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什么时候才到十二点
乔延锦觉得自己只是受了点擦伤，可常雁还是把他按进了救护车里。虽然刚刚中了弹，好在防弹衣在一定距离上发挥了作用，没有让子弹穿了胸膛，可也在冲力下留了很重的淤痕。 护士小心的处理了他脸上的伤，周扬叉着腰站在一旁看着，脸部时不时在护士小姐往乔延锦脸上涂药时做出扭曲的表情。 “可惜喔，可惜……” 乔延锦在护士小姐手下不能动，可也忍不住踹过去一脚。他不在意脸上那点小伤，可是对周杨老大的不爽。 周杨闪躲，并且很不厚道的哈哈笑。 “你放心，乖乖上药很快就会好，并且不留疤。”经验丰富的护士抬着人的下巴说道。 等乔延锦终于出了那令他浑身难受的车辆，周扬也一直陪着他。 两人一块走，周杨用手肘碰了碰乔延锦:“我说真的，你受了伤照样很帅。” “摩托车往我脸上压三轮也比你好看。” “瞧你这小心眼！” 周扬笑着勾住他的肩，走了几步还是认真地说道: “谢谢…” “…不用。” 莉莉姐在店里等了一会没见外面的男人进来，立马走出了店。 “乖乖，干嘛还不进……”她在看见男人独自一人呆愣地站在灯光下时消了声。 连忙走过去一看究竟的她捧住男人的脸，却发现异常苍白。牵着男人的手并把他拉进店里。 媛媛姐看得出，这是害怕的表现，摸着人的头，揉揉人的脸:“别怕别怕，不是你一个人，还有姐在呢，别怕…” 知道男人精神存在问题的莉莉姐以为他是因为独自一人在外面所以感到了害怕。 她和弟弟走散时自己就不在旁边，她仍然记得她离开弟弟时弟弟那不安的表情。 “好了，我们回去吧？我们回去找小锦好不好？” 男人这时才有了些清明，脸色也缓和了一些。随着媛媛姐牵着手，乖乖上了小车。 …… 乔延锦忙前忙后一晚上，疲惫地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感觉到有人趴在他身上并紧紧抱住他。他笑着回抱住那人，翻了个身把人埋进沙发和自己之间，安稳入睡。 …… 位于祈安周边地广人稀之处的国际机场在日出中运营，红阳探露半边，一天初来的金光铺过平坦的停机坪，穿过机身行驶的航迹。 飞机在陆地上空盘旋，徐徐降落。机场一众黑西装紧束的保镖站成两排，隔道中盈步走来一个高挑美女，妆容艳丽，黑色的裙摆在微风中摇曳，黑色高跟踩在盈漫金光的地坪上，看了眼腕上的表，将墨镜下移。 向她迎来的是一个满脸微笑金发碧眼的高大外国人。 “亲爱的，我很想你。”互相贴脸拥抱后，上了豪贵的加长轿车。 “Alice，”Benson笑着揽过她的肩，“和你说过的那位朋友，便是坐在这里的这位——常洲。”外国人指了指对面的人。 那对面的人笑颜温和，却在晨曦的照射下看不清真假。冷白肤色的手伸向Alice： “幸会。”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将Alice小姐安全送回宅邸，Benson上回车里。 “混血儿么……”常州看着已经关闭的宅邸大门，似在自言自语。 “军火商的千金，老板珍惜的很，你可不要随意打她的注意。” “我何曾有表现出我要打她的注意来？”常洲依旧那副笑脸，转头问班森。 班森这时哑口无言，燃起一支香烟，迷乱的烟气中看不清人的表情:“我可不敢保证你会是一个好人。” 又继续说道:“不要忘了，HARE和我，可是你的船和桨。是我救了你，在这个世界里的第一个，不要试图搞什么事情。”班森递给常洲一支烟，“我还是很惊讶，居然会有这么玄乎的事会让我碰到。” 常雁把玩手里那一只香烟，笑得人畜无害:“这世上玄乎的事就有很多，我也很感谢你碰上了。既然现在我们的目标相似，何不相互好好合作？那么，今天下午，希望我能看见我要的货。” 班森看着这个他捡回来的人，常讶异于他的变化和阴晴不定。有时也会后悔自己当初捡了那么一只奸诈狐狸，可当他后悔时已经晚了，把柄已经在狐狸手中。 “你真是个狠人。要是史书上记载了你，你应该是个反面教材。” 车子开出了宅邸。 站在家门后的乔延锦把着门柄却一直没有扭动，因为衣袖被人紧抓着不放。 他看了看墙上挂的钟表，再不出门就要被记过了。 他无可奈何叹了口气，转过身再一次吻住男人的唇，分开后又摸着男人的脸:“我真的要出门了，不出不行，但你不能跟来，乖乖待着，等我回来好不好？” 他这几天已经发现男人的变化了，变得比以前还要粘他。他看得出男人很没有安全感，有好几次回家发现他缩在角落里抱着脑袋哭。直到把人圈在怀里久久安抚才消停。他始终忘不了男人颤抖的身体，那紧紧抓住自己不放的手都很冰凉。 询问不出原因，碰上媛媛姐时也从她那里知道，自从那天晚上甜品店回来后开始了异常。 他抽不出身来陪伴男人，可又担心男人的情况，不得已拜托了媛媛姐来照顾。 乔延锦指了指钟表上的指针，对男人说:“我保证，今晚指针指向十二点之前，我肯定回来了好不好？” “好乖乖，听话。”乔延锦轻轻摇着怀里的人。 “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骗你。” 男人还是放开了手中的衣袖。乔延锦这才得以出了门。 媛媛姐在一旁拉了拉男人的手臂:“今天教你做慕斯蛋糕～” 常雁站在投影仪旁，将要展示的资料投向影幕。 “这次捕获的嫌犯所使用的自动手枪也出自HARE，我们采用了一些手段从嫌犯口中得知，他们的行动与一个暗藏的组织有关。” “HARE在今年向军事供应的军火货物泄露，对照营售记录发现，负责的人是一个叫班森的外国人。” “军火非法交易，利用枪支掠夺民众财产，危害市民生命安全，国际警务对此高度重视。我们派出的卧底已经成功潜入这个组织，得到一些证据和线索。” “今晚的任务是在星耀酒店突击抓捕被指认的朱某和林某等人。刑警队与特警支队准备就绪，要成功将这个非法组织连根拔起，在座的每一位，都要倾注全力。” 黑夜肆意横行，将祈安浸没于一片深潭。月下的警灯闪烁。 媛媛姐打好鸡蛋液，男人在他指点下认真搅伴着。她给男人念着慕斯蛋糕的制作步骤，而男人时不时抬头去看钟表。 还有一个小时，恩人就回来了。他开心的想。 媛媛姐这时手机来电，她看了眼备注，在男人没注意她这边时一下拿走，说了一句我去接个电话。 备注是乔延锦，心思细腻如她，也知道不能被男人发现。 走向阳台，关了落地窗，小声询问电话那一头: “什么事？” “嗯……那个，他……” “没事，你说吧，我避开了。” 那头松了口气，又说:“我今晚可能不能准点回了…任务很紧。我担心他的情况，要是他念太久我还没回家，媛媛姐，你帮我想想办法忽悠一下他可以吗…” “嗯…行。” “谢谢你，媛媛姐，麻烦你了。” “没事儿。” 媛媛姐隐约知道乔延锦今晚执行的任务具有危险，又担心男人的状况，想着该怎么应付他。 挂了电话，往里面一看，男人依旧安安静静的揉着面粉，时不时抬头看钟表。 “乖乖，你们家这微波炉怎么用啊，我不会，可不可以来帮帮我？”媛媛姐的声音在厨房想起。 男人闻声放下手中的量勺:“嗯，好。” 媛媛姐趁着他在微波炉前忙活的功夫，出了厨房。 走到钟表前，把钟表取下后扭转了时针。 “我弄好了。” 男人从厨房走出来，坐在位置上的媛媛姐笑着递给他一块曲奇。男人边嚼着曲奇，习惯性看向钟表。 咦，难道记错了？怎么是两个小时。 星耀是一家高级酒店，一夜的住宿就要消费上千元，而这些价格对于奢贵的人来说不足挂齿。 为满足于消费者的个性趣好，酒店开设的泡脚与桑拿服务被朱力学和林海所称赞。 当初选择加入常洲所成立的组织，看来是明智的选择。他们做梦都想不到，靠枪支勒索非法获得的利益，让自己有朝一日能享受这样的生活。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梦会那么快的醒了。 光着身子的两人被突然翻天覆地的变况所镇住。看着一众带枪警察将他们包围时，他们知道已是穷途末路。 “快说，枪藏哪了？” “枕，枕头底下……”林海抱着脑袋蹲下。 眼神惊恐的望向一旁的朱力学。 “别动！” 被周杨压制的朱力学突然哀嚎怪叫:“诶哟！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我朱哥…我朱哥他胃病犯了。”林海胆战心惊地说着，又指着柜子上的胃药示意。 乔延锦过去正要拿，趴在地上的朱力学却猛然挣脱，身躯一滚，在床底翻出一颗手榴弹。 几乎是一瞬间。 “都趴下！！！” 一声巨响轰然炸开。 …… 男人魔怔了一样盯着墙上的挂钟，任凭媛媛姐怎么叫都不应。 “为、为什么时间过得这么慢啊…”男人说话的声音都带了些抖。 “什么时候才到十二点啊……” 媛媛姐心虚地想这是她第三次调了时间，时间早就过了。乔延锦怎么还没回来，总感觉要瞒不住了… 极度的不安感让男人面如菜色。媛媛姐坐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她担心男人，不放心回家，陪着他做了一晚上甜点。 再一次被按进救护车的乔延锦心中无奈。 “我真没事儿了！不用再检查了！”乔延锦满脸脏渍，心烦意乱，任务已经完成，他现在极度想回去见他的宝贝。 刚刚飞来的手榴弹被他迅速抓起一边的棉被罩住，两臂一抬把整张软床压在即将爆炸的手榴弹上，速度快而精准，也迅速地趴下，减小了爆炸带来的伤害。 “我屁事没有！你还是去看看杨哥他们吧！” “他们没事，你做完检查再走。”常雁不可反驳的语气令乔延锦心烦意乱。 “只是稍微检查，很快就好。”常雁抓着乔延锦的胳膊往救护车里拉。 “你乖一点，不然我不好向她交代。”常雁说着。 乔延锦只能忍着。 等他终于骑上回家的摩托，看了时间，才知道自己已经食言了。正要准备飞回家，电话却打了过来: “喂？媛媛姐…” “小锦、小锦、他……”那头语气惊慌失措，说话都在颤抖。 顿时感觉不对的乔延锦心里猛然跳动:“没事…你慢点说…他怎么了？” “他跑出去了……他哭着跑出去说要找你！他说他很害怕，他想找你……他跑得太快……我找不到他了……” 乔延锦感觉心被人揪着，连呼吸都困难。他开着摩托，在夜里飞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