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银铃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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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幕落下,华灯初上,银月如霜,街边点起昏黄的光芒,临近上元节,西陵的夜市亦是格外热闹,此乃人界独有的烟火气。 转角处,云青崖万般无奈地望着前方踱步而行的黑袍魔族,见他既不掩饰自己的外貌,也不收敛周身的气度,忍不住开口问道:“燕尊主,你为何要我陪你来此?” 燕无渊停下脚步,回身淡然道:“…孤许久不来人界了,邀你随意逛逛有何不可?你不乐意?” “…呃,倒也不是,但是堂堂一界之尊应该不缺逛街的侍从吧?”云青崖应付了他大半天,实在心累得很,但又一时跑不掉,只能苦闷地问道。 燕无渊闻言喉间微动,发出颇为不屑的笑声,说道:“自是不缺,但孤出行从不会带任何侍从,扫兴又无趣…” “…你这鸟儿这么想当孤的侍从吗?” 云青崖浑身一僵,连忙惊声道:“…什么?我可不想。”他是完全不愿再与这个行事古怪的魔族扯上关系了,但奈何事与愿违,身处西陵有些事还不免要与这麻烦的家伙打交道。 例如云青崖方才问他对镇魂铃上的魔气还有什么头绪,结果这家伙卖关子不说还硬拉着自己来这夜市闲逛。 面前的玄衣人听他所言也不恼,剑眉微扬,薄唇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转身阔步走向灯火阑珊之处。 “…喂!等等我呀!”云青崖见状疾步跟了上去,心里抱怨道一个二个的为何走起路来都不等人啊! 街边一角有一家不起眼的首饰摊,此处清冷,墙边挂着一盏花灯,偶有几位执手相携的男女来此挑挑拣拣。 云青崖本一直跟在燕无渊身后,但忽然间驻足凝视着摊上摆放着的一对精巧的银铃,那两枚铃铛呈银白之色,被一串细长的红绳相接,很是好看。 “公子可是看中这同心铃?”那摊边的女老板款款行了个礼,向他笑道。 “…同心铃?”云青崖面露疑惑之色,开口问道:“为何叫这种名字,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那名女老板见他容貌清俊秀丽,谈吐温雅不凡,于是笑盈盈地答道:“人们常道一对银铃两心同,一般这银铃都是在上元节赠于心上人可求恩爱携手,永不相负,是谓‘银铃同心’,公子可要买来赠与心仪之人?” 云青崖一听顿时觉得有些遗憾和尴尬,他确实挺喜欢这铃铛,可惜并无可赠之人,于是道:“…多谢,不必了。” 不过倘若真要相赠…那位白衣道长应当也不喜欢这等吵闹之物吧… 云青崖想及此心中一惊,他不知为何会突然想到谢陵风的身影,于是羞赧之下连忙退后想要离开,结果回身正好撞进了一个炽热宽厚的胸膛,正巧可以嗅闻到那人衣襟间沉郁的龙涎琥珀香。 “…燕…燕朔?”云青崖愣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任他半搂着自己的腰,抬头望着那人俊美英毅的面孔。 燕无渊闻声却并未理会,只是静静看向木桌之上的一对银铃,赤眸深处似暗火跃动,阴晦不明。 半晌,他才开口沉声道:“这对铃铛我要了,不必找了。”说罢,遂从袖中取出一锭银钱置于桌边,伸手取过同心铃。 那位女老板先是一惊,只觉得这位客人虽长相出众但眉间似有股邪厉煞气,仿佛是久经沙场浴血淬砺,整个人如藏锋的刀刃不容生人靠近。 那女子在如此威压之下连声音都有些发颤,嗫嚅道:“多谢这位军爷…” 燕无渊从始至终未瞧她一眼,只是旁若无人的松开云青崖腰间的手,揽过他纤瘦的肩开口道:“…走罢。” “…嗯?哦…”云青崖本想挣开他的禁锢,但奈何肩头的手似鹰爪一般有力,牢牢地扣在自己身上,于是只能被拖着离开此地。 待两人走到一处无人的转角处,燕无渊才松开手,暗红色的赤眸微眯,细细打量着面前俊秀的青年,他的视线从修长雪白的脖颈一路下移,凝伫在藏于袖中的纤细手腕间。 “…燕尊主?”云青崖蹙眉露出不解的神色,那放肆的目光几乎让他浑身发毛,下意识退后几步,又开口问道: “你为何要买那同心铃?想不到燕尊主竟也有想要相赠的红颜知己?” 燕无渊闻言轻笑一声,如刀锋般苍劲的长眉微挑,戏谑道:“红颜知己没有,青颜鸟儿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他愿不愿意收啊…” 云青崖大惊,心中诧异,当即转身就要逃走,谁料燕无渊早已料到他的动作,上前几步擒住他的手腕,顺势把慌张无措的人儿推到墙边,封住他离去的路。 “燕尊主你莫要开玩笑…我不能收,你还是把此物赠于应赠之人吧…” 燕无渊面色一冷,贴近了他的耳畔,轻声嗤笑道:“…还没人敢不要孤相赠之物,仙君若不愿带到手腕上,那孤就把这银铃镶到项圈中,套到你脖子上…” 云青崖听他所言心中又羞又怒,一双清灵的碧眸微瞪,好似要溢出水来,但他又实在不敢再惹怒面前喜怒无常的魔族,于是只得略显不忿地摇头道:“…我收就是了,你莫要乱来。” 他叹了口气,垂眸掩去眼底的羞愤,任燕无渊执起自己的手,缓缓把那串精美的银铃戴到腕间。 鲜红色的细绳缠绕着雪白的肌肤,更衬得手腕愈发纤细柔嫩,稍微举手晃动便可闻清脆的铃音,双铃碰撞时声音交织,此起彼伏,更加暧昧缱绻。 现在云青崖彻底明白了,为何这银铃会叫同心铃了,他忽然抬首对上燕无渊阴郁的赤眸,那眸中不知为何竟透出几丝温柔…? 这个狂愎冷戾的天魔也会有这样的感情吗,当初提及他父母之时亦是如此;云青崖忍不住好奇起来,倘若不必背负血海深仇,那他会是什么样子呢? “…鸟儿?”燕无渊见面前青年盯着自己出神,不禁勾唇轻笑,握住他手腕举到自己身前,抬指轻敲那串银铃,悦耳的铃音顿时唤回了云青崖恍惚的神智。 “…啊?”云青崖一愣,收回目光却见他正抓着自己的手腕上下摩挲,顿时面上微红,抽回手时只觉得腕间方才被燕无渊碰到之处似乎隐隐发烫。 “多谢燕尊主相赠。” 燕无渊不着痕迹的回味着方才的触感,唇畔笑意愈深,开口道:“仙君不必言谢,此物赠于美人再合适不过了…” “……”云青崖似乎已经习惯了面前人的奇谈怪论了,遂只好假装没听见,于是无奈道:“那你倒不如送我几壶千日醉,说不定我会更高兴。” 燕无渊剑眉微扬,慢条斯理的沉声道:“你这鸟儿…还真是个酒痴子,也罢…等此间事了,孤会请你到江月楼小聚,介时定会备好千日醉,不醉不归。” 云青崖闻言展颜一笑道:“好呀,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语毕,他见燕无渊此时心情颇好,于是便趁热打铁道:“…燕尊主,既然逛完了,就不必卖关子了吧,关于镇魂铃上的魔气你可有头绪?” 燕无渊沉默片刻,双手环抱在胸前,半倚着墙望着他开口道:“有,但就不知仙君愿不愿相信孤了…” “啊?那你也要先说出来呀。”云青崖对他态度的转变有些不解,且听燕无渊竟微微叹气道:“你可知这世间除了自魔界炎池所生之魔以外,还有一种…便是魔由心生,身亦化魔… “凡身怀灵力者,不论神、妖、人,若生心魔不加封印控制,那就会为它所控,堕入魔道,成为堕魔者,一旦入魔,原先的灵气尽化为魔气,功力亦似大成之态,所以不少人修会为了追求力量刻意与心魔共存之,正道人称其为魔修。” “…若是魔修,但孤亦不能掌控,他们不听魔玺的号令,近年来亦有不少魔修愿归于幽都,但他们毕竟前身非魔,怀了何种心思无人可知,孤不得不防…” 燕无渊话锋一顿,转而冷笑出声:“…呵,不过说起来,孤亦是前身非魔的堕神啊…” 他语气虽轻飘,但云青崖却能听出其中深藏的憎恨,若长恨刻骨,孤高的神明亦会因恨入魔。 云青崖决定绝不再触其霉头了,于是只低头思索道:“这么说,此事极有可能是魔修或入魔者所为?” “…不错,如今只有这一种可能。”燕无渊颔首淡淡道。 这么说难不成是太虚观中混入了魔修,或者是本门弟子中存在入魔者? 云青崖左思右想也不得其解,于是便向面前的魔族行礼道:“此事确实蹊跷,总之谢过燕尊主愿意提点一二,时辰不早了,既然叨扰了许久,在下就先告辞了。” 燕无渊闻言依旧倚靠在墙外,俊美的容貌在昏黄的灯光下明晦交错,显得愈发深邃,他慵懒地开口道:“…仙君慢走,孤就不送了。” 于是云青崖暗自叹了口气,转身朝巷中走去,那串银铃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于四周回荡直至消失… 而那位身披玄衣墨氅的高大天魔立于原地,待人走远忽而发出一声似笑非笑的嘲讽,一双赤眸阴郁无光,幽幽道: “银铃同心…神与魔如何能同心?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孤偏要这银铃作锁,缚住你这鸟儿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