推诿,就这么由着身上的这个小狼崽子肆掠着,索取着,任性着,他想怎样,都由着他,也许彼此存留于世的全部意义便是此时此刻吧,就那么毫无保留地把自己交托给最信任的人,可是他们此时此刻却用着彼此最假的面具表达着对于彼此最虔诚的爱意,仿佛这一场又一场蓄谋已久的凌乱不过就是一次又一次机缘巧合的宿醉而已。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纠缠着,他假装醉了,他知道他假装醉了,他知道他知道他假装醉了,只是都不愿意醒过来。“哥,哥,哥......”他一遍又一遍唤他。“我在,阿衍,我在,阿衍,......”他一遍又一遍回应。 丞相府内,暗室之间。 霍城辅交代霍翎在云崖附近做好埋伏。霍翎不解便问道:“丞相大人,咱们不是和莫琅他们交换钱粮,您这是何意?”霍城辅将眼底深藏的野心尽显露于眉目之中,傲视一切地说道:“哈哈哈,这粮,是为赈灾之用,我们此行一去,不过剿灭觊觎赈灾之粮的乱臣贼子而已。” 霍翎瞬间明白其意,只是心底却是千回百转,人生在世,到底图的是什么呢?生如草芥一般的自己,原本是没有资格想这些问题的,从跟着丞相大人开始,自己就只是他手中的那把最快的刀,刀只要尽好自己的本分就行。 霍翎看着霍城府那傲视一切的背影,不再去想那些没用的东西,也许自己只要看着目光所及之处的眼前这个人,朝着他指的那个方向所向披靡就行了吧,不然自己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阿翎,去吧,日落之时,我等你的消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霍城辅唯一一次这么叫着他的属下,就像是一个长辈对着一个孩子最殷切的期望,而霍翎好像从丞相大人的眼神里看到了他的浮世三千。霍翎怔住了片刻,便缓缓低头应许道:“属下遵命。”岑桥按照陵王殿下的命令早已在云崖附近做好了安排,一切都不过是在陵王殿下的手掌心之中,只等上演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大戏。 莫琅那边命人乔装打扮成商队,将黄金运往云崖,一路上还算顺畅,没有引起别人的起疑。不久便到了云崖,吹了一个交接的暗哨,山林之间风吹草动之声四起。莫琅忽觉这一次行动可能有变,立即命莫云飞将商队中的黄金按照原计划全部推下山崖,霎时间风云四起,两队人马厮杀不止。莫琅他们因为乔装成商队,人数较少,不敌霍家暗卫人多势众,正当濒临绝境之际,突然又杀出一对陌生的人马,看带着面具领头的那人身手,像是朝廷的人,但是看他执刀的手势又有些胡人的影子。 莫琅和霍翎都心生疑惑,琢磨不透,也来不及去琢磨这些问题了,莫琅只想再混战中把这些黄金推下悬崖,霍翎只想抢到这批黄金回去复命。三方人马不停厮杀,突然不知名的那一方人马开始放箭射杀莫琅和霍翎他们,混乱之间莫琅和霍翎双方终是抵不敌来人莫名的攻击,便达成一致,先退敌,再谈合作之事。 带面具的领头人看形式突然发生了变化,便心生一计,先解决那波暗卫,然后再做打算,此时此刻,霍翎被打的措手不及,本想等着莫琅的援助,谁曾想莫琅竟然趁那波蒙面人攻击自己的时候早已夺取了粮食,正准备将粮食也推下悬崖。霍翎气急败坏之时,突然注意到一个事情就是那帮带蒙面人好像并没有对莫琅下死手,便猜想也许他们是一伙儿的,于是心生一计,拼命拖着自己的残躯穿越乱局一跃而下来到莫琅的身边,然后用匕首抵住莫琅的脖颈,大声喝道:“都给我停下,不然我就杀了他。” 霍翎用自己的命做了这场赌注,霎时间,乱局暂停了片刻,霍翎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对方和莫琅之间有什么关系,但是终究还是为自己争取了片刻的喘息之机。可是突然之间形式突变,对方并没有因为手中的人质而停止攻击,反而攻势更猛,飞射而来的利箭更加密集,不经意飞射而来的一只利箭擦过了霍翎的手臂。 从那群蒙面人中突然冲出了一个眼神极为凌厉的人,虽然衣着与人无异,但是那身形里却是透露着无人能与之匹敌的王者之气。其余的蒙面人突然之间就跟着他前进,用手中的刀毫不留情的杀掉那些暗卫。这个人冲过人群,来到霍翎和莫琅的身旁,将他们逼至悬崖边上。突然,崖口之处又来了一队人马,那是丞相府的人,霍城辅因为迟迟没有等到霍翎,便知生了变故,便亲自带队人马来看情况,若是霍翎不敌,便以平乱之名,灭了那些乱臣贼子。蒙面的领头人看到霍城辅,便更是心生杀意,这个人只能死,不能留。 霍城辅看形式不妙,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钱粮丢了就丢了,以后再作图谋,便在下属的护卫下走了。霍翎看到此情此景,杀意四起,忽然明白自己不过是身在局中的一颗棋子罢了,横竖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与其如此,还不如以这副残躯再为他作这最后一件事,霍翎恨极了那些蒙面人,恨极了眼前的莫琅,恨极了这天,这世道,用他最后的力气,用左手钳制莫琅,缓缓取出自己手中的袖箭,射向崖边的一根绳索,突然便有滚石而下。 霍翎和莫琅打斗,挣扎间莫琅落到悬崖边上,死死拽着霍翎,霍翎正准备用匕首砍断那只拽着自己的手,这时候那个眼神凌厉有着王者之气的蒙面人冲到他们俩的身旁,夺过霍翎手中的那把利刃,狠狠地扎进了霍翎的胸膛,霍翎突然没有了意识,莫琅突然手中一空,但不多时,便又一紧,原来自己的手被另外一个人拽住了,看着眼前这个人的眼神,陌生里又带着那些一丝熟悉,但是容不得莫琅他多想,今天来的这一波人不管是谁,都各自为营,其间牵扯谁能理清,哪怕九死一生,身死道消也要让他们的计划付之一炬,于是便心下一横,便是硬生生将眼前人拽下了悬崖,翻身使劲一压,不容许身下之人有任何反击之机,于是两人便一起落下了悬崖。 两人在坠崖间,撞击到山石林木,落到崖底深潭之中,莫琅失去了意识,那个黑衣人挣扎醒来,用尽全力将眼前人拖到潭边,过了两日莫琅还是没有醒过来,便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直到第三日,莫琅渐渐有了意识,才孤身一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