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沈芳延回来的时候赵庆刚做完晚饭，见青年开门，他这么多年习惯成自然，迎了上去帮他接过外套挂好。早上难言的尴尬也被刻意忽视过去了，两人一起吃完饭，赵庆准备去洗碗，却被青年拦下了。

    “我来洗，你做菜都那么辛苦了。”青年把头发束起，亲昵的贴到赵庆身边，真的准备去接用过的碗筷。赵庆吓了一条，急忙躲过，他可是知道沈芳延之前拉小提琴，又这么清雅的模样，看那么细白修长的手占了油腻他反而不自在。见他强烈反对，沈芳延只好作罢，但却没离开厨房，腻在男人身边看他吧碗筷放入水槽。

    “我今天见了林殊。”他开口的时候赵庆正把洗净的筷子放进壁橱，意识到他说了什么后手里的筷子不经意落在地上，他急忙捡起再用水冲洗，有点尴尬苦涩地询问：“你们本来就是有合作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芳延上前两步与他贴的更近些，线条清晰的下巴半搁在男人结实的肩上。“赵老师。要是林殊再找你的话，你会和他回去吗？”

    赵庆呼吸凝滞起来，他没有想过，也逃避去想。他清楚地明白，和林殊在一起这么多年，他真的也是贱的可以，被侮辱，被控制，心甘情愿地做百依百顺的保姆与泄欲工具，自我意识低得可怜。他只觉得林殊永远不会爱自己，也不会原谅，却没有想过，如果林殊真的要自己回去，自己会是什么选择，是不是还会贱兮兮的跑回去。

    见他沉默了，沈芳延抬起下巴，清亮的眸子与男人对视。“赵老师。我出国以后，你们发生了什么，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我了嘛?还说有机会要去国外看我比赛，为什么换电话号码？”他的语气甚至有些不自觉的委屈，不过也并没有错，曾经的赵庆确实与他关系亲昵，没有林殊的话，之后即使沈芳延出国，两人也许也不会完全断联。

    如今他的话只会让赵庆感到羞愧，他甚至觉得自己确实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如果不是他出于私欲在沈芳延出国后纠缠作为他青梅竹马的林殊，就不会是如今的一片混乱。

    那时林殊因为他与沈芳延关系亲密，去了篮球场找自己。赵庆其实很年轻就知道自己对女孩没有兴趣，但他性格纯良，大大咧咧比较迟钝，那时也从没有过恋爱经验。即使不想承认，但在第一眼见到林殊的时候，他就听见自己心跳如雷。只是在师生的悖德身份下，只能克制自己不为人知的想法。

    那时候他依旧没有按照林殊的警告，和沈芳延保持距离，甚至有意无意地会通过沈芳延去关注那个叫林殊的男孩子。知道他与沈芳延一起长大后，他没有告诉沈芳延林殊找自己的事，看了另外班级的名册，偷偷记下了他的名字。

    之后其实他与林殊也没有太多的牵连，两人偶尔会碰见，林殊那时把情绪都写在脸上，每次被他看见自己和沈芳延在一起，他都表现的不高兴。后面赵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也许是不想让那双漂亮的眼里含上愠怒，每次在林殊面前，他都会有意与沈芳延保持师生的距离。

    沈芳延是在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告诉赵庆，他即将出国完成大学学业，一方面也是为了小提琴的深造。那时候赵庆其实还是有不舍的，但是那个学校非富即贵，出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他只是笑着祝福，真心希望沈芳延前程似锦。

    被林殊找到的时候，他显然是发懵的。少年眼里的厌恶与愤怒烧得像有实质，而之后砸在他腹部的一拳却让他

    无暇思考，疼得半蹲在地上咳嗽。“让你离他远点，贱货就是贱货，睁一只闭一只给你些脸面，你倒还能得寸进尺。”少年也跟着他蹲下，拽起他的头发，冷然开口。

    赵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咬着牙试图解释，却再次被脆弱腹部受到的锤击影响，说不出来话。“早就知道你是个婊子，现在勾引到人开心了吗？可是他要走了，你耐得住寂寞吗，骚货。”少年声音冷然，赵庆想抬头，却被拉拽到一旁停着的一辆rs7内，赵庆听到他给什么人打电话：“嗯，江滨路，多找几个，没事玩坏算我的，教训教训。”

    赵庆作为体育老师，身体素质其实很不错，但他真的不愿意与林殊起冲突，哪怕是下车后被拉扯到酒店内，他还是尽力想和林殊解释：“我和芳延没有任何特殊关系，你不该这样侮辱老师，如果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谈谈，但是暴力解决不好，我不会和你计较的……”

    林殊呲笑一声，似乎很看不上他的装模作样，拿了房卡就拖着赵庆上楼。这酒店算不上多高级，只能算干净，赵庆进门发现里面已经有了几个看着就不三不四的社会青年，房内乌烟瘴气，满屋子都是散落的烟头。看见林殊来了，这几人明显眼前一亮，然后再看赵庆，这些人却开始明显的犹豫尴尬起来。

    “林少爷，您没开玩笑吧？确定是这个？这胳膊有我俩个粗吧哈哈哈”有个黄毛，伸出自己皮包骨的胳膊，自以为幽默的朝林殊比划。林殊倒是没说话，几个人当中明显机灵点的那个连忙起来赔着笑：“林少爷，您还亲自带到，我们都明白的，抱着好好教训他，您放心。”说完还准备去拿墙角的棒球棍，他其实对这体格也发憷。

    赵庆再傻也晓得这些人是林殊找来报复自己的，下意识的往门边退去，却发现门已经被锁严了。“我们有误会，林殊，你听完说，不要这样，我好歹也是你老师！你这样也是犯法的！”话音刚落，那群混混就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笑了起来。林殊倒是没有笑，随处找了个沙发坐下，然后挥手示意这些人开始。

    看到他好像不想走，混混们有些惊讶，但拿钱办事，也没有多问，一步一步逼近了赵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