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件礼物

    第二天程乐早早就醒来，他妈苏溪给他准备了一些三明治和水果，让他在大巴车上和同学一起分享着吃。程乐还特地翻出来去年和爸妈旅游时买的一个青绿色背包，把餐盒都装进去之后，还把相机也背着，觉得也许可以拿来拍点照片。

    今天比较早，又是周六，程旭开车送他去了学校，在车上都还好，一下车就急匆匆跟他爸告别，钻到大巴车上，寻找苏懿明的身影去了。

    班里的同学已经来的差不多了，陈回给他留了座位，苏懿明也和班长坐在一起，甚至于连他上车也没发现，程乐微微有些失望，但也只能隐下情绪，乖乖坐到陈回旁边。

    陈回看他书包鼓鼓，问他带了啥，他就把苏溪做的三明治出来，问陈回要不要吃。这自然吸引了周围几个女生的注意力，叽叽喳喳地围着他，几个人分吃了一块之后，夸赞他妈妈做的好看又好吃。

    程乐轻轻地笑，大家今天都没穿校服，程乐穿了一件黄色的笑脸T恤和短裤，显得他更白。他们这一块声音大些，有几个人便看过去，班长感叹道：“程乐和这群女生关系还真好。”

    苏懿明的视线淡淡掠过程乐带着笑的模样，侧脸逆着光看起来有些不太真实，看他认真把大家吃过的餐盒收起来，半晌，移开了视线。

    班长奇怪地看了看他，问他怎么了，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没找到他目光的焦点所在。苏懿明低头在看手机的微信界面，但他并没有打开任何一个人的对话框，听到问话，淡淡回了句没事。

    大巴车开起来的时候，大家都自觉安静了下来，大部分都挤在一块看电影，也有补觉的，当然了，像程乐这样盯着苏懿明发呆的大概就他一个把。

    他捏着手机，想给苏懿明发消息又不知道说什么，对着手机研究了半天，被班主任的发言突然打断才作罢。他们要在山庄住一晚上，班主任说了一下住宿的分配，允许大家自由组合，商量好之后去她那登记就行。

    程乐心一跳，连忙抓起手机，几乎是没经大脑思考就给苏懿明发送了邀请。

    ［我们可以住一间吗？］

    回过神来，又补充了个理由，［我不适合和别人住］。苏懿明没回他，程乐悄悄看过去，发觉他靠在椅背上，像是睡着了，于是他决定一会下车就过去找对方。

    班长和苏懿明一起下车的，一边打量着这个山庄酒店大厅的装修状况，一边撞了撞身边人的肩膀，“我们一起住？”

    苏懿明看都没看他，眼睛盯着手机，半晌才道：“我有人一起了。”

    班长面上浮现吃惊，难以置信他竟然和人有约，想要打探一下是谁，苏懿明却半个眼神也没给他。听到有人喊他，也只得暂时放下八卦的心思，走到一边去。等他们把话说完，他再回过头来看，就只看到苏懿明和人一起离去的背影。旁边那人个子小小的，他眉头一皱，想起班里个子这么高的好像就只有那么一人，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程乐和苏懿明一起上了二楼，房卡被轻轻贴在门上，便响起一阵“滴”的声音，程乐跟着对方走了进去。是一间双人房，程乐有些紧张地揪着书包的背带，问他：“你……要睡哪张床？”

    苏懿明把书包放在了靠窗的位置，程乐便把自己的东西放在了里面的那一张床。午饭是在山庄的餐厅，一个班一个班的坐在一起，程乐和苏懿明一起下楼，犹豫了下，还是选择去找陈回他们了。

    学校说是让他们自己玩，山也还是要爬的，下午一个班一个班的由班主任带队，然后在山顶的寺庙前拍照，晚饭也是寺庙安排的素斋。大家对素斋都很感兴趣，开心地换上运动服开始向山上出发，力求拿第一名。

    程乐叹一口气，一点期待也没有，他奶奶信佛，这家寺庙他也来过不少次，素斋实在是不好吃。程乐以往都是坐车上去，故而也从不觉得远，今天自己爬，才知道辛苦，但他看着前方苏懿明的身影，还是默默地坚持跟在后面。

    果然，晚上的素斋吃的大家怨声载道，反倒是程乐因为累，还吃了小半碗饭。也许是因为饭不好吃，所有人都结束的很快，七点多大部队就回了山庄，集体活动结束之后，不少晚饭没吃什么的人就计划着出去加餐。

    房间里，程乐看向坐在桌前的苏懿明，回想起晚饭对方好像都没怎么动过筷子，犹豫了下，还是问出了声：“苏懿明，我妈妈做了三明治让我带来了，虽然是早上做的，你要再吃点吗？”

    苏懿明听到声音看了他一眼，而后又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才对他说了谢谢。程乐反应了一下，便急忙地把三明治和水果都递给他，“还有一点切好的水果，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也可以吃。”

    他甚至殷勤地想给人把餐盒都打开，苏懿明动作顿了顿，才阻止道：“谢谢，我自己来。”

    程乐就乖乖收回手，从包里拿了睡衣，“那你吃，我先去洗澡了。”

    水声响起的时候，苏懿明的目光落到了浴室的玻璃上，少年纤瘦的身形一目了然，偶尔随着对方的姿势离玻璃近了，还会显出点肉色来。他自己都没发觉，在少年洗澡的时候，他一瞬也没有移开过目光，直到少年关了灯从浴室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出来，他好像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