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牛做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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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吴分文从十五岁起开始干活,目标就是在他那行里成为个状元。 他的职业有许多名字,小偷,扒手,摸包儿,梁上君子……概言之,他是个贼,但他自己并不认为这是件腌臜事,因为他只是“借”用一下那些有钱人的东西,至于将来还不还,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吴分文之所以一直没被发现,是因为他长了一张平平淡淡,毫无特色的脸,叫人过眼便忘,混到人群中,就如同芝麻掉进了黑米,谁分得清谁? 再加上那些人家丢的是小物件,报警,容易被人误会小气,丢不起这个人,所以各自都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于是吴分文在幸运女神的眷顾中,平平安安地度过了人生中的二十二年,不过他作为一个贼,一个小偷,心里也是有大志向的——他要做成一个让自己下辈子不愁吃穿的大买卖。 他那天在镜子前精心地打扮了一番,头发梳成三七分,又抹了发油,打了领带,从抽屉里拿了雪花膏,厚厚地在脸上涂了一层。 他端详了一下镜子中的自己,淡眉,单眼皮,高鼻梁,各个五官分开来看不算丑,但怎么凑在一起就如此普通? 想不明白,但他生性乐观,咧开嘴,对镜一笑——牙齿白而整齐,好在他有一副漂亮的牙,这是他为数不多的骄傲。 吴分文收拾妥当后租了汽车,来到了陈公馆,今天是陈大少爷的喜事,请了四面八方的有钱人,要办一场中西结合的婚礼。 陈家的几个公子小姐在门口迎宾,他挑了宾客来得最多的时候,成功地蒙混了进去。 但脚刚跨过门槛,旁边一个年纪轻轻的少爷伸手拦住了他,陈二少客气地笑道:“你是哪家的公子?我好像还没见过你。” “二少,我堂兄是钱馥卿。”吴分文哪能想到出师如此不利,只好随口扯了一个常听说的名字。 陈二少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喜气洋洋地拉过他的手:“原来你就是他的堂弟,他经常跟我谈你呢。” “谈我?他说我什么了?”背上的汗不由得哗哗地流,吴分文只能假装风轻云淡地冲他微笑。 “他跟我一向交好,所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给我听了,”陈二少的笑容更深,别有深意地望着他,“他告诉我……”然后右手比成个六,放在嘴边一抬,“你好这个对不对?” “啊?”吴分文有点不大能反应过来。 “唉,要我说这鸦片,抽可以,”他伸手搂住他的肩,“但千万别上了瘾,要是上瘾就麻烦了。” “你别怪我刚跟你认识就给你讲大道理,这都是因为我诚心想跟你交个朋友。” 搭在他肩头的手猝不及防地捏了一把,吓得吴分文寒毛直竖,惊恐地看他,陈二少微笑道:“你牙齿真白,看着就让人喜欢。” 吴分文从兜里掏了手帕,擦擦额头的汗,笑道:“谢谢,我现在已经戒了,不用您费心。” “戒了?那还真是了不起,怪不得你现在气色这么好,原本我还奇怪来着,还怀疑你是不是假的钱家亲戚。” 吴分文一听,额头上渗出一颗豆大的汗滴,但他现在无心去擦,目光飘来飘去,踌躇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陈二少拍了拍他的肩:“我和馥卿是好兄弟,而你们又是堂兄弟,这样算来我跟你也算半个兄弟,你往后要有什么困难,记得来找我,我肯定能帮你解决。” 吴分文连连应声,道谢后找了个理由脱身。此时宾客已经差不多坐满,他当然知道这里没有他的位置,于是抬脚进了洗手间,换上一身粗布小褂,扮成下人的模样,趁众人不注意,摸上了二楼。 二楼房间很多,他直奔尽头那间卧室,他今天来就是为了陈大少结婚用的那枚大钻戒,陈大少生性谨慎多疑,而今天来往人多,他必然不会随身带着。 推开门,吴分文扫视一圈,一眼看见墙上有幅奇怪的画,挂在正中央,显得格外突兀。 他正要伸出手去碰那幅画,后脑勺猛然一痛,天旋地转,不省人事。 吴分文醒来时他已经不在陈公馆,身体被捆成麻花,身边许多货箱,看起来是间仓库。 咿呀,门从外边推开,一个瘦高的陌生青年带了四五个手下进来,吴分文谨慎地盯着他。 那青年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上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吴分文,亮出一只手表:“你还记得这个吗?” 那手表是个旧款式,但他还记得它,因为这是他从某个有钱人身上扒下来,卖掉的。 他脸色苍白:“这,这位爷饶命啊,我不知道是您的东西,要是我知道,肯定不会随便下手。” “那你说,我是谁?”青年微微一笑,皮鞋踩在他胸口上。 吴分文的汗已经打湿整个背,他吞了吞口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 “你这个堂弟怎么会认不出堂兄呢?” 浑身的热血瞬间凉了,他不敢相信地看着钱馥卿,原来他从进门开始就已经被识穿了! 钱馥卿像是没有看见他的震惊,将手表随意晃了晃:“这只表,你卖了多少?” “十,十万。” “十万?”皮鞋狠狠一跺,痛得他蜷起身体喘气,钱馥卿一张俊脸扭曲起来,“老子的表你卖十万?蠢货!” 胸口起伏一阵后,钱馥卿慢慢缓和了脸色,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收回脚:“把他两只爪剁了喂鱼。” “不,不,钱少,放过我一回吧!”吴分文挣扎着求饶,眼泪鼻涕一起流,“我以后都不偷了,再也不偷了!” “咦?现在就开始啦?”陈二少推门而入,笑盈盈的,“我都没到怎么能开始呢?” 钱馥卿瞥他一眼,示意后面两个手下动作。 “慢着!”陈二少走近吴分文,蹲下来摆弄他的下巴。 “陈少爷救命啊,我真的不知道是钱少的表,你救救我,我求你救救我。” 他拼命凑近陈二少,脑袋摇摇晃晃,眼泪蹭到了他手指,陈二少把他一甩,掏手帕擦手:“救你?你知道你偷的是什么吗?那是钱老爷子的遗物,看在他老人家的份上也该送你一枪子儿。” 说完他转身看向钱馥卿:“他牙口不错,送我颗牙吧。” “你真是个神经病。”钱馥卿抬抬手指,后面上来一个手下。 吴分文默然绝望地躺着,泪从眼角流到地上,他知道他这次完蛋了。 那手下一拳砸在他脸上,不是很响,半晌,他颤抖着嘴唇把一颗沾了血的牙吐出来。 陈二少用手帕包起牙,举起来看了看,赞叹道:“真不错。” 离开前嘱咐了钱馥卿一句:“处理干净点,别老让我给你擦屁股。” 吴分文垂着头,脸肿起半边高,眼睛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手上的绳子突然一松,两手被压到地上,他俯趴着的身体剧烈地抖,臀/部撅得老高,像条临死的狗。 斧头高高举起,重重地落下,眼前一黑,吴分文又晕了过去。 第二次醒来时仍然在这间仓库,两手两脚捆着,他欣喜地发现自己的手居然还在,而面前只剩下钱馥卿一个人。 胸口有些沉,还有些痒,钱馥卿的皮鞋在他胸口摩挲,鞋头尖尖扫过两个乳/头,挑起他下巴,吴分文依然在可怜地求饶:“钱少,你留我一条命吧,我一定会给你做牛做马。” “做牛做马……”钱馥卿噗嗤一笑,皮鞋经过喉结,胸口,小腹,来到了下/身,他用力一踩他的下,身,吴分文痛得倒吸一口气。 “那都是要被骑的畜生,你是吗?” 吴分文涨红着脸,不敢言语,听见他又说:“方才我见你很会摇屁股,我很喜欢。” “那你留下吧,牛或者马,我还是养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