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x16
2·16 —— ‘我喜欢茭茭哦。’ ——‘……不许答应他！’ 藏茭被突如其来的告白一下子弄得傻眼了。他本来还很难过，呆呆地看着手，现在变成了“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问号脸。 穆骆见他傻乎乎地呆住觉得很可爱，就揉了揉藏茭的头发，对莫秦凶狠的目光视而不见。 但藏茭已经陷入了近乎谵妄之中。 突如其来的告白像裹着毒药的蜜糖，辛辣的鼠尾草，伴随着他从小就渴望的爱成为了他手上的两片落叶。 他该将这两片落叶只收下一片做成书签，还是松开手任由它们一起落在地上呢？ 他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他缺爱又笨蛋，所以只渴望而从不敢相信爱意会施舍到他的身上。 真的会有人喜欢他吗？ 不是粘住胶水的座椅，笑脸背后的嘲笑，桌子上诡异的涂鸦？ 他们告诉藏茭——我们都是喜欢你才这样和你玩的，你不会生气吧？ 他们笑得很畅快，让藏茭点头承认他们所谓的“喜欢”来确保他们玩弄的“正确性”。 可是我很难过啊。藏茭垂下睫毛，一点一点擦掉桌椅上的肮脏液体。背起破旧的书包回了大院。 院长阿姨给他端了一碗米饭和热了好几遍的菜，笑着看他吃得香喷喷。 她摘掉了一粒藏茭脸蛋上的米粒，是很温柔的温度。 ‘茭茭吃的好香啊，脸蛋鼓鼓的。今天上学怎么样啊？有没有人欺负你？’ 藏茭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他含糊咽了一口菜，眼睛笑成了水里的月牙：‘上学很好，没有人欺负我，大家都很好。’ ［只是我很难过。他们的喜欢叫我好难过啊。］ 思绪骤然抽离，藏茭轻轻抖了一下，打了个激灵，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喜欢我？” 他心脏跳动的砰砰声就像是葳蕤生长的火苗。 “喜欢。”倒是意外的异口同声。 “茭茭不相信我喜欢你吗？”穆骆有些落寞地垂下眼。 藏茭被他弄得有点愧疚，轻轻勾住他的小拇指，摇了摇： “没、没有，就是有点，不可思议。” 莫秦抓住藏茭的手，把那只手从穆骆手指上扯开，很不高兴道： “有什么不可思议的，长得漂亮，又会撒娇，还有点善良过头，为什么不能喜欢你？或者说你是想听我说几遍‘喜欢你’？”他挑起眉，哼笑，“我求之不得。” 藏茭脸蛋红得像苹果，结结巴巴道： “我、我才不要听这个呢。谁要听这个了。” …… 两股视线如有实质，滚烫如夏日的太阳，叫藏茭羞得直流汗，他抿抿唇，试探道： “我、我再想想可以吗？我现在心里有点乱。” 穆骆淡淡瞥了莫秦一眼，莫秦回以同样冰冷的眼神。 他们清楚对方心里想的都是什么。 但不管是明争暗斗，还是往死里下狠手都不是能在藏茭面前展露的。 他们是两头阴险的头狼，明白在什么时候要收敛本性的凶暴来换得他们想要的。 留下一个好印象。 在这个漂亮的，笨笨的家伙面前。 这样暴露狰狞一面的时候小笨蛋才不会太快反应过来逃走。 更何况竞争对手似乎并不止他们两个。假意和解再背后暗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好。”莫秦没有思考多长时间，他眯起眼，“不要太久，不然我怕我忍不住。”他说话很直白，目光也最灼热。 “什么决定都没关系，不要担心。”穆骆勾起唇，放慢的声音如清泠泠的泉水，“我说过，会一直喜欢茭茭的。” 夏日里扭曲的香槟玫瑰和橘子气泡水。 雪白的脖颈乌黑的眼睛。 弯起的唇、湿红的舌尖。 ‘穆学长。’在腼腆的笑。 第一眼见到后。 不会消只会长的。 －病态爱意。 － 终于回到自己房间后，藏茭蹬掉自己的鞋子，在床上滚来滚去。 系统心里好笑：“你在干什么呢？像个小动物似的滚来滚去。” 藏茭把头埋在被子里，闷声闷气： “唔在害羞啦。” 他突然直起身，眼睛里蒙着一层纱似的水汽，整个人都看着软绵绵的叫人想欺负欺负。 “其实还是不敢相信，怎么会有人喜欢我嘛。”藏茭捏了捏自己的脸蛋，感觉有点痛就赶紧收回了手。 “茭茭本来就很讨人喜欢的。”系统认真道。 “可能是因为之前一些事的原因吧，我一直以为自己很不讨人喜欢。不过被喜欢也是很麻烦的事情呀，不想让任何人伤心，我现在心里乱糟糟的，哪里知道怎么选择嘛。”藏茭重新把头埋进了被子里拱了拱。 “被人喜欢的还有这么多心路历程吗？”系统很惊讶，“人类这么复杂吗？” 藏茭抓住了盲点：“你果然不是人类！” 系统有点无奈：“我确实不是人类。不过和你待在一起完善了我情感中枢的大部分，现在已经可以以人类情感来完全取代设计计算了。” 藏茭吃吃笑道：“那还怪好玩的，”他有点好奇，“那依你现在的情感完善情况，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呀？” 系统思考了一下。 “你应该自信一点，大胆一点。他们喜欢你是他们的事情，这是值得高兴的。当然，如果这份喜欢带给你不好的情绪或者变化，你可以忽略或者直接拒绝。” 藏茭怔了一下：“……喜欢好像也没给我带来困扰吧。” 系统：“那就按照你所想要的情况维持或者突破。你们人类不是有个词叫‘海王’吗？” 藏茭爬起来恼羞拍床：“我才不是海王呢！这不是什么好词啦！” 系统：“逗你的。” 藏茭哼哼生气。 系统：好可爱。 － 睡了一觉到了下午。藏茭准备出门调查换换心情。 锁好门，藏茭伸了个懒腰。他浑身骨头都睡得软酥酥的，脑袋也有点迷迷糊糊。 没走两步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他从左边转身没看到人，奇怪地转回身看到了阮荥笑眯眯站在前面。 “去做什么？”阮荥声音清朗，很自然地揽住了藏茭的肩膀。 藏茭也清楚他这种哥俩好的直男作风，回道： “去调查，一起吗？” 阮荥的眼睛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红棕色的枫糖，笑起来的时候好像粹满了流萤，让人不自觉心生好感。他眨眨眼： “茭茭都这么盛情邀请了，兄弟必然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藏茭：“你好夸张哦。” 阮荥一秒回归正经脸：“是吗？” 藏茭噗嗤笑了：“骗你的哈哈哈。” 阮荥上手捏藏茭的脸蛋，故作生气：“居然敢骗我，哼哼，我要把你的脸捏成小猪头。” 藏茭被捏得后退两步，眼睛湿漉漉的，受不了道：“不玩啦不玩啦哈哈哈快走啦。” 阮荥意犹未尽地收回手。 藏茭的脸好软啊，像嫩豆腐一样，轻轻一捏就红了。可爱死了。阮荥心里痒痒的。他勉强压下心里越发不对劲的旖思。 拉起藏茭的手腕： “走走走。先去书房可以吗？” 藏茭也习惯被人牵着了，一时也没发觉不对。他“嗯”了一声，回道： “可以。” 【黑匣子】 好想把藏茭偷走啊。 可恶。 太可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