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在眠家

    “南萧可曾听闻瑞兆白虎？”

    “哦？”沈南萧有点兴趣，只见沈颜安给了眠银一个眼神，后者疯狂摇头，苦恼地看了眼太子，吩咐了下人几句。

    “眠家先前捉了只白虎，正打算寻个好日子献给父皇，本宫带南萧看看。”说虽如此，沈颜安的意思当然不只是看看。

    沈南萧故作不知情，笑眯眯地说道：“如此祥瑞父皇定会龙颜大悦，眠家真是好福气。”

    “不敢，做臣子的本分罢了。”一旁的眠银连忙作揖，何况这白虎今天过后还在不在他手上都不一定了，沈钰成这个狗东西！

    似乎是感觉到了眠银的怨念，沈颜安对他微微一笑道：“青山，带路吧。”

    穿过大大小小的庭院，沈南萧忍不住在心里暗叹眠家可真有钱，父皇居然也没什么表示，想来也是因为眠老将军那些军功，武将在边疆一待就一年，多要点实在的反而让父皇放心。

    偌大的侧院空空荡荡，只有一个铁笼子放在中间空地上，里面卧着的自然是白虎，毛发光亮，见有人进来立马起身在笼子里踱步。

    “真是漂亮。”沈南萧以前只在画上见过传说中的神兽白虎，一想到这么个野兽要被送给父皇永生在深宫竟觉得和自己一样可怜。

    “前几日眠家去找山中温泉，正遇冬季老虎狩猎，也是付出了点人命才带回来的。”眠银心脏一阵抽疼，好不容易才抓到的啊。

    沈颜安轻笑道：“本宫记得你是与首辅家嫡子一同上山的，这白虎怎的还未献去。”

    眠银还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摆摆手道：“这不是在找人写折子，总不能直接带去殿上。”

    “那首辅和太子党并不交好。”正在思考去摸一下会不会被咬的沈南萧扭过头提醒，顺带问了句“这虎可伤人？”

    眠银一拍脑袋，“太子，这不是圣上刚封我这没想起来，那您看如何是好？”

    “自然是交给皇兄处理。”沈南萧在铁笼前蹲下，那白虎也走了过来，只是朝他低吼，府内下人惊呼一声，连忙来请太子离开。

    “南萧小心些，终究是野兽，养不熟的。”沈颜安面上笑容已无，待沈南萧走回来才笑道：“做太子的要时常注意。”

    “青山，今日大办宴席可是家有喜事？”

    “自然是有，小妹前日与夏少保三公子的婚事定下了，今日便是来纳征的。”眠银提起这事便两眼冒光，“想来太子还未见过，这时辰夏家也该来人了，太子请。”

    如今七个皇子都未嫁人，沈南萧倒也第一次见这送聘礼的场面，“皇兄，少保家的聘礼定要抬个百八十罢？”

    “是，晓国娶嫁皆是如此。”

    沈南萧不由得在心里摇头，太麻烦了他都不想娶太子妃了，“皇兄为何还未定下婚事？”

    按理来说，沈颜安已过行冠之礼，早该娶皇子妃了，然而沈颜安只是一脸高深莫测，低声道：“南萧莫是糊涂了，本宫不是去了边疆。”

    “父皇若是知道你去战场只为躲婚嫁之事……”沈南萧假意威胁，谁知沈颜安只是偷偷捏了捏他的手，“待南萧娶妻，皇兄再娶。”

    沈南萧面上毫无波澜，心里却笑了起来，他是极不愿娶妻的，也断不会接受一个没有感情的太子妃，便打趣道：“不如我娶了皇兄罢，也免得父皇催促。”

    “南萧贵为太子，不可。”沈颜安配合他笑着回绝，要娶也是他娶沈南萧嘛。

    此时府外一条街热闹非凡，不少人都出来看大户人家下聘礼，全都用的红丝带绑上，大大小小的盒子被抬进府内，只见眠银一会看看账房先生，一会亲自上前开木箱。

    满满一箱黄金真是够奢侈，沈南萧侧过头感慨道：“这夏少保贪得不少啊。”

    “南萧，不可胡说。”虽是呵斥，但语气并不严厉，沈南萧抬眼从他面上也看不出破绽，只好抿了抿嘴不再说话了。

    足足一个时辰聘礼才全部进了将军府，沈南萧早就在太师椅上坐着悠哉悠哉地吃糕点，偶尔问一句“搬完了吗？”

    沈颜安也不嫌烦，耐心回答他还要一会，然后拿起小勺盛一口姜汤往他嘴里送，还要说道：“驱寒。”

    “不必，本宫身体好着呢。”他最讨厌味道怪异的姜汤，偏偏小时候每次回宫下人都要呈上来说是去去寒气，当然都是沈颜安安排的。

    后者默默放下勺子，这时眠银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悻悻地看了他们一眼，接过下人递来的茶水猛灌一口，“太子可是无聊了，我这就让人去备食。”

    “无碍，眠公子先忙。”

    沈南萧眉眼微弯，今日穿了件玄青色的外袍，衬得越发明眸皓齿，一缕耳前的青丝被沈颜安伸手撩到耳后，他回头看了眼，“皇兄？”

    沈颜安喉结上下滚动，问道：“先前眠银得了一异域花种在后院，形似飞鸟，要去看看吗？”

    “好。”沈南萧点点头，红发带上的银边随着他的动作在露出的一截后颈那里晃来晃去，引得沈颜安轻咳一声，又若无其事地帮他系好斗篷。

    毛绒绒地包裹住脖子，在寒冬里简直如同雪中送炭，沈南萧略感幸福地呼出一口气，望着飘在空中的白气，难得主动牵上了沈颜安的手取暖。

    后院这会来了不少官家小姐，两人刚出现就被扔了个香囊，这是晓国习俗，女子表达爱意时便这么做。

    这倒把府内下人惊住了，连忙将香囊还回那位女子手里，她身边的奴婢不满道：“何人竟如此直接地拒绝我家小姐。”

    沈南萧瞬间皱起了眉，纵使眠家宴请的都是京城有头有面的人家，又怎比得过皇室。

    “你家小姐又是何人？家父任何职？本宫认为大皇子这个身份不至于连官家小姐都不能拒绝。”

    那女子本想假意出口斥责奴婢，听到沈南萧的话，到嘴边也变了味，“怎能这般无礼！还不快给大皇子道歉！”

    “见过大皇子，小女子是夏少保的女儿，没管教好下人，还请大皇子大人有大量。”

    沈颜安是不介意的，还看到了南萧为自己说话，心中乐得不行，哪里会怪罪，面上客气了一番，便带着沈南萧去了别处。

    “夏小姐，那大皇子身边的男子是谁？怎从未见过。”待人走了，她们又聚在一起闲聊，不少也看上了沈南萧。

    “自称本宫的定是皇子啊，只是不知道是哪位皇子，可行了及冠礼。”另一位捂嘴轻笑，在场的谁不想当皇子妃？

    夏小姐倒是若有所思，望向他们已经模糊的身影说道：“面上看着年轻，与大皇子亲近的只有同出一母，最近新封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