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谋士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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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些猜测,倒也有一个确定的好消息。”顾琅玉一笑,“上官程原来是李木深的人。” 李煊祁故作苦脸,“这哪里算是什么好消息。” “非也。”顾琅玉作书生样地摇了一下折扇,“无论我们知晓与否,也改变不了,敌在明总比在暗好。只是,已闻先知,你还准备去前线吗?” “去,为何不去呢?”李煊祁神采奕奕,带着少年人的义气和身为皇室的自信与情怀。“他们都说了我会打胜仗,必胜的仗还不打这不是傻吗?” 他没有说李木深打算让他死在战争中的筹谋,明知山有虎,这样巨大的利益面前,也应该有偏向虎山行的勇气才是。再说他们也有了准备,还能束手待毙不成? 顾琅玉莞尔,他就知道自己的好友会是这个选择。 “那我再同你说说我的想法。”顾琅玉一收折扇往掌心一敲,“延塍国以和亲求大昭兵援,我们只是提供一个帮助,结盟辅战而已,按说不该由我国作战,甚至是皇子披挂上阵。这其中或许是发生了一个什么转机,让大昭投入了主战,亦或者索性是胡夷与大昭之间爆发了战争。然无论哪种情况,大昭接下来都会迎来战争的洗礼,真正的大战。一月,半年,一年还是三五年?我们不得而知,但也该早做准备了。” 李煊祁沉肃地点头。战火始燃九州乱,一将功成万骨枯,战争只是少数人论功行赏的良机,却是全世界的灾厄,就算他知道自己最终能瓜分到最大的一块蛋糕,也开心不起来。 “不过。”顾琅玉打断好友忧国忧民的悲壮情怀,“你真就这么放唐玮旭离去么?他显然还隐瞒了什么。” 李煊祁闻言勾出一个成竹在胸、略带戏谑的笑,“所以才要放他离去啊,看看他去往何处,去见谁。” “也对,先知、暗线的秘密都讲出来了,还有什么不敢讲的,这偏偏隐瞒下来的东西,想来是唐大人自己也在意的了,是该有他参与才完整。”顾琅玉赞同。 顾琅玉还想到,说不定能看到唐玮旭又回到了李木深他们身边呢?那这可真是一出好有意思的戏了!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再者什么也还没有发生就想这么多,实在庸人自扰,便没有再胡乱猜测了。 他们七七八八又讲了一些事,临了准备散去时,李煊祁从自己的思维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顾琅玉还在想什么,那表情似乎有些困惑,又像在回忆什么。 “你怎么了,在想什么?”李煊祁不禁问到,“竟还有什么能难住琅玉你的不成?” “我在想那个追杀唐侍郎的男子。” “恩?有什么不对吗?” “他……我确定我此前从未见过他,可,总觉得面熟。” 李煊祁对顾琅玉的困扰不以为然,“你成日在外面厮混,去过多少地方见过多少人,那人是不是长得颇有特点?这样的人,人群中打过一个照面,有点印象也不难怪的。” “倒是英俊,那人一看便知是暗卫杀手一流,我应该没什么机会见到的,一旦见到必然印象深刻才对,你知晓我擅于识人认物记事的。” 这是确实,自己的好友有多天才李煊祁比谁都清楚,竟有人让顾琅玉有印象却又想不起来……李煊祁也对这个问题重视起了三分。他想了想,道:“会不会是那男子与你见过的人长相相似?” 闻言,顾琅玉眼睛一亮。而后耍宝一般地用扇子戳了李煊祁一下,叹息感慨:“所以说这人呐,一生就该有几个这样的朋友,不会太过自负于自己的头脑,便总能给我全新的思路。” 这话太委婉,啥意思? 就是说顾琅玉因为太自负自己的记忆能力,总觉得自己能想起来是在什么情况下才导致自己对贪狼的记忆会如此矛盾,钻了个牛角尖,忘了换个角度去看这个问题,或许跟贪狼本身是没太大关系的呢? 再说明白点,就是说李煊祁笨嘛,才不明白这种对智商高度自负的困扰! 李煊祁听明白这损友拐着弯骂自己笨了,凤眼一瞪,一脚就踹了过去,很是没有他皇家的气质风度。显然两人这样玩闹也是习惯了的。 顾琅玉敏捷起身躲过,折扇摇摇,格外欠扁。“我可走了,你好生想想怎么勾搭你的阿殊吧,有事没事都别来扰我。” “斯文败类!”李煊祁给气笑了,先前那一波波的信息冲击带来的头痛都减轻不少。 …… 李木深离开江淮水患一带时,可谓十里相送,一片拳拳感恩之心。 康王携治水之功回朝,千家万户赞誉不绝,同僚恭喜,皇帝赏赐,史册留名。 让康王一派高兴之余,也不禁有些苦恼,毕竟这样,李木深可就走到了台前,不论别人有没有看出他的野心,面对的较量逐渐多了起来。 说一句三年前的旱灾,那时出了名的是身份不详的“白仙子”、“女菩萨”,李木深还做得比较含蓄,有上官歆化名的白歆顶在前面,故而没叫人太过注意到他。 要说由暗转明是迟早要经历的过程,李木深与苍殊都不甚在意这种转变带来的麻烦。真正更让人头痛的是,李煊祁对苍殊重燃的“爱火”。 本来苍殊还乐观地期望唐玮旭没有听到重点,或者选择用秘密为自己吊命故对李煊祁有所隐瞒,但现在看来,这两种期望都落空了。 再次化身家里蹲的日子一点都不好过。 苍殊特想吐槽李煊祁一句,就不懂强扭的瓜不甜吗?强迫是没有爱的啊!_(:з)∠)_ 苍殊这边不开森,李煊祁那边更难过,因为李木深对他出手更加狠厉了! 以前李木深还会因为怕被人看出端倪有所收敛,现在他们最大的杀手锏都暴露了,那还有什么可遮掩的?不如趁李煊祁还没适应的时候多打他们几手吧! … 李煊祁简直要疯了,面色不愉地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摔,努力平息这段时间来一直在积攒的憋火。 “王爷,顾先生到府上了。”小厮在书房门口通报到。 李煊祁闻言便是精神一振! 顾琅玉就是那自由的飞鸟,滑手的泥鳅,你抓不住,他也从不停留,尽管因为情谊,自己拜托到对方头上,往往也不会被拒绝,但顾琅玉主动出现的机会可着实少见,但不论是主动还是被动现身来指点自己,对于自己来说绝对都是喜讯,必能破我僵局,解我燃眉之急! 忘了说,因为娶了正妃,李煊祁如今也封王了,名号为雍,雍王。 李煊祁兴高采烈地亲自去迎接顾琅玉,对方嫌弃他书房太闷,他便命人摆了茶水点心去花园。两人坐于凉亭之中,花藤葳蕤密布,遮下一片阴凉,在这八月天里也不显燥热。 “你怎么想着来找我了?” “估计你快夜不能寐了,所以来看看你的可怜样。”顾琅玉笑盈盈嘲笑他,但也就给了李煊祁一个眼神,他手里还翻着李煊祁给他的这段时间的各种重要情报呢,看得他兴致勃勃,脑子里大量的讯息在不断被迅速分析整合。 李煊祁丝毫不恼,还耍起了无赖:“随你笑话吧,只要你能救我脱离苦海,你怎么笑话我都行。” “雍王殿下是那没断奶的小娃娃不成,我一来你当就无事一身轻了?”顾琅玉回他一句,哒一声就把一沓纸张放到了桌上,这是看完了。 然后无缝切入到正题:“揪住兵部贪污的事不放,迫使你新官上任彻查案件,与兵部离心,得罪各方。让你的赌场和花楼接连出事,断你财路和情报来源……这一摞摞的,他们的小动作可真不少。” “何止小动作!前儿个差些把太子私兵的事捅出去!”这就是他最近最烦心气恼又后怕不已的事了。太子死后,这些私兵归了他。 “事情你不是稳住了么,就莫气了。”先安慰好友一句,顾琅玉才又接着道:“我不操心该你操心的事,就跟你说说我看到的趣处——他们动作这么多,其实也透露了你一个好消息。” 嗯? 这话听着像个玩笑,但李煊祁知道对方不会无的放矢拿自己寻开心,故立刻作洗耳恭听状。 顾琅玉便解释来:“私兵的事,他们会出手,于情于理都合该,没什么好想的,我觉得有意思的,反而是他们小动作太多,简直步步为营,围剿之势有如铁桶,拔掉你所有羽毛,不给你分毫喘息之机,一副赶尽杀绝之态!而你的四弟五弟分明也不是银样镴枪头,最来钱的赌场谁都开,私兵谁都养,看康王对他们可就‘仁慈’多了。为什么偏偏咬住你不放?你可有想过这个问题?” “这……因为他们觉得我最具威胁?”不是李煊祁自傲,他自认老四老五本人是不及他的,也就势力更大些、支持更多些,等他将太子原先的势力都拉过来,可就高下立判了! “为何觉得你对他们的威胁最大?别忘了他们可是会预知的。”顾琅玉循循善诱。 一语惊醒梦中人! 李煊祁被某个猜测惊得睁大了眼,“因为我……?!” “然。”顾琅玉先用一个字肯定了李煊祁的猜测,再将之娓娓道出:“他们的格外针对,只因为,极可能在原本的轨迹里,你是最终登上那个位子的人。” 他弯出一个笑来,对震惊到的好友调侃到:“现在你可觉得这是不是个好消息了?” “……”李煊祁感到失语,换做谁,也没办法不对此心绪震荡。 “但你无需太在意,毕竟也已成‘过去’了。”刚说是好消息的人,竟又泼起了冷水来,甚至还一脸的看好戏:“原本必胜的局面,因为一个先知,结局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呵呵,煊祁你说你要不要恼恨你的阿殊呢?” 李煊祁幽怨地剜了损友一眼。“什么阿殊阿殊,你再说我可就叫不出来了。” 顾琅玉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叹息:“竟这么久也没把人拐来,我实在是怀疑煊祁你的魅力了。他不是断袖么,诱以男色耶?不过你这副身板太硬了,想来他更喜欢腰软声甜的男孩,煊祁你好生可惜……” 眼见着好友快黑脸了,顾琅玉放肆的调笑一收,一秒正色:“既然得不到,就毁了罢。” 李煊祁没有被这转折弄懵,他只是沉默。 观他这副态度,顾琅玉便知道了,在自己提出来之前,对方应该就认真地考虑过这个方案了。不奇怪,鱼与熊掌谁都想兼得之,但成大事者比贪心庸碌之人必须多出来的一项特质便是,舍得。 当你百求不得后,你必须考虑再为之付出的代价,以及为之放弃其他可能所需承受的机会成本。难道李煊祁就要跟苍殊一直耗下去,耗到苍殊都把李木深推上皇位了,他还要怀抱希望吗? 与其留着得不到的武器给敌人增强力量,此消彼长,当然宁愿扭断老虎的翅膀,哪怕那双断翅也插不上自己的后背,也只能遗憾了。 顾琅玉再言:“苍殊,能得之,当然最为万幸。可我觉着,他似乎只会属于李木深,尽管我也不明缘由。” 这话让李煊祁皱了眉头,“只属于”这个说法让他觉得自己不如李木深。“为什么这么说?” “之前我便觉得奇怪,既然苍殊能预知你取得胜仗,现在甚至推测出他预知你本能登上那个位子,那他为什么不选择你?为什么放着既定的胜利果实不要,偏要逆天而行,弃简择难?难不成太轻易得来的他还瞧不上不成?与天公作对更具挑战的乐趣?”顾琅玉纳闷地摇了摇头,“果然奇人就是奇人,非我等凡夫俗子可参透的。” 李煊祁心想,你也是个奇人,所思所想一般人真企及不上,干脆你俩凑作堆得了。 “所以你想说,苍殊选谁都不会选我,我还是死心算了是吗?” “是这个意思,落花再有意,怎奈流水终无情。” “……真遗憾。” 顾琅玉知道,李煊祁这是做出决断了。 “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嗯?”李煊祁有些没精神,尽管他看出好友想振奋自己。舍得舍得,做出舍弃的选择不是那么容易的。 “如果我们先前推断的没有错,李木深对你攻击越多,他们做出的改变越多,苍殊能做的预知也就越少,长此以往,他们的优势就会被一点点磨去,而先知养成的好逸恶劳的弊病又该如何?”顾琅玉将香软的花糕放入唇舌间,厨娘高妙的手艺让花糕入口即化,当真是无齿幼儿和垂垂老者也能品尝的美食。 “——届时,他们才是那被突然断奶的娃娃。” 太过依赖先知就是他们致命的弱点! 擦了擦手,顾琅玉站起身来,“高大娘的手艺又精进了。” 李煊祁却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向他,幽幽地,带着一点不怀好意:“是和苍殊切磋出来的。” ——苍殊在他府上那段期间,不知跟他府上多少人处成了朋友。 顾琅玉难得愣了一下,“啊……是真的可惜了。” 痛惜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看得李煊祁颇为无语,什么先知家国,在自己这位好友眼里好似都没有苍殊擅厨艺重要似的! 见顾琅玉一副动身的姿态,李煊祁问到:“你接下来又要去哪?” “我对你的阿殊有点兴趣,准备在都城逗留几日,这次便先不走了。” 这让李煊祁蛮高兴的。但,“苍殊可是我那皇叔的宝贝疙瘩,现在更是被我扰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怕你可没那么容易见到他了。” “事在人为,难为就当缘浅好了。”顾琅玉看上去潇洒得很。 顾琅玉说要在都城逗留,但李煊祁也没有挽留对方,这是有先例的,顾琅玉说过不想待在他的皇子府,现在是王府了,称自己怕死得很,万一有人刺杀李煊祁他才不要被殃及——这般晦气不敬的话,如今可也只有顾琅玉和苍殊敢对他说。 “对了。”刚下了凉亭的二三台阶,顾琅玉又停下转身对他说:“猜测到底是猜测,稳妥起见你也试他们一试,看看苍殊的预知到底是不是有这般那般的限制,也打乱他们的步调,乱中出错就是你的机会了。” “那……” 李煊祁想说什么,顾琅玉笑着打断了他:“殿下可不要跟他们学,襁褓里再舒服,也切莫依赖。” 这是要自己动脑子了,你说说,有哪家的谋士会让主子自己想办法的? 李煊祁无奈失笑,故作幽怨:“哼,明明只要琅玉愿意倾囊相助,我哪用这般辛苦狼狈……” 顾琅玉不以为然地大为摇头,挂着最让李煊祁牙痒的神情。“殿下需体恤草民,慧极必伤,草民已经聪慧至此,再独占天下风华,是会遭天妒的。” “……去去去,快走,让我眼不见为净。”李煊祁受不了地不断摆手。 见对方洒然离去,快要到转角时,李煊祁不知怎的突然又想到自己最开始对对方的寒暄——顾琅玉为何来找自己?诚然是来帮自己的,但为什么是这个时机,此前对方在哪里、做什么? “琅玉!”李煊祁出声喊住对方,“上次分别,你去了哪里?” 顾琅玉的脚步并未停留,但却回答了李煊祁的问题:“千仞山。” 话落,便消失在了转角处。 留下李煊祁坐在凉亭中吃惊不已! 千仞山! 魔教,仇邪! ——江珵燕! …… 苍殊也不是真的成了大家闺秀金丝雀,偶尔也是要出门溜达的,不过总得做些伪装。有两次被认出来后,弄出不少麻烦,这出门的次数才又减少了。而现下,似乎真应该闭门不出了。 因为他们发现,之前的如果还叫骚扰的话,现在突然就变成了刺杀! 苍殊叹息,终于是到这一步了——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 “这下可真是不好见到了唉。”一名长相清俊、身着青衫,摇着折扇,儒雅如书生、风流如雅士的男子,坐于酒楼高处,视线穿过低矮的栏杆,落到下方的路面上。 不多时,等过了下早朝的时间,他等的人出现在了这条归家的必经之路上。软轿中坐的是李木深,但他等的是落后软轿一丈、骑着马的俊朗青年,江珵燕。 马上的青年一脸冷酷,叫青衣男子啧啧感叹,当真与江湖上对江珵燕的描述相去甚远。传言的第一少侠虽傲气,也豪爽,古道热肠,却不愚善,谁都道一声侠义之士,如今……到底是官场气浊,还是情之所致呢? 男子觉得应该是后者,且不说江珵燕也没怎么深入朝堂,关键他可是见过江珵燕在苍殊跟前的样子的,那副…咳,的模样,实在是叫他称奇不已。 “情之一字,最消磨人,然看不穿呐看不穿,世人皆苦耶……”男子摇着酒杯感叹,这一刻就像个酸腐的书生。但了解的他的人该知道他才是最潇洒的游侠,虽然他不会武功。 男子,便是顾琅玉了。 他成日在都城各处晃荡,半个月来也远远观察过苍殊几次,虽然有李煊祁的情报,但他更喜欢自己去看,果然,比起白纸黑字别人的描述,他看到的东西给了他更准确的判断,让他对苍殊,也对苍殊的人际关系有了更深的了解。 只是,因为李煊祁的刺杀行动,观察活动被迫中止了。 见不到苍殊,便开始自己的行动罢。 便有了他今日在这里等着江珵燕的出现。 现在他亲眼见着一个小童跑过去将一信封递到江珵燕跟前,那小童是他用一串糖葫芦收买的。 “师父的来信?”江珵燕狐疑地接过,摸了摸密封好的信封,轻轻闻了闻,不像有什么问题。可是,他并没有告诉门派中的任何人自己的行踪啊? 不管怎样,拆开就知道了。 这一看,江珵燕倏然色变! 信中只有寥寥两列字: 【你所受者,皆苍殊许也 若愿详知,清风楼,汀兰阁】 内容虽叫人存疑,却不至吃惊,真正叫江珵燕内心涌起惊涛骇浪的,是信的落款人: 【仇邪】 酒楼上,顾琅玉结了这桌酒水小食的账,踱步悠然离开。 他只需见到江珵燕亲手打开信就够了,虽然搞得稍微有一点麻烦,实在是他不确定把信寄到康王府去,能不能原封不动地送到江珵燕手中。而现在,哪怕李木深觉得有问题又如何呢?他还能从江珵燕手里抢来不成?而江珵燕会给别人看,会跟别人商议吗? 必然不会。 不然他特意跑一趟千仞山,跟仇邪玩心跳、做交易,是白揣度江珵燕的心理了吗? 江珵燕也不是傻子,只消冷静一点,就能发现这封信必然不是出自仇邪之手,显然不是仇邪做事的风格。但是不是仇邪重要吗?当然挺重要,毕竟江珵燕肯定想报仇,但即便不是仇邪,只要这个邀约说的是江珵燕在仇邪那里遭受的一切,原来跟苍殊有关,他怎么可能不赴约呢? 现在顾琅玉要做的,只有等了。 他等在清风楼汀兰阁…隔壁的幽篁阁,他怕死嘛~ 居然好等了许久,下午未时汀兰阁才响起动静。顾琅玉聊赖地想,耽误这么久才来,是不好抽身呢,还是太过踯躅了呢? 谁知道呢…… 他在汀兰阁留了不少东西,能把他想让江珵燕知道的事细致严密地佐证给他看,他要江珵燕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隔了有一炷香功夫,他听到隔壁传来木头碎裂的声音。 胆小惜命的顾某人忙端起清茶为自己压压惊。 “当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是爱更盲目呢,还是恨更疯狂呢?” “别辜负顾某煞费苦心为你寻来的真相啊,一剑取他性命便好。” …… “你怎么了?”苍殊放下话本,看向江珵燕,开着玩笑:“都盯着我半个时辰一动不动了,监视犯人吗?” 江珵燕一言不发,目光幽深。 看得苍殊都有点毛骨悚然了。“你倒是说话啊,你再看我脸上也不能开出朵花来啊。” 沉默够久了,江珵燕终于出声,叫了一声苍殊的名字:“苍殊。” “在。”怎么真跟审讯犯人了似的? “你有没有什么隐瞒我?” “那多了去了。” “包括你能够预知未来的事吗?” 苍殊眼皮猛地一跳。“你听谁说的?” 这种反应…… 都是真的。 江珵燕只感觉自己如坠冰窟,浑身冷得发疼,又像掉进海水中,四面八方的水挤压得自己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