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秘密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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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大漠,黄沙。 上官歆几乎是要把手里的纸条捏成粉末,也不足以平息她此刻的愤怒和痛苦。 在她收到这条消息的同时,想必她心爱的男人已经娶了别的女人,夫妻阖欢,举案齐眉,上下欢庆……哈,哈哈! 这就是她遭遇了那样的事情后,唯一支撑她最后一丝脆弱的,羞愧于面对又心存侥幸的爱情啊! 去他妈的爱情! 她要报复。 她不好过,必不能让这个世界好过。 她要让选择了面包的李煊祁知道,什么叫丢了西瓜捡芝麻。不过,他也只能后悔了,他再后悔他们也不可能重新开始了。 因为,如果她愿意相信苍殊的话,那么,李煊祁可能从来没有爱过她。 “在‘上辈子’,李煊祁同你成婚,却又娶了延塍国的和亲公主,你气不过便离开了他,去到了边塞……” 苍殊对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还没有告诉苍殊自己接下来的出行计划,所以当苍殊说到边塞的时候,其实她已经有一点动摇了。 撒谎,就要九真一假才最“真实”。 “……在不久后的将来,你们还会经历很多风风雨雨,分分合合,最终你原谅了他。而他,却在封王的那日,囚禁了你,也派人追杀我,你的势力全部归他所用,你的手下、朋友,被他骗得团团转,唯一察觉到不对的司风,也被他制造意外清扫了……最后在他登帝之日,就是你我二人——天下人口中的妖孽祭天之时。我不知道他最后的结局,但铲除了所有威胁后,又有除妖卫道的功绩,想必皇恩浩荡,天下归心,厚载万世吧……等我再睁开眼,就回到了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把这当做天道对我的补偿。” 苍殊说得很轻,轻得那么沉重。 上官歆越听,越是惊骇愤恨,几欲绝! 苍殊说得那么煞有介事,就算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可哪怕仅仅是想到了那一个可能性,上官歆冲到李煊祁跟前杀了对方的心都有了!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念头。 ——李煊祁对她的感情没有原着那么深,上官歆又何尝不是呢? 但当时在苍殊的跟前,她把自己的情绪还掩饰得很好,至少她是那样认为的。 她其实想要把所有细节问清楚,但,她认为自己和苍殊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那种程度,起码,现在,或者说,“这一世”。 所以,出于好奇,也出于需要,她问苍殊:“前世,我们是什么关系?” 影帝殊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轻飘飘,却仿佛藏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曾是朋友,但因为李煊祁,形同陌路。” 苍殊说的轻描淡写,但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眼神的原因,上官歆总觉得,他们原来关系很好——这很可能,不管怎样,两人是这个世界唯一可以互相取暖的同乡人。 而后来他们关系破裂,也好像不仅仅是变得陌生了,而是,狠狠地互相伤害过,而且,她感觉,似乎是自己伤害对方得更为过分。如果真是那样,就不难理解苍殊为什么一开始那么回避她,疏远她……然,到底情谊曾是在的,见自己再次走上前世的道路,他还是忍不住找到了她说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很感人不是吗?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对苍殊所有的话都持保留态度,即便那时他讲出了司风的存在。 但在得知李煊祁娶了玉萝公主的这一刻,恨意让她心里的砝码更偏向了苍殊。 那么再来说与前世不同的一点——这一次,李煊祁没有娶她。 为什么? 因为她失贞了。 就因此,多讽刺。 真不愧是男人骨子里的孽根性,古代的高位者更是如此,我到底为什么会曾经觉得他会和别人不同,听苍殊的意思,他是瞄准了帝位的人,可自己连这一点都没有看出来,那么最后被骗,被囚禁,被祭天,也不奇怪了吧?哈! 可怜的是司风他们…… 这一次,她一定不会让苍殊说的那些变成现实! 她感激老天怜爱苍殊重活一世,便也是救赎了她。 “白副将,营外有位明公子求见您。”营帐外,她的亲兵如是禀报到。 不得不说不愧是女主大人,女扮男装来这军营不过三个月,硬是靠着堆军功混上了一个副将当当。 “明…溪?”上官歆的脸色一阵古怪变换。 ………… 李木深有些艰难地睁开眼,根本还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一片阴影便投了下来,他只来得及意识到靠近的人好像是苍殊,然后便感觉到了唇上的灼热。他因为被河水浸泡过而分外冰凉的唇,让对方的体温变得尤其明显起来,不容忽视。 就算对象是苍殊,反应过来的李木深还是立即推开了这种让人不适的亲密。 他发现自己的手臂很是沉重,不过对方察觉到他醒来后,立刻就拉开了距离。一脸惊喜地唤他:“你醒了!还好吧?有没有哪里难受?我让准备的水呢——来,李…康王殿下用这个漱下口吧,把嘴里的泥沙漱出来。” 周遭还有许多围观的人,苍殊及时换了个尊敬的称呼。 所以,自己落水被人救起来后,在自己意识不清的期间、莫名其妙被苍殊亲吻的一幕,被这么多人目睹了是吗…… 许是李木深对自己此刻的心绪并没有掩饰,苍殊适时解释到:“刚才那个你别误会,在我的家乡那叫人工呼吸,就是把气渡到你的嘴里,帮助你呼吸。”在此之前例如挤压腹部、清洁口腔等等工作,他都做齐全了的。都是在上个世界做过正规专业的学习的。 李木深闻言点点头,也不知道是表达了个什么意思。 在苍殊的帮助下,他由对方扶起来靠在怀里,接过水开始漱口。解决了嘴里难受的感觉后,随着体温回暖,迟钝的感官渐渐回来,李木深首先察觉到的就是自己胸前不整的衣衫,顿时脸色都差点变了,立即便开始整理起来,做的却还不急不慢优雅从容。 “要方便呼吸的话,胸部不能有束缚感,你别介意啊。”苍殊再次解释到。 “我明白。”李木深现在只想立即离开这里,他还没有这么丢人的时候。他站起来,发现围观的都是有些地位身份的人,是苍殊这个身份不明的人两句话打发不了的人——换言之,那些能打发的都打发了。 李木深了解苍殊,虽然对方看着粗糙随意,其实特别会顾全一些照顾人的细节。 甩掉那些关切的声音,还有一点点没隐藏好的怪异视线,李木深朝着自己的临时住所走去,苍殊紧随而上。 “有什么事容后再谈好吗,我想先整理一番仪表。”在进屋前,李木深婉拒了苍殊的跟随。 苍殊这才反应过来,抱歉地笑了一下,“那我不打扰了,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说啊。”然后便颠颠地转身走了,没有一点不自在,仿佛先前大庭广众下亲了他的人不是他一般。 让守门的护卫去打了热水来,李木深迈入房间,在他关门的最后一瞬,他看到江珵燕过来把苍殊拉走了,也不知这一对又要腻歪些什么,不过想也知道,无非是江珵燕拈酸吃醋,苍殊不以为然罢了。 等护卫送来热水,李木深便开始宽衣沐浴。 李木深不知道,这个房间里还有第二个人存在。 有埋伏? 不,说来,这是谁也没有料到的一个绝妙的巧合。 调集物资来到水患之地的户部侍郎唐玮旭,他在这里已经呆了一天,本来第一线的事也不怎么用得着他们户部,所以本来预计明天就离开,把交接的工作也做一个汇报呈上,今日便来找负责水患的康王爷谈论一些公事。 等他来到这个原本是个普通农家的小院,却被护卫告知康王爷又亲去监察工作了。找来找去容易错过,他便准备等在这里。紧急时刻没那么多讲究,这个小院就两间房,主屋做康王的卧室和书房,侧室住着那个叫苍殊的青年,据说是康王的朋友,对治水很有一套。 于是唐玮旭便在书房等着,书房与卧室之间仅仅是用一张布帘子隔开的。 他这半个多月都在奔波,就没好好休息过,一等,就睡着了。现在李木深在外面洗澡的动静又不大,根本没能吵醒他。 看着唐玮旭进来的那一个守门护卫,在一个时辰前与人换班了,交接的这人虽然知道户部侍郎等在里面,但毕竟不是亲眼看到印象有限,一时没有想到他,就被王爷命令去烧水了,这事儿就给丢到了脑后。 种种巧合下,造成了当下的局面。如果唐玮旭醒来,恐怕最为惶乱尴尬的就是他了吧。现在还能睡得香甜,倒是幸福的了。 李木深将自己拾掇清爽了出来,推开门叫护卫把里间的东西收拾出去。他出门向来轻装简阵,没有排场,连个小侍也不带,许多杂活都要由护卫来做,也真是委屈这些人了。 苍殊听到动静,从侧室走了出来。“好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打发掉江珵燕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李木深答:“好了。” 苍殊便自在地进了李木深的房间,坐到凳子上,摊开手心,里面躺着一张纸条,是他刚从飞鸽上取下来的。 李木深关好门,过来取过纸条,将简短的信息扫过便知道传来的是什么消息了。 “李煊祁还是当上了兵部侍郎。”苍殊率先开口,“没有讨到太后的欢心,但却有了延塍公主的助力。” “无妨。”李木深也坐到了苍殊的对面。“便是进了兵部,日后再远赴边关、打了胜仗,都可矣。只要他死在疆场,他的一切风光都化虚妄,所有血汗都作他人衣裳。” “准备好做什么布局了吗?”苍殊这么问,心里却已经想到了些什么。 李木深在苍殊面前向来没什么隐瞒遮掩,起码看上去是这样的:“上官擎虽支持李煌宇,他的六弟上官程却是我的人。” 而在关外镇守疆界的人,正是上官程。话说上官程明明是上官歆的叔叔,却只见过上官歆小时候的样子,对方女扮男装在他手下做事,他竟然真一点没认出来! “此外……”苍殊补充到:“还有上官歆。不出意外她已经对李煊祁由爱生恨了,如果利用得好,李煊祁回不来。” “然。” 又来了,殊总是对上官歆“寄予厚望”。李木深心道。 “具体再说吧。”苍殊结束了这个话题,“我去看看外面,你突然落水可吓到不少人了,下次别再这么拼了,要装精神领袖也要注意安全好吧。” 李木深刚要跟着苍殊起身,就被苍殊按住了。“别担心,我刚才已经安抚住了,接下来我去看着就好,你好好休息,你倒下了这烂摊子我可是不管的。”除了落水,李木深之前也没怎么好好休息过,抢险抢险,时间都是抢出来的。 这样的李木深,管他是不是收买人心,起码像是个明君的料子,把这样的人推上去当皇帝,苍殊还是比较欣慰的,虽然任务通关后哪怕留下一个千疮百孔的世界也跟他无关。 不知道是苍殊的话说服了他,亦或是别的,反正李木深是采纳了苍殊的建议。 苍殊关好门离开了,李木深不多时也到了床上躺下,几乎沾上床就被深沉的困顿拖入沉睡。 而一帘之隔的另一边书房,已经完全清醒的唐玮旭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口鼻,脸色死白,冷汗不断。 …… “唐大人,您又来找王爷了啊?您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护卫关切到。他刚换完班,见到唐玮旭从王爷房间出来也没有太奇怪,只在心里数落一句跟自己换班的小子太马虎,都不跟自己说一下里头有人。 唐玮旭的脸色能好吗!他可是在里面担惊受怕、滴水未进地熬了整整一天!晚上又累又困的时候,把大腿都掐紫了才没有睡过去!尤其是李木深早上起床离开时,一点风吹草动的声响都能让他心脏骤停!门外换班的动静对他来说简直和天籁一样! “无事。”敷衍了护卫一句,唐玮旭努力做出正常的样子离开。等出了院子,步伐才越来越快,活似后面有什么猛兽在追赶。 一个时辰后,李木深同几人到书房商议接下来的安排。不一会儿就有一男子过来,他自称是唐侍郎的属下,焦急地表示昨日唐大人来找王爷后就不见了踪影。 几位大人在李木深跟前面面相觑。 李木深与苍殊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道:“诸位先与王爷讨论,我去处理这件事便好。”然后出了房间,提了两个负责看门的护卫来…… …… “驾!驾!”唐玮旭几乎快要虚脱了,马背颠簸,他一介文官却要顶着这样虚弱的身体状态一口气驰出百里,却还一息也不敢停下! 他是护卫眼见着进出王爷房间的,根本瞒不住,在他躲藏期间没有人进到书房都算他福大命大了,此刻如何敢不争分夺秒! 而他的身后确实也有一尊死神在步步逼近。 在唐玮旭终于扛不住从马背上摔下来后,他艰难地爬起来,克制着恐惧,理智地选择先找一家客栈整顿精神。 而在他吃完饭睡下的一炷香之后,一名一身玄衣的高大男子进入了这家客栈。 “掌柜,一位身穿绀青色行衣、二十有四的男子,骑马而来,形容劳顿,可有住进你们的店里?”贪狼如此问到,实然,他已经问到有人看见貌似唐玮旭的人进了这家客栈。 “有的有的,不过那人方才已经走了,走之前还问老头讨了身衣裳,那位客官要的急,给了老头一两银子却要了件穿过的旧衣裳,真是怪了。而且他那匹好马呀,皮毛那么油亮,就是跑得累了,便换了老头平时拉货的老马,真是个怪人……客官问这个做什么?”小老头掌柜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有点警惕地看着贪狼:“莫非你们二位是熟人,那位客官后悔了,要把衣服宝马再要回去?客官这可不行,老头我……” 贪狼没心思同这掌柜扯掰,:“他往哪个方向去了?你那身衣裳是什么颜色样式?” “啊……”看样子不是来讨还的呀,老头松一口气。“这,那位客官出了门,老头哪里还有注意他往哪里去呀。那衣裳的话,就和老头现在身上这件差不多。” 贪狼打量一番,掌柜一身灰扑扑的短打,十个人就有五个这么穿。 顿了一秒,贪狼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问到:“那人在这里休息了多久,住在哪个房间?” “不久,歇了一炷香左右,住六号房。” 贪狼拔腿便往楼上走。 “诶,诶,客官!等等!”老头急忙追过去,“不行啊客官,您要住店是要付银子的,不住店可不能惊扰了我们的客人呀!客官!” 老头追上贪狼可不容易,等他追过来,贪狼已经把最边上的六号房检查结束。小镇客栈,简单朴素,一眼就能看个通透。 退出六号房,贪狼再次往楼下走,却在掌柜松一口气的时候,出其不意一脚蹬开路过的五号房。同样的房间构造,床上半躺着一个男子,似乎是个书生,被他吓得手里的书一下掉在地上,惊恐又懵比地看着他。 “哎哟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掌柜连客官都不喊了,要不是忌惮贪狼腰间那把剑,他可能真的要发脾气了。 贪狼感应到这整个二楼只有五号房有住人,于是这一次终于不再怀疑,一秒不耽搁地离开了,还能听到身后掌柜对书生不断地道歉赔不是。 贪狼离开客栈后,在摆摊小哥那里问到了疑似唐玮旭的去向,立即打马追去。 …… 过了有一盏茶时间,那客栈五号房里,书生掀开了盖住自己下半身的被子,露出了昏睡的唐玮旭。 “也不知你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竟让他们这般迫不及待地来追杀你。”书生一脚踏上地板,理了理衣服。没一会儿,那掌柜小老头便领着摆摊的小伙一起进来了。 小伙:“确定那人走了,先生现在怎么办?” 书生言:“主子正往这边赶,你们留在这里抹去痕迹,我带他去独峰城与主子会合。” “是。” 那书生确实没有内力,他们三人都没有,不然可不好骗过贪狼。所以还是老头跟小伙合力才把因为昏迷所以格外沉重的唐玮旭搬上马车,由书生一人驾车往小镇北边的独峰城而去。 他们收到工部那边他们的暗线传递来的消息,就马不停蹄调集最近的人手来拦下唐玮旭,并甩掉尾巴。时间也是蛮仓促的,好歹结果还算顺利。 …… 追踪一天毫无收获,贪狼收到苍殊的传信,让他回去。 任务失败,很少在贪狼身上发生,而以前少数的几次,也从未让贪狼感觉到这么憋闷难受。他的少年会多失望啊…… “没事没事。”苍殊拍了拍贪狼的后背,“一个成功者绝不会只能走出一条通往成功的路,相信我和木深啊,你不用自责。”察觉到贪狼的低落,苍殊一脸不以为意地宽慰着。 李木深这个前主子就没这么友爱了,他在听完贪狼的汇报后,思考一二便问到:“那个客栈,是不是客人很少?” 贪狼只略一回想,“是。” 然后现在才后知后觉,回想起连大堂都几乎没人,他原本只当小镇人少,对客栈没什么需求而已。 李木深便有结论了:“唐玮旭被人带走了。” 苍殊一愣。有李木深这一问的提点,他很快也想通过来。“你觉得是谁?” “不确定,但对我的行动最为关注的,除了李煊祁,应该不作他想。” …… “我还是当上了兵部侍郎……‘还是’?”李煊祁念到,“没讨到太后欢心,却又因为玉萝。” 这些话当然是他让书生从唐玮旭嘴里问出来的,他不便出面,便由书生代劳了。 “琅玉你怎么看,你觉得这话听着像什么?”李煊祁问眼前的人。 琅玉,也就是书生,他与李煊祁同席而坐,姿态也毫不拘谨,可见两人不仅是上下属的关系。诚然,顾琅玉是李煊祁的谋士,两人关系颇好,只有他们二人时,甚至不会像在外人面前那样叫李煊祁主子。 顾琅玉当然注意到了李煊祁说的是“像什么”,而非什么意思,显然对方和自己一样,都听出了这句话的说法才是最大的问题,内容反而很显然是指的什么事。即便由唐玮旭转述,一些细节可能有差别,但语境应当不至发生根本的变化。 “听上去,就像你原本就能因为太后的关系当上兵部侍郎。‘讨太后的欢心’,说的应该是寿宴一事,而他们破坏了这件事,导致你的侍郎之路断绝,但又因为玉萝公主,你再次当选了兵部侍郎。这里面奇怪的地方有两个,其一,他们凭何觉得你会因为寿宴、因为太后当选兵部侍郎?我们都不这样觉得,他们却反而很笃定,笃定得如同曾确凿发生过一般;其二,倘若真有一次因太后当上兵部侍郎的机会,却被他们破坏了,但寿宴本身是很成功的,那么他们破坏了哪里?目前最合理的猜测,就是因为国库空虚导致民愤,当初我们就察觉似有人引导谣言,把污水泼到礼部头上。那么……” 顾琅玉停顿了一下,似在平复接下来的猜测带给他的波动,“这里再次出现了两个猜测,一,他们本来只是想用谣言打击你,歪打正着影响了你调任兵部;二,他们明知道如果不提前抹黑你,你就会进入兵部,为了阻止这件事的发生,所以他们引导了谣言。猜测之二如果成立就回归了前面的疑问:他们凭何会这么笃定?” “私以为,虽存疑问,乍一看说不通,可我认为这就是真相——他们的的确确通过某种手段能确认你可以因为太后,准确说是寿宴带给你的声名、认可,而胜任兵部侍郎一职!”顾琅玉下了结论。 李煊祁眉宇严肃地点了点头。“而且,他们还说我日后会去边关打仗,且打了胜仗,这已经不是什么臆测可以得出的结论了。” “显然。”顾琅玉表示认同,“虽然这个猜测十分之匪夷所思,但你也与我说过,李木深非常重视那人,如果,那个叫苍殊的谋士确实身具那种能力的话,那么康王是再重视也不为过了。” “知晓未来么……”李煊祁呢喃出声。 继而接上顾琅玉的话:“这样很多事就说得通了。因为知道寿宴之因果,故谣言致我受责;因为知道太子的计划,才那么巧妙地利用了我们所有人,害死了太子哥哥!因为知道宝藏案的来龙去脉,才从棋子一朝变身棋手,黄雀在后把我也摆了一道……”这么不停往前推,可真是累累的作弊罪行呵! “还有……”顾琅玉还有补充,“三年前他们就遇到过是吧?还记得三年前的旱灾吗,以及当下的水患……” 说出这些例子,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实在是冲击和打击都太大了。 不论是人祸,还是天灾,有了提前知晓的能力,简直太作弊了!分明就是把胜利的果实都摆到你面前了嘛!就差你伸伸手了! 李煊祁此刻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固然,他早知道李木深重视苍殊,苍殊必然有什么值得重视的资本,他很想探明那是什么。但他彼时绝不知道真相能诱人到这种地步!所以,当李木深来抢人的时候,他才没有不顾代价地留下苍殊。就算失去了苍殊,他始终有种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洒脱心态,或者自我宽慰…… 但这一刻,他是真的宽慰不了自己了! 他悔啊! 这悔意烧心! 同时还有深深的嫉妒,他李煊祁这辈子头一次这么嫉妒一个人,李木深,他的小皇叔,自己到底哪里不如对方,为什么对方就能得到苍殊死心塌地的效忠,自己却不行,连一点点机会都不给我?! 和李煊祁认识这么多年,顾琅玉怎么猜不到对方心里想什么,或者看也看得出来了,这后悔莫及的小表情真是一点不掩饰。 “还有机会的,有先知能力的是苍殊,不是康王,你总归是有机会把人收归麾下的。就算不行,他们也不是没有弱点。” “恩?”李煊祁奇之,洗耳恭听。 “你看,在兵部侍郎一事上,他们阻止了你第一次,为什么没能阻止第二次?要么是他们做了什么却没有成功,要么就是他们已经失去先知的能力了,所以什么也没有做,你再次当选的结果他们也很意外!如果是后者成立,那么,我猜测,苍殊的能力对同一件事不能频繁预知,甚至很可能只有一次机会,或者说,被他们改变了的结果,都不能再预知了。” 如果苍殊在这里,大概会被此人的智力惊到,简直已经无限逼近真相了!对于古人来说,真的就只差一点脑洞了,不然顾琅玉一定能猜到重生这种设定吧! 顾琅玉的猜测听起来很合理,李煊祁有一点被安慰到。 “我自认还是很赞同这种推论的,先知的能力实在太过违逆天理道常,总归是要有什么限制的。”顾琅玉自己也不无感叹,“不过,即便如此,也实在太叫人眼热了。如果可以,这个人一定要全力拿下,不然,就只能……” “是啊……”李煊祁叹息地望向南方阴沉的天。 如果说他曾经对是否拥有苍殊这件事还存在一丝随缘的想法,那么这一刻起,对苍殊他只会给出两条路。 生是我的人,死是地狱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