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尘微里
秦燃决定搬出去，这对她和陆珂都是最好的选择。虽然她还没攒够钱但是也能支撑开销了，只不过预定要还给陆珂的钱就要推迟几个月了。 从那天早晨起，陆珂就一直躲着她，好几天都没回家。还好那天在德庄加了齐可的微信，也算是知道一点陆珂的近况，她送去陆珂公司的吃食都原封不动退回了。 齐可说陆珂办公室里有个小间，这几天她就是住在那里的，说是要把之前的工作补上。陆珂不肯吃她做的东西，秦燃就把煲的汤装进外卖的包装盒里，拜托齐可带给陆珂。 身体还没好，这样可怎么行。秦燃忧心忡忡，陆珂像一个小孩子，得不到想要的就闹脾气，耍性子，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体。 秦燃上班的咖啡馆的店长姓金，跟他本人的姓氏一样，超有金，她拜托店长帮她打听一下有无相识的人要出租房租的，价格最好能便宜一点，贵一点也可以，只要地段离陆珂的公司近一点也可。 “你这是干嘛，都要搬出来了，还租离她公司近的地方，那又何必多此一举。” “哎呀，不让她知道就好了。拜托了！金老板，尽快帮我找一间房，您可是我在九鹿市的靠山啊……” 秦燃在那头和店长扯皮，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陆珂呆愣在她房间门外。 秦燃要走？！她变得慌乱起来，好不容易调整完的情绪一下子又崩盘了，她攥紧门把手，本想冲进去，又忍住了。 秦燃不能走！她心乱如麻，脸色变得奇差无比，信息素在空气中乱窜，极具攻击性，但秦燃闻不到，也不知道她与店长的对话被陆珂听了个遍。 午夜十二点，秦燃从梦中惊醒，有人在客厅里。她在黑暗中摸索半天，只找到一把厚衣架，小心钻出门外，还没到走廊，她感受到什么活物站在她的身后，吐出的热气让她浑身颤栗，冷汗湿了背后的衣衫。 她小心挪着脚步，呼吸也不敢大声。她在心底慢慢给自己数数，一……二……数到三她就跑！ 只挪动了半步，对方发现她的逃跑意图，倏的一下把秦燃拦腰凌空抱起，秦燃吓得一声尖叫。 “秦……秦燃……”扑鼻而来的酒气充斥着秦燃的鼻腔，熟悉的声音让秦燃安下心，是陆珂！ 陆珂松了点力气，把秦燃放到地上，把自己大半的重量压在秦燃身上，滚烫的唇摩挲着秦燃雪白的颈部，刺激秦燃的脸变得通红。 “怎么喝了酒！还喝了这么多！”秦燃双手穿过陆珂的腋下，环抱住她，用尽全力把陆珂架起来，眉头皱的很深，语气也很不好。 “秦燃……别走……”陆珂像一团烂泥，不停往秦燃身上拱，把秦燃的睡衣扯的乱七八糟。 “你喝醉了。” 秦燃皱着眉打断陆珂在身上摸索的双手，陆珂全身僵硬起来。 “我没醉……！你别走……好不好……？”陆珂的语气里带着恳求，重新攀上秦燃脖子的手又被她扯了下来。秦燃没回答她，拖着陆珂往房间走去。 “你说话啊……答应我，说你不走……！”陆珂在那里发着酒疯，秦燃用了好大力气才止住陆珂，把她放到床上，开始给陆珂脱鞋脱衣。 “你说！”陆珂不知道又发了什么神经，一把扯过秦燃，压在自己身下，两眼咄咄逼人的看着她。 秦燃自始至终脸上都没有太多表情，她在陆珂的压迫之下缓慢抬起眼皮，“说什么？你想让我说什么？” “你……”陆珂被秦燃这副模样弄得没了脾气，刚才还有些凶狠的脸因为痛苦变得扭曲，硕大的泪珠砸在秦燃的眼皮上，滑落进她的眼睑，秦燃看起来像是哭了一样，不过那些泪水来自于陆珂。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错了……你别走……对不起……” 陆珂的肩膀抖得厉害，怎么也止不住自己的泪水，她好后悔，不应该逼秦燃的，她喜欢自己也好，不喜欢也罢，只要秦燃能呆在她身边，她怎么都可以！ 秦燃终究不忍心，自己跟一个醉鬼较什么劲，她抬手抚摸陆珂的长发，“你没错，你很好……你……很好……” “我……我不好……对不起，秦燃，我错了，我不要了，不要了。你别走！我们……我们做朋友……对！做朋友！好不好？” “你说的……做朋友，永远的朋友！” 秦燃还是不说话，她轻轻搂着陆珂，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你答应了，对不对？我们做朋友……你不走！”陆珂痛苦极了，她才不愿意做什么朋友，她爱秦燃，爱让她卑微，让她甘愿说出违心的话，做出违心的事，即使那让她心如刀绞，快要不能呼吸。 “我去给你擦擦。”秦燃从陆珂身子底下钻出，往浴室走去，陆珂没抓住她，从床上一路爬到地上，跪在地上，抱住秦燃的大腿，拉住她不让秦燃走。 “你这是干什么！起来！” 秦燃生气了，陆珂怎么能跪在地上，“你还要不要尊严了？！”她的愤怒积攒在眼中，怎么能为这种事而轻易下跪，人永远不应该弯下他的头颅和膝盖，要么带着尊严的活着，要么就死去！ “求你了！秦燃！我这辈子……从未求过人……！” 陆珂看起来实在狼狈，她第一次见到陆珂，陆珂也是狼狈的，但那时只是外表有些凌乱，整个人还是干净整洁。房间里开了灯，她现在看清楚，灯光下的陆珂憔悴不堪，身上的衣服都是污垢，头发也湿了，脸色差到好像通宵了好几个夜晚，黑眼圈乌青一片都要掉到颧骨，眼睛里完全没了光彩，只有断了线的泪珠不断滚落，看的秦燃鼻子一酸。 “你……你要干嘛啊！干什么这样……”秦燃胸口好闷，酸涩堵在她的心口，涨的不行。 “你答应我。”陆珂像是一个末路的狂徒，只有一点信念支撑着她，在末世里继续行走下去。 “我不走！我答应你……！”秦燃捂住脸，大哭起来，好难受，为什么这般痛苦，为何这人间如此苦痛。 秦燃给陆珂清理完已经是凌晨两点，听到秦燃答应她了，陆珂就变得很乖，很配合秦燃的动作。此刻她躺在床上，平静的睡着，秦燃才能仔细看看她。 瘦了……怎么瘦了这么多？ 她轻轻摸过陆珂的脸，这张脸以前是多么可爱啊，笑得时候眉眼全部舒展开，毛茸茸的眉毛英气也好看，小小翘起的鼻头也好看，嘴角扬起的弧度也好看，笑得时候露出的一排牙齿也好看。现在整个脸都凹下去了，眉骨尖锐的都要扎手，小脸即使睡着了，眉头也皱着。 秦燃又哭又笑，为什么啊？如果爱让人这么痛苦？为什么还要相爱呢？ 陆珂……你为什么要爱我…… 秦燃走后，陆珂慢慢睁开了眼，她没醉，她故意装醉的，她没有勇气面对秦燃，只好用这种方式阻止秦燃离开。 她知道秦燃心软，必定不忍心看到她这样，自己……很卑鄙吧……利用秦燃的善良，用卑劣的手段留下秦燃。 可是她能怎么办…… 她还能怎么做？ 她只能求秦燃别走，她已经不能奢求秦燃爱她了。陆珂抬起手，遮住自己的脸，泪水再度滑落，她的心好痛，真的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