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关于成绩的问题程湛始终问不出一个所以来，他恍惚间听见了郜衍说：“恩恩比较重要……” 程湛喉咙一紧，觉得郜衍有些不对劲却又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他沉默良久，“我有条件。我能辅导你妹妹，但是你也要跟着学习。” 在当今社会成绩就如人的面子，一张大学证书就像是通行证，没有人在乎是怎么努力得来的，因为只看重结果。程湛也起了私心，想让郜衍高考有个像样的成绩，才不会只在便利店打工。 “程湛，你一个人忙活不过来的。况且我还要打工。”郜衍轻笑，“明天见。” 望着离去的背影，程湛站在原地愣了很久，迟迟不能回神。他贪心了，他还想看郜衍更多的笑。 好，明天见。程湛在心里回复着郜衍的话。 课堂上，郜衍一如往常闭着眼睛休息，程湛眸底惊现闪飞过来的粉笔，刺耳‘咻’了一声，程湛眼睁睁看着粉笔直丢在郜衍鼻梁，郜衍因鼻上有伤再来一道用了蛮力使过来的粉笔伤，粉笔灰印在了鼻梁处，‘哒’了一下粉笔落地。 全班人吓得气都不敢喘，也不敢转头回望郜衍，也不敢抬头看讲台上的英语老师，都低着头假装不知道发生什么。唯独程湛静静坐得端正，略带紧张却不语，头一撇就看见郜衍突起的太阳穴，眼角都一跳一跳的，可见郜衍生气了。 “郜衍！第九题答案是什么？”英语老师用虎口推了黑框眼镜，在讲台上拿了只没用过的粉笔在黑板上画了横线，等着郜衍的回答。 郜衍站起身，左翻右翻杂乱的桌子，好不容易看到英语卷子，正想回答的时候发现卷子上一片空白。斜眼偷偷秒过去程湛的卷子，分明不是讲解到第九题，而是第十七题，心知被老师忽悠过去了。 穿过耳膜的是黑板上重力用粉笔敲击的声音，英语老师差点没忍住又想丢粉笔过去：“你是不是要拖累整个A班才甘心么，你一直盯着程湛的卷子，你以为我看不见吗？知道我废了多少口水你一字都没听进去吗？进了A班就要有A班的自觉，学校不是供你来玩闹的！A班如果因为你拉低录取率，这像话吗？你之前成绩英语就考了三十分，老张也安排了你和程湛同桌，就不能专心点吗？” 老师一直指导的是A班，没遇过向郜衍如此不像话的人，现在简直是浪费时间训郜衍。 郜衍扶着受伤了嘴角，口齿不清说着：“我本来也没要求进A班，你们不过是怕我给附中降低录取率罢了。” 闻言，程湛一阵沉默，淡淡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惊讶。 “对！真不知道附中你到底是怎么考进来的！卷子上的单词也有初中学过的，不至于你还不会吧？”英语老师被着一副不上进的学生逼得想打人：“趁我还没埋土之前还能见到你好好学习，英语成绩... ...郜衍！你去哪儿？” 郜衍烦透了老师，耸肩摇头，单手插兜从后面光明正大走出去，抬手摇了摇笑言：“找土。” “... ...”程湛有种错觉郜衍真的会找土。 全班同学目视着一切，都在心里为郜衍点赞。唯独英语老师还反应不过来什么意思，过了好几秒等郜衍走出去后才惊觉意思，整堂课一肚子的气都不知道往哪儿撒。 郜衍不在乎众人对他的看法，走到走廊尾端的另一侧楼梯口，随身携带的烟自然叼在嘴里，点燃后烦躁咬了咬。仰着头靠在了墙上，倚着墙面，久响烟燃尽，手机微信了还在上课的朋友：[网吧。] [林隅]：马上，我在喊上张文他们。 [郜衍]：废话少说，我现在心情很不好。 郜衍翻墙越过，来到了网吧。 一眼望过去逃课的学生挺多的，郜衍找了个机子坐下，“我拿射手，敢抢我就要了你们的命。” 林隅嘴里噙着嘲笑问道：“哟，衍哥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脾气那么冲。” “给老子闭嘴！他－妈－的！A班那群傻逼老师真是一天不说我心里就不好受！”郜衍边骂边选英雄，指着另一个女生角色说：“你拿辅助，我要杀人头解恨。” 林隅恍然大悟：“A班本来就是高知识分子，老师肯定也认为你能跟上进度。” 郜衍烦心又抽了根烟，“我真他妈服了。快来给我补血啊，傻缺！” “渍，衍哥别的我不敢说，我就敬你是条汉子。”林隅立马闪现到郜衍附近，点了辅助功能后说：“我可听过那英语老师不简单，你以后在他课堂上得委屈了。” 郜衍不再说话，一双眉头紧紧拧着，全程专注在游戏上面。 临近放学，空荡座位的主人依旧没有回来，程湛担忧着一直盯着手机，但是他像是忘了他没有郜衍的联系方式。低下头点开了班级微信群查看成员列表也毫无收获，台上的老师其实看得一清二楚，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下一秒，微信弹出了消息。程湛点击进去看是他们三剑客的群里，又名【内有猛1】，群名是昨天改的。 祁北：[小湛湛，你可是第一次上课玩手机哦。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程湛哪会说出自己所顾虑的，他动了动手指输入着：[没什么。] 夏季杨：[这可不像我们小湛湛啊！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情报！] 祁北：[或许小湛湛给你找土，你就能知道情报了。这个郜的幽默梗我能玩一年！] 程湛：[郜衍。] 祁北：[我管他叫什么！我一个众人皆知的校草之一，学霸之一，有人竟然不知道我的名字？？郜他是不是脑子有病？我懂了，一定是觉得哪哪都比不上我才针对我！心里瞬间舒服了！] 程湛：[郜衍。] 夏季杨：[我们小湛湛也会护着别人了，心里在没有我们了。] 台上的老师原本还能容忍程湛玩手机，可不久就看到夏季杨和祁北两人低着头一直在忍笑，这她又怎么能让学生挑战老师的威严呢。她怒咳了一声，把仨人都惊了一番，手机迅速塞进抽屉里。 下课钟声响起，程湛等人收拾书包后在学校门口分别，他若有所思无意间走到了魔性诡异的便利店门口，站在门外看了里面有着一位收营员，只不过看不清长相。 他踮起脚尖伸长脖子一看，突然肩膀上被人打了一下，差点被惊吓得重心不稳跌倒了。站稳后头微微一扭，夕阳底下的少年头发干净利索，露出了有攻击性的眉眼。 郜衍扶着程湛，嗓音少许低沉和薄凉，像是吃了薄荷味道的口香糖一样，“你在找我吗？” 程湛冷静点头，没有提起担心了一下午的问题，而是问道：“你妹妹什么时候来？” “今天开始吧，我正好要去接恩恩，一起吗？”郜衍看了下手机时间说，“恩恩学习进度有点跟不上，你能每天辅导吗？” “嗯。”程湛再一次点头，嘴巴略微干涩舔了嘴角，“你说过郜恩要进美院附中，那文化课得加强了。” 夕阳下，两人关系似乎比之前亲密了一些，他们并肩走着，看了人来人往的学生和家长，沉默在言语中。程湛转头瞥了一眼郜衍，本能的停下脚步，心在狂跳。他捂着胸口随后跟了上去，一言不发。 在十七岁的年级，面对只见过几次的人和疯狂跳动的心脏最为不可理喻。程湛第一反思的是自己心脏好像出了问题，是得找个时间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了。 微风拂过心捎，两位本来就夺目的人在郜恩校门口被人围了一圈，有些家长好奇心就来了问了双方多大了，在哪个学校上去，家里是做什么的。程湛一五一十的回答，明显感觉到了郜衍的不悦，他拉了拉郜衍的袖子问：“你妹妹呢？” 郜衍耸肩表示不知道，嘴一顿痒了想吸烟，复杂地瞄了程湛一眼忍住了吸烟的冲动。他嘴巴一痒就想说话，可是他发现他们能聊的话题很少，基本也只能围绕在郜恩身上。他张了张嘴说：“今晚想吃什么？” 程湛想着空荡荡的冰箱不禁尴尬低下头，细声细语说着，“我家里没食材。等会叫外卖吧。” “等会我去买就好，吃外卖不健康。”郜衍眼尖看到了郜恩，向着郜恩挥了挥手。 郜恩的朋友早就看过郜衍了，虽然对帅哥毫无抵抗力，也尝试想要接近，可惜郜衍不近女色。郜恩的朋友眼眸一亮：“你哥哥隔壁那个帅哥是谁啊？能帮我要联系方式吗？” 闻言郜恩摇头，嘟起嘴巴道：“给你介绍介绍，他就是附中的程湛，也是你未来的妹夫。羡慕吧？我哥和他可是同桌，我一定能在哥哥的帮助下搞定湛湛哥哥的。” 随后她扬起手大喊了一声：“湛湛哥哥！” 程湛背后一震，听见陌生的称呼发自内心一凉，从小到大从未听过有人那么喊他，觉得有些不适应。他朝着郜恩点头：“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