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酷哥变身男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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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来,心情诡异到一言难尽的百里破便想着赶紧把小宝宝抱起来,结果一双大手对着小家伙左比划右比划,发现无从下手! 小婴儿该怎么抱?这么脆弱他要是没控制好力道可怎么办?他睡得这么香要是被自己吵醒了怎么办?醒了如果哭又该怎么办? 以战修道的百里破,只一个照面,便觉得什么洪水猛兽都没有眼前这个小婴儿更可怕、更叫他手足无措的了! 就这么抓瞎了半晌,直到感觉宅子外有些异动,百里破才眼神一凛,迅速振作,动作麻利地用苍殊的衣服包裹着小宝宝抱起来。动作之小心细致,乃百里破生平仅有。 小宝宝抱在怀里,婴儿那柔软、娇小的身体,窝在他的臂弯里,又轻又小直感觉一不留神就会没了似的,百里破直愣愣地盯着小宝宝,僵硬到不敢动。 一边还得分神注意窥视者们。 异变从开始到结束的时间太短,有人察觉到也不会立刻就贸然试探,尚只在观望,而他设下的阵法可以遮蔽视听,所以苍殊变小的过程应该无人发现吧? 大量灵气涌动,通常会让人想到有异宝现世,但这灵潮来得突然去得太快,透着诡异,既叫人忌惮,又叫人好奇——也就是既不好莽撞试探,又怎么也舍不下。 百里破放出了他元婴中期的威压,逼退了一部分不够格的觊觎者。 但剩下的,百里破暂时也没法。他一个战斗狂,向来头铁,只要不是化神都不怕对阵,但此时此刻多了怀里这个“软肋”,百里破也只得忍气吞声。 尚有虎狼环伺,百里破也顾不上自己面对小婴儿的生疏无措了,连忙把属于苍殊的东西全收入他的储物戒,包括用来包裹小婴儿的衣服,改为用一件他的衣服撕成的碎布裹着。 还细心地把碎布边缘藏掖起来,不让人瞧出问题。因为一个原本就存在的小婴儿,不至于连个妥善的襁褓都没有,甚至还裹着碎布吧? 他哪哪都能显得奇怪,唯独怀里这个婴儿,不能引起任何人的疑心! 然后百里破又思考该怎么解释灵气喷发的现象。 设置障眼法? 他在自己的收藏里找出了一个在某古迹发现的东西,其古拙之气充满了传承的韵味,百里破研究过却发现时过境迁基本成了废品,这会儿他就想着要不要把这东西伪装成刚才灵气喷发的源头,失去灵气变宝为废什么的…… 但想想又否决了这个方案。 要是有眼力刁钻的人发现了这是个李代桃僵的障眼法,反而就越显得他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反倒不如以不变应万变,叫他们毫无头绪地猜忌去。 不善心计的百里破只能想到这,拖得越久越奇怪,于是撤去法阵,面无表情绷着他那张酷哥脸,从容坦荡地抱着个小宝宝往屋里走去。 被窥视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他进入屋内,也没有消失。 这已经完全称得上冒犯了,别说百里破本来就不是软柿子,他身为一个元婴要是不对此发个脾气都会显得他做贼心虚了! 轰—— 这一次不是简单的威压警告,灵气和神识的双重攻击,与那些窥视而来的神识撞到一起。灵气卷动风尘,带来气流鼓动的轰响,但它只是辅助,神识之间看不见的较量,才是重头戏。 不敌百里破的,自然灰头土脸地带着神识反噬之伤,缩回了角落。 而那几道与百里破旗鼓相当或更胜一筹的神识,见此也收敛了回去。毕竟他们看不出问题,再继续这样明目张胆地得罪一个实力强大、底细不明的元婴修士,就太不明智了。 但是后续的关注,八成不会这么简单就偃旗息鼓。 不过好歹现在能放松一些了。 天已经昏暗下来,百里破一个照明术点亮房间。 然后走到床边坐下,这才终于能低下头,好好地看一看怀里的小人。 小婴儿真的好小啊,白白嫩嫩,脸上都堆着可爱的肉肉,鼻子小小,嘴巴小小,睫毛长长的。从五官看以后一定是个俊俏小子,不过这句大概是废话,苍殊长什么样明摆着呢。 宝宝睡得超香,浑然不知刚才经历了什么。 小婴儿大概三个月大,不过百里破纯靠眼睛肯定判断不出月份来,这真是他的知识盲区。 “苍……” 对着这么个小婴儿,他一时还真有些叫不出口。同辈的好友,几百岁的人了,一下变成了这个样子,感觉真不是一般的怪异。 说是渡劫吧,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渡法…… “命老之劫……”百里破咀嚼着这几个字。 说到考验道心的天道劫难,可谓名目繁多,有比如说最经典的生、老、病、死、苦、贪等等,也有比较冷门的迁流、愚钝、求不得等等,另外像桃花劫和情劫这样看着相似实有不同的考验也有的一说。 而九命猫,百里破了解不多,但其九命九劫是会从这海量“题库”里随机抽取九个的事,他还是知道的。 所以这九命猫想要历完九劫成功从妖灵晋为真灵,还非常看运气。运气最不好的,肯定就是抽中“死”劫的了。 而取了九命猫一尾的人,需要替九命猫承受一劫,至于承受的劫难是什么,那也是承袭了九命猫的画风,全靠随机。 目前看来,苍殊抽中的似乎就是“生老病死”中的“老”吧?只要不是碰上了相似度高的别的什么劫难的话。 “沉沦世上,困厄人间,不知回向,不识变迁,悠悠老也”,是为命老之劫。若苍殊要渡的就是此劫,那百里破和安梓,都觉得苍殊的运气是相当不错了。 没抽中死劫就不用说了,反正安梓还觉着,没抽中“情劫”也是苍殊的大幸运。因为这情劫万一要人投入真爱,那某人怕不是连答题资格都不具备! 思考过了劫难的事,想到个需要确认的情况,百里破动作轻细地将手放到了小宝宝的丹田处,小心地放出灵力去探查小宝宝的体内,然后便蹙了蹙眉头。 ——没有灵根。 也就是说,结合苍殊现在这个婴儿模样和那命老之劫,小宝宝应该是会一点点长大,从呱呱坠地到艾发衰容,去体会生命成长、时光流逝、人事变迁……而这个过程,苍殊会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凡人。 这无疑增加了许多风险,肉体凡胎是如此脆弱。 但确实理应如此,当然是在有限的生命里才能最好地体会衰老的意义,梅开二度的修炼人生,再修得漫长的寿命,都不知道这命老之劫何时是个头了。 凡人就凡人吧,只要有他在,必护得苍殊周全! “唔…” 正此时,怀里熟睡的宝宝突然糯糯地哼唧了一声。 惊了百里破一跳,以为是自己探灵根的动作弄得小婴儿不舒服了,连忙收回手。却是见小宝宝眼皮频繁颤动,竟似乎是要醒过来了! 百里破一下就慌了,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 然而小宝宝的苏醒可不会以百里破的心态为转移,那悠悠睁开的大眼睛,跟日后那双时常惫懒半觑的桃花眼不同,宝宝特有的又黑又大的瞳仁,实在是天真、纯净又可爱。 审美情趣冷硬粗糙、从不知可爱为何物的百里破,头一次生出了一种心肝乱颤的感觉来。 不过百里破也知道,他并不是喜欢这种可爱却脆弱的东西,因为这个小家伙如果不是比较“特殊”的话,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首先因为这小婴儿是苍殊,然后又可爱,他的心绪才会被牵动得这样厉害。 三个月大的小宝宝还不会认生,当他对上了另一双眼睛的时候,活泼开朗的性格让他马上咧开了笑脸,发出咯咯的笑声。 “!” “……” “…唔。”百里破虽然身体僵硬,但小心脏差不多化没了。 他隐约有点担忧以后怎么面对苍殊了…… 百里破还搁这儿猛男乱葬岗呢,怀里的小宝宝可是发现了这个怀抱不是他熟悉的怀抱,这不是妈妈的气味呢,于是小眼神马上就有点不乐意了,有点着急地转着眼珠子找妈妈,没找着,这不,嘴巴一瘪,“哇”的一声就开始嚎了。 但没哭,这崽子天生大胆乐观强心脏,就跟有的小孩儿生下来就爱笑一个道理。确实大部分显形的性格是在后天养成,但还有些特质,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 小崽子这一嚎,百里破整个儿懵了,手足无措,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也不知道做什么,就“苍殊”、“苍殊”地喊名字,连抱着孩子轻摇轻拍的技巧都不知道。 安梓简直没眼看,怎么偏偏选了个最不会带孩子的铁憨憨。本来没真哭的崽子都要被气哭了吧?他反正爱莫能助,不对着奶娃娃幸灾乐祸已经是他能给到苍殊的最大的温柔了。╮( ̄▽ ̄)╭ 小苍殊确实哭了,毕竟三个月大的宝宝再乐天也是个宝宝,本来不在母亲身边就很没有安全感,叫喊之后还没有得到安抚和回应,情绪自然就绷不住了。 他这一哭,百里破就更慌了。好不容易有想到宝宝哭闹可能是饿了,却又发现他手头根本拿不出小宝宝能吃的东西! 他早就辟谷身边不带普通吃食;含有灵力的东西又怕小婴儿承受不住;出去找办法吧,又可能引起窥视者的怀疑,一来二去地耽搁…… 最后只能找出一瓶灵乳,用堪称暴殄天物的做法,把其中的灵力全部逼出去,只留下能用以果腹的物质部分,尝试着给小宝宝喂食。 别说,小苍殊还真的饿,本来因为妈妈不在而起的哭闹,因为食物,暂时就止住了。可他不习惯东西直接进嘴,总想嘬奶水,就搞得百里破的投喂不太顺利,时不时洒出去,弄湿了宝宝的下巴脖子。 不舒服呢,小崽子又要发小脾气。 吃饱了呢,又继续嚎妈妈。 不一会儿呢,身为一个小宝宝又自由奔放地拉屎拉尿了,还得给他洗澡换布。 直折腾得百里破是晕头转向,兵荒马乱。 等小家伙把自己也折腾累了,又睡过去了,百里破才算松口气,活了过来。只感叹与人斗法都没这么累过,主要是心累啊。 但可爱也是真的可爱呢——百里破看着怀里又睡着的宝宝,那眼睫毛上都还挂着泪珠珠,刚被折腾完的他还是不禁发出了老父亲的心声。 想要把小苍殊的胳膊放进布包里,刚弄好,就突然被一只肉肉的小手抓住了食指!宝宝没醒,抓住手指的下意识行为像是在汲取安全感。软敷敷的,可爱炸了! “!!” 老父亲距离原地去世可能就差那么一点儿了。 百里破保持住这个姿势不动了,也怕惊醒了小家伙。 说实话他差点没忍住想亲亲那只小肉手,还是靠不断提醒自己“这是苍殊、这是苍殊”,才让自己保持了清醒。 夜开始归于宁静。 而百里破则思考着之后的事情。 首先是这个称呼的问题吧,得改一改。他好不好叫出口是次要的,重点是不能暴露了这小婴儿的身份,这可不是说他在认识的人面前改口就可以的,谁知道苍殊还认识多少他不知道的人呢。 就像今天那个化神前…… !!! 百里破猛然惊醒,真是忙活糊涂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苍殊可还在那位化神前辈的监管中,要不是发生变故,苍殊此时都该是回到清虚门了! 苍殊与那前辈分别时说了“随后就回”,现在却是夜不归宿,那前辈可会来寻? 若是来寻,他可是要把人交出去? 不,他绝对不交。 就算苍殊说过那位前辈是他旧友,百里破也不信,或者说哪怕信了也不会放心。就算是朋友,甚至是亲人,哪怕是苍殊曾经的一朵桃花呢,可时移世易人心多变,一个会把“朋友”软禁起来的人,恕他没法相信对方的无害。 苍殊说对方不会害他,不是他不信苍殊,而是此一时彼一时,化神或许还能给一个元婴一两分客气,但变成一介凡人的苍殊,那可就是一点倚仗或利用价值都没有了! 加之对方又是一个实力无法抗衡的化神老怪,真要有个万一,可什么都晚了。 他和苍殊都赌不起一个侥幸,等苍殊恢复后若发现是他小人之心,届时他愿亲自向那位前辈赔罪。 至于现在,他决定带苍殊离开,逃离那位化神的掌控! 方才探了苍殊体内没有半分灵力,想必就算携有什么可被追踪的印记,也都一并消失了吧。连灵根都能不复存在,天道出手,哪怕是你化神手段呢? 唯一担心是拿的神魂做命牌,但这种事只能是自愿,否则就是死仇,看苍殊连自由都交代了出去,应该是不至于“大度”到这份上吧?别看苍殊心宽体胖好说话,百里破是知道自己这好友本质上有多唯我独尊、不容冒犯的。 既做了决定,在敌人很可能会找上门来的情况下,自然是抓紧时间跑路。至于那些窥伺者,比起化神的威胁,他们已经不值一提了。 百里破没什么需要收拾的,就把小宝宝折腾出来的痕迹都付之一炬后,便抱起熟睡的宝宝连夜跑了。向着东南方向,往清虚门势力范围之外疾遁! 百里破离开后,不多时,就有人进了这人去楼空的宅院,后续还不断有人来了又走。有的是刚发现主人家离去便进来探查的,有的是先企图去阻拦百里破却失败后再退而求其次的。 “李兄你怎么看?”院中夜色里,有人出声问到。 “这还用说么,那人说有急事,却偏偏是在异状当晚匆匆离去。”跑路是因为什么,可谓分明。 这个“那人”,说的就是百里破了。听他们的对话,看来他们还是先去会了会百里破。 “是啊,那人手里定然是有什么非比寻常的东西,才能引发出那样的灵潮。” 在百里破手里吃了瘪,这个李兄不满地嗤之以鼻:“连天地异象都没有,不过尔尔罢了。” “哈哈,是啊。”另一人打着哈哈。确实是不如能引起天地异象的异宝,但也足够他们这么多元婴都心动了,没看可不止他们出动了么。 但那人确实“走得急”,一点没给他们面子“友好询问”下这位道友可有什么奇缘,那出手相当狠,一副不怕做绝的架势。 要知道自他们成为元婴以来,你死我活的斗法就少了,大多是点到即止。毕竟爬到这一步太不容易,刨去基本隐世的化神,他们就是站到了世界的顶端,不用再以命相搏争取出路。 他们既惜命,也忌惮没能将对手斩草除根,都是修炼千百年的老鬼,谁还没点压箱底的保命手段啊是不?一旦叫敌人东山再起,那真是不死不休了。就算是临死反扑,也得叫人元气大伤,若有渔翁在侧,最后怕还是要栽。 所以懂吧,只要不是死仇,元婴斗法就都会留点余地。所以看到上来就全开、完全是搏命打法的百里破,他们才觉得惊讶且为难。 一边是与元婴为敌的压力和渔翁环伺的局面,一边是足够让人心动但还不够人拼命、且尚处于猜测阶段的好处,他们当然踌躇了,而且还是偏向于退出的一边。 与这两人大同小异的境况和心思,在数人当中发生着。 不时有人选择放弃。 就在最后几人还处于利弊权衡当中时,一个行事更肆无忌惮的邪修足足追出了上百里,最后重伤而逃的消息传回来后,这些人的心思便基本歇了下来。 暗流涌动的大澜城归于平静,直至拂晓照清虚。 一夜未归的苍殊,食言无信,叫术玄感到不满。 但他没去找人,毕竟他自认为可以给到苍殊最大的自由,只要不再一次地消失在他生命中。而且他还端着嘛,不想像个掌控欲过强的怨妇似的眼巴巴地盯着人。 于是一晚过去,哪怕有些不快,也没有马上捉人。不疾不徐、从容自持地等着苍殊回来。但一直等到下午了,都不见人归,他便坐不住了。 心想,真是一点信誉不讲了! 术玄很不乐意苍殊不把对他说过的话、不把他当一回事,觉着必须振振夫纲,叫苍殊意识到问题,反省反省。这么想着,他终于放下架子,准备去亲自“请”人回来了。 苍殊跟那朋友去哪了他不知道,但有印记,他只需要…… “??!” 术玄惊愕而起。 印记呢? 为何一点感应都没有,仿佛消失了?! 不,是真的消失了! 术玄怎么催动印记都毫无反应,这种现象只说明苍殊是找到办法解决了印记。哪怕他再诧异一个元婴怎么能做到的,但事实如此,比起探究原因,怎么找到人才是当下最重要的! 他第一时间向着大澜城而去。 心中想到了五个多月前的那一次,相似的情形,但这一次他更加心烦意乱。这份烦乱之下,是他的心慌——因为他没有追到天涯海角也能把人追到的倚仗了。 同样的是愤怒。 而这一次还多了几分委屈和哀凉。 又跑了。 就这么不想呆在他的身边吗? 上一次是引蛇出洞,那这一次呢? 是真的逃了吧,还装的不露声色,降低他的防备,斩断他的后手,然后彻底地消失?你的目的呢,不达成也可以了吗?又或者,所谓目的也是障眼法,为了让我误以为你有留下的理由,而放松警惕? 术玄在大澜城找人,闹出了不小动静。 有何不妥,会有清虚门来为他善后。他是化神,没有人敢有怨言,不仅如此,还反而会想方设法来讨好他。 这不,有人见这位化神前辈在找人,灵光一闪就想到了昨晚那个匆匆离开的修士。心中一番计较之后,便决定试一试。错了无过,对了可能就有大功呢! 于是,很快就有第一个自荐来抓住机会的人了。一番描述后,发现正对上了人,自荐者喜不自胜,连忙把自己知道的事一一道来。 “婴儿?”术玄反问。 “是的前辈。”来人肯定到,然后继续:“我观那人护佑怀中婴儿十分小心严密,想必是极其看重。”应该是血脉亲子吧,不过这种推断不需要他来下结论,画蛇添足自以为是就不美了。 术玄听闻,也有两分疑惑,昨日见到那个叫百里破的小子,可并未见他抱着孩子。 不过也不奇怪,男人出门行走总不会一直抱着孩子吧,总有别人替他照顾。这处宅院没有奴仆,说不定是暂时交给了熟人在照料。 术玄没有太把这个孩子的事放在心上,他眉头微蹙皆因为刚才这人告诉他,那百里破离开时身边并没有其他人,苍殊没跟他这好友在一起? 至于那百里破也连夜跑路,恐怕是担心会被自己迁怒。 那苍殊会去哪里?这边线索断了,又要重新开始找么…… 术玄又跟这人问了不少问题,都没有能透露出苍殊下落的线索。这叫术玄脸色越来越沉,直看得来投机的人压力山大。 一时找不到跟苍殊直接有关的讯息,术玄想到百里破很可能会是突破口,便调转枪口换了打探目标:“那人逃去了哪里?” “这,晚辈只在这城中拦过他一回,不过被他逃掉了,只大概知道他向着东南的方向去了,并未追踪,故而并不知他最后落在了哪里。” 此人说到这儿,有些犹豫要不要把那件事说出来。他不想被人分去功劳,但要是被前辈发现他有隐瞒的话…… 正犹豫着,忽而余光瞥到旁边本来嫉妒他抢占先机讨好化神的一人,眼睛一亮似乎想要过来,他顿时心中警醒,赶在别人来抢功之前,连忙再道:“不过有一人,倒是追了那人许久,或许知道那人行踪。” “谁?”术玄追问。“叫他来见我。” “此人名何翮,是个邪修。不过前辈,何翮被那人重伤,并未归来,想必是呆着某处疗伤。前辈要见他,可以给晚辈一些时间,晚辈必为前辈将人带来!” 虽需小等,但也只能如此了。术玄点点头,叫他去办。 然后又看向恭恭敬敬立在不远处的数名元婴,甚至还有金丹,应该都是与昨日那所谓灵潮有关的人士,不知,还有没有谁能再给他提供些有用的信息了。 不出意外,又有一人朝他走了过来。 …… 百里破悠悠转醒,然后低头看向窝在他胸口的小宝宝。 向来都是以修炼代替睡眠的他,因为这小家伙,真的是过上了凡人一般的生活呢。不过他现在伪装的,也确实就是个凡人。 他现在居于一凡人小镇,镇上他探过,只有三两只小猫级别的修真者。此镇名为青瓦镇,隶属于一个叫瑶光仙宫的门派,与清虚门之间足足隔了两个势力范围。 要不是有个小娃娃不宜奔波,他还想跑得再远点的。但想想好像也不是很必要,化神要是能找到他,那天涯海角都能找到;要是找不到,说不定灯下都能黑。 而他们已经安生这么久不见人来,大概是不用担心了吧? 话是这么说,百里破还是很警惕的,一有不对就能立刻动身逃命。 自那日他过五关斩六将,先装成逃往东南、甩掉人后再转向西南,逃了一夜来到这青瓦镇落地,已过去两月有余。 这两个多月以来,除了担忧敌人出现,过得可谓相当充实,愣是把他一个只会打打杀杀的糙老爷们儿给磋磨成了一个全能奶娘,不对,奶爹? 说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唔。”突然,百里破有些不太自然地闷哼一声。 而在他怀里,半梦半醒的小宝宝正在无意识地吮吸他的乳头…… 这真的很羞耻,很怪异。 尤其是他知道这个宝宝模样的小家伙实际本该是一个成年人、是他的好友、是苍殊,真就是,浑身都不对劲。 好在宝宝小,以后不会记得。不然想到要怎么面对苍殊,他都觉得臊得慌。 而被这样吸了两个月,百里破总觉得他胸前那两颗大概只具备装饰作用的豆豆,变得敏感了好多……叹气。 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也是他找来的奶娘告诉他要多与宝宝身体接触,这样能让孩子更有安全感,让孩子习惯他的气息,尤其是代替已经“不在”的母亲。 也是那时开始,他解衣而眠,只着薄薄的亵衣,搂着宝宝睡。结果那小家伙,简直无师自通地扒拉松了他的亵衣,在他的胸口乱摸乱咬,直到咬住了一个凸起的地方,才心满意足地消停下来。 自那之后,这小家伙就把这里当做他的桃源乡了,有事没事都想含着吸一吸,明明他这里又不会出奶水,却乐此不疲……不过奶娘告诉他这很正常,小娃娃就是喜欢吸手指之类的。 而我们就知道了,这就是安抚奶嘴嘛,宝宝都有很强烈的吮吸需求,有时候睡觉都得含着。 就是苦了百里破。 不过,虽然他很不自在,但宝宝确实喜欢,是除了喂奶、拥抱之外最安心放松的时候,他当然不忍心不去满足。 红嘟嘟的小嘴巴包住了他胸前的肉粒,有一下没一下地蠕动吮吸,混合着口水,发出黏唧唧的声音。还没有长牙的、微硬的牙床时不时就咬合一下,高温的舌头偶尔也会来扫一扫。 日益敏感的乳头就被这么一个奶娃娃给折腾得又麻又痒,几乎要叫人忍不住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哪怕是过去这么久了,百里破还是没能完全习惯,一张冷峻的脸上不知不觉就染上了一抹羞耻的薄红。 他既不忍心把宝宝推开,那宝宝也着实霸道,小拳头里攥着他的亵衣,人都没醒呢,他要是动一下,小家伙都能条件反射地揪紧衣服不让他乱动。 小霸王。 于是他只能忍着,忍着小家伙自己醒过来。 那大眼睛一睁,看见他就笑,这谁顶得住啊!这些时日下来他是真把这小东西当心肝宝贝了,宝贝一笑他心都化了好吗! “小阳景,早安。”百里破跟醒来的宝宝互动到。 阳景,就是他给小苍殊取的暂用名。是阳光的意思。 “咯咯…”听不懂话的宝宝只会笑,又或者发出一些咿咿呀呀的声音,大概也是想说点什么的吧。 百里破单手抱着崽崽坐起来,用法术烧好热水,熟练地给宝宝换尿布、洗澡,然后穿好外衣,裹上襁褓。最后才迅速地料理好他自己。 然后到旁边的耳室去敲了敲门,屋里响起一女人温和又响亮的应答:“诶,老爷,粗妇在的,这就过去吗?” “过来吧。” 于是那门打开,一个大概三四十岁的女人走出来,接过了百里破怀里的小阳景。 百里破又说:“我要出去一趟,你先照顾着少爷。” “是。”女人恭敬地应下,然后转身回屋里去准备喂奶,为小少爷提供母乳早餐。 百里破虽然有灵乳,又或者可以去买到更适合婴儿食用的东西,但万宝阁的掌柜很好心地告诉了他,想要给孩子进补,灵食、药浴亦或者其他,都是辅助,都不能代替母乳的作用。 是以,百里破还是给小阳景找了个奶娘。 而他这会儿便是准备飞去另一个修真城市,补办快要告罄的物资。主要是给小阳景改善体质的那些东西,虽然现在这个苍殊不能修炼了,但作为凡人百里破也希望他能更加身强体壮,拥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带着宝宝去,毕竟是修真之城,比青瓦镇危险多了,万一节外生枝总归有些麻烦。而这小院有他设下的重重阵法保护,就是化神来了,按说也能顶个片刻,够他赶回来的了。 风过无痕,百里破消失在了院子里,不消多久便到了目的地。 而另一边,奶娘抱着小阳景,动作小心、神色敬畏,伺候得尽心尽力。但她的敬畏,并不完全来自于她的雇主??——那位白老爷,还来自于她怀里这位小少爷本身。 她有些怵这个宝宝。 只因为,她照顾这宝宝两个多月了,却不见孩子有丝毫的变化! 明明是见风就长的年纪,说是一天一个样都不为过,可初见时大概有三个月大小,如今就还是那个样,连牙尖尖都不见冒一点出来! 她倒是不笨,知道这世上有仙师的存在,虽然她从未见过,但她想,这位白老爷,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仙师吧?就只说那通身的气派,就不似凡人哩! 说起她这份奶娘的工作吧,又轻松酬劳又高,还能沾上这等高不可攀的福缘,她真是觉得祖坟冒青烟,所以她很珍惜很认真,哪怕心里发怵。 她见识短,不知道仙师的孩子是不是都是这样不见长的,不知道跟谁打听也不敢打听,白老爷规定了不准跟任何人透露宅子里的事,她再好奇害怕也得忍着。 这喂完了少爷,她才又抱起自己的孩子喂奶。少爷胃口大,大部分的奶水都进了少爷的肚子,自家孩子只能吃个半饱呢……好在自家孩子有长大,已经六个月了,能吃点别的东西了。 她是很感激白老爷的,能让她把自己的儿子也带进宅子照顾。这是她生的第四个孩子了,照顾起两个宝宝也游刃有余呢! 也幸好还有自己的儿子陪着她,不然这宅子里除了不爱说话的仙师老爷外,就不见别人了,她要是一个人在这儿待上几个月,真怕自己受不了。 把两个孩子都喂好后,她便后面背一个,前面抱一个,在院子里一颠一颠地晃着走,逗着怀里精力旺盛的小少爷。 院子里花木茂盛,石板洁净,就算没有奴仆也被打理得很好,奶娘估摸着这也是仙家手段吧,真是便利啊,要是她们农家人也有这本事,得省多少事,多干多少活啊…… 女人朴实地歆羡着,等着白老爷回来,然后她就能填一填她自己咕咕叫的肚子了。仙师老爷出门通常很快,所以就这么等着也要不了多久。 然而今日,她等了许久,都不见老爷回来。 久到她都忍不住疑惑担忧,频频张望宅门。 都快到午时了,也不见人回来,她直感觉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都不敢抱着孩子了,怕没力气抱不稳。之前一直等着白老爷回来而不敢放下小少爷去解决自己的伙食,但现在哪怕她能忍,这小少爷也得等着她吃饱了产奶水啊! 于是带着些忐忑,她决定赶紧哄着少爷睡着,然后去厨房给自己做饭,快快吃饱。 … 百里破没想到他会在这里遇见术玄。 虽只曾有一面之缘,但他印象深刻,更是日夜警惕。 他这顿时升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戒和紧张,差点就想掉头就跑,回到青瓦镇抱起苍殊逃命。 不过好歹忍住,镇定下来,先观察。 对方并没有发现他。 而且出现在这里看样子也并非是得到了他的目击情报所以来找他的,更像只是路过。百里破松了口气,就是觉得这真的巧到不可思议。 但术玄不是在东南,而是出现在距离他们如此近的地方,他或许也同样该考虑换个地方了。 百里破不敢乱动,怕惊动一个化神的感知。 于是就耽误了许久。 直到术玄离开,且等待、观望确认不会被虚晃一枪后,才动身离开。并且放弃御空,选择贴地疾走,尽量动用最少的灵力。 等他回到青瓦镇的自家小院,又去厢房坐了一会儿,都不见有人出现,这才真正地放松下来。然后往主屋走去。 他刚要进屋,就见奶娘从拐角那边走来。对方看见他,先是一惊,表情有些许慌乱心虚,马上诚惶诚恐地过来。身上还带了点烟火和食物的味道,显然才吃了饭。 “老,老爷,粗妇想着要给少爷产奶,就,就……” “我知道。”百里破并未怪罪,这次是他的原因。“你先去沐浴,然后来为少爷哺乳。” 奶娘安下心来,“是,粗妇这就去。” 打发了奶娘,百里破这才迈步进屋。然后很快,就听屋里传来一声激动的“阳景”,百里破甚至没能控制住,脱口喊出了一声“苍殊”! 那一向波澜不惊且冷酷的声音竟然充满了惊慌,叫还没走远的奶娘大为吃惊,并且心头一跳,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她好歹是当了那阳景少爷两个多月的奶娘,也有了感情,而且如果真有事她也逃不掉,所以这个虽然胆小但也淳朴善良的女人,马上就跑了回来,甚至失礼地不经主人同意就擅自进了主屋。 焦急地:“老爷,阳景少爷怎么了?” 老爷却反问她:“你把少爷放哪了?” 头一次见性子生冷却好脾气的老爷如此严厉,奶娘顿时怕得腿软。“就,就放在床上的啊,睡得好好的……” 百里破拿起手里两件小衣服,正是他今早上亲手为小阳景穿上的外衣。而床上,哪还有什么阳景少爷! “阳景不见了!说,有谁来过宅子!” 看着不怒自威的老爷,又看着空空如也的床榻,本就腿软的奶娘一下跪倒,并且以头抢地磕出了血来。 她面无血色,声泪俱下:“粗妇不知,真的不知啊!粗妇哄了少爷睡着,就去厨房,做好饭吃完就马上回来了,半点不敢耽误,不知道有谁来过啊!粗妇有罪,粗妇该死,只求老爷放过粗妇一家老小吧,粗妇愿以死谢罪……” 百里破没心思再去听她哭诉了,他把这宅子保护得如同铁桶,等闲之人根本进不来,能进来的人这奶娘在不在都不重要了。 他倒是给了这奶娘一个可自由进出的印信,好去解决他们身为凡人的吃喝拉撒,但他不觉得这奶娘有那胆量。 迁怒这奶娘没有任何用,他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谁,带走了苍殊! 术玄? 还是别人? 有没有走远,还能不能追上? 百里破倏地腾空而起,同时将神识倾巢释放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