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白昕芸
白昕芸的出现，让房间内两个男人都变了脸色。 “母亲，你怎么过来了？” 万俟旭首先迎了上去，迅速收起了脸上嘲讽的神色：“不是跟您说，您如果想过来跟我说一声，我派人开车去接你吗？你身体不好……” “小旭。” 白昕芸打断了他，她直勾勾地注视着万俟旭的双眼：“回答妈妈，你是不是找到小风了？” 她的眉眼平静无波，声音却无法抑制地染上了颤栗的音色。 “……” 被打断的万俟旭闭上了嘴，对上白昕芸的眼眸深处翻涌着复杂的神色。 他的黑眸里映着母亲白发苍苍的面容。 眼前的母亲全然没有父亲大喜大怒那般的情绪，除了隐隐露出的希冀外，语言显得十分冷静自持，神态间都仿佛他年幼时那般优雅雍容。 可如今，每每看见这样的白昕芸，万俟旭的心脏都一揪一揪地疼着。 万俟凌风的存在会在这里成为禁词，很大一部分是为了母亲。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万俟凌风”仿佛就是白昕芸脑子里绷着的一根弦，无论谁轻轻触动都能崩断，让白昕芸瞬间失去所有的冷静和理智。 ——是因为你是不是？！是为了救你我才会失去小风的是不是？！你为什么没有把你哥哥带回来？！ 曾经那一声声的质问，早已成为刻在万俟旭脑海里的魔咒，每当见到母亲，他的耳边就仿佛自动响起当年母亲抓着他状如疯魔的质问。 哪怕恢复正常后的母亲一次又一次向他道歉、解释那只是她发疯时没有理智可言的话语，这些话却早已都仿佛成为了他心里的一根刺，让他无法释怀。 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若不是为了他，万俟家不会失去资质最好的继承人，不会因此步步衰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他的父母更不会失去最引以为傲的儿子…… “小旭。” 察觉到儿子的出神，白昕芸伸手抓住儿子的手臂，动作爱恋地摸了摸，眼神却死死盯着他的双眼，又重复问了一句：“回答妈妈，你是不是找到小风了？” 万俟旭忍不住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 等到重新睁眼时，他已经将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阴霾压下，重新恢复了冷静，朝白昕芸扯出一抹略显僵硬的笑：“没有，母亲，我只是跟父亲吵架，找了话头刺激他而已，我还没有找到哥哥。” 闻言，白昕芸缓缓蹙起了纤细的眉，望着自己心爱的儿子一时之间没有言语。 万俟旭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度，将母亲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拉下，揽着母亲的肩膀将她带出了房间，一边走一边轻声安抚道：“母亲既然来了，今晚就在这住下吧，您的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随时都等着您住着。您吃了晚饭没，需不需要我安排人……” “我吃过了。” 被揽着肩带出房间的白昕芸脸上展开一抹慈爱的笑，侧身重新看向自己的儿子：“我听你小姨说你最近心情不好，就想来看看你。” “昕芸。” 一旁跟着走出房间的万俟宸睿走到两人身边，神色愧疚地看向自己的妻子，也中断了母子之间原本温馨的氛围。 白昕芸的脸色咻的一下便冷下去了。 她又伸手拍了拍儿子的手臂，朝着露出关切神色的儿子安抚地笑了笑，随后抿了抿红唇便旋身准备朝楼梯走去。 才刚迈出一步，她的手臂便被人轻轻抓住了。 “昕芸，你跟我好好谈谈。”万俟宸睿从后面追上了她，拦在了她面前，“我们已经好几年没好好说过话了，夫妻一场，你真的要这样吗？” 闻言，白昕芸露出了一抹笑。 这位曾经在大家族圈层里以美貌出名的女人，即使经过了这么多岁月的磨砺，笑起来依然能让眼前的丈夫晃了晃神。 只是这抹雍容高贵的笑容里，此时多了许多毫不掩饰的冷嘲。 她望着曾经深爱过的丈夫，此时心里却如同千疮百孔般的疼。 她的声音比起刚刚面对儿子时冷了好几个度：“我说过，除非找到小风，否则这辈子，我不会再跟你有任何接触。” 说罢，她踩着高跟鞋，毫不犹疑地绕过神色更为哀伤的丈夫大步离去。 回到房间时，白昕芸脸上的笑容便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阴沉沉的暗色。 她靠着紧闭的房门，闭上眼默立了许久，似乎陷入了某些回忆里无法抽离。 直到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这场沉寂。 白昕芸缓缓张开眼睛，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亮起的“父亲”字样，眉目间染上了些许柔色。 她很快接通了手机，简单地寒暄了一番后，骤然压低了声音，对着手机另一头的人低低地说道：“父亲，想麻烦您帮我查探几个消息。” “……对。关于小风的，还有小旭。” “……帮我查一下小旭最近的行踪，特别是他近期跟东方家族接触过的任何信息……还有东方家族现任家主的信息，以及他身边这几年有没有出现过任何可疑的人或事。” “……对，父亲，我知道小旭之前受的枪伤是因为他攻击了东方家主宅，也知道他在主宅发现了疑似被囚禁神志不清的小风，这些沈姨都告诉我了。但小旭年纪小，行事很多时候容易一根筋，关乎小风我不能放过任何可能性。” “……是，我知道查起来会很麻烦，不用太深入去查，麻烦您了，父亲。” 而对万俟家的状况毫不知情的凌风，正因为手掌的烫伤被拘在屋子里。 似乎是对昨晚凌风一身狐狸装扮起了兴致，隔天好几套一模一样的狐狸装束便送到了主宅，让负责拆快递箱子的凌风整个脸都黑了下来。 但再不情愿，也是主人的兴致为大。 除了受伤的右手手掌没有被戴上爪套，也没有戴上面具外，其它狐狸套装的服饰、爪套、项圈及尾巴都像昨晚那样穿/戴在了凌风身上。 拖着那九条在空中飞舞看起来碍事极了的大尾巴，凌风抿了抿嘴，眉眼间尽是无可奈何，却还是乖乖地挪着身子在主人的身边的地毯上找了个较为舒适的跪坐姿势。 他身前摆着一张矮桌，高度正好在他跪坐时的胸部位置，桌面上立着一个IPAD，还摆着笔记本。为了不打扰到主人办公，在得到允许的情况下，他的一只耳朵戴着耳机，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右手搭在桌面上，用左手有些费力地记录着ipad里线上外语课程的知识点。 大部分时间里，凌风一直保持着安静学习的状态，只是在遇到疑难之处，他会下意识地低声念着知识点，微蹙着眉重复着。 这个时候，原本埋首于工作文件中的绝渡便会侧身过去，用最简单易懂的方式为他解答。 反复了几次后，凌风索性不再小心翼翼，每遇到不懂的地方都会直接昂起脑袋看向自己的主人，求助似的轻轻呼唤一声。 绝渡对此没有丝毫不耐，眉眼间甚至掠上淡淡的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