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从此之后,再不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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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就是年节后第一次朝会。 舒明远本已许久未上过朝,今日竟也难得去了,成帝坐在上方表示诧异,在听到裴修齐出列请旨赐婚的时候尤甚。 文武百官也都面面相觑,毕竟刚恢复朝会,今天也没什么大事要议论,这裴将军请的旨也就成了今天朝会唯一……呃,唯一一件大事。 裴修睿瞳孔震动,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请旨的弟弟。 怎么回事,生怕丢人丢的不够大,要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面前把脸皮丢在地上踩? 那摄政王正君还在人王府里待着呢,怎么,他有天大的本事,能娶摄政王回府? 呃,等着摄政王娶他回府? “皇叔。”成帝摸不准这两人唱的什么戏。“你意下如何?” 舒明远执笏出列,和裴修齐跪在一处,端端正正行了一礼,全然是谢恩的模样,“臣叩谢陛下隆恩。” 成帝猝不及防,成帝没回过神,成帝想去问问裴修齐是怎么说服他家皇叔的。 裴修睿也是如此,心中一时间怅惘的很。 成帝沉默时间有点长,现在殿末的大臣甚至都开始小声议论了。林德福轻轻咳了声,惊醒了陷入沉思的成帝。 “……那便让礼部找个好日子,择日完婚吧。” 散了朝,舒明远和裴修齐对视一眼,有意走在人群末尾,等着成帝派人过来。 “王爷,裴将军,请留步,陛下请两位御书房一叙。” “走吧。”舒明远手上的笏板已经被裴修齐拿过抱在怀里,此时抖了抖袖子,低头看见左手大拇指上带的扳指,转头拉上裴修齐,十指交握着往御书房走。 哐地又是一个大馅饼砸过来,裴修齐晕晕乎乎地被拽着往前走,半天没反应过来。 但是一个人的开心是掩饰不住的。 成帝看着满脸喜色的裴修齐,又看了看将人交握的手,最后目光停在舒明远脸上,“皇叔,这究竟怎么回事?” 过个年还过出感情来了?裴修齐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臣也想……好好过日子了。” 舒明远低垂着眼,并不去看成帝,裴修齐喜滋滋地接过话头,二话不说就是谢恩,“多谢陛下成全。” 得了,别成全了,那都是你追的好。成帝默然无语,大手一挥干脆利落地赶这俩人快走。 虽然他皇叔能放下蔺恒他也是十分欣慰的就是了。 等会儿!蔺恒不是还在他皇叔府里吗?! 两人刚到宫门口,就看到裴修睿站在马车前,一副等人的样子。 舒明远暗自叹气,裴修睿已经看见人大步走了过来。 “王爷万安。” “我和修齐即将成婚,兄长不必多礼。”舒明远声音清润,裴修睿却觉得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臣惶恐,臣与齐哥儿还有些话要说,想先带人回府。” “好……” “等等!”裴修齐及时开口打断,“哥,我要先送明远回府的。” “……”不争气的玩意儿!!!裴修睿内心怒吼,却也只能笑着答应,顺便告诉他尽早回家。 裴修齐一边嗯嗯嗯的答应着,一边带着舒明远走向摄政王府的马车。 裴修睿:男大不中留啊。 …… 刚一上车舒明远就泛上了些困意。 昨晚他们两个连夜赶回了京城,并没回到别院,王府的下人一开门还都愣着,匆忙准备东西伺候两人洗漱,没等睡上多久就又起来更衣准备早朝。 裴修齐倒也罢了,舒明远明显的是有些撑不住。 “靠着我歇一歇,等到了我叫你。” 舒明远摘了冠,轻轻喊了声,“修齐……” “嗯,我在。” “能不能亲亲我?” 裴修齐沉默着捧起眼前人的脸颊,珍而重之的轻啄了一下,而后又沉默着吻去舒明远落下的泪痕。 “对不起,可是……”舒明远哽了一下,双手环着人埋在人颈窝,“我好难受……修齐,我好难受……” 裴修齐心中酸涩,他将人抱在怀里,轻柔地安抚着,“不要压抑自己,明远,哭出来就好了。” 裴修齐抱着舒明远下了马车,崔厚还吓了一跳,想看看裴修齐怀中的人这是怎么了,却被裴修齐侧了侧身挡住了视线。 “明远乏了,我带他去寝室,别让人进去打扰他。” 裴修齐将人安置好,然后才转身出门,嘱咐了崔厚几句就快马加鞭赶回了裴府。 一进正厅,父母兄长具在,一副三堂会审的模样。 裴老大人双手杵着拐杖,看着裴修齐进来后,冷喝了一声,“跪下。” 裴修齐没多言语,一撩衣袍就跪了下去。 “你还不开口,是等着为父问你么?” “爹,娘,儿子得偿所愿,得以和明远结发,多年夙愿达成,儿子欢喜。” 裴母半是欣慰,半是担忧,可舒明远正君一未身亡,二未休弃,他儿子和摄政王的婚事究竟算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圣上赐婚,是要将自己儿子许给人做侧君。 他们一家所担忧的也无非就是这个问题,毕竟自家儿子的心思,他们为人父母,又怎会不知,既然知晓,如今一朝达成所愿,又怎么会忍心斥责。 可到底婚姻大事,他们也不忍心自己儿子受了委屈。 裴母眉心蕴着担忧,一一问了裴修齐,可裴修齐俯身叩首,竟是半个字都不愿再说了。 裴老大人杵着拐杖叹气,裴母捏着手帕擦眼泪,“齐哥儿,你让我和你爹可怎么替你筹备婚事?” “娘,一切等圣旨就是了。” 裴母又是哀哀叹气,裴修睿啪嗒一下放下茶盏,只说了一句,“你怎么会突然去请旨赐婚?若舒明远今日不答应,你岂不是又成笑柄?” “是明远说的。” 裴修睿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齐哥儿,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既是你二人提前商量好的,那他府里那位正君怎么处置,他竟不和你说么?那是要让你做他的正君,还是让你进府做个侧君,抑或者是他愿意下嫁裴府,这些你都不清楚么?” 裴修齐想着昨晚舒明远的话,默默良久,“定的仓促,还未细论。” “齐哥儿!” “罢了。”裴老大人摆了摆手,阻止了裴修睿,看着他这不让人省心的小儿子,让他站了起来,“总归两姓结姻,一些可以先备着的,你就准备着吧。” “是,儿子知道。” …… 舒明远醒来,一眼就看到床前挂着的小坠儿,用手拨了拨,是裴修齐趁他昏睡的时候换的,不声不响地换了他屋内大半摆设,还偏跑得没影,隔了好几日他才再次见到人。 “崔厚。” “王爷昨日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回来也就算了,还不叫上我。”崔厚进来后又是一番念叨,活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 “临时起意。”舒明远笑着,坐到梳妆镜前,让崔厚给他重新束发。“什么时候了。” “刚过午时,厨房已备下了午膳,王爷可要先去用膳?” “也好,修齐没来过?” “裴将军送王爷回来后,属下就没再见过了。” 舒明远嗯了声,“早上有些事还没和陛下说清楚,下午要进宫一趟。” 崔厚了然,“属下听闻裴将军请了皇上的赐婚旨意,那王爷府上的罪人蔺恒,该如何处置?” 崔厚有意将罪人二字念的极重,舒明远摩挲着手上的扳指,沉吟片刻,“待去见了圣上,本王再去看看他。” …… 自舒明远娩下死胎之后,他就再未见过蔺恒,成帝的旨意虽然不曾公之于众,到却传达到了摄政王府,府上众人虽然还没得到主子明确的命令,但是对于蔺恒,着实是不大上心了些。 正君的东院是除了南院之外最好的院子,只是如今也不复以往整洁。蔺恒身上穿的是一件素袍,没有绣上花样,暗纹也没有,像是给谁服丧一样。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也不过眯了眯眼,看清人后,倒是眸光微动,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期待已久。 舒明远也看清了坐在窗边的人,瘦了,亦是憔悴不少。 他当年喜欢蔺恒,是喜欢他的恣意和侠气。起于行伍的人和他们这群世家子弟不一样,没有那份矜贵,像是草原上自由翱翔的鹰,天大地大,没有什么地方是他去不了的。 如今再见,少年侠气悉数磨灭。 却还是喜欢的。 舒明远从怀里取出用信封包着的纸笺,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休书。从此之后,再不扰你。” 蔺恒抬手压在信封上,没有打开,略仰头看着这个同他做了三年夫夫的人。 他对于舒明远,最开始纵然谈不上喜欢,但也不是厌恶。 “多谢。” 舒明远垂眸,他其实想回想一下他和蔺恒之间的事迹,可他站在此处仔细回想,却发现都是些晦暗的往事。 或许当时他不是这样认为的。 只是此刻抽离了自己,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才发现自己曾经是多么可笑。 舒明远点头,转身离开,在将要走出房门的时候,蔺恒开口叫住了人,“我有一事想问你。” “什么?” “当年我指挥失利,按律当斩,是因你向圣上求情免了我的死刑,是这样吗?” 舒明远叹出一口浊气,看着门外午后明媚的阳光,也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裴修齐。扬唇笑了起来,“蔺恒,你可知我现在已是后悔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