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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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缇刚加完班准备走,前台说有位姓夏的先生找他。 “织锦!”简缇在自己办公室门外看到夏织锦,他手里捧着一张光碟。 简缇脚步一顿。 夏织锦眼里有眼泪,他看着简缇,没头没脑地说:“简缇,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你知道我那个时候有多喜欢你吗?” “但是你让我不敢想未来。”他掉下眼泪,“人人都能做梦,只有我不可以,我不敢做梦,我只敢要那时候一分一秒的时光。你是Free,远熙是你的室友赵熙,你听过我每一首歌,也许百遍,也许千遍,你也记得我说的每一句话,你买了那个牌子的手机,想买一间和我一起住的房子,你还去学了按摩,没有为宋屿霜的脚伤,为的是我的腰伤。是不是啊?” 简缇眼睛睁了睁,然后沉默下来,他掏出帕子,想帮夏织锦擦眼泪,却发现自己的眼泪打在手背上。 “我去法国的前半年,故态复萌,不敢和别人说话,也不敢接受别人的好意,我每天都很伤心,我舍不得你。”夏织锦吸了一下鼻子,没有接他的帕子,自己用手擦了眼泪,“没有季秋黎,我根本睡不好。我那时候不喜欢巴黎,一点都不喜欢,下雨的时候很吓人,雷声仿佛劈在我的耳朵边。可是我不能回来,比起这些,你的冷漠和无情更让我害怕!” “对不起,织锦,对不起。”简缇伸手,颤颤巍巍地抱他,不敢用力,只能轻轻地虚抱着,无力而痛苦,“我喜欢你,我也很喜欢你。” “你收藏每一次我送你鲜花饼的包装纸,省着两块不肯吃,带不上飞机就直接吃发霉的饼,被送去洗胃,后来就一直胃不好。”夏织锦继续说,“你在首都的房子就在裂帛旁边,是想等我回来,是不是啊?” “是,是。”简缇哭着,和他抱在一起,“还来得及吗织锦,还来得及吗?” 夏织锦轻轻推开他,擦掉眼里最后的眼泪,缓缓摇头:“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四年前求而不得的我。” 简缇没有说话,他已经快站不住。 “简缇,我今天来找你,只是想和你说清楚,把所有误会解释开,但是错过就是错过了。你明白的太晚,而我已经不会再等你了。” “季秋黎……他真的对你那么好吗?织锦,我不甘心,我真的罪不至死,我不甘心。”简缇痛苦地蹲下来,“我是个孤儿,被第一个养父母退回来,我日子过得不好,我太想要别人看得起我,想要证明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我连犯错的机会都不可以有?弥补的机会也没有?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想和你有个家,我想好好照顾你,季秋黎可以做的我也可以,织锦!” 他陪着这个男生,从少年时代一路走来。夏织锦怅然地想。 人人都说夏织锦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可是简缇何尝不是?简缇用了四年让他学会放手和如何爱人,他用四年光阴让简缇真正看清自己的心,而这些成长里,他们又要用多久才能明白,有些变化,总要以失去作为代价。 夏织锦蹲下来,摸摸他的头,笑了笑:“简缇,我用了很刻骨的方式才放弃了你,你不要像我一样。屿霜,他也爱了你十几年,这个怪圈该停下来了。” 简缇崩溃地哭,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知道我在你和季秋黎身上学到了什么吗?”夏织锦笑起来。 夏织锦从千御大厦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他远远的看见季秋黎一动不动宛如雕塑一般靠着车站立着,心颤抖着疼。 他跑过来,看到一地的烟头。 季秋黎愣了愣:“晚晚。” 夏织锦砰地抱住他,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草味,不难闻,被高山玫瑰味中和了,只觉得有些性感,他还从没见过季秋黎抽烟。 “别抱我。”季秋黎把他拉开,火速脱了自己的外套往地上一扔,“我一身烟味,难闻,熏着你,回家再抱。” 夏织锦不依不饶,死死抱着他:“你还不承认你怕我跑。” “我不怕。”季秋黎也执着地想分开他,又舍不得下力气推,只能和夏织锦僵持着,“走吧,回家。” 夏织锦捡起那件衣服抖了抖,笑着说:“好几万呢小叔叔。” 季秋黎无奈:“别拿着,扔后面,我送去干洗店。” “我不!”夏织锦抱紧那件衣服,当着他的面埋头进去,眼里迷醉,“好闻,我要闻。” 季秋黎愣住,语气压的急促:“你在干什么?” “抽烟会影响寿命吗小叔叔?” 季秋黎不语。 “如果不影响的话想抽就抽吧,抽完不用洗澡,上床来抱我,我喜欢闻,你身上什么味道都好闻。”他把衣服又捧到自己鼻子下面深吸口气,然后小声地凑到他耳朵边说,“不许洗,留给我,以后做爱的时候用这件衣服捂我,明明就很怕,还不承认,这是证据。” 季秋黎呼吸急促,眼神危险,他把人抱在怀里,在尚且还算人流不小的街头和他接吻。夏织锦被渡了一嘴的烟味,却只觉得浑身发烫,想要他,想要他抱,要他亲。 “我说了,我不怕。”季秋黎捏着他的下巴,看他的孩子被自己亲的神魂颠倒的脸颊,“你是不是哭过?眼睛怎么这么红?” 夏织锦闭上双目:“这样你都看得清啊。” 他明明说过不会再让他哭了。 季秋黎安静地抱着他,望着千御的大楼眼神迷糊,胸腔里有什么话语就要脱口而出。夏织锦这辈子伤心的眼泪,一半都是为了这个男孩子流,明显到季秋黎甚至不需要问缘由,就能分清这些泪眼里是悲伤还是不舍? 或者都有。 他不会无缘无故回北城,也曾经真心放下了这段求而不得的初恋。 季秋黎不难推理出他哭泣的原因。 ——如果你还喜欢那个男孩子,就再去试一试吧。 他说不出来,这几个字几乎是变成一口淤血,堵住他整个身体。 “宝贝,如果你还喜欢简缇……” 夏织锦忽然笑起来,报复似地勒着他的腰,眼睛弯的勾人:“季秋黎,我们结婚吧。” —— “织锦,小橙子其实一直很喜欢你,他只是自己不知道。在他还一无所有的时候,就把你安排进他未来所有的计划里。你知道这对一个孤儿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宋屿霜笑笑,很是自嘲。 “你肯定不懂的。我们都很想要家,要家人,要那种忠贞不渝、不会再被抛弃背叛的陪伴。可是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多的圆满呢?与其再次被伤害,不如谨慎保留自己的感情,或许养条狗,和它的关系都比和人的关系稳固。我是这样,他也是这样,我以为我们把彼此看作最重要的人,经年累月后,我们身边只会剩下彼此。”宋屿霜忽然落下眼泪,他抬手擦掉,又笑起来。 “可是我错了。简缇连对着孤儿院从小照顾他到大的杨妈妈都不敢完全剖出真心来,因为他知道他不是杨妈妈唯一的孩子,她会老、会死,会养大更多的小孩,所以他的未来里,从没有杨妈妈。可是有你,织锦。在你还是为爱情伤春悲秋、或者在你还不确定要和简缇在一起一辈子的时候,他的潜意识已经做好了付出一切和你走到人生终点的打算。” “他好傻啊。”宋屿霜忽然想到那年联谊会,他是真心在笑,“你还记得那年他披在你身上那件和你格格不入的外套吗?我说,你穿着不好看,你知道他和我说什么吗?他说不好看就好。” “傻子,他一直都怕别人喜欢你,不喜欢别人夸你,讨厌别人盯着你看,连我都不例外。” 夏织锦眨了眨眼睛。 “很意外吧,我也很意外。我是后来才知道,为什么我们三个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想带着我赶紧离开,那时我把这种选择当成特别,其实才不是。哦,你知道他其实很不爱吃甜吗?简缇有轻微的乳糖不耐受,这让一个吃过很多苦的孩子,都不敢去吃很多甜,可是你每年送他的鲜花饼,他都吃的干净,连包装都舍不得扔,小心的保存起来。你看,傻不傻?” “啊,是你走那年吧,我拆坏了你的鲜花饼包装纸,他后来小心地复原,怕扯坏了,就只能复原到一个不能碰的状态。就像他现在一样,想把碎裂的关系恢复到最初,却怕伤害你,就这么小心翼翼地捧着。” “织锦啊,你看看他吧。错误都是我的,我不知道补偿你们什么,但是你知道了,他一直都喜欢你,想和你一直在一起,随时准备好为你抛下所有。你真的,一点都不遗憾吗?” 夏织锦看着他,平静地说:“抱歉。” 宋屿霜愣了愣,然后笑着流眼泪:“难怪,人人都说深情的人薄情起来也最残忍,你那时候那么喜欢他,现在却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吗?” “你会不甘心吗?宋屿霜,会遗憾吗?”夏织锦忽然问他,“你们从那个小院子里互相搀扶着长大,你一直在追着他跑,如果你早我一些对他表白,戳破他懵懂的感情障碍,是不是也会不一样?” 宋屿霜张了张嘴,最后无力道:“会啊,但是只能到此为止了,我们不合适。” “那我也一样。”夏织锦垂下眼睛,“我很遗憾,也有不甘,但我的心情,也只到这里了。我那时喜欢就只是喜欢,没有想过一辈子,他也在原地兜兜转转,不知道怎么再往前一步。机会那么多,我们都完整地错过了,这就是遗憾。我的初恋无疾而终,他成为我一段酸涩的回忆,我会记得,但不会再想找回了,就只是这样了。也许从一开始,不懂事的夏织锦和不懂事的简缇,就是不合适的。” “屿霜,你会后悔这么多年都默默喜欢他吗?” 宋屿霜摇摇头。 “我也不后悔,这就够了。”夏织锦笑笑,然后站起来,“我现在有爱人,我们很好,我在很早以前就想和他一辈子的光景是什么模样了。再见,我先走了。” 宋屿霜原地坐着,窗外斑驳光景,落日要来了。 —— “小橙子,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我也不想要养父母了,我陪你一起,我们就留在这里,陪着杨妈妈一起长大老去,然后帮他照顾更多的孩子。” 年幼的宋屿霜拉着简缇的手,指着后山西斜的太阳说:“我们每天都来这里看姜城的日落,好不好呀?” 岁月这么长,我会陪着你的。 —— “你知道我在你和季秋黎身上学到了什么吗?” 简缇茫然地看着夏织锦,他那么漂亮,笑的像天使,让他一梦七年。 “我在你身上学到的是人生总有遗憾,不是我想要就会有,不是付出就会有回报,这不是教训,是我很珍惜的回忆。遗憾的美,缘分的造化弄人,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很可惜简简,虽然我们错过了,但是我们长大了。”夏织锦歪头笑,他下意识往大楼窗外看去,然后看着简缇说,“可是你知道季秋黎教会了我什么吗?” 夏织锦被季秋黎抱在怀里,狭小的车里绵密的接吻,对方好像巴不得把他亲死在这里。 “季秋黎教会我的是,人生可以十全十美,处处圆满,只要我想要,就一定可以有。夏织锦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连性别和年龄都可以随意切换。”夏织锦笑的真心实意,“他让我变得完整了。” “季秋黎,我爱你。” 夏织锦按住他即将喷薄而出的欲望,按住这一场要到来的情事,可怜求饶:“爹地,回家我穿裙子给你看好不好,今晚做你的小妻子,好不好?” 季秋黎几番叹气,轻咬着他的肩膀肉:“你真是……你真是要我疯了,我忍不住宝贝,这里来一次不影响我回家操我的骚小孩。” 夏织锦也知道自己情动的厉害,但他难得反抗季秋黎:“你,你要是答应我,我就告诉你,我什么时候爱上你的?” 季秋黎眼睛眯了眯,又捉着他狠狠亲了几口,伸手报复似地戳了几下他的穴口,把夏织锦弄的浑身瘫软,湿滑不堪:“含到家,乖。” 夏织锦锤他一下,还是乖乖的趴在他腿上,含着他的性器,轻柔地吞吐。 “小乖,乖宝贝。”季秋黎舒服地喟叹,缓缓驱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