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寒冰，刀芒，贯穿
如常地死亡后复活，如常地与先生共进午餐。 无论是哪一种，对琳来说都已经没什么多余的感想，曾经的恐惧与厌恶，早已深深沉没至心底，或许偶尔睡前会回想起，但很快也被他压下，这种情绪对他没有任何用处，既然没办法减轻痛苦，也对逃离没有帮助，只会让他在艰难支撑的精神更容易崩溃罢了。 死前满溢的血腥味丝毫不影响他进食的欲望，照常地向坐在主位上的先生鞠躬，然后坐在对方旁边的座位上，熟练而优雅地挥舞刀叉，将这些由自己尸块制作的料理分成恰好入口的大小，静谧地开始进食。 一成不变的午餐时段很快便过去，琳在时间到之前已经结束进食，放下刀叉，用洁白的餐巾拭擦唇角沾染的酱汁后，双手并拢放在膝上，转头看向已经将杯中毒液全数服用的男人，实际上他曾经想过利用这杯酒液对付眼前的怪物，只可惜毒液是由先生自己从本体取出的，并不存放于城堡里的任何地方，琳自然也没办法动手脚。 而午餐后的行程，一般就是和先生之间的对战了。 即使攻击先生会遭受惩罚，琳也不打算放弃任何能精进自己能力的机会，这么多年里，一次都没有选择过安逸度过的选项，尽管他没有魔法也几乎无法容纳能量，主要都是靠灵魂之力和战斗技巧，但多学一些不同领域的战斗方法总是好的，能让他更好地对付不同的敌人，也能更了解眼前的怪物。 先生也知道他的决心，现在已经不再询问他，而是直接微笑着离座，琳紧随其后，跟着拄木杖的男人离开用餐室，往那扇比灵魂残留影像中更多伤痕的黄金大门走去，进入大门外，与外部世界的交汇点处。 交汇点的环境总是千变万化，这次也不例外，昨天所见绿草茵茵的群山和清澈湖泊消失无踪，化为一望无际的冰原，刺骨的霜雪呼啸而过，和寒冰者斯托韦尔的世界有些类似，估计是因为移动到了那个被霜雪占领了的世界的缘故，让交汇点也产生相应的变化。 不过这点低温对琳来说不算什么，洋溢在体内外的灵魂之力能让他免受寒气的侵袭，即便穿着短装女仆服也不感觉到寒冷。 他随手挥去臂上的霜，漠然地站在先生对面，五指一收，“藏物”咒印中的两把短刀瞬间已握在手中，原先在仓库里沾上的淫靡痕迹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折射出的致命锋芒，瞄准了眼前的男人，毫不犹豫地欺身向前，将刀刃刺向那张温和的中年面孔。 ........ 当然，琳早就知晓对方实力的深不可测之处，现在也不再会天真地以为能在训练中攻击到先生，哪怕对方只用他原本世界最强者的力量，无与伦比的意识和反应速度依然不是他能对抗的。 而先生对已经成为真正战士的他也不再手下留情，过去那把木杖只会单纯地格挡他的攻击，或是以木杖钝面反击，即使被击中也不会太过影响接下来的战斗，现在则完全不同，先生不止会以木杖发射出的枪炮还击，甚至还会像对付那些虚空生物一样，利用环境本身造成各种无形而迅猛的伤害。 即便那些攻击不会轻易杀死他，也足以让琳艰难应付了。 “......唔！” 精灵低低地闷哼一声，捂住腰侧的创口，手中短刀猛然化为长长的钉钩，飞窜至远处还没被风雪覆盖的巨大岩石，钉入岩石中再用力收起，高跟鞋一跃，将身形往那处腾飞，避过了几簇被那把木杖掀起的冰刺，藏在岩石后喘息，只将灵魂之力探出，作为肉体感官的延申紧盯先生的位置。 先生的力量几乎没有任何气息，能如鬼魅般出现在无法预料的地方，琳敏锐的战斗直觉起不了效果，若不是交汇点已经不在对方掌控范围内，只能在皮囊周围放出攻击，琳连应付都很难做到。 即使如此，他还是中了好记冰刺，琳深深吐出一口气，低头观察自己的伤口，他的手臂、大腿和腰侧都被击中，而且都是严重的贯穿伤，被他以灵魂之力止血，正在快速愈合，只是这样对灵魂力量消耗不少，他体内没有魔力，如果没有像对付虚空敌人时那样得到先生的支援，他并不擅长应付持久战。 不过他也不会坐以待毙，尽管先生是个令人厌恶的怪物，但确实是个好导师，他在对方这里学到的，可不止简单的战斗技巧。 琳闭上眼，指尖缓缓抬起，像是随意般挥动，引导发散的灵魂之力逐渐化为凝聚的雾气，再交织成无数不可视的丝线，穿透漫天的冰雪，穿透背靠着的岩石，但没有掀起任何动静。 仿佛他只是单纯地将力量引导至那处，和霜冻融为一体。 “气息......消失了。” 正往琳所在之处走来的男人停下脚步，双手拄杖，透出几分讶异，虽然他对此处的掌控薄弱许多，但在感应能量上，他比琳强大得多，却在此刻失去了对精灵气息的感应。当然，他的神情依然没有露出任何异样，所谓气息消失不过是对于外界而已，他作为琳肉体的制造者，依然知道对方就在此处。 只要彼此的连接没有中断，一动念就能将仆从的生命断绝，琳没有丝毫逃走的可能。 而琳也清楚这点，他并不打算徒劳地逃跑，而是要学习并模仿先生引导他负面情绪时的手法，变化自己明显的灵魂之力，让它接近于先生的无形力量。 等那股灵魂力量逐渐壮大，琳瞬间睁开眼睛，身形顷刻消失，下一秒出现在先生面前的空中。 他紧盯这目标，双手交叉，编制而成的无形巨网也霎眼间收缩，将霜雪全数凝结成极寒之冰，附着在他合二为一的灵魂武器上，在双掌合上的刹那化为无比锋锐的巨型双刃剑，撕裂两人间的雪花，迸发出混合着墨黑的电光，狠狠砍向准备以木杖抵挡攻击的怪物皮囊。 “隐藏气息的一击，非常漂亮。” 先生露出微笑，面对如此来势汹汹的狂暴袭击，迅速收起无法完全抵挡的木杖，皮鞋轻踏，身形便退至后方远处，同时原本站立之处突兀升起纵横交错的高耸冰峰，琳自然不会轻易被这种攻击击倒，他面不改色地将巨剑横握，撞破结实的尖刺，连带将冰刺上的寒气吸收至灵魂武器中，让电光变得更加犀利。 这样的蓄能就足够了，琳紧盯着男人的身影，眼神越发锐利。 在他无比集中精神的时候，对方仿佛无敌的动作似乎也变慢，能清晰地看到木杖能格挡到的轨迹，而他手中的电光，足以摧枯拉朽地撕碎先生制造出的所有冰刺，即便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击中那个怪物的皮囊，他依然不会因为如此，就这样把现在的战斗当成纯粹的训练，又或是无望的挣扎。 而是将他活着的每一刻，都当成击败那个怪物的机会！ 唰！！ 精灵纤细的身躯跃到空中，蕾丝裙摆飞扬，巨大的剑尖往下，毫不犹豫地将耀眼的电光往下击！ 他看到先生那苍白的脸孔在冰与黑的电光间闪烁，漆黑如渊的瞳孔染上滋生的蓝，视野被锋锐无比的剑刃刀光切开，浓郁得几近化为黑雾的灵魂之力凶恶地从刀中扑出，仿佛只差最后一分，他就能像过去的女仆塔妮娅那样，将这张永恒不变的温和男人面孔撕碎。 可惜现在先生并不是处于虚弱状态，而他的力量也不如那位极地花灵。 就在他能碰到先生的前一刻，预料中穿透灵魂的剧痛传来——并非一处，而是无数处，刹那的恐怖痛楚甚至让他连武器都握不住，和大量的鲜血一同落到雪地中，他无力地垂着头，没有徒劳挣扎，只是艰难地喘息，看着从地上伸出那数不尽的冰刺，一一贯穿他的身体，将他穿刺在空中。 颈部的创口让他说不出话，也几近窒息，四肢自然也无法幸免，关节粉碎，以扭曲的痛苦姿势穿刺在半透明的冰上，心脏完全被穿透，正艰难地颤抖着，腹部受创更严重，脆弱的皮肉被轻松剖开，带着撕裂口的子宫和肠子颓然垂下，和鲜血一并被冻结在冰上，犹如某种残酷的摆设。 这并非是琳不想躲开，只是先生的攻击过于无形，极难察觉，加上如果不把精神完全集中在武器上，他也没办法发出如此强大的攻击，比起无益的闪躲，他更愿意学会进攻。 而代价，就是一次痛苦的死亡。 “.....呃......唔......” 琳卷缩在冰刺簇间，剧痛让他神智很快便变得模糊，血灌满他的眼睛和喉咙，又从边沿涌出。 可惜在没得到允许前，他无法得到死亡，连昏迷都做不到，只能在痛楚中以嘶哑的声响呻吟，仿佛在祈求着解脱，但在他无意识之间，被霜雪染得白皙的肌肤却透出异样的红，即使直肠和子宫已经垂在体外，会阴依然悄然变湿，淌下血以外的透明性液。 “你并非是最强的一位仆从，却是最愿意去学的。” 先生笑着抬起手，琳掉落的武器突兀地出现在手掌中，被他放回精灵下垂的指间，操控琳自身的“藏物”咒印，把武器收回琳体内。 不过此时的琳已经没办法回应他了，在咒印被操控时也只是呜咽了一声，颤抖间尖刺无情地搅动着他的腹腔，传来的刺痛反而让他的肉体更加兴奋，如果不是阴茎也被尖刺穿透，估计他已经在苦痛中勃起了，这种扭曲的极致快感甚至让他察觉不到生命力的流失，本能地追逐着痛苦快意。 直到黑暗笼罩时刻来临，他才在朦胧间感觉到透出寒意的手掌抚在脸颊，听见男人俯身耳边吐出的柔声话语，犹如在灵魂内响起般透彻。 “你今日的表现非常好，我会给予你相对较轻的惩罚，我的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