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道歉

    吕程山发现杨锡和柯禄的关系近了不少，平时不太说话的两人已经没事能扯两句，有时候还是他们两个单独去吃的饭，他调笑着询问杨锡，却被他翻了个白眼：“他送我东西了我还不跟他搞好关系啊，我又不是啥没良心的人。”

    吕程山笑了一声换了个话题，说起来那天出去玩时加的漂亮妹妹。

    杨锡伤心的打着游戏，把妹比他想象中的难，他憋着嘴：“聊了两天就没聊了。”

    得知杨锡的失败吕程山送来了辛灾乐货的笑声，恼羞成怒的杨锡立即放下游戏勾着吕程山脖子就往下压，最后变成了两个交不到女朋友的单身狗在互相哭诉。

    正如吕程山所说，他跟柯禄的关系确实好多了，虽然不像跟吕程山这样有更多的肢体接触，但那种有点距离感的相处就已经让他们满意了。

    现在上课吃饭基本都是他跟柯禄一块，有种自己才是柯禄在这个学校的朋友的错觉，虽然每次没课时柯禄都会外出，说是有朋友找他。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个星期，柯禄就给他带来了爆炸消息。

    “你好啊，我是宋颖甜。”

    站在柯禄旁边，挽着他的手的，是一个穿着性感的美女，她笑吟吟的跟杨锡打了个招呼，跟柯禄动作亲昵。

    杨锡还记得她，就是那天出去吃饭时找柯禄要联系方式的其中一个。

    柯禄看着杨锡毫不掩饰的震惊，有些好笑，大概知道杨锡在震惊什么，不过他并不怎么在意：“她是我女朋友。”

    杨锡张了张嘴：“.....我知道。”只是想不到，这么快就重新找了对象，还是个女生......难道他是双性恋？

    心里的问题再多也不好问出口，快要上课了，他们便一起过去。杨锡也在路上知道了宋颖甜是大三学姐，前两天才跟柯禄处了对象，今天是闲着没事陪柯禄上课。

    杨锡心里五味杂陈，如果今天宋颖甜没有来，他根本不知道柯禄的感情居然有了新进展，甚至已经交到了女朋友，看柯禄的样子，似乎也没打算跟他说这件事，这隐藏的深意，杨锡不敢深究。

    宋颖甜跟着来后，没夹在他们中间，让他稍微松了口气，柯禄也顾着他没冷落，杨锡稍微能接受了一点。

    但当朋友之间出现了一个关系更为亲密的恋人，他们的距离注定会变远，更何况他们的关系并不紧密。

    宋颖甜跟着来上课的时间其实并不频繁，一周大概两三节课，但每日柯禄的休息时间都被她占了去，杨锡已经很久没跟柯禄一起吃饭了，他现在又回归到了吕程山和宋茂的二人小队，毕竟插进情侣之间尴尬的也是他，虽然柯禄和宋颖甜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吕程山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嫉妒，就连宋茂看着柯禄的目光也带着艳羡。

    好不容易跟柯禄拉近的关系就这样又疏远了，或许从一开始的拉近距离就是他的错觉，柯禄对他的态度貌似一直都没改变。

    这些郁闷对吕程山说不出口，有些难以启齿，到头来怎么看都像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叹了一口气，打起了精神，注意力不再放到柯禄身上，开始沉迷于游戏。

    大学的课程渐渐开始了，经常会有分小组的课程作业，基本上都以宿舍为单位分组，有些喜欢交际的人倒是到处找人组成新的小组。

    他们宿舍关系不错，自然而然选择认识的人组成小组，作业下发，他们也做好了分工，柯禄作为组长，可谓是兢兢业业，每天都会在群里汇报进度，起初杨锡还能跟上，有次没回消息，见柯禄没计较，就逐渐放肆起来了，因为游戏的公会里少不了他这个主将开副本。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做PPT嘛，很快的，然后一下就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在准备提交演讲的前一天晚上，柯禄最后一次汇报进度，杨锡看到他在群里发的信息，猛然惊醒，他不动声色的去看柯禄的脸色，没发现任何异常后，敲着键盘噼里啪啦的打字跟公会的人说再见，然后搜着群里的发的资料开始艰难的做ppt。

    当自己上手时才发现从未接触过的领域难的有些让他崩溃，他搜寻着模板，但不少地方都需要自己编辑，他也不好意思问别人，因为在临近交作业的时间才开始做怎么都不好跟组员交代，他只能一边忍着哀嚎一边百度搜工具用法。

    在他盯着电脑入神时，柯禄已经发现他退出了游戏，他扬起眉头，扶了扶眼镜鼻梁，走到了杨锡身旁，他保持着距离，开口询问：“要我帮忙吗？”

    杨锡被他吓了一跳，肩膀猛地一抖，他见鬼般的转过头，尴尬神色毫不掩饰。

    “啊，不用不用。”

    杨锡恨不得用身体把屏幕遮住，被柯禄看见没完成作业的尴尬让他一瞬后悔作业没按进度完成。

    “好吧，”柯禄也没说什么：“U盘给你，完成后放进来就行，明天记得带去课室。”

    杨锡连连应声，柯禄看起来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不由得让他有些感动，心里也有些愧疚自己拖延了作业的完成进肚。

    他不想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电脑了，只能偷偷的把电脑搬到床上，飞快洗完澡开始赶作业，最后熬到凌晨两点，才粗糙的完成。

    第二天醒来的杨锡双眼无神，昏昏沉沉的赶去上早八点课，他把U盘塞给柯禄，眼睛下的黑眼圈很明显：“给。”

    柯禄应了一声就收下了，神色很自然。

    他坐上位置就趴下开始补觉，也顾不上听柯禄的演讲，昏昏沉沉的直接睡去。

    下课时他被吕程山叫醒，吕程山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自然。

    “走吧，吃饭去。”吕程山拉着他的手臂。

    杨锡站起身来，脸色还有手臂压出的红印，他转了转头，有些睡懵了头：“柯禄呢？”

    吕程山抽他肩膀：“睡傻了吧你，跟学姐吃饭去了。”

    杨锡总算清醒了，干笑了两声，揉着脸跟着他们出了教室。

    食堂一如既往的吵嚷，杨锡问题了上课的情况，吕程山和宋茂对视了一眼，宋茂叹了口气；“你等会，还是跟柯禄道个歉吧。”

    杨锡吃饭的动作顿住，心脏咯噔一跳，他连忙问道：“怎么了？”

    “作业是昨晚赶出来的吧？”吕程山问他。

    杨锡心虚的点了点头。

    “也没啥大问题，就是做的有点乱，柯禄被老师说了一顿，知道我们是分工的，就问制作由谁负责，柯禄看你在睡觉，就说是他做的，然后嘛......”

    吕程山没再说下去，杨锡也知道后续是怎样的。

    他不愿面对事实的哀嚎着：“我的天......”

    吕程山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我看柯禄没有生气的样子，你好好道个歉应该就没事了，下次别这样了就行。”

    杨锡却没心思听他安慰，满脑子都是愧疚感，正好快吃完饭了，他跟吕程山和宋茂匆匆说了一句先走了，就端着盘子先离开了。

    他发信息问柯禄现在在哪，柯禄过了一会才回，说是在回宿舍的路上。

    见柯禄没有要外出的意思，他也放下心不赶着回去先，先提了一杯奶茶，一边回去一边思考该怎么道歉。

    柯禄的不计较让他愈发愧疚，当他发觉自己快到宿舍门口时，心脏不禁紧张的怦怦直跳。

    当他走到门口正要进去时，忽的听到了说话声。

    “那ppt不像你做的啊。”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嗯，不是我，是杨锡做的。”柯禄的声音很平静。

    “那你干嘛帮他顶着啊？”

    “被说一下而已，无所谓。”

    听到柯禄说的话，杨锡更是愧疚的无以复加，他正想进去好好的道个歉，就听另一个人笑着说：“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好人？”

    “只是不想他懒懒散散的以后给我找更多麻烦事，没精力每次都帮他善后，如果他不是那种知错不改的人的话。”

    “哇哦，好人哦。”

    后面他们在说什么，杨锡却没听进去了。

    柯禄的话在他的愧疚感上猛地压了一层受伤和羞辱，理性告诉他这确实是自己的问题，柯禄的方式也很好的照顾他的心情并让他记住了教训，但那是在没听到这些话的前提下。

    柯禄平静的就好像，之前他跟柯禄建立起的联系和友谊根本就不存在，对柯禄而言他没有任何一丝特殊性，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让他感觉麻烦的舍友。

    他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柯禄，胸口发闷让他感觉呼吸困难，最后无措之余决定先不进去。

    当他离开宿舍门口，里面正在闲聊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坐在杨锡凳子上的男人抬头嗅闻着空气中的味道：“他走了。”

    “我知道。”柯禄捏了捏鼻子。

    那个男人终于按捺不住在杨锡桌子上抚摸，甚至拿起桌上的物品放下鼻下嗅闻，面上难掩兴奋忍耐，眼眶甚至因此而湿润，他沉着声音，克制着激动情绪，一字一顿的说：“我真想一口一口把他吃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忍得下去的。”

    柯禄看得眉头紧皱：“别太过分。”

    被柯禄警告着，男人闭了闭眼，才缓缓克制住沉溺在cake香味不受克制的行为。

    他按着眉头长吐一口气，眉尾上的眉钉随着揉按而抽动，在眉钉下面，赫然有一道跟柯禄一样的，fork专属的标识。

    “今天找我来就想说这些？干嘛特意说这些话给他听啊，很可怜哎。”男人恢复了平静，却没离开杨锡的凳子，他把手臂撑在杨锡桌上，手指不住在桌上的物品上抚摸，忍不住再次放到鼻下，不过现在的行为比之前克制的多了。

    柯禄见他闻味道的行为没有太明显，就不再管他：“原因就是上面说的，舍友是cake的话太麻烦，不想跟他接触太多。”

    男人羡慕的咂舌：“送上门给你吃的都不要。”

    柯禄扬起眉毛：“不少他一个。”

    男人翻了个白眼：“没事我走了。”

    “嗯嗯。”回答他的是柯禄敷衍的声音。

    再说杨锡，在宿舍楼外的小石凳坐着发了好一会呆，迎来了磨磨蹭蹭返回的吕程山和宋茂。

    他们见到坐在石凳上的杨锡惊了一下：“你坐这干啥呀？”

    杨锡听到吕程山的声音，站起身来，摸了摸头，手里还提着奶茶，神色不自然：“没......就是等会不知道跟柯禄说什么好。”

    吕程山松了口气，笑嘻嘻的揽他脖子：“不就一句道歉嘛，怂啥，我跟宋茂还特意逛了一圈给你好好发挥的机会，早知道你这样就跟你一起过来了。”

    吕程山催促着拉着杨锡就往里走，杨锡也没挣扎，低着头心情低落的任由摆布。

    拉着他的吕程山不知道具体原因，只当他因愧疚而心情低落，正想安慰两句，忽地有人迎面走来，一下撞到杨锡的肩膀，杨锡一个没拿稳，提着的奶茶往后飞了出去，没等人反应过来，嘭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撞到杨锡的人连忙上前补救，奶茶没洒，但一拿起来发现不知哪里漏了，流了一袋。

    杨锡还没反应过来，刚转身就被连串的对不起砸懵。

    “对不起啊兄弟，我不是故意的，你着急吗，要不我赔你一杯？”

    在他面前和手弯腰道歉的男人留了一头卷毛，用皮筋撩起绑了个小低马尾，眉尾，鼻翼和嘴唇都穿了孔，带上了装饰品，看起来张扬个性，跟他现在低眉哈腰道歉的形象极为不符。

    杨锡一时有些愣神，没能及时给回应。

    “那要不这样？加我联系方式，你告诉我多少，我赔给你。”

    那人双手交握放在嘴上，几乎挡住了下半张脸，双眼带着希冀的盯着杨锡看。

    杨锡视线落到他脸上，发觉他的五官比一般人深邃，却不像外国人那样明显，双瞳也是清透的茶色，看样子是个混血，而更醒目的，是眉尾那fork的标识。

    看着看着，他终于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也顾不上那人fork的身份，他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也不是多大的事。”

    那人一时有些尴尬：“那不行啊，我过意不去，还是加个联系方式吧，我赔给你。”

    在那人的软磨硬泡下，杨锡磨不住跟他交换了联系方式，而也就是这一打岔，总算让他从失落里缓过劲来。

    他揉了揉脸，叹了口气，算了，不管怎么说，还是先跟柯禄道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