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等一个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答案
11. 季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看着陌生的天花板，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之前又发生了什么。 “你醒了。”一旁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吓了他一跳。屋内没有开灯，只有一盏昏暗的暖黄色夜灯亮着，他第一时间没发现边上还有人。 “......林尧......这里是？”季弥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借着昏暗的灯光环顾四周，勉强从房间的装潢和家具摆设看出这里并不是学校的公寓。 “我家。”林尧缓缓合上了手里的书，起身打开了房间的顶灯，明亮的灯光一下子照亮了整个房间。他抬眼看向坐在床上刚睡醒看起来还有些迷糊的季弥，觉得对方有几分可爱。 这种无防备的姿态和季弥在学校里给人的印象截然不同。头发也有些乱乱的， 有几根发丝翘了起来。 完全清醒后的季弥猛然想起了什么，瞪圆了眼睛和林尧对视了几秒，几秒后他飞快地缩进了被子里，拉高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 “噗嗤——”向来没什么表情的林尧看到他的动作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走过去拍了拍林尧的被子，“我才是被标记的那个，你害羞个什么劲啊。你的身体没什么不适吧？” “没、没事......”季弥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我、你......我们......” “只是为了度过这次heat期的暂时标记罢了。过段时间就会消失了。而且我已经打了阻断剂——本来你也要打，但是考虑到你本身就没什么信息素，就不需要了。”林尧耐心地解释了一下。 除了在仓库两人亲密接触的时候他有闻到过季弥的信息素，另外时候他从来没有闻到过。即使是标记完成后没多久，那股轻甜的柑橘月桂香味就消散了。这和教科书上写的不太一样。正常来说完成标记的AO应该由于信息素交融而互相影响一段时间。不过也因祸得福，他们都不会因为标记而受到彼此的信息素影响。 “......你不要紧吗。”季弥又小声问道。 “我没事。而且我很早就开始打阻断剂了，已经习惯了。”林尧并没有打算隐瞒什么，反正他是Omega这件事季弥也已经知道了。“正常来说，根本不可能发生这次的事情。这次的heat......是个意外。”他的语气说道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甚至有些咬牙切齿。同时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被一对慵懒的若草色眼睛轻轻扫过的场景。 对方明明应该和他当时的心情一样，但是那双眼睛却平静无波一丝波澜也没有泛起——和突然就被无法控制的本能所影响的林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季弥没有察觉到林尧的心情突然变得阴沉又不爽起来，在得知这次的标记并不会对彼此造成什么大困扰和后续问题后，他才想起自己放学没有回家这件事还没有通知过父母。尤其是一想到季泠，他就觉得心里发虚。 “你的校服......之前弄脏了。我让人拿去洗了，你先穿我的吧，放在边上了。”心情变差的林尧转身准备走出房间，“换好衣服后下楼来吃饭。” 发觉林尧似乎要离开，季弥从被子里探出头，有些窘迫地开口道：“那个......我还没联系过我家人......” “已经联系过你父母了。他们还说你住一晚也不要紧。” 之前标记结束后，抱着已经晕过去的季弥，林尧果断打电话给了自己的父母，说明了情况后，林家父母立刻派人来学校接走了他们。和季弥不同，林尧的父母是很疼爱自己的独子的，即使林尧并非Alpha而是一个Omega，不然也不会同意林尧打阻断剂来一个都是Alpha的学校上学。而林尧的出色成绩也没有让他们失望，甚至很多时候，林家父母更希望林尧过得快乐而非一定要做最优秀的那个。 “......谢谢。” 没有回应这句道谢，林尧走出房间关上了门。他回想起打电话的时候，季弥母亲一开始那漠不关心的态度。反而是在得知他是林家的少爷后才露出了几分亲切和积极。 确定林尧已经离开之后，季弥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他的大腿内侧有些火辣辣的，乳尖每次摩擦过睡衣的布料会有一点点的刺痛。他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发现乳尖变成了艳红色。自己的内裤也被人换掉了。 “......”沉默了一小会儿，季弥拿起一旁的衣服准备换上。思考起今天到底要不要回家这件事。当他拿起衣服正准备套上的时候，才发现这并不是校服，而似乎是林尧的私服。 上衣是件浅灰色的套头休闲衫，胸口和下摆处装饰有印了英文LOGO的带子，看起来简约又有时尚感。裤子非常简单，没有多余的装饰。穿上后发现衣服果然大了一些，但是也还算合身。季弥和林尧的身形差不多，都是偏瘦的类型。只是林尧要再高一些，肩膀也更宽。 季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林家是复式户型，他刚才所在的位置是二楼的客房。林尧家比他想象中还要大许多，顺着楼梯往下走，一路上的墙壁都装饰着各种古典画和精美的灯饰。拐角的装饰柜上有摆放一些精致又很有时间沉淀感的装饰品和雕塑。 坐在餐厅的林尧看到季弥下楼后呆呆地盯着墙上的一副画看了半天，出口喊了一句：“季弥。” 听到自己名字的季弥回过神来，往林尧那边看了过去。只见餐桌上摆满了各种食物，中式到西式应有尽有。这分量和种类明显有些太多了，不像是1－2人份的。 “坐。”林尧抬了抬下巴，示意季弥坐到自己边上的位置。 “唔......”季弥顺从地坐了下来，面对着一桌子美食他有些不知所措。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林尧。但是在家的林尧，和在学校的他有些不同。 居家状态的林尧，没有了平日里那种令人难以靠近的冷漠，不再是冰川孤岛，看起来更加柔和了一些。 就在这时，厨房那边突然传来一道悦耳的女声，随后是一位看起来非常漂亮的成熟女性围着围裙手上还端着餐盘走了出来。“你醒啦。一定饿坏了吧？因为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我就把我拿手的都挑着做了几个。赶紧趁热吃。” 就算是穿着家居服围着围裙，这名女性看起来也依旧精致又优雅。她的头发和林尧一样，是漂亮的浅金色，被她扎起来盘在脑后。修长的脖颈上戴着一串镶嵌着细碎蓝色宝石的项链，脸上画着浓淡适宜的妆容。她正微笑着看着季弥，看起来温和又漂亮。 “妈——你做得太多了。这根本吃不完。”林尧起身接过了林妈妈手中的餐盘，把上面的那碟新鲜出炉的饼干放在了桌子上。他又转过头对季弥介绍道：“这是我妈。” 季弥一个激灵，立刻就站了起来。他没想到会和林尧的家人见面，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万分紧张，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您、您好......打扰了。” 看着季弥紧张无措的样子，林尧和林妈妈同时笑了一下，只不过林尧是在心里偷笑，面上看起来还是云淡风轻。而林妈妈则是友好的轻笑。 “你是林尧第一次带回家的同学。而且还是——”接下去的话林妈妈没有说出口，她暗笑着看了林尧一眼，随后收回视线，对着战战兢兢还站着的季弥柔声道：“快坐下吧，好了，快吃吧。” “谢谢......”季弥依旧有些拘谨，坐下后他还保持着正坐的姿势，看起来有些呆。 这居然是林尧的妈妈，看起来好年轻，而且好温柔还会做菜......这.......这算是见家长了？但是我们只是暂时标记的关系......啊，我到底在想什么，打住！也许林尧根本没和家人提标记的事情呢？我就是作为普通朋友来家里做客而已，等一下......朋友？我们现在算朋友吗...... 坐下后的季弥陷入了纠结之中，手上被林尧塞进了一双筷子，他却半天没有动作。注意到他的走神和纠结，林尧倒也没再多说什么，拿起公筷给他夹起了菜。 等季弥回过神，发现自己面前的盘子里已经堆满了食物。他眨了眨眼睛，看向了一旁的林尧。 “......别看我，快吃。”莫名有些不好意思的林尧侧过了脸，装作想喝水的样子去拿一旁的杯子。 “......你不吃吗？”季弥小声开口问道，他举起拿着筷子的手，从盘子里夹起了一个肉丸子。 “我在你睡着的时候已经吃过了。”林尧突然注意到他的衣服对季弥而言还是有些大了，袖子有些长，袖口只能露出一小节指尖，手腕到手掌都被过长的衣服遮住了，吃饭有些不方便。而季弥又似乎因为过于紧张，根本没有心思去整理过长的袖口。 皱了皱眉，林尧握住了季弥的手腕。 “啊、怎么......怎么了......” 林尧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低下头帮季弥卷起了过长的袖口。把袖口往上折两下后，袖子的长度刚好盖到季弥的腕骨处。从略显宽大的袖口处露出的手腕是那样的纤细，让他突然想起了在仓库的时候握住这双手的感觉。突然觉得心跳得快了一些，林尧强作镇定地放开了季弥。 “我的衣服还是有些大吧，好了，这样你吃饭方便一些。” “谢谢。”收回了手，林尧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吃了起来。 坐在他们对面的林妈妈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两人，表情莫名地慈爱。“味道如何？其实我也有段时间没下厨了。我还挺喜欢做菜的，今天终于有机会让我大展身手。” 被点名的季弥立刻停下了夹菜的动作，就像是上课被老师抽查的学生一样正襟危坐准备回答问题，“......味道很好，谢谢您！真的非常好吃。” “妈，你也看够了吧。”林尧毫不客气地对着林妈妈说道，言下之意就是你该走了。别在这里妨碍我们吃饭。 “诶——你怎么这么小气。”林妈妈有些委屈道。“而且明明是你超紧张地拜托我下厨的。这是近期第一次看到你这么着急的样子——” 听到这里的林尧打断了林妈妈的话，“妈，快去看你的小偶像直播吧。” 林妈妈做出一个哭泣的表情，用手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得水......诶......孩子长大了有了Alpha就不要妈了。” “咳、咳......”季弥忍不住被呛到了，他一脸惊讶地望向林尧。 原来......林尧妈妈知道这次标记的事情吗。在他的认知里，高二就发生标记行为绝对是不应该的，而林家在这件事的观点上与他不同，林妈妈对自己的儿子被人标记了这件事十分淡定，甚至是有些欣喜。 “......你再不去，就要错过开场了。”林尧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林妈妈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转向了季弥，表情真诚又开心道：“我这麻烦又挑剔，本来以为他这辈子都要孤独终老，从小到大一直嚷着“我比Alpha强多了，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让那些废物知道性别并不能决定什么”的笨蛋儿子就交给你了。” 听了林妈妈的话，又结合林尧平时在学校那冷淡矜贵的模样，再总觉得他高冷学霸的形象似乎崩塌了一些。 季弥本来想说暂时标记并不是永久的，他还只是一个C级的Alpha，林尧绝对值得更好的。但是转念又想到自己确确实实是标记了林尧，在季弥的认知里，一个标记完Omega就立刻表示自己并不想负责的Alpha显然是被归在“人渣”那一类的。 停顿了几秒，季弥勉强露出一个笑来：“......我会的。” “今晚你就留下来过夜吧。明天再一起和林尧一起去上学，已经得到你父母的允许了。”林妈妈趁热打铁，一脸期待地看着季弥。 “......好......吧”季弥拒绝的话在林妈妈期待的目光中咽了回去。林妈妈虽然已经做妈妈了，但是总是给人一种活泼又少女的感觉。这给了季弥一种在和之比自己大了没多少的姐姐对话的错觉，被漂亮的姐姐拜托是很难说出拒绝的。 等林妈妈哼着小曲开心地转身离开，林尧单手托腮轻靠在餐桌上，侧过脸看向了季弥。 “哦？负责？” 意识到自己光顾着答应林妈妈根本没在意林尧的感受，季弥立刻脸上有些发烫，“我、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知道我还不够资格——毕竟我是个劣等的Alpha......” 伸手拿过银质的甜点叉，林尧歪了歪脑袋，表情并不生气，反而有些认真。“那就麻烦你了。好好对自己的Omega负起责任来。而且我之前就说过了吧，我们是“共犯”。你也得帮我隐瞒我是Omega的这件事。” 歪着脑袋用叉子拨弄瓷盘中点心的林尧有种漫不经心又随意的美感，穿着家居服的他还带着几丝慵懒，不再那么地难以接近。不仅仅是发丝，他的睫毛也是浅浅的白金色，衬得他蓝绿色的眼眸越发深邃美丽。并非是嫩芽的那种生意盎然的绿色，而是更加浓郁，镶嵌在常年积雪的冰原上，被冰川环绕的冰封之湖那样沉静冷然的蓝绿色。 这双眼睛现在却已经看向了季弥，定定地直视着他，仿佛在等一个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答案。 是因为已经有过标记行为，所以建立了无形之中的联系的关系吗......不然季弥为什么会觉得，林尧此刻的态度甚至带着些恋人之间的温柔和小小的狡黠。 上了楼的林妈妈拿出手机飞快打着字，和自己的好友汇报自家儿子的“八卦”。 －刚和我儿子的小男朋友见面了！ －怎么样？听到你和我说林尧带了个标记了他的Alpha回家的时候我都震惊了。到底是怎么样的Alpha才能入你家林尧的法眼啊。 －嗯......黑发，有点瘦，像林尧的弟弟。意外地有点普通，就Alpha的标准来说。 －普通？这科学吗？林尧可是对S级Alpha都不屑一顾的。 －这孩子意外地可爱和害羞。性格有点不像传统意义上的Alpha，也许就是因为这份特殊，才让林尧在意。不过这都是孩子们的事，以后的路还很长。林尧能接受Alpha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毕竟从他分化开始他就一直在打抑制剂，我和他爸嘴上一直没说，但是其实心里还是很担心他的身体状况的。频繁使用抑制剂可能会对他的身体健康产生不可逆的伤害......这次突如此来的heat期也算是因祸得福。被自然标记后可以给他换一种几乎没有任何副作用的抑制剂了。 －诶，你也太宠林尧了。即使他确实很努力，可是生理上他还是一个Omega，在全是Alpha的学校里，隐患还是太多了。 －其实我还有个在意的地方，他们两在一起的互动......给人感觉比较像林尧在上。再加上林尧把人送回来的时候，他自己倒是没事，晕倒昏迷的反而是他的小男友，换衣服还有清理都是林尧做的......虽然我知道林尧一直要强，但是应该不至于把Alpha给.......吧？ －？ －？？ －？？？ 林妈妈的好友连发好几个问号表达内心的疑惑和震惊。 －不是，这有些离谱了吧？信息量太大，让我缓缓....... －哎不说了，我要看直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