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同辨毒
回到王府内，方十雨背着竹篓往小药房走去。走进藏书房和小药房的院落之时，却见穆王左辞风在藏书房门前的大树下，正翻看一本厚厚的古籍。 当初收拾好藏书房后，为看书方便，方十雨在每层楼都放置了一方桌子和几把椅子，顶楼靠窗处更放了一张软榻，待天晴星繁之时用以观星。又见门的榕树枝繁叶茂，便在树下也放了一把桌子和四把椅子，还在树的另一侧用坚实的布匹和麻绳做了一个吊床和一个秋千，用作休憩之用。此时，左辞风就正坐在树下。 方十雨略一沉吟，决定还是上前请安为好，便转而向藏书房方向走去。 “在下参见王爷。”方十雨学着先前见过的其他人请安的方式，跪下请安道。 左辞风从书中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认出是当初回京之时遇到的男子。却似乎和当初不太一样，似乎……长肉了些？“起来吧。”左辞风低下头继续看书。 “谢王爷。”方十雨起身后，看对方正忙便准备告退。 “藏书房中与毒物有关的书籍，除了我拿出来这几本，是否还有其他的，你可知道？”左辞风头也没抬，开口问道。 当初整理书房之时，方十雨认为此类书籍并不常用且十分危险，便放置于四楼最里面的一隅，不过数量林林总总也有大几十本。 “禀王爷，在下记得约有数十本。” 左辞风想起进门处的书目登记册，毒物类下面的确有很多但书架上许多书的书名奇特，他无法分辨，便只匆匆拿了两本先行翻阅。他说出自己的疑问。 “苗疆毒物种类繁多，且苗疆人制毒、用毒手法精妙，在全国内首屈一指。藏书房中的许多毒物类书籍也正是来源于苗疆，他们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字，许多书正是用苗文所着。”方十雨答道。 “苗文？”左辞风左手扶额，大脑中搜寻着可能知道苗文的人。不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盯着方十雨：“那书目登记册既然是你整理的，那你能看懂苗文？” 方十雨在桌前数步之外还保持着作揖的姿势：“略懂。” “那你把书拿来。” “毒物也分许多种类，对应不同的书籍，王爷可否告知在下想找哪一类的呢？” 左辞风对毒物没有研究，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你不必拘礼，过来看看这个。”随后将一张纸拿出来，上面林林总总列了约九条症状，其中六条的最前方已经画了一个圆圈。“我想知道没有画圈的这三条，中的是什么毒？” 方十雨猜想这便是那约三十个官员中的其中九个，每个都是中毒而亡，画圈的六个代表已经知道所中何毒，而剩下的三个就是穆王爷本次要找的。 “是药三分毒。能用作药救人性命的，只要稍稍调整其中的成分、用量，或者用药对象不同，都可以取人性命。”方十雨随后指着纸上的第八条，“此人宴席上滴酒未沾，席后告辞之时仅喝了一小杯，不久便手捂胸口倒地而亡。此类描述过于笼统，此人当天席上吃了哪些吃食、喝了什么茶水、当天天气如何、此人平时是否有其他病症，均需要作为参考。” 左辞风脸上露出赞许之意，从旁拿出一本册子，翻到其中一页递给方十雨。 方十雨接过后仔细一读，心下已有结论：“此人身形肥胖肚子圆硕，在朋友所设席上大吃大喝之后，准备离去之时却发现外衣被下人遗忘在了门廊处，他需要步行约一刻钟至门廊处穿衣。从宴席到门廊需要一刻钟，想必此人的朋友家中必然十分宽敞、富贵。” 左辞风看着方十雨，微一点头。 方十雨见状继续说道：“当时正值寒冬，宴席必定设在厅堂之内，且会烧放炭火确保足够温暖。但当此人一离开所处的厅堂，身体便会感受到巨大的温差，此人又十分肥胖，长达一刻钟的巨大温差足够诱发心悸心梗。且此处有一疑点，按说主人家如此富贵，即使下人健忘，也不应如此怠慢客人、让客人亲自去门廊取，而是应该着下人去取，或者另寻其他衣物给客人披上才是。” 左辞风听罢，脸上倏地冷峻起来，在桌上重重一拍：“狐朋狗党，竟敢有此异心！”这主人是谁他自然知晓，只是此事即使当面对峙，对方以考虑不周为借口，自己也不能拿他如何。思及此，左辞风心中更加懊恼。 方十雨感受到面前的威压和寒气，只好立在桌前不敢再言语。 片刻过后，左辞风才开口道：“本王之前便觉此处有异，却一直无法言明，经你一说终于明了了。你倒有些真本事在身。”他朝方十雨招了招手：“剩下这两个呢？” 方十雨仔细对比了纸和册子上的内容，指着其中一条说道：“这个双手抱胸全身蜷缩而死，且胸口有瘀痕的，可能是中了蛊毒。此人若身死不久，蛊虫很可能还在体内存活，设法引出蛊虫便知所中是何蛊毒了。” “你可有方法引出这蛊虫？本王还要知道此毒来源。” “但可一试。” “最后这个呢？” “这个在下也未曾听闻，需要些时间翻阅古籍。” “好，你准备一下，今晚随我出门一趟，去看看此人所中何蛊。” “是，王爷。另外今晚能否安排个仵作一同前去？身死之人会出现尸僵现象，仵作有工具从旁协助会更方便些。” “好，本王届时安排仵作一同前去。你尽快查明最后这人所中何毒。”左辞风说完便匆匆离去。 方十雨则进到藏书房搬了几本毒物相关的书开始研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