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叶御的童年(纯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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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家的继位制度最开始是为了让最强的孩子带领万家,可几代下来,却变成了严重的内耗,没有几个家主会把心思放在民生身上,万家又是高压统治,下层百姓的生活其实很难。 万家军队独立虽然造成很多问题,可却也使军队能够独立于夺权之外,不被内耗,这才能保证军队的实力,对外保护万家的主权。 只是军队保护的,毕竟还是上层主家的利益,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无人过问,只有压榨,没有福利和支持,贫富差距越来越大了。 叶御的父母便是没什么本事的普通老百姓,靠着在工厂里打工养活七个孩子,家里穷得叮当响,叶御是老三,上有哥哥姐姐,下有弟弟妹妹。 他的性子又要强,说话也经常得罪人,在家里,属于最不得父母关注的那个孩子。也就只有他从小带大的老五和他亲近一些。 那年叶御九岁,他那会还没个正经的名字,家里家外的人都就叫他叶三。 那一年,旱情严重,整个省份都闹了饥荒,他们县里出了疫情,主家不但不管,甚至封了路,让他们自生自灭。 时间长了,别说烂菜叶了,树皮都快被啃光了。眼看着最小的孩子就要饿死了,身体最弱的二闺女也病倒了,眼看着也快不行了,叶爸一狠心,去了趟隔壁村,找了个家里孩子也很多的人家。 易子而食,这是他爸前些天听人念叨的,为了多活几个孩子,他只能放弃一个。 可放弃谁..... 最小的眼看着就不行了,可对方不同意,孩子小,肉.....太少....... 叶爸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好好的孩子,却要用肉的多少来衡量....... 二闺女可能也不行了,可对方不要病孩子。 其他孩子能选谁? 手心手背都是肉,叶御爸恨不得自己去给人当肉算了,可家里不能没有男人,孩子也不能没有母亲,大儿子感情最深,叶三..... 说实话,叶三是最不得他喜欢的,可叶三却是最能干,算命的说这孩子能护家,叶三也不能死。老四是女孩子,老六也才两岁半,那就老五吧,6岁的孩子,还不那么知道害怕,对这个人世,也没那么多留恋吧...... 那一天,叶御出去找吃的,附近的果子树叶什么的都没了,别说鸟了,蚯蚓都被挖着吃光了,他得往山里找找。 他走了一天,除了剥到一些树皮,什么都没找到。他走的实在太深了,晚上很晚了还在山里,小小的孩子,却盼着能遇到一只狼,只要咬不死他,家里就有肉吃了。 可没有狼,什么都没有,叶御拿着一捆树皮在半夜两点多回家的时候,正看到他爸抱着老五往外走。 叶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害怕,他没叫他爸,他偷偷跟着,跟着他爸到了村口,在那看到另一个抱着孩子的人。 叶御几乎每天都在外面找吃的,什么都见过,一看就明白了。老五是叶御亲手带大的,从屁大点就跟着叶御,他当时疯了似的冲过去,像只被惹急了的狼崽子,从对方手里把老五抢了过来。 对方本来心里也难受,被打断,哪怕叶御还是个小孩,对方也被吓到,抱着自己的孩子就跑了。 叶爸什么都没说,只是坐在地上哭,哭的声嘶力竭,却流不出什么眼泪,他们连干净的水都快没的喝了。 夜风中,叶御抱着被吓得忘了哭的老五站了好久,等他爸好不容易不哭了,才很平静的对他爸说:“您把我卖给那些山匪吧。我知道他们在收孩子,会给米面,也给罐头。爸,老五这么小,这么乖,你不能放弃他。你们也不要吃人,否则就算活下去了,也会疯的。” 叶爸怔怔的看着叶御:“你知道,那些山匪收孩子干嘛吗?” “我知道。” 叶御依旧平静:“没事,您要舍不得,我自己去。” 这大灾年,人人都像恶鬼,就算是土匪也不愿意引起众怒,不怕他们不给米面。 叶爸愣愣看着叶御,这孩子,真的是......护家了。 那些山匪也不是什么孩子都收,他们库房里虽然多的是以前抢掠来的东西,可谁知道这旱情会持续几年。 他们收的孩子有两种,一种漂亮的,一种结实的。 漂亮的,暖床。 结实的,可以慢慢吃。 慢慢吃的概念,就是一共十几个孩子,每三个一组,轮流着每天只从一个孩子身上割一块肉炒菜,等孩子身体不行了,再杀了炖肉吃。这一组三个孩子都吃了,再换下一组。 叶御岁数太小,那些土匪本来不想要,可最近健康的孩子也不好找了,何况叶御长的还不错,土匪犹豫了一下,折价把叶御收了。 收,是收了,可九岁的孩子,没多少肉,土匪有的吃,就没动他,给他戴了一副脚镣让他干活。 这一干,就是一年。 一开始,叶御也是怕的,可每天看着那些土匪烹煮人肉,时间长了,也就麻木了,这灾情如果一直持续下去,那他早晚也是锅里的一块肉。 叶御十岁的时候,眉眼渐渐长开,显出一丝少年人的舒朗,有个土匪经常围着他转,意图太明显了。 叶御那一阵子过的很紧张,但这根本不是他想躲就能躲开的。要不是他够狠,用一铁锹把那土匪的脚趾剁折好几根,那他估计就死在那晚了。 他伤了人,土匪头子把他大头朝下吊在树上,将所有孩子都赶到广场上。这种事是必定要杀一儆百的,叶御没想着自己还能活,可他却低估了土匪的残忍。 一大缸水被烧开,有人在他的头下放了一个塑料桶,那是准备接他的血和内脏用的。 旁边有人在磨刀,切肉的刀,还有人在煮酒,为了助兴的酒。 他们打算活着把他开膛破腹。 叶御当时也只有十岁,他怕极了,是真的怕。他睁着眼,可眼前的人影都像是藏在那缸开水的雾气之后,全是虚的,他没有失去听力,可耳朵里却嗡嗡的,根本听不清别人在说什么。 那一幕是他童年最深的噩梦,哪怕后来他成了夜御的统领,也还会偶然梦到,汗流浃背。 刀磨光,水烧开,一切都准备好。 他的衣服被剪开剥下,刀尖已经抵在他颤抖的小腹上,甚至他已经感到了刀尖刺入肉里的疼痛。 可就在那时候,寨子里突然大乱,惊慌的惨叫声由远而近,没人再有时间顾及他,直到有人把他放下来,他才知道,是主家剿匪的军队到了! 土匪盘踞山头,有吃有喝,山下都是疫情,他们已经很少下山了。所以,这些土匪不知道,十几天前,主家终于在卓家的努力筹措中,发放了药物和食物,并计划转移灾民。 只要疫情得以控制,旱灾总会过去。 吃人的土匪散了,可叶御的家人却也不知所踪。 他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游荡了一天,好巧不巧的再次碰到了主家准备撤退的军队。 叶御孑然一身,一直都坠着军队不肯离开,脚磨破了,膝盖也摔破了。军队施舍给他水他就喝,不给,他就喝自己的尿,喝军队的马尿,吃从土匪窝里带出来的干粮和过期罐头。 他就这样一直跟着,终于有个负责后勤的军官出面,让他入了主家的奴籍,可却一时没地安置他,便留在身边帮忙打理事情。 叶御虽然在后勤,可却也是军部的地盘,他每天都会跟着那些当兵的练操,练武,偷师。他一个小孩子,没人注意他,军队又是最磨练人的地方,那个后勤的军官渐渐看出了叶御各方面的才能,很希望能帮他找到一个合适的去处。 叶御11岁的时候,万行衍8岁,可以组建自己的亲卫军了。那个负责后勤的军官就把叶御推荐给了万行衍。 两个小孩,相差3岁,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好半天,万行衍先问道:“你怕死吗?” 叶御笑了:“怕啊。” 万行衍瞪眼,叶御已经继续道:“但我不会因为怕死便懦弱,也不会因为怕死就背叛自己的主子。小主子,你收了我吧,保证你不亏。” 万行衍那会已经很有心机了,可却还是轻易被叶御几句漂亮话给忽悠住了,他哼了一声,说道:“行吧,你就跟着我吧。” 万行衍虽然不爽自己的第一个亲卫军竟然是个只比他大了三岁的大孩子,但他那会也没别的选择,他是可以组建亲卫军,可他爸既不给他人,也不给他下属国,他的亲卫军,就是个空架子。 于是,叶御成为了万行衍唯一一个亲卫军,也有了一个正经的名字,叶御。注定要统帅亲卫军的一个人。 后来万行衍偶尔想起叶御说的这番话,莫名就觉得,叶御这人,有点像个大忽悠。 叶御成为亲卫军后,就带着万行衍一起按着他从特种兵那里偷学来的锻炼方法训练,有一次和万行衍在主宅外的林子里做越野跑,大概是他们这一阵子经常过来训练,被人摸到了规律,一帮激进分子便想抓了他来威胁主家。 那次很危险,万行衍毕竟还小,再怎么训练也跟不上叶御的速度。他懊恼的想让叶御先跑,可叶御却把他藏在一个树洞里,二话不说,自己引开了追击万行衍的人。 万行衍不想成为累赘,咬了牙没出来,可他当时除了着急,连一个能帮他的人都找不到。 那是万行衍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弱小和无力,也是第一次那么渴望变强。 幸好,他在往山下跑的路上碰到了乔家人,乔家人抓住了那些激进分子,可他们却找不到叶御。 在找了四五个小时未果后,乔家人都说叶御可能已经死了,只有万行衍不肯放弃,在林子里一遍一遍的找,乔家人没辙,也只能跟着一直找。 可林子就那么大,他们这么多人,就算叶御躲在哪里,也该听到动静出来才是。活着的希望是真不大。 天色将黑,万行衍走的两只脚都磨出了血泡,太阳贴着山峦的边缘慢慢沉下,一个偶然的反光,让万行衍注意到了悬崖下横着生长的一棵树枝,离得稍微有点远,他看不清,但刚刚的反光明显不是自然现象。 一个特种兵坠了绳子下去,总算是找到了摔晕了的叶御,幸亏那棵树粗大,幸亏那棵树枝叶茂密减缓了冲击力,叶御昏迷了两天后,醒过来竟然奇迹般的没有太大的伤势。 也是从那以后,两个人之间便多了几分信任,也是从那次之后,万行衍在乔家人心里留下了一个很深的印象。 万行衍9岁的时候,和他爸玩着父慈子孝的游戏。有一次从那个管后勤的军官那里听到了叶御的过去,他跑去找叶御,一肚子话,最后却只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进主家?” 叶御看了万行衍好半天,实话实说:“因为我恨现在的主家。” 万行衍沉默片刻,讥讽一笑:“确实是该恨的。这就是个不把人当人的地方。” 叶御叹了口气,看向身高还没能追上他的小孩:“我当初进主家的目的很简单,我只是想用自己的努力,哪怕能让主家稍微变好一些,哪怕只能阻止一两个悲剧。” 万行衍抬眸:“那现在呢?” 叶御很不客气的揉了揉他家小主子的脑袋:“现在我希望主子你能成为万家家主,我希望有一天,我会以自己是主家的一员为荣。” 万行衍毫不客气的拍开叶御的手:“你怎么知道我就会是个好家主?” 叶御笑眯眯:“因为我家小主子又聪明又努力,从不怨天尤人,虽然小脾气挺臭的,但却会在被人追击时让我先逃跑,在所有人都放弃我之后,却找了我那么久,更不会为了自己的目的便只让我一个人涉险。” 万行衍莫名被叶御说的脸一红,这人果然有大忽悠的潜质。他沉默了一会,绷着一张小脸道:“那你就跟着我吧。” 叶御微笑:“是,主子。” 万行衍冷哼:“我已经9岁了,再揉我脑袋,就自己去领鞭子。” 叶御点头,笑道:“是,是,主子。” 两个小孩就这么与未来做了约定,可这时候的两个人都没想到这是一条怎样艰险的路。等他们有了觉悟的时候,却已经伤痕累累,再也回不到儿时的单纯和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