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特殊权限和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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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怎么搞成这样了,可怜的娃。”苍殊站在床边瞧着半死不活的纪修,没心没肺地吐槽到。 烛戾心说,纪修这副样子,不出意外应该八成是因为你而走火入魔的。 而安梓则满脸嫌弃,真想指出来某人都死透了不比这惨啊怎么有脸吐槽别人了的。 吐槽归吐槽,苍殊还是想尽量避免跟胡仙儿对上,所以先抓紧干事吧。 人他就放随身空间里。未免叫胡仙儿担心,苍殊还留了张纸条“人已带走,安危无虞”——虽然没有署名,但苍殊想胡仙儿应该不难猜到是他。 实力更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啊,真是难为女主了,这下肯定又得给他记上一笔,该他的,要恨就恨吧。 然后在胡仙儿察觉阵法被破赶回来前,苍殊便功成身退消失无踪了。 … 灵船上。 烛戾把空间留给了苍殊和昏迷的纪修,也不知是知情知趣还是眼不见心不烦。 而苍殊这边,他给纪修做了个全面检查,发现状况比看起来的还不容乐观得多,比当年琉生的情况都严重,至少琉生整体是平静的,而纪修内部却非常混乱,感觉随时都要暴乱或者崩溃! 苍殊又试着疏通和调养一番,做得非常小心,但效果不大。 看来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问题了,他准备回头查查,看需要什么东西辅助而他又能怎么做,感觉寻找方法和准备工作都会是场长久战了,唉。 心魔是域外天魔,魔气跟一般魔族还不太一样,所以苍殊能发现纪修身上有很明显的心魔反噬的痕迹。而会造成这个结果的根因么,他也不难猜到,很有自知之明。 所以对于纪修用情至深的否定,这念头就自然而然地又一次倏忽闪过。 如果有办法让纪修脱离这种感情束缚的话,他真的说什么也要去做,否则他真的很不看好纪修的前途。 纪修已经快要…不,说不定已经毁了他自己了。但至少,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吧? 苍殊坐在床边,聊赖地想了想以后。 然后,他就完全是无心地、无意义地——你可以当是多动症而已地,捏了捏纪修的脸,并说着:“起床了纪修。” 说完这句苍殊才突然想到电视里的神奇剧情,凑趣儿地有样学样跟纪修说话:“猜猜我是谁?” “你最爱的师尊回来了。他活着,就在这里,你睁开眼就能看见。” 但两句过后苍殊就没劲了,他可没想过这就能狗血地把人叫醒,又不是在灰姑娘的世界观里。 可话说他是不是有些想当然了呢,事实上呼唤昏迷的人是真有效果的,病人对外界的刺激是有反应的。不过纪修这情况确实糟糕过了,不能放在一起比较吧…… 然而,谁能想到呢,苍殊下一秒、就一个晃神的功夫,他就看到床上的人睁开了眼! “卧槽!”苍同学惊到战术后仰。Σ( ° △ ° ) “师…尊……”纪修声音嘶哑而颤抖,是因身体虚弱,又仿佛因为不堪情深重负。双目通红,只瞬间就热泪盈眶。 “嗯……”过于愕然导致苍殊一时槽多无口。“诶你别激动!慢点。” 苍殊连忙抱住坐起身来扑向他的纪修,也不知道纪修哪来的力气做出这番动作的。 但果然没那么轻松,这人立马就咳出了一大口血,而一度因为神魂沉睡而暂停的心魔反噬也紧跟着卷土重来了! [绝了。]安梓还在苍殊手忙脚乱的这个时候冒了个泡。 苍殊竟也能一心二用地问上一句:[咋了?] [你要是知道纪修的后宫为了救纪修做了多少事,就知道他在你这儿醒得这么随便有多讽刺了。哦不,我愿称之为爱的奇迹。]一贯阴阳怪气的口吻。 纪修的后宫?所以还不止胡仙儿一个在照顾纪修吗?苍殊想到。不愧是男主,假死了都不影响推进感情线的。 “师尊您还活着,我就知道您还活着……”纪修跟没发现自己状态有多糟似的,就抱着苍殊絮絮叨叨,哽咽着,好不凄惨。 “嗯嗯我还活着。”苍殊也不逼现在精神不稳定的纪修听话了,他扒拉开纪修想要紧紧抱住他但实在没多少力气的双臂,顺着手臂一路滑到手掌,然后十指相扣掌心相对,就着这个姿势开始为纪修输送灵力。 “师尊,师尊……” 苍殊打断纪修不断重复的呼唤,别有用心地cue到了女主:“你昏迷这些年都是胡仙儿在照顾你,你……” “都是她!师尊,都是她骗我,说您已经,已经…您的命牌……” 苍殊一下就知道造成纪修这样的直接原因是什么了。 “如果不是她……”纪修眼神恨恨。 所以朋友们,千万不要爱上一个不爱你的人,更不要爱上一个心有所属的人,不然哪怕你为了他连命都能舍了,人家说不定不仅不感动不感谢,反而还会怨恨你呢。 苍殊:……我适得其反了?“不是,我命牌确实碎了,人家也没说错。” “师尊您在替她说话?” “……我实事求是而已。” 纪修有点控制不住他的小脾气,这大概受了心魔的影响,但他并不清楚。不过他还是舍不得跟苍殊争,这更像是刻在骨髓里的。 所以他只能埋头在苍殊的胸膛,把不满转为逃避。 但是他的一点情绪波动在眼下都会转为心魔的力量。“咳咳…咳咳!” “你怎么还生起闷气了?放轻松,别乱想,还要不要疗伤了?集中精神。”这安抚了纪修,苍殊又转头朝外面喊了一声:“烛戾,来帮把手!” 果然还是神魔双修的烛戾处理魔气更拿手,这时候还是细致为上,毕竟纪修现在比个瓷娃娃都禁不起折腾了。 “咳咳咳咳咳咳!!!”纪修突然恶化更严重了,七窍流血,魔气疯长。 苍殊:!!……? 安梓:[……]亲,你真不是故意的吗? 鸡飞狗跳。 … “算起来,我睡了五百年左右,纪修也睡了五百年左右,这是什么神奇的师徒缘分?”苍殊不禁感慨。 然后转头对烛戾问到:“你说过,那九世里纪修都没有飞升到过仙界是吧?” “嗯,至少在你…在我跟着你重生之前,我都不曾见他飞升过。” 苍殊大叹气。 所以这怎么看,他那九世都不像任务成功的样子啊,能不能有那么一种可能,不用等到纪修飞升仙界也能算任务完成呢?毕竟任务是不让纪修循序渐进,在每个阶段遇到恰好的挑战,而没有明文规定终点就是飞升吧? 他要做到哪步才算行呢? 唉…… “他每一世都像这样吗?”苍殊望天而问。 像哪样?烛戾心照不宣。“差不多吧,他每一次都会爱上你,如痴如狂,走火入魔。” ——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不过这一世,又似乎更偏执了许多。”烛戾差不多一路都看在眼里,所以他大致也能说出原因来,前九世纪修都是以朋友的身份爱上了苍殊的好,纯粹的、令人心动的好,就算有一世在后来知道苍殊骗了他,但也为时已晚情根深种。 但这一世,苍殊一开始就拉足了纪修的戒备,更是一度叫纪修仇恨,又时好时坏反复无常…… 纪修是真的被玩坏了。 “苍殊,你要放任纪修这样下去吗?”烛戾问。 “那不行。我得想个办法。”苍殊为难地抓了抓头发,毫无头绪。 烛戾心说,果然。但如今的纪修却是“病情”更严重了,简直恨不得跟苍殊寸步不离,三岁小孩般黏人,生怕一错眼人就没了似的,这副德性……还有救吗? 这不,才离开一会儿,纪修就巴巴地找来了。 “师尊……” 烛戾就看着苍殊一脸头大,既好笑又无奈。如果可以他也想帮苍殊解决这个问题,只是他努力了九世全告失败,他也真的没辙了。 谁看了不说一声这是宿命的诅咒呢。 … 一百多年,苍殊和烛戾走南闯北收集来天材地宝为纪修疗养,纪修自己也竭尽全力配合了。肉身、神魂确实都几近痊愈,但,心魔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前面以为苍殊死亡而生的绝望在见到苍殊活着后就自行化解了,但用情至深陷入偏执所致的心魔却如跗骨之蛆基本无解,而现在还多了一度失去苍殊的后遗症——强烈的、无法消解的不安,这心魔跟叠Buff似的,苍殊看得人都麻了。 所以这一百多年,纪修的修为几无寸进。如此严重的心魔,他怎么修炼? 苍殊不得不严肃地跟纪修谈一谈了。 “知道你现在这个状态很危险吗?” 纪修惭愧地低下头。“弟子知道。” “我不想看到这样。”对,他就仗着纪修把他的话当圣旨,所以直接说他不满了。 “弟子,有在努力改了……”纪修很愁苦,很委屈。他真的有在努力了,他不想让师尊不高兴的。可是,这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行啊! “告诉我,你要怎么才能不喜欢我?” 纪修想脱口而出这是不可能的,但还是恭敬了口吻:“师尊,弟子做不到。倘若人的感情可以收放自如,弟子又何至于此?” “那你怎么才能恢复平常心,就先回到以前那样也好。” “……”纪修无言以对。他就是在努力啊,可就是徒劳无功啊。对不起,他知道自己很没用,给师尊添麻烦了。 “纪修,你别不是在给我摆烂吧?是不是觉得我丢不下你?” 苍殊这一说,便叫纪修心下一悸,惶恐不安地一把抓住了苍殊的衣角。他无法承受再被苍殊丢下了,只是说一说想一想也不行,他会死的。 “师尊不要,求您,只有这个不要,不要丢下我……”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他的眼神极度不安充满哀求。 苍殊却是铁石心肠。“难道不是你有恃无恐在威胁我吗?” “弟子没有!” “那你难道就没想过,你修炼跟不上,不就迟早会被我甩下吗?你难道觉得我会等你,跟你共沉沦,停留在原地陪你?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纪修惶恐:“弟子没有!弟子怎么敢,弟子只想追上师尊,万不敢、怎舍得拖累您……师尊,求您不要再这么说弟子了,弟子真的没有……” 他好委屈,好难过,好无助。他知道是自己让师尊失望了,可是今日的师尊真的好冷酷,怎么能说出这样残忍的话呢? “那你真想跟我在一起难道不该是克服困难一心向上吗?为什么就任由心魔滋生,为什么就固步不前?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哪里念头不通达,你到底还想要我怎么对你?” “……”纪修还是说不出话。 因为有些话说出来,也只是虚妄,还会伤他更深。 就比如最起码的,师尊,您在如此不耐烦我、质问我的情况下,可否不要如此冷漠?您的怒其不争就再发自肺腑一点也好,明明弟子都会窃喜好久了…… 您不爱我,您永远也不会爱我,您从没有一分一秒属于过我,我永远永远,永远都不知道,该如何抓住您。 只这么一想,心疼得就好像裂开了一道深谷…… 然后,本来苍殊准备的一场开诚布公的深入谈话就这么中止于帮纪修对抗又突然冒头的心魔去了。 毫无收获,不欢而散。 一个人呆在房间的时候,苍殊少有的如此明显的心烦意乱。 就看着任务进度卡在这儿怎么也进行不下去了,而问题根源又无解。这问题是出在他身上但又不在他身上,不是靠他努力就能改变的,他不是纪修,他代替不了纪修攻克时艰,他想用力都没处使! 他就没这么憋屈的时候。 这会儿要他想,如果那九世他是任务失败然后选择了自杀,他也能理解自己的心情了,可完犊子吧,赶紧开启下一局! 不过要猜任务失败的话,他会自杀就说明他肯定是有“复活卡”一类的道具的,所以……算了先不想这个,还是想想现在没有复活道具傍身他可怎么破局吧,否则就只有困在这个世界了! 可是他真的没辙了啊,除非纪修能狗血地失忆了,把他忘了,那可就迎刃而解皆大欢喜了!但修真者哪有那么容易失忆啊,又不是凡人随便撞个头就能出大事。 但修真者的大脑同样也是脆弱的,再厉害的高人来搜个魂,那人也就等于报废了。所以他又哪来的本事可以精准地给纪修造成特定的脑损伤呢? 苍殊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叹气。 良久,寂静中突然响起了安梓的声音:[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你改写纪修的记忆呢?] 苍殊:?!! 苍殊立马垂死梦中惊坐起,“真的?!” 但如此惊喜之下,苍殊还又很快清醒过来:[等等,你真能说?] 很显然,如果安梓给予了他攻略任务如此关键性的、决定性的一把助力,这绝对是越界得不能再越界了! 安梓这次竟没有那一贯风凉的调侃,单刀直入地:[有代价。] [什么代价?你还是我?] [都有。导航都有且仅有一次帮助玩家的机会,但作为代价,我们会在该世界接下来的时间进入沉睡,以及下一个世界也同样如此。]所以不难猜到,他这么自私的人,此前可没有哪一任玩家能让他动用这个权限的。 下一个世界也是吗?苍殊咂摸着。[那我的代价呢?] [还记得天衍塔真实之间那回被你放弃的另一个代价选项吗?像这些为玩家开出的选项都不是随便开的,总会跟世界观啊、任务性质挂上钩,所以你上次没选,这次八成就是那个了——在下个世界背上debuff开局。] [……也行。]上次他是怕未知数太大果断选择把debuff兑现在这个世界,就是多了一个灵根,小意思。但现在,比起看不着奔头无法攻略的这个世界任务,下个世界再值得担忧也得往后稍稍了。 虽然他莫名直觉这个选项会是个大麻烦! 安梓不爽了:[什么叫也行?那我呢,你就替我决定了?] [你都主动提出来了,那我就觉得你是做好心理准备的吧?不然你想要我再客气客气?] 安梓白眼一翻,无语。[你可闭嘴吧!] [行,我闭嘴,您请讲,小的洗耳恭听。]吃人嘴软,看他态度多好。 啧。安梓劝自己别跟这混蛋玩意儿一般见识。[先说好了,我能给的帮助也不是直接给你开挂,必须符合世界观、现有设定、逻辑等等。] [所以你也不是凭空就能对纪修的记忆进行改写了,得先学习我给你搞来的一部仙界秘法,借用你身上的信仰之力,短暂地拥有真仙的实力。操控人的神魂不是修真者做不到,而是还不到那个境界。] 真仙就可以! 借用信仰之力?苍殊心想,那难怪了,刚才听到安梓有这个权限的时候他还在想为什么那九世看上去像没有用到,原来是前提条件不达标。 那九世都没有术玄的出现,也就是说他没有穿越到千年前、经历那一系列事并无意间收获了万千凡人代代流传的信仰。 没有这些信仰之力,他哪来的资格换取真仙的实力,再又谈何合乎逻辑地使用上这操控神魂的真仙手段呢? [懂了。所以要使用这秘法,是不是也有代价?]秘法之所以为秘法,这就是基础设定了。 安梓也没提刚才叫苍殊闭嘴的斗嘴之话,回着:[也就是寿命少个一万年,修为再倒退一阶而已。] 而已,豪横啊兄弟! 寿命确实倒还好,因为炼虚以上从理论上说只要有充足的天地元气供应,已经寿元无穷,之所以还不是长生无忧主要是因为大小天劫的存在。 但修为,它不是短暂的虚弱、假性倒退,这是真没了啊!而且也不是倒退一级,而是一阶!他会从现在炼虚后期直接倒车到化神后期,就算除去他沉睡的那五百年,那也有将近八百年的时间和他付出的血汗都一下蒸发了啊! 信仰之力都是多可遇不可求的东西了,却还要付出这等代价,该说不愧是仙界秘法吗,也确实是把他从炼虚生生地一口气跨越合体、大乘、渡劫提升到完全是另一个天渊之别的境界,哪怕只是片刻。真不难怪。 苍殊忍痛一咬牙:[干了!] 任务完成才是第一要务,修为于他而言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没必要太纠结。就是实力倒退肯定会加大之后的行动难度,但这是在他靠自身就可控的范畴内,而不是只能看着别人不给力而干着急了! [……好。]安梓心情略有些复杂,怅然若失,但并无消极。[那,我现在便使用权限,东西给你。] 【导航BJS0011申请使用特殊权限,申请通过。】 随着系统播报,苍殊脑海里立马就多了许多内容,那便是可以利用信仰之力短暂达到真仙实力的秘法,以及他要习得此秘法需要做出怎样的准备。还有真仙如何操控他人神魂、修改记忆的手法演示……事无巨细,齐全详备。 【权限生效,系统BJS0011已进入睡眠状态。】 苍殊:[安梓?] 自是无所应。 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睡了呢。 好眠吧,下下个世界见。安梓。 另外,跟你客气一下:谢了。 …… 纪修发现,苍殊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 好言好语还是好言好语的,也时刻关注他的状况,有问题第一时间保护好他、照顾好他,在他百般索求勾引下也还是会跟他做爱,并没有抵触他……但纪修觉得,这些“好”更像例行公事,就是更不走心了。 仿佛对他失望透顶,放弃他了? 纪修慌了……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哭求着,但他的师尊只会说他想多了。 他想要振作起来,更努力、竭尽全力地努力,想要做到苍殊希望看到的结果。但他的危机感明明都这样强烈了,为何还是一点用也没有,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呢,他的不安日益增加,他再想从这种不安中汲取动力,也远远赶不上弊端那头天平倾斜的速度。 这样的日子他过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他全副心神都在苍殊身上了啊,自然什么都注意不到了。 所以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就在某一天,他们又遇到了胡仙儿。 纪修都有些奇怪和厌烦了,偌大一个修真界,这个女人怎么总能这样阴魂不散? 而甩开这个念头后,纪修看着胡仙儿就是满满的怨恨了:如果不是这个女人骗了他,他就不会精神崩溃,再变成现在这副叫师尊失望透顶的模样! 纪修也知道这是非常low的怨天尤人,但他无法停止。如今的他就是这样卑劣,这样丑陋,可是他真的已经…坏掉了,彻底地坏掉了。 不过在师尊面前,他肯定也会克制好自己的丑陋不暴露出来。所以他只是很乖巧地,一言不发地站在苍殊身后。 而胡仙儿在看到纪修竟然苏醒过来并且还精神不差的样子,从见到苍殊就腾然窜起的怒火、仇恨在一瞬间被惊喜代替后,又一下明白过来什么,顿时表情和心都冷却了下去。 甚至不禁冷笑出声:“呵,呵……” 果然,纪修就只会在这个人的身边才愿意苏醒是吗? 而此时纪修看着她的眼神何其冰冷,冰冷得刺骨。 胡仙儿感觉自己所付出的那所有一切,通通像个笑话,讽刺极了。她自始至终都是个局外人。 突然心灰意冷。 是苍殊先叫住了欲装作不认识从旁走过的胡仙儿:“且慢……” 胡仙儿的反应就显得过敏了,她猛然向后倒退一步并夸张地作了一揖,抗拒之感满满,但礼节却似乎也到位了:“前辈可有何吩咐?” 这里可没有瑶光仙宫为她撑腰了,她自是懂得识时务。蝴蝶仙再如何刁蛮张扬那也不是无脑嚣张。 “如果是与纪修有关的事,那前辈便不必来奚落我了,晚辈祝二位永结同心长长久久!” 说她毕恭毕敬吧,她脾气还真不小,瞧这一句接一句呛得,苍殊才开了个口呢。 “确实是与纪修有关。”除了纪修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关联么,编都编不出别的借口。而在这话刚落之时,苍殊便在胡仙儿准备继续呛声前传音到: [我有办法让纪修彻底去除心病。] “就几句话。胡姑娘若是想好了,拍卖会后便约见一面吧。” 胡仙儿很震惊,彻底去除心病?纪修的心病除了你本人还能是什么,所以怎么去除?这个人打算做什么?他真的能做到吗?而把这件事告诉我又是图什么? 她满腔惊疑,但还是尽量克制住了情绪,只忍不住往纪修那边快速地看了一眼。她心想,纪修知道吗?肯定不知道吧,否则哪用这样偷偷摸摸地告诉她。 也不知是太震惊,还是对苍殊的话动了心,胡仙儿没有再抗拒地当场否决。直到苍殊那一行人走向了拍卖场的贵宾通道,她才有些恍惚地跟上了在前面等她的几个同伴,走进会场大厅。 一边应付同伴的好奇探问,胡仙儿心中也颇为自嘲地想到,明明才刚觉得要心灰意冷,结果转眼就死灰复燃了,她怎么就不死心?真是,太贱了…… 她是不是上辈子欠了纪修? 不,是纪修欠她的,这些都是纪修欠她的!如果那人说的都是真的,纪修能清醒过来,她定要让这祸害她半生的冤家统统偿还给她才罢休! 而另一边,纪修则在小心试探:“师尊,您找胡仙儿有什么可说的?我跟她已经没关系了。” 苍殊为人师表地教育到:“你说你是不是个白眼狼,人家为你做了多少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 纪修低头不语。 “当年你昏迷都是她在照顾你,我还是没经过允许就擅自带走了你,这多少是笔孽债因果,还是要正式去做个了结才好。” 真只是这样吗?纪修很不安,胡仙儿刚才的反应让他很不安。“那师尊准备跟她说些什么呢?” “这你就先别管了,人家还不定同意呢,届时也还得看对方的态度再说。” “哦……” 一场拍卖会,两个心不在焉的男女主。 … 拍卖会结束后,苍殊就在场外见到了独自等着他的胡仙儿。 苍殊感到满意,而纪修则眼神变换。 苍殊让烛戾带着纪修去办别的事,而他则与此女去了一处茶楼包厢,设下隔音术,省去寒暄直奔主题。 “我说的办法就是修改纪修的记忆,让他忘记我。但人的记忆太过复杂,难免会有细节不能兼顾好,以及如果遇到故人说话间漏了陷,叫纪修感到异样、违和,届时便需要身边有人来策应化解。” “于是前辈便找上了我?”信息量有点大,她甚至都来不及消化苍殊连修改记忆都有办法做到带给她的震惊,便要先出于她的立场给出一个反应。毕竟如果她不同意的话,对方肯定没义务多解释吧? 苍殊肯定:“你是最合适的。” 胡仙儿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冷笑出来,“前辈真不是在羞辱我吗?” 这是什么,胜利者的施舍吗? 你是纪修的心病,纪修爱你爱得神魂颠倒要死要活,而旁人、而我,只是剔除了你的存在后纪修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而她得到的也只是你弃如敝履的遗物,是必须在谎言之下才能成立的虚假的拥有! 多么可悲,多么讽刺。 还我是最合适的? 呵。 苍殊对于胡仙儿的冒犯不以为忤,始终平静:“我会找你,一仅仅是因为刚好遇见,并没有特意找茬的意思;二是因为你足够恨我,所以你也一定不会可怜纪修。” 胡仙儿听明白了这第二点的意思,顿时不禁深深地望向眼前这个人。 她才发现,她虽然因为纪修的关系跟这人有了不小的瓜葛,但她其实还远远不够了解纪修的这位师父。 不了解他到底因何这般吸引纪修,把她眼中那般独特优秀的纪修迷得失了魂?不了解这人到底对纪修又抱有怎样一颗心;不了解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直到现在,她仿佛才真正地窥得一角。 这个人,何其冷酷而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