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人质一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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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殊带领军队经过一个多月且战且行的跋涉，终于抵达了边境线。前线本就越加频繁的小规模冲突，因为他的到来，战火升级。 苍殊不顾驻边部队司令官以及联邦政府官员的劝阻，直带领第27兵团奋战在第一线。堂堂雄子，竟在冲锋陷阵，叫己方阵营的虫子们心惊胆战，也叫敌军震骇不已。 外族还陷在他们对雄虫的固有印象中，对苍殊表现出来的单兵作战能力以及对军队整体实力的增幅，深感惊讶，并逐渐忌惮。 只有早就被苍殊折服的第27兵团，把苍殊视为他们的战神、他们的精神领袖，对苍殊马首是瞻，嗷嗷叫着愈战愈勇。不过当然，他们都有绝对要守护好圣厄尔润大人安全的觉悟。 战线并不在虫族星域的边境线上。作为想要吃下对方的对战双方，虫族和安波族当然都是准备侵略进对方领域的了。是以，还是苦了三大种族之间的三角地带，受战火波及，纷纷逃难远离。 双方的大军还没有就位，战略部署尚未全面启动，目前还只是试探性的小规模战役，流窜的各个兵团仿佛在打游击，战线在双方的胜败中反复横跳，但大体上还是在朝着安波族推进。 两族间的星际大战，已一触即发。 而就在气氛越来越紧张的此时，苍殊刚从一场战斗中退下来，就收到了来自克里斯的一则通讯。还是视频通话，可见事态紧急。 苍殊当即接通，弹出的光屏上，克里斯看上去一脸的心神不宁，焦灼、自责，但却极力克制着：“苍殊大人，西西被劫走了。” 苍殊微诧。“怎么回事？” 之所以只是微感诧异，是因为他心中立刻就有了猜想，会干这种事的除了洛基不会有别的虫了吧。趁着庄园里的好手大多被他带走了，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是以，虽然被洛基偷家成功有点不爽，但苍殊对西西的安危却没什么担忧。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他的意料了。 “就在四十五分钟前……”克里斯将光屏调转了前后，让苍殊看到被铐住了手脚的洛基。 洛基竟然落网了？极限一换一？ 这苍殊实在没想到，忍不住挑了下眉。 可是，当他看到洛基眼中的担忧和惶急比克里斯还要浓重时，便隐隐觉得事情不对了。 另外，他还看到了洛基身边负责看押的艾尔芬斯。那灰败的神情有些眼熟，竟是与上一次他没能从兽人族手里保护好自己时如出一辙！ 苍殊有些疑惑艾尔芬斯怎么不在部队里待着，不过眼下比起这个，还有更紧要的事情。 他听克里斯将事情的前后言简意赅地讲来：“他（洛基）潜入庄园，意欲偷走西西，被艾尔芬斯发现后，便开始打斗。然而在战斗中突然出现了第三方势力，他们…抢走了西西。” “嗯？”苍殊这回是真诧异，“第三方，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苍殊没有问是谁，因为克里斯肯定是因为不确定，所以才用第三方来代指啊。 克里斯的回答不假思索，显然是早思考过这个问题了：“从时机上来看，安波族的嫌疑最大。但那伙人的路数，却像是小种族。他们有尽力避免正面冲突，我没能看出他们的身份。” 克里斯很歉疚。 苍殊沉吟了两秒，对上洛基一直盯着他的眼睛，问：“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千面族。”洛基的回答很肯定。 他的神情充满了迫切。 千面族，可同化其他种族的血脉进行伪装，是个非常麻烦的小种族。苍殊用的“换面”就是根据这个种族的特性研发出来的仿生科技，连“换面”的流通都是被禁止的，更别说千面族本身了。 刚才克里斯说千面族在避免正面冲突，是以他们的天赋能力在克里斯眼皮子底下使用的机会很少，甚至是没有，才导致了克里斯没有认出这伙人的身份。 而要说洛基的眼力怎么就比克里斯更好，这恐怕还“多亏”他是个能通敌叛族的恐怖分子了。克里斯当卧底还主要是在虫族境内溜达，洛基想必是接洽过不少外族的吧。 尤其，就苍殊所知，他上一次听到这个种族，还是在藏王星一役。 而我们都知道，藏王星那次，还是洛基引来的外族，好为他抢走苍殊提供一个浑水摸鱼的条件。那次战役虽主要是许多小种族的联合，却也有安波族的影子。 只是那时仅有数名Alpha参战，看上去更像是小种族联盟请来的外援……只是如今，却说不好安波族扮演的角色，到底是外援还是主谋了。 当初苍殊和联邦高层就有担心是否会有外族趁乱摸进了虫族的星域，今日，却是坐实了呢。 苍殊看着洛基，真想问一句，引狼入室孽力反噬的感想如何？ 不过，看洛基那样，他倒懒得风凉了。西西毕竟也是自己的崽，事不关己似的嘲讽好像也不大对。 苍殊正想要说什么，突然终端上又串过来一条通讯申请，他这一看，是来自联邦总署的。 苍殊若有所觉，怕是跟眼下的事有关。 果然，总督大人火急火燎地告诉他，安波族宣称他们绑架了西西小公子，要求跟苍殊视频通话。 苍殊接受转接，弹出的第三面光屏上，便出现了一个气质阴戾的中年男人，看肩章，还是个上将。堂堂上将，居然真好意思玩这么下三滥的伎俩呢。 苍殊倒是没嘲讽，万一恼羞成怒了，吃苦的怕还是自家崽子。 “殊。”金突然唤了他一声。 金专门走位到了苍殊的侧前方，苍殊稍一移眼就能看到金的终端光屏上的画面，竟然是一个正在火速蹿热的直播间，而直播的内容，正是苍殊与那上将Alpha的视频通话！ 苍殊眯了眯眼。 行呵，给全虫族的下马威么？ “厄尔润。”傲慢的Alpha直呼尊贵的雄子大人的名字。“你想必已经知道了，你的虫崽，那只小雄虫现在在我们手里。” 直播间的虫子们顿时哗然！ 他们愤怒地想要刷屏咒骂，却发现这个该死的Alpha竟关闭了弹幕和评论的功能！噢，谢特！ 而黑客大佬们已经自发地下场了，虫族这边的官方、军方技术人员更是早就着手。 苍殊没有表现出任何敌人想要看到的情绪。直接讲起了条件：“我要确认人质的安全。”并且提前打好招呼：“别用录像敷衍我。” Alpha冷笑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表面上录像是不能保证人质现在还活着，但苍殊的打算，却是想通过实时连线来定位人质的所在。 可惜他无惧，这虫子的算盘注定要落空了。 Alpha对着画面外做了个手势，应该是叫部下转接那批劫走了西西的千面族。 于是苍殊和亿万虫族都能看到，直播画面一分为二，右半出现了一个没有露脸的男人，单手抓着小棉袄将西西提溜在半空，只有七个月大的小宝宝在陌生人粗暴的对待下嚎啕不止。 雌虫们瞬间被愤怒和紧张疼惜逼红了眼，只恨不得立刻宰了那绑匪，冲上战场灭了安波族全族！ 苍殊的眼神陡然冰冷。虽然他也这样“欺负”过小崽子，但谁允许这些杂碎也敢这么做了的？ 视频里，特别布置过的背景一片漆黑，提取不出什么有用信息。 而联邦总署中，负责追踪定位的技术人员绝望地告诉总督，他们查不出来IP，似乎是安波族军方的技术。 要论科技，三大族里，安波族一直都处在领先地位。 这个结果，总督几乎是手指颤抖地打下文字，告诉给苍殊。在第二面光屏上，苍殊收到了这个消息。 Alpha：“怎么样，看到你的虫崽了吧？如果担心是录像，我……” 苍殊打断了他：“说你的目的。” 打断，是因为他不能让那Alpha提出让绑匪做点什么来验证影像是实时的。其实就算这段是录像，他也不需要验证什么，因为目前来说，对方根本不可能撕票。 Alpha将苍殊的小聪明看在眼里，眼神讥诮，却也不打算在这里故意找茬。先完成首要目的：“我要你来换人质。” 苍殊毫不意外。比起一只小雄子，显然是他这只唯一的S级雄虫、全民偶像、精神信仰更有价值了。 尤其是，如今眼见着他带给虫族军队的改变，给战局带来的变数，这些安波族怕是有点急了。 但要说安波族就肯定了这波不等价交换能成立吗？ 不，他们不能。 但是，为什么不试试呢？就算苍殊拒绝，他们劫到小雄子也不过是继续兑现这一票该有的价值而已。索性已经是不亏，何不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而苍殊的回答让他们满意：“好。” 这个交易本来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反正，要毁约也是后面要做的文章。 但苍殊应得利索，虫子们却是疯了。 在那Alpha提出那异想天开的交易时他们就在大骂不可能，在苍殊看不到的地方规劝着拒绝。不是他们不在乎西西，而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啊！他们已经心如刀割了！ 小雄子固然重要，可只有圣厄尔润大人是无可取代的，他们绝无法想象失去圣厄尔润大人！ 然而，然而…… 圣厄尔润大人，您怎么能答应呢！不行啊！不要去！ “一周的时间。”Alpha勾着愉悦的嘴角，“你从边境返回帝王城，我们会在我们认为合适的时候，通知你交换人质的地点。到时候如果你没能在十分钟内出现，我们就会撕票。” “而你，只能一只虫来。如果让我们发现埋伏，你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虫子们为敌人的卑鄙和狡诈义愤填膺。 对方之所以不给一个确定的时间和地点，包括仅仅十分钟的到场时限，无非就是怕他们提前埋伏好罢了！ 而之所以不选择更安全的外域进行交换，则是因为安波族判定他们带着小雄子出不了虫族的领域。 算计得清清楚楚，安排得明明白白。而想必，没有摆在明面上的诡计，也不会少吧。 苍殊依旧答应得干脆：“好。” Alpha把苍殊的配合看做弱势的妥协，这让他得意，也暗自觉得不屑。 成大事者怎么能被感情牵绊呢？要是其他雄虫，他们这个计划绝没有成立的可能，可偏偏，这只纵观整个虫族史都显得三观极正的雄虫，他的善良，就是他最大的弱点，终是反受其害。 不屑之余，这个Alpha看着苍殊自始至终冷静的表现，正事谈成有了找茬的余裕，便想着打破苍殊冷静的同时再挑衅一波虫族。 于是他看了眼另一头哭闹的小雄子。 “哇啊！呜啊…PaPa，咳咳，Pa…呜啊……”西西看着屏幕上苍殊的影像，目之所及唯一熟悉且能让他安心的存在，本能地呼唤着想要寻求庇护和疼爱。 Alpha露出了残忍的微笑。“你的小虫崽哭得真可怜，虫子，要不要我的人替你好好安……” 没等他说完，啪，视频通话被挂断了。 Alpha：“……” 法克！ 和之前打断对方一样，苍殊不会留给敌人“表演”的机会。 他知道对方不会真的伤害人质，尤其还是一个那么脆弱、半点不周到都可能出毛病的婴儿。对方能做的无非就是些侮辱性的行为，没有实质伤害，却能挑动己方这边无数虫子愤怒的神经。 可挂断了通讯，侮辱给瞎子看吗？ 这才是更有效让西西免受针对的应对方法。 苍殊揉了揉眉心。他这才刚下战场，却碰上了更费神的麻烦。 他先跟总督说稍后联系，切掉了第二、三面的光屏，苍殊继续回到跟克里斯他们的交谈。 他首先问洛基：“你是主动被抓的吧？” 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洛基认出了千面族，应该很容易就联想到了千面族背后的主谋是谁，并推理可得安波族的打算—— 单单一个西西，不论是用来威胁虫族，还是打击虫族，都尚欠份量。 尤其是还有一个苍殊顶在前面： 如果安波族要拿西西来威胁虫族，苍殊可以说不，那没虫敢再动恻隐；如果安波族以西西的死来打击虫族，既木已成舟，苍殊再化悲愤为力量鼓舞士气，那痛失爱子的当事虫尚且如此了，打击的效果估计也就尔尔。 主导权竟全在苍殊的手上！ 是以，如果敌人追求利益最大化，肯定要尝试赌一把！ 洛基自己就是这样的虫，他太了解了，是以转瞬间就明白了接下来事态的发展——苍殊成了夺回西西的突破口。 那么，他自是甘愿留下来，借着克里斯他们的手，与苍殊取得联系。 而洛基的打算，苍殊也很快看穿，想必，克里斯也明白。 都是阳谋，如今也无甚紧要了。 “是。”洛基坦白承认，“苍殊，我恳求你，救回西西。特洛伊的势力，你尽管拿去用，事后我也任凭你处置。” 洛基的话，能信才是有鬼了。但这一次，苍殊竟觉得是真的。 搞得他唏嘘：“有了软肋，你变得软弱了。” “是，不堪一击。”洛基配合地承认。 他心中苦涩。该如何对苍殊说呢，你就是我的第一根软肋啊…… 只是苍殊根本不会想听，也不在乎他这样说罢。 洛基觉得这都是报应。 他曾经怨恨过上天不公，后来又再不信命，想要的就去掠夺，哪管天理，肆意破坏。结果连天理都管不住他，任他祸害苍生。果然弱小是原罪，强大就可以为所欲为。 直到遇见苍殊，方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他曾用最错误的方式去企图得到苍殊，结果却永远地失去了苍殊；他引狼入室想要浑水摸鱼，结果他引来的狼最终却叼走了他的孩子…… 他做的孽，最终全反噬到了自己身上。 报应不爽。 哈…… 报应。 苍殊唏嘘一句后便完全无视了洛基眼中的痛苦，转而注意到克里斯和艾尔芬斯阴沉的脸色。他们的样子不对，苍殊难免多想一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西西是在他们的看护下被劫走的，而克里斯和艾尔芬斯还有之前伤害过或者没能保护好自己的悔恨在，苍殊很担心他们会在自责的情绪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为防万一便郑重地叮嘱了一句：“你们不要乱来，一切听我安排，我有办法，不会有危险的。” “……是。”他们的回复，有一种压抑的寂静。 苍殊皱了皱眉，却也没什么还能说的了。事实上他现在根本没有什么成型的计划，捏不出定心丸，只能靠他们自己稳住。 挂断了视频，苍殊才又拨通联邦总署的通讯，分析和商讨。 …… 苍殊带上两三虫，开始撤离前线，返回帝王城。 他知道，自己的行踪在安波族的监控之中，也许对方会在任何出其不意的时候，启动人质交换的行动。 在此期间，苍殊倒是还问了洛基关于出身的问题。他不知道洛基面对他这突兀的探究是怎么想的，但洛基的回答却是意外的干脆和老实。 洛基的故事，在苍殊看来，相对来说还挺有料的。 洛基出身贫民窟。不是垃圾星，而是那种富饶星球卑贱的一角。他亲眼所见，亲身所受，比雷蒙那样生活在垃圾星的虫还要更深刻地明白贫富的差距。 他竭尽全力地挣扎，想要成为虫上虫。 然而十五年的忍辱负重，却在看见曙光的那一刻跌入地狱，失去了所有。 他被说好了共同竞争岗位的朋友设计，冒犯了一只雄虫。当时刚刚成年知慕少艾的他，在雄虫厌恶的眼神下自惭形秽，在雄虫的冷眼旁观中当众承受惩罚折辱，像个玩物似的担当贵族们的笑料。 和他称兄道弟的朋友背叛了他，从小对他拳打脚踢的雌父舍弃了他，他暗自孺慕的邻居叔叔也只留给他一道明哲保身的背影。 他被贵族流放了。 在虫生地不熟的、危险的、排外的外族星域中，颠沛流离，艰难求存。没有人知道他和死神擦肩过多少回，也不会知道他是靠着什么一次次挺过来的。 他自绝望和仇恨中涅盘而生，成为了恶魔。 许是在外族生活过多年，被凌乱复杂的各种价值观洗礼，洛基对雄虫都少了许多敬慕，才能做出那许多大逆不道的事情。 将自己不堪且阴暗的过去讲来，洛基有注意苍殊的神情，却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恻隐之心。便苦涩地觉得自己可笑，居然还在奢求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而苍殊听完了故事，觉得比起所谓主角出身，他倒觉得洛基这更像是拿的反派剧本。 不过，苍殊也在系统空间里看过不少具有反派特质的主角，所以未必就能武断了洛基嫌疑的可能性。相反，这独一份的反派特质，还更突出了洛基的特殊，所谓主角，可不就是不能跟人撞人设么。 掂量一二，苍殊把洛基的嫌疑排到了与佐伊不相上下的位置，暂时放到了第三吧。 再加上之前他已经问过了雷克斯的过去—— 说来怕是让人想不到，雷克斯居然出生在一个贵族家庭，家道中落后机缘巧合加入了星盗团伙，当上了星盗头子，将一个小组织发展成了虫族最大星盗团。 从奋斗史来看雷克斯的经历或许足够精彩，但单论“出身”的话，就乏善可陈了。 这下，苍殊算是知晓全了跟他有所渊源的虫的故事，能全面地捋一通了。 撇去已经排除了可能的萨马尔、希利尔、圣扎迦利、佩尔、塞缪尔、温特尔、丘利特、萨昂德尔、莫多昇和雷克斯，剩下的由低到高依次是：沐恩、克里斯、艾尔芬斯、金、布兰特、雷蒙、洛基、佐伊、安吉尔。 而这剩下的九只虫，苍殊基本就把目光锁定在布兰特、雷蒙、洛基、佐伊、安吉尔这五虫身上了。 又仔仔细细把所有虫的故事过一遍，苍殊还是决不出那个结果。提交答案的机会只有一次，支线奖励他志在必得，真是不得不慎重。 说来这让苍殊有些感慨，这些虫子之所以让他难以判断谁是那个有着所谓主角出身的正主，无非是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完整的、充实的、“精彩”的虫生。即便是正主确定了，其他虫的故事也不会因此而黯淡、而不复存在。 而非所谓配角、NPC“该有”的那样苍白、单调、平庸的背景板人生，就算有亮点也是为了给主角提供一个借题发挥的由头。 说句矫情点的，人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人公。 从这一点反推，是不是说明了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呢？ 苍殊倒不是在意世界的真实性，他就是好奇，是因为真实所以细节丰满，还是因为所谓配角其实也有血有肉这个哲学思考才是九无给出的“提示”条件背后的意图呢？ 苍殊难得思考了一个没什么实际意义的问题。 … 苍殊停靠了一颗星球，给飞船补充能源。 金刚下飞船，苍殊就收到了克里斯的消息，是说他们也到了。苍殊一直有和克里斯保持联系，双方相向而行。毕竟那Alpha也没说这个阶段他就得独行。 收到克里斯他们抵达的消息，苍殊心中一动。 虽说克里斯他们急着赶路还有官方绿灯，可能走得比较快，但既然克里斯已经跟自己的行程衔接上了，那同样是从帝王星出发的绑匪，理论上来说也可能到了吧？ 苍殊刚这么想到，忽然，终端震动，来电显示为联邦总署。 来了，苍殊心道。 转接过来的视频通话里，那只Alpha露出了邪恶的冷笑。然而还不等他说点什么垃圾话搞苍殊的心态，苍殊啪一下就关掉了视频功能，只剩下语音通话。 开玩笑，他不能从Alpha那边获取有效信息，当然不可能再让对方从视频里实时监控他这边的一举一动了。 遥远星域中，那Alpha看着一片漆黑的屏幕，面目扭曲。 … 约定的地点是城中的一处民居。 大隐隐于市吗？ 这个选址很容易让人猜测是方便绑匪混进虫群里逃跑——这是最适合千面族发挥天赋能力的环境。 给苍殊的时间只有十分钟，根据地图来看正是满打满算的脚程，敌人还真是把他盯得够紧呢，苍殊想。 他单刀赴会。 然而还不等苍殊踏入院落，他提前放出探路的精神力就告诉他，里面空空如也。 苍殊微微皱眉，但这仍在他的预料之中。在他们此前的商讨中就得出了敌人会虚虚实实消耗他们精力和兵力的结论。 保持着通话的Alpha非常享受苍殊被他们耍的团团转的感觉，口气愉悦地告知了苍殊下一个会面地点，依旧是十分钟的脚程。 苍殊调转方向，经过了一个十字路口。伪装着潜伏在此的萨马尔和艾尔芬斯纷纷与他保持距离，隐入了虫群，继续暗中保护他以及观察行迹可疑的家伙。 苍殊脚步不停地继续前行，转角时，他看到幢幢虫影中，穿着一身不起眼灰色羽绒服的艾尔芬斯在与他背道而驰。 这也是他们一早制定的策略。空穴不来风，虚虚实实中总有个是真的，就算是假的也可能留有什么线索。所以这些地点及其周遭，都要排查一遍。 这第一处，看来是艾尔芬斯选择了留下去排查。 只是，看着艾尔芬斯的背影，苍殊隐隐有种说不出的不安，却是分身乏术去追究了。 接下来，苍殊又被那Alpha用同样的方法引到天南地北三处地点虚晃一枪。被对方遛着玩固然让人恼火，可更糟的是，他们这边的人手还不得不因此而分散。 到了第五处“空穴”，苍殊的耐心基本已经耗尽。也估摸着对方想玩的花腔也玩够了，该进入正题了吧？ 只是看着地图上他现在站着的地方，苍殊发现，他乱七八糟绕了一圈，竟似乎绕了回来？此刻他的坐标，与第一处地点有大概比十分钟脚程多一点的距离，相比之下，还要更靠近城市的外围一些。 苍殊正要思考这里面是巧合还是有什么文章，突然，他听到Alpha极度惊疑的声音：“你！你怎么发现的？？！” 把苍殊搞得一懵，差点没反应过来——还真有猫腻啊？不，不对，这Alpha怎么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下一秒他又听Alpha厉声下令：“动手！” 有情况！ 苍殊立刻警觉。纵有无数疑虑，他却闭嘴不言，且屏息静气，企图从语音通话的那头，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他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苍殊当然知道，这Alpha除了跟自己通话引路，同时肯定还关注着绑匪那边的情况。所以，这打斗不出意外应该就是真正的人质交换现场那边的动静了。 可是，自己这个目标人物明明还在这里，那边怎么会突然动手？ 难道是被第三者发现了？ 不，那Alpha第一句惊诧的“你怎么发现的”，并不像是见到了一个意外的、陌生的人时会说的话，却也没有被熟人背叛的那种愤怒。 更像……更像是，对方预期会在他引导下才能到达那里的“自己”，却出乎他意料地提前发现了这个真实地点一样！ 如果是这样，那这个Alpha的反应就解释得通了。可是，自己明明就…… 突然，苍殊想到了一只虫—— “艾尔芬斯！” 苍殊眉头一皱，立马在地图上搜索艾尔芬斯终端的定位。之前为了防止Alpha有什么手段盗取他的终端画面，苍殊没有在地图上定位各个暗桩的位置，但现在，却是顾不得了。 他在城市郊野发现了艾尔芬斯的光标，距离他现在的位置以及第一处空穴的位置都不算远！ 苍殊立刻按下提前设定好的信号键通知其他虫，而他则朝着郊野光标的位置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