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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柏离来说太惊悚了,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家门口站着的真是厉渊。他的母亲和厉渊打上照面了,在两人还没有说话之际,柏离赶忙凑上前去。 厉渊看到一个身影朝自己奔来,压抑不住嘴边笑地想去接他,想把心心念念的人抱个满怀。 但他控制住了,这种事只能想想。 厉渊满心满眼都是柏离,而柏离则是心惊胆战地看向了宁茜。 看过去,柏离却见宁茜并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甚至她脸上出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柔软和轻微不可置信。 这种表情很快被宁茜控制下去,柏离一头雾水的时候,厉渊开口了。 “阿姨您好,我是柏离的学长。” “嗯,好孩子,进来说话。”宁茜愣神了下,语气亲和,“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三个人去了柏离的房间,期间柏离跟在宁茜和厉渊身后走到时候,听到宁茜很关心地问了厉渊一些问题。 无外乎就是一些学校的日常,但柏离听着却很刺耳。 他的母亲原来也有这么温情的时候,对着这个自称是自己儿子学长,朋友的人,表现出了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一面。 落寞地坐在自己房间里,听着他们说话的时候,厉渊忽然提到了柏离“学弟没有睡好吗?” 宁茜讲到柏离的时候,语气冷了下来,“他就这样,不破坏气氛就要死。” 厉渊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快,他语气没有变化温和道,“学弟他可能真的是累了,坐了很久的车,再加上他在学校学习很辛苦…” “哪个学生不辛苦?”宁茜不满地瞥了柏离一眼,转头看向厉渊,语气放松了下来“来时有没有吃饭,没有吃我去给你做一点。” 厉渊连忙道,“不用了阿姨,我这次来是想带学弟回学校。” 沉默的柏离侧目,很震惊。 “学校有竞赛,我想带学弟一起做这个项目,您看可以吗?”厉渊不想废话了,直奔主题。 宁茜讲话的嘴闭了起来,看厉渊的眼神多了几分打量的意味。 “这个竞赛名额有限,是很不容易争取来的。” 柏离咬着下嘴唇在一旁回忆,他回家前好像没有听到过任何他们系举行竞赛活动的消息。仔细认真的想了很久,他也不记得学生群,老师叮嘱过这种事情。 房间里静的针落可闻,宁茜一会转动视线看看厉渊,一会斜睨柏离,微表情古怪地沉思许久后,才说“这个事我得和他爹商量一下。” 然后,她就起身离开了这里,留下柏离和厉渊一室独处。 关门声落下,厉渊立马喜笑颜开地走到柏离跟前抱住了他,还想浅浅啄一口这个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小家伙时,被柏离偏头躲了过去,他便亲到了柏离的耳边。 厉渊笑着含咬了柏离粉红的耳廓一下,又亲了柏离的面颊一口才作罢。 正眼看去,他发现柏离嘴角下弯垂着眼睛,似乎有些不开心。 “怎么不看我了。” 柏离不吭声。 “错了错了,好阿离看看我,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的?”柏离问他。 厉渊笑了一下收敛地坐到一边“你没有填过学校的表吗?不论是放假通知去留还是开学信息收集。” 柏离兀自叹息道,“你怎么能突然来我家呢。” 他的父母对他和男生来往极其敏感,虽然说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会和厉渊在一起,但现在他们总归是暧昧的,万一表现出了些什么,那就凉了。 “害怕吗?” “肯定怕啊。” “所以我来带你回去。” 柏离看向厉渊,厉渊对他露出一个你安心的坚定表情。 宁茜再来这个房间,已经是下午了,她带了饭菜过来,也带了一脸的伤。 她前不久还干净清秀的脸肿了一大片,眼角变得紫红乌青像是被人揍了一拳,嘴边渗着血有些结成了血痂。 看着宁茜走路还一瘸一拐,柏离心脏一紧,他担心地走到宁茜身边搀扶她,却被女人无情地推开。 “别碰我!” 柏离身形不稳地踉跄着往后跌,被厉渊及时稳住扶正。 “你们吃饭吧…回去的事别再提了,开学再回去,还有。”宁茜下驱赶令,“孩子,你吃完就哪里来的回哪去。” 柏离看向厉渊,发现厉渊望着宁茜身上的伤痕的眼里,蕴含着浓浓的杀意。是了,谁见了这样的场景不会愤怒憎恨。 从前柏离一直不明白自己母亲身上为什么总有些奇奇怪怪的结痂伤痕,它们一般都藏在宁茜衣服基本能掩盖的地方,他便没有多想,只觉得大概是磕了碰了。 但这次这么显目狰狞的伤口布满她的脸上,再不多想都能想到这是人为出来的,还是暴力地下了痛手。 罪魁祸首只有一人,宁茜只去了柏柴那里。 柏离想着该怎么办,厉渊突然从他身后站了出来,脸色阴鸷的问宁茜“他家暴你是不是!” 宁茜不想多提,缄口站到一边。 “阿姨!!”厉渊头一次这么激动,仿佛被打的人是他一样,柏离想拦他都拦不住。 “就这么忍下去吗?这是第几次,您告诉我这是他第几次打你。” 第几次?记不清楚了,从结婚以来她哪天不是在丈夫的毒手中熬过来的。 想想没结婚前快乐的日子,宁茜只觉得悲哀,悲哀的婚姻,她悲惨的人生,一切痛苦从她结婚那天起就生了根发了芽,结出名为灾难的果。 “是不是非要他把你打到死你才愿意离开这种人。” “厉渊!”柏离生气地喊了他一句,他怎么能用这种语气和一个长辈说话,“这是我们的家事,我们会解决好的。” 一声重重的厉渊把他叫回了神,厉渊骤然清醒般地倒退了两步,说了声抱歉。 “吃完饭就走吧,还不是很晚应该赶得上车。” “母亲。”柏离每看她一眼心疼就更多一分,“阿渊他说的对,我不知道您以前怎么样,可是您真的要这样忍受下去吗?” 这明显就不是第一次被家暴,或许也不是最严重的一次。 “阿渊?”宁茜冷笑一声,肌肉牵动伤口痛得她“嘶”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容易掰正过来的,你知道老东西怎么和我说的吗?” “他说你现在回去就是想鬼混!” “母亲…”柏离被她冰冷的眼神穿透了心脏,为什么她总是可以把最无情最糟糕的话和形容词安在自己身上。 柏离真的很想问她,“我真的有那么差劲那么不堪吗?”但想了想,预想的到会得到怎样的回复,他只能受伤地听着。 “这个世界绝不容忍同性恋的存在,绝不!” 类似的话父母给他洗脑了无数次,他也尝试着改变,可是怎么可能变得了呢,这种天生的东西要怎么去抹杀掉。让他和一个女孩子结婚,然后毁掉那个女孩子的一生吗?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父母对同性这么排斥,已经到达了一种病态,惊弓之鸟的程度。 如果一直这个样子,他们的观念不能改变,柏离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下去了。 厉渊到来后,柏柴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过,只迎来了满身伤痕的宁茜。 或许这是一种警告。 之后厉渊呆了一会就又回去了,他没有吃任何东西,只临走的时候,趁着宁茜不在给了柏离一个额头吻。 柏离感受着额间蜻蜓点水,转瞬即逝的温暖,失声给了厉渊最后一个拥抱。然后他最后能做的就是站在自家门口,目送这个对他恋恋不舍的男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