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小孩

    姜陵觉得喻桉是个怪人。

    不对，应该是怪小孩。

    不会有正常高一小孩回来酒吧做作业，虽然是偶尔，但也足以让姜陵对他印象深刻。

    他无意中看过喻桉的作业簿，是姜陵都看不懂的题，应该是大学的数学题，除了数字就是英文单词，看得姜陵冷汗直流。

    他来酒吧也不喝酒，老板嘱咐他别去管他，喻桉只从这里做作业，其他的什么也不做，穿着校服和众人格格不入，只偶尔和姜陵说说话。

    “你醒了。”喻桉朝他笑了笑，很温和，不像一个比姜陵小两岁的孩子。

    喻桉缓了缓神，才发觉自己躺在医院里。

    “你是双性人。”喻桉开门见山，没有什么别样的心思，　一针见血地道破姜陵的秘密，自然得如同问一个人今晚吃什么。

    姜陵脸上涌现出一种惊疑不定，喻桉见状，补充道：“是医生告诉我的，你的手术没流干净，下体出血。”

    他的语气太过平静，一点都不像刚刚得知这种惊世骇俗的事。

    怪不得今天肚子疼了那么多次，果然不应该去小诊所。

    姜陵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里感觉太奇怪了，那个未成形的孩子居然还有一部分留在他的子宫里。

    “摸错了。”喻桉轻轻抿了下嘴，似乎想笑“子宫应该在这个位置。”

    他摸上姜陵冰凉的手放在正确的位置，姜陵吓了一跳，随着喻桉的动作摸到了自己的小腹处，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喻桉这么严谨。

    “是你把我送到医院的吗？谢谢你。”姜陵礼貌道谢，想把手抽离，喻桉的手温暖干燥，可姜陵心里仍然觉得不适。

    “不用谢，你好好休息，刚刚令堂给你打电话。”喻桉把被子给他掖了掖“不好意思，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我擅自接了。”

    “没事，不接她反而会担心的。”姜陵别扭极了，偏过头躲过喻桉的动作“加个微信吧，我把钱转你。”

    喻桉要帮他倒水的手停住了，歪了歪头，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你好好休息，别想这么多。”他按亮了自己的手机屏幕，显示出的微信界面赫然有和姜陵的对话框。

    姜陵眯着眼睛看，看清楚后眼珠子睁着溜圆，刚想要质问喻桉怎么不经他同意便点进他微信便听喻桉开口道：

    “别误会，除了接电话以外我没碰你手机，这是我找酒吧老板要的。”

    姜陵一下子认同了这个说法，甚至都没细想自己是怎么通过他的好友申请的，一孕傻三年，就算是流产了，姜陵也照傻不误。

    门被推开了，有护士进来进来换点滴，喻桉自然地轻轻按在姜陵的手腕处，对他笑了笑，安抚一般。

    姜陵的神色颇为古怪，耳根却渐渐红了起来。

    喻桉自然敏锐地察觉到姜陵地不自在，在护士走后贴心地开口问道：“怎么了？”

    “有点奇怪。”姜陵抿了抿嘴，喻桉看着他唇上干涸的死皮，递给他一杯温水。

    “怎么说？”

    “被自己小两岁的人照顾，有点别扭，感觉自己很没用的感觉。”

    “怎么会呢。”喻桉很温和回答，把自己的温热的手伸到姜陵因为打点滴而冰凉的手的下面“你现在是病人啊，怎么照顾你都不为过。”

    他讲话很得体，一举一动滴水不漏，让人听起来如沐春风。

    姜陵无言，只能默默接受喻桉的照料。

    “今天是周末吗？”

    喻桉摇头，清亮的声音如同铁钉投掷到白瓷碗里：“逃课了。”

    “这怎么行呢？”姜陵这才想起来喻桉刚上高一，心急地要坐起来“你逃课，班主任会说你的。”

    喻桉笑笑，沉静地很：“没关系的。”

    他瞥见姜陵因为大幅度动作扯到了手背，细细的，充盈着透明药物的软管里开始回血。

    他顿时口干舌燥，舔了舔湿润的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