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逃狱

    方翼一踏出浴室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双眸瞬间一亮。

    木制长桌上已经备好各式热腾腾的餐点，形状饱满的肉包堆叠在圆盘上，瓷碗里盛着米粒晶莹的咸粥、各式小菜分装在花型小碟子里，桌子边缘还有一大壶温热的豆浆和一盘绿豆糕。

    王宿身着休闲衬衫和长裤，姿态随意地坐在沙发上使用平板光脑，手指在光滑的面板上不停点击。

    长桌对面的电视正在播报晨间新闻，内容不外乎是昨夜在S&G新品发表会上发生的骚动。

    方翼走到他的身边坐下，他才刚冲完澡，身着宽松的上衣和短裤，王宿偏头就能嗅到他身上散发的淡淡馨香。

    他的视线落在残留些许湿气的褐色头发，往下继续描绘圆润的耳壳，最後凝目在方翼颈间醒目的齿痕。

    虽然已经服用抑制剂让信息素沉静下来，但抑制剂只能压抑生理需求，消弥不了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渴望。

    易感期的初期正是慾望汹涌的时刻，过去王宿以强大的意志力压抑住本能，将注意力转向繁琐的工务，独处的时刻居多，周遭没有任何能激起慾望的要素。即使有Omega刻意接近试图引诱，结局也无一例外以失败告终。

    但是这一次不同，他的恋人就待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那头乱翘的褐发很可爱，眼馋那一桌食物的模样很可爱，嘴里塞满甜食脸颊鼓起也很可爱。不只可爱，那副意犹未尽的表情很性感，舌头舔着双唇，充满情色的诱惑。

    比起那一桌食物，眼前的男人看起来更可口。

    「你要喝豆浆吗？」方翼晃了晃手里的那一壶豆浆，拿起空的玻璃杯，转头看着他。

    对上那一无所觉的清澈眼神，王宿撇开目光，压下内心不断孳生的各种念头。

    「好。」

    王宿强行将注意力转移到手上的平板光脑，用简短的话语回覆对方传来的讯息。

    「又有什麽工作？」

    「不是重要的事。」

    方翼将豆浆递给王宿，王宿将平板光脑放到一旁，伸手接过那杯温热的豆浆。

    放下那一壶豆浆後，方翼的手绕过眼前的各种热食，又拿起一块绿豆糕咬下，一脸幸福地吃着甜点。王宿将整盘糕点推到他的面前，自己端起瓷碗喝了几口咸粥。

    用餐期间，被王宿搁置在一旁的平板光脑边缘不停闪烁着绿光，那是接收到新讯息的提示灯。

    「是不是有什麽急事？」方翼指着不停闪烁灯光的平板光脑。那盘绿豆糕几乎见底，方翼这才把手伸向热腾腾的咸粥。

    「原本关押在深渊监狱的严柏转移到其他地方了，因为有囚犯逃狱。」王宿用筷子夹起青菜，他使用筷子的动作十分漂亮，用餐时的一举一动都诠释着完美的礼仪。

    「有虫族从监狱里逃走了？」方翼皱起眉头。

    「该为此负责的人已经去处理了。」

    「他们传了一堆讯息给你，只为了告知你这件事？」这不属於王宿的职责范围，不断传讯有些反常。

    「越狱的其中一名囚犯是王牧夫上将捉到的。」王宿道。

    之所以特意传讯，是因为那名逃犯也许会找亲属复仇。

    这下可激起方翼的好奇心了。能让王牧夫上将出马，对方来头应当不小。

    「我能知道逃犯的身份吗？」

    王宿将平板光脑递给他，萤幕上显示着囚犯的资料。

    囚犯编号：S42－405

    幻目虫属：肿胀之蛇

    S42－405曾幻化出至少十二种怪物的形象在地球活动一万年以上，在古老的兽骨和莎草纸上记载着属於牠的许多名字。S42－405被捕时展现的型态是一个形态臃肿、表面布满假眼凝态的蛇形怪物。S42－405擅长制造幻象捕获猎物，当猎物陷入幻象後就会被肿胀之蛇吃食……

    ……被S42－405寄生的女性是出生於1943年的失踪人口，奈娃.史考特，她在28岁和朋友出游时被当地的邪教徒绑架。已查明当地村民崇拜的山神为S42－405的化身。奈娃在邪恶祭祀中被S42－405寄生，此後S42－405一直使用奈娃.史考特的躯体在地球活动……

    档案内附上了关於肿胀之蛇的古老图像，以及用铅笔描绘的图稿。

    古物上描绘的形象不一，没有五官的黑色瘦长人形、九头大蛇、身形巨大的毒蠍子……至於用铅笔描绘的那张图稿，笔触过於潦草，只能勉强看出状似黑蛇的不明生物。

    作画的人彷佛是以极为颤抖的手绘制了这张图稿，无法清楚地表达自己目击了什麽。

    光看资料就能感觉到这是十分难缠的敌人，是善於伪装自己的狡猾之徒。

    「王上将是怎麽抓到牠的？太厉害了。」方翼不禁发出赞叹。

    「肿胀之蛇的外表布满假眼，目的是为了隐藏真正的眼睛。找到真正的眼睛再击破就行了。」王宿轻描淡写地说。

    方翼一边看资料一边提问，王宿不厌其烦地回答，关於肿胀之蛇的弱点和习性的部分解说地十分详细。

    方翼一字不漏地记下关於逃犯的资料。资料最末端有关於逃狱事件的报告档案，他看了王宿一眼，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知道此事的权限。

    注意到他的目光，王宿以食指点开电子档案。

    报告内容跃上萤幕，方翼一行行往下看，报告中有一幅监视器的影像截图，一个身形瘦高的男人被监视器拍到了半张脸孔。

    报告里描述，这个人应该是这次越狱事件的主谋，根据目击者判断这个男人是一名Alpha。

    画面中的脸孔令方翼感到有些熟悉，他专注地看着那道人影，可惜画面光线昏暗，影像模糊不清，他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张脸。

    「这个Alpha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监狱那边会调查，不必费心。」

    方翼点了点头，又拿起一块绿豆糕，将那份报告抛之脑後。

    「今天需要去军部吗？」方翼问道。虽然是假日，但如果有紧急事件还是不得休息。

    「不用。」不论有没有工作，王宿都打定主意要让方翼好好休养。

    方翼有些雀跃。久违的假日啊！

    长桌对面的电视进入广告时间，拨放着正在上映的电影预告，方翼顿时被科幻片的预告吸引住。他很喜欢这个世界的电影院，立体投影和华丽的特效让人宛如置身在真实的故事中，可惜他没太多空闲时间可以前往电影院。

    方翼掩不住心思，脸上明明白白表示他渴望去外面游玩，王宿察觉到他的想法，莫名生出些许不满。

    方翼应该留在房里，一整天和他待在一起。

    他已经进入易感期，方翼怎能无视他的需求，将目光放在其他事物上？

    方翼只能看着他，眼里心里只能有他，方翼、是我的、我的──

    晦暗不明的情绪在那双冷色的眼眸涌动，方翼看着电视，丝毫没有发觉身旁之人的不对劲。

    方翼还处於易感期，但此刻的他没有表现出对性的渴望，没有泄漏任何一丝信息素。

    他对王宿没有任何慾望。

    王宿闭上双眼，掩去眼底深沉的思绪，忽地道：「酒店附近有一间电影院，距离不远。」

    「要一起去看电影吗？」

    方翼转过头，两眼充满期待。

    昨夜，方翼也曾经用这种眼神看着他，要他狠狠地肏他、射在他的体内。

    「王宿？」等不到对方的回答，方翼有些困惑。

    王宿克制住躁动的思绪，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

    方翼露出笑容，双眼都弯了起来。

    王宿看了几秒之後，目光转向储放抑制剂的柜子。

    ……

    ……

    ＂你又干了什麽好事！＂

    莫殒拿着手机的左手伸得笔直，试图让耳朵远离母亲尖叫声的摧残，他打开免持通话的功能，下一秒母亲尖锐的声音在空旷的车库里回荡。

    ＂劫囚！你明白那有多危险吗？闯入关押虫族的监狱，就为了捕捉虫族作为实验材料，你是打算进行什麽跨时代的伟大实验？只有愚蠢又自大的蠢材才会干这种蠢事！像我这样的天才怎麽会养出你这种蠢儿子！＂

    「妈，不需要一直对我刻意强调＂蠢＂字。客观来说，我并不蠢。」

    ＂不许顶嘴你这蠢蛋！你现在又打算进行什麽破实验？＂

    「研究被虫族寄生的人类，观察他们被不同类别的虫族寄生後会发生什麽变化。」

    ＂这些研究资料不是早就有了吗，应该放在实验室的柜子里。我不记得放在哪个柜子，你自己去找。＂

    「不在实验室，那些资料被你塞在车库角落的箱子里。」莫殒一手拿着话筒，一边没好气地拍掉黏在上衣的蜘蛛网，拿一页泛黄的纸张咕哝道：「都是古老到发霉的旧资料，没有参考价值。」

    杨慧做了几个深呼吸，对儿子声色严厉地道：＂你做那项实验的目的是什麽？别告诉我你只是一时兴起。＂

    「那个，妈，你知道的，关於我的信息素……」莫殒低下头，左脚踩着右脚的脚尖，「如果有方法能改变我的信息素，Omega靠近我就不会想吐了。」

    ＂我很抱歉，儿子。＂杨慧的声音顿时充满内疚，＂当年的过程中似乎出了差错，才导致你变成这样。但我想不透哪个环节弄错了，也许是因为我曾经用那些容器煮番茄汤，但南轲也坦承曾经用制造他儿子的器具泡咖啡，他儿子看起来就没什麽问题──＂

    「妈，别说了。」莫殒果断终止话题。

    ＂好吧，亲爱的。你有喜欢的对象了？对方是个Omega？＂

    「我想约莉莉出去。」

    ＂她是谁？＂

    「在酒吧工作的服务生，我们很聊得来。」莫殒语气轻快地说。

    ＂记得做好防护措施，小心别染病。＂

    「她是个好女孩。」莫殒的音色夹杂了些许怒气。

    ＂好、好。这次的监狱之旅你带了什麽伴手礼回来？＂

    「收获不错，我带回好几种有用的虫子，像是借胎、脑蛊、恐怖住民……」莫殒清点摆在地上的一个个战利品。

    ＂幸好都是些危害性不大的小虫子，不然你有九条命都不够！不过这些小虫子都不是小白兔，你怎麽有办法让他们乖乖跟你走？＂

    「你以为军方会天真到让他们在监狱里自由活动？当然是毁掉牠们的寄生体，把虫族的本体关在拳头大小的特制笼子里啊。只要让胡非骇入系统，用一点小手段让狱卒听命於我，再找帮手把那些关押虫族的箱子搬运出去就行了。」莫殒得意洋洋地说。

    ＂胡非怎麽愿意帮你？上回虽然顺利地利用黏在小妹妹身上的生物追踪器找到南轲，但他不幸被军方捉到。你帮助他逃脱後，他不是说不愿意再和我们合作了吗？＂

    「我开出他无法拒绝的价码。」莫殒瞪着待在车库角落玩电动的胡非，他一想到那个金额就掩不住心痛，只能催眠自己，「我付出的代价都是值得的！如果没有他帮忙骇入监狱的系统，就没办法带走这些虫族，当然霍克叔叔送的生物追踪器也帮了很大的忙。说到生物追踪器，妈妈，胡非在拘留所遇到一个饕客的寄生体，你不是在找饕客的寄生体吗？我们在那个男孩身上装了生物追踪器，如果妈妈需要的话，我就把他带过来。」

    ＂做得很好。我这儿也有一个饕客的寄生体，是个小妹妹，莫非……那个男孩，你知道叫什麽名字吗？＂

    莫殒转过头看向胡非，胡非待在椅子上玩掌上型游戏机，莫殒喊好几声胡非都没有反应。

    莫殒走过去大喊他的名字，胡非双肩一抖，吓了一大跳，这才作出回应，但他的双眼依旧看着游戏机的萤幕。

    「那个男孩叫什麽名字？吃下生物追踪器的那个男孩。」

    「严柏。他的名字叫严柏。」胡非说。

    手机开着免持听筒，另一端的杨慧也听见了。

    ＂真巧。待在我这边的寄生体是严柏的妹妹，兄妹都是寄生体。根据小妹妹的说法，他们是在同一时间被寄生……但我得到的资料显示飞行器里只有一个饕客。呵，一个饕客，两个寄生体，儿子，你有什麽看法？＂

    「饕客没有公母之分，是无性生殖。」莫殒摸着下巴回忆关於看过的资料，「我猜，那个低等虫族在濒死之际吃掉一个人类，进食後恢复了一些力气，开始进行细胞分裂以延续生命。正好附近又有两个人类幼童可以作为养分，於是母体和新分裂的个体分别寄宿在哥哥和妹妹身上。那个男孩连胡非都打不过，体内寄宿的肯定是新分裂的个体，另一个妹妹的力量可能比较强，体内寄宿的是母体。」

    ＂说得很好，我儿子真聪明！＂

    「那当然。」莫殒的表情充满得意。

    ＂母体和分裂的个体会互相感应，只要让兄妹俩见面，我观察一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既然你在小弟弟体内安装了追踪器，那麽你看看严柏在什麽地方。＂

    「之前座标显示他待在深渊监狱，现在还在监狱里吧。」

    莫殒拿着手机朝桌子走去，迅速用光脑找出追踪器的座标，查清楚严柏的位置後，他盯着那个光点发出困惑的声音。

    「严柏离开监狱了，从这个路线看来，他似乎沿着铁轨往西南方移动。我离开深渊监狱之前他还在里面。」

    ＂……被转移了。＂杨慧的声音沉了几分。

    「只是一个被低等虫族寄生的人类，有什麽利用价值？」莫殒喃喃自语。

    ＂对於某些人来说，他的利用价值可大了。＂杨慧冷笑。＂你继续追踪严柏，暂时别联络妈妈，妈妈这里有些事要处理，事情处理好之後会联络你。＂

    「你遇到危险了吗？」莫殒声音一紧。

    ＂不，是妈妈待的地方讯号不太好，不方便联络。＂杨慧温柔地道，＂有急事的话就联络莱音阿姨，她会叫霍克处理。＂

    莫殒忽然「啊」了一声，想起了某件事。

    「对了，妈妈，霍克叔叔急着联络你，但你的通讯器都打不通。他想透过我找到你，没想到我昨晚去劫狱，他连系不上，只好不断传讯息给我。可惜你待的地方收不到讯号，我也联系不上你。」

    ＂我知道。我奔波了一整夜，好不容易才到一个能收到讯号的地方，一打开通讯器就看见他传了六十七个讯息。原本我打算直接回覆他，南轲那家伙却忽然把手机递过来，要我关心一下儿子的近况，我才看一眼他的手机就差点昏倒，南轲的线人告诉他你跑去劫狱！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杨慧愈讲愈激动，莫殒看了看扔在地上的杂物，捡起一个塑胶袋，靠在手机旁不断揉捏塑胶袋发出沙沙声。

    「妈，你说什麽？我听不见，讯号好像不太好，喂？喂？」

    莫殒挂掉通讯，母亲的怒吼声霎时中断。

    他转身走到胡非面前，一脸凶恶地说：「帮我查，那个跟南轲叔叔打小报告的混帐线人是谁？」

    胡非放下手里的游戏机，身体坐直，眼神斜飘着。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下一串数字，将萤幕秀给莫殒看。

    「这个价码。」

    莫殒正在气头上，看了一眼就拿着自己的手机转帐。

    胡非确认收到款项，抬起头，指着自己道：「是我。」

    「什麽？」莫殒一脸困惑。

    「是我跟南轲说的。」

    「是你？」莫殒眼神呆滞地看着胡非，「等一下，你怎麽会是南叔叔的线人，你怎麽认识他？」

    「我和南轲是朋友。」胡非的目光飘来飘去。

    根据过往经验，莫殒知道从胡非那里问不出答案，只好努力思考。

    胡非这号人物是经由妈妈介绍才认识的，妈妈当时跟他说了什麽来着？噢，对了。

    「这位小朋友是你南叔叔介绍给我的，他们是朋友。」

    他当时还问妈妈「他们年龄相差那麽大，怎麽会成为朋友？」

    妈妈好像回答……

    「你那身本事是南轲叔叔教的？」莫殒瞪着胡非道。

    过了好几秒，胡非都没有回应，莫殒又问了一次，胡非才对着他点了点头：「对。」

    莫殒一拍自己的脑门，深吸了一口气。

    怪他蠢！要是他能回想起来，就不用白花那笔冤枉钱了。

    胡非没有理会懊恼的莫殒，自顾自走到放置着一堆黑色箱子的地方。

    有些箱子的尺寸约篮球大小，有些则是巴掌大小，从箱子的外表看不出特殊的地方，但每一个都是用特殊材质制作而成的囚牢，里面分别关押着形形色色的地外生命。

    胡非盯着堆在众箱子最上方的小箱子，那个囚犯是莫殒这次劫囚的主要目标之一。

    胡非专注地看着巴掌大小的黑色箱子，十分好奇关押在里头的怪物长什麽模样。

    「嘿，别靠近。小心被吃掉。」莫殒将胡非从箱子前拉开，「这些虫子最喜欢吃像你这种书呆子。」

    胡非挥开他的手，又走回原地，两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箱子。

    「你有什麽问题？老兄？」莫殒挑起眉，站在胡非身後没好气地道。

    「这个箱子。」胡非看着小小的黑色箱子，脸慢慢贴近，「边缘好像有缝隙？」

    「缝隙？鬼扯什麽！」莫殒眼皮一跳。

    那里面关着什麽怪物，他再清楚不过了。

    他没让母亲知道，因为一旦母亲知道他带了什麽样的怪物出来，可不是隔着手机骂几句就没事了。

    「你，退後！」莫殒用力拉着胡非往後退。

    他从桌上拿起两把枪，一把塞进胡非的手里。

    莫殒看着箱子，做了个深呼吸，瞄准那个巴掌大的黑色箱子开了一枪。

    箱子受到冲击从高处掉落，在地上弹跳了几下。

    咚、咚、咚。

    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沉重。

    莫殒死死盯着小小的箱子，直到它停止滚动。

    黑色的箱子躺在水泥地上，侧面的隔板慢慢滑开。

    箱子里空无一物。

    莫殒的掌心冒出冷汗，他跑向那些堆在车库地板上的箱子，一个一个检查。

    大部分的箱子都打不开，但少数几个箱子已经被开启了，那些箱子里面都是空的。

    箱子里实力不强的虫子已经被吃掉了。

    「可恶！该死的虫子！」莫殒把空箱子摔到地上。

    胡非走到角落，捡起巴掌大的空箱子在手里翻看，他凝目在箱子的某一面，平滑的黑色表面刻印了一行字：「S42－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