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妃作品集 - 耽美小说 - 枪口下的恋人在线阅读 - 19 深陷在他的吻中

19 深陷在他的吻中

    “唐老师,能送我回家吗?”阿方索摸着受伤的脚踝,现在他只能靠双手的力量支撑起身体。

    校医抢在唐潇奕之前说道:“唐老师很负责,放心,他肯定会送你回去的。”

    唐潇奕不爽地看了眼校医,他可没有送阿方索回去的打算,现在被他这么一说,只能答应了。

    “王校医说得对,走吧。”唐潇奕扶起他。

    阿方索看出了他不情愿又非做不可的样子,竟觉得有些可爱。

    车上,两人沉默不语,只有轰鸣的引擎声。

    在一个红灯前,唐潇奕拿出了烟,车里仿佛只有他一个人,他点燃烟,呆呆地盯着眼前那个红灯,任由飘起的烟灰熏得睁不开眼。

    “唐老师,唐老师!”阿方索连叫两声,唐潇奕才回过神来,身后已是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已经是绿灯了。

    “你怎么了?”阿方索问道。

    “累了。”没戴眼镜的唐萧奕,细长的眼睛黯淡无神,他是真累了,不仅身体还有心。

    阿方索别过头,望向窗外的风景。看似在欣赏,其实脑中的画面停格在唐萧奕的脸上。

    车在公寓楼前停下。

    “这里吗?”唐萧奕问道。

    “是的。”

    阿方索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他抓住了唐潇奕的手,整个身体靠向他,抽出他嘴中的烟,弹出窗外。

    唐潇奕的眼中闪过一丝无法捉摸的东西,他知道阿方索要做什么,他闭上了眼睛。

    阿方索带着些许惊讶吻上了他的脸颊。他感受到唐潇奕温热的体温,和皮肤上淡淡的肥皂味。

    他居然没有推开他,居然还主动抱住了他。

    阿方索握着他的手变成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抱住了他的头,唇与脸颊若隐若离,慢慢移动,目标是那张微微开启的唇。

    两人耳鬓厮磨。唐潇奕呼吸急促,迫不及待地咬住了他的唇,疯狂地夺取了主动权,舌霸道地侵入阿方索的口中。

    “唐……”阿方索被他吻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个吻来势凶猛,如一把烈火将他烤得炙热,“等等……这是在车里……”

    唐潇奕的手已经滑进他裤子,揉搓着他的下体,那根已在他手中变大变硬。

    “唐……”阿方索狠狠咬了下他的唇,在他发愣摸着唇上的咬痕时赶紧关上了车窗,“别在这里。”

    阿方索以为他还会继续,可唐潇奕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他猛地推开阿方索,整理了下衬衣,趴在方向盘上。

    “刚才,我一时冲动,抱歉,”唐潇奕把脸埋在臂弯里,“你可以下车了。”

    他的忽冷忽热,让阿方索无法理解。

    “唐老师……”从上车时,他就隐约感到唐潇奕有些异样,那个积极主动的热吻,像在索求什么。阿方索觉得他在吻另外一个人,而不是自己,“能和我说说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潇奕抬起头,眯起眼睛看着他,“我很累,只是这样。”

    “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阿方索靠近他,抬起他的脸。此刻,唐潇奕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他疲惫的神情像迷路的小狗,一直在找回家的路,无助又伤感。

    阿方索再次吻上他的唇,这次他感到唐潇奕吻的是他,他没有张开唇,只是单纯地贴着。

    “你可以拒绝我。”阿方索贴着他耳边说道。

    “刚才,你也可以拒绝我。”唐潇奕淡淡地说道。

    “我怎么能拒绝自己喜欢的人?”阿方索撬开他的贝齿,熟练的吻技挑逗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唐潇奕平静了很多,眼角有些泛红,他往后退去,问道:“我该叫你什么?”

    阿方索疑惑地看着他,“尤西,我喜欢你叫我这个,”说着他拿出包里的眼镜盒,“我觉得那副眼镜对你很重要,是我不好,把它踩坏了。这是我偶尔会带的眼镜,没有度数,不嫌弃的话给你。”

    唐潇奕接过那个镜盒,不停地揉着太阳穴,“尤西,我需要一个人待会儿,你回去吧。”

    阿方索踌躇地下了车,缓慢走进公寓楼。他靠在隐蔽的墙角处盯着那辆车。

    灿烂的阳光下,车里的人面无表情地仰头躺在里面,他把那副新眼镜试戴了下,马上又摘下了。摘下眼镜后的眼角泛起一片红,仿佛在无声地哭泣;阿方索站在暗处的阴影中盯着他,心揪在了一起,他似乎也感受到了那股悲伤,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不知为何,阿方索心烦意乱,看到等在门口的邵飞对着他在笑时,他的心情更复杂了。

    “哥,你的脚没事吗?”邵飞过去扶他。

    阿方索挽住了他的胳膊,想起了远在华瑞兹的索隆:现在这小子不知道过得怎样,有没有帮米格尔好好打理餐厅,他还和那个枪店老板纠缠不清吗?

    “我知道你还有索隆,”邵飞说着脸上浮起戏谑的神情,“你的好弟弟倒挺多的,还有吗?”

    阿方索疲惫地坐到沙发上,被猜中想法的他马上转移了话题:“眼镜的事搞定了。”

    “我知道,”邵飞满脸笑容,“我哥就是厉害。”

    阿方索没好气地哼了声,自从那两块积木出现后,邵飞像换了个人似的,餐桌上摆好的饭菜更是让他浑身不自在。

    “你不用这样,我不习惯。”阿方索说道。

    邵飞转身把饭菜端到他面前,“习惯了照顾索隆,不习惯被我照顾吗?”

    阿方索皱眉,心神还在唐潇奕身上,邵飞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让他很难不想歪。

    “既然你知道索隆,应该知道他是我一手带大的,他是我的亲人。你要认我当哥,我也没办法,不过兄弟之间也有该有的底线。”

    邵飞端起碗,眨眨眼,笑道:“你最近是不是追唐潇奕追傻了,我和索隆不一样,我可对男人没半点兴趣。”

    被他这么一说,阿方索反而有点难堪,埋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今晚,我们就能监视唐潇奕了,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邵飞边说边吃,嚼着嚼着停下了,“还是说你想独自监视他?”

    阿方索放下叉子,“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当然是一起监视,你还要向费尔南多汇报情况,不是吗?”

    “你想多了,我可没那么容易联系到他。我一直和他的一个手下保持联系,再由他转告费尔南多。”

    阿方索笑笑没有说话,看来邵飞也不是费尔南多的亲信,那他之前自大个什么劲。

    “我觉得,”邵飞的声音变低了,“虽然我不喜欢男人,但感情是一样的。刚才你和唐潇奕在车里接吻……是不是太投入了?”

    阿方索沉默,邵飞又追问道:“他为什么哭了?你把他怎么了?”

    太多的问题,嘴里的食物都变得难吃了,阿方索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不知道,快把监控打开。”

    邵飞起身拿出电脑,屏幕的界面上出现高低不平的声波线条。

    里面传来翻书的声音,紧接着书掉落在地,从落地的音量来看应该是被唐萧奕故意扔掉的。

    “你今天看起来很烦躁。”

    唐萧奕的公寓里响起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音色低沉富有磁性。

    “我知道,还是老问题。”唐萧奕瞥了眼茶几上的新眼镜,旁边是他那副被踩得散架的旧眼镜。

    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安慰道:“整整十年了,他不值得你这样,就像这副眼镜,换一副吧,不能总停留在原地。”

    唐潇奕脱下衬衣,盖住眼镜,“我一个人挺好的。”

    男人帮他把衬衣和旧眼镜揽到一边的角落,“是吗?是谁让你的情绪失控了,你这样可不像平时的唐潇奕。”

    “是出现了那么一个人,”唐潇奕深吸一口气,“你没见过他,他……他很像那个人。”

    男人的眼神变了,“你是指很像莫亚?”听到这个名字时,唐潇奕充满怒气地看向他,男人举起双手,“抱歉,我不该提起他。”

    唐潇奕拿起一罐啤酒,猛喝几口,脸上的表情逐渐平静,自暴自弃地说道:“我不知道多久才能放下,也许这辈子都会耿耿于怀。”

    “忘了他吧。”男人叹息道。

    唐潇奕看向他,“陈彬,今天找你来,是希望你帮我调查一个人。”

    “是那个和莫亚很像的人吗?”

    陈彬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是地下枪支俱乐部的老板,曾经和唐潇奕一起远赴墨西哥经营烟草生意。他还拥有众多人脉,经营着一家私家侦探公司。

    “没错,他是我的学生。但我觉得他很可疑,又说不上来……”

    陈彬不以为然地说道:“你这样,让我都不想帮你了。一个学生而已,也许长得像只是凑巧罢了,喜欢就坦然接受,还疑神疑鬼的。”

    “这不是疑神疑鬼,是谨慎。你知道我活到现在,全靠着这份谨慎,”唐潇奕把一份资料递给他,“这是他在学校的档案,我能弄到的只有这些了。”

    陈彬接过资料,看见照片时也为之一怔,忍不住再次说出了那个名字:“莫亚……太像了……”

    “会有这么巧的事吗?”唐潇奕捏扁了手中的啤酒罐,表情突然变得凶狠。

    “你别这么悲观,说不定呢?”陈彬翻着资料说道。

    “是你太乐观,我不相信奇迹。”

    “这……”陈彬无法理解,“又不是莫亚起死回生,只是出现了一个和他相像的人,这也叫奇迹?”

    “对我来说是的。”

    陈彬整理资料,弹了下纸张,“那你和这个学生还是算了,他毕竟不是莫亚,”他又加重语气强调,“再像也不是他。”

    “我知道,但我忍不住。”唐潇奕失落地靠在椅背上,握紧拳头的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潇奕……你真的是……”顽固执着得可怕。

    “啪”地一声,监控电脑被阿方索盖上了,他对上邵飞异样的眼神,看来他早就知道莫亚是自己的父亲。

    邵飞这才明白为什么当初费尔南多非要选阿方索来执行这个任务,与其说是深谋远虑还不如说是心狠手辣。

    他转头见阿方索瘫坐在地上。

    阿方索表情麻木,他都感受不到脚踝的痛,直接右脚着地,往房间走去。

    “哥……”邵飞喊道。

    “接下去的你监听,我回屋休息了。”阿方索冷冷道。

    右脚使劲撵着地板,多么刺痛都没有心中那口堵着的气煎熬。阿方索坐在地板上,拆下弹盒,数着子弹,数完再装上,如此反复,不知多少遍后,他举起枪瞄准着对面墙壁,枪口默默移动直到顶上他的下巴。

    “砰”他突然蹦出一个拟声词。

    以前不是没想过死。第一次执行任务时,中了一枪的猎物还是没死需要补一枪时,他看见他们绝望恐惧的眼神,他毫不犹豫地停止了他们的心跳。

    看似镇定的他,回去后手不停的颤抖,他看着那叠钱自责不已。可悲的是他渐渐习惯了,在这样的自我麻痹中,他不止一次举起枪对着自己,却没有勇气扣下扳机。

    这次,却不是因为良心的不安。而是因为这场阴谋。莫亚让他感到陌生;费尔南多让他恶心至极,而唐潇奕居然会是这样残忍的角色——阿方索一直以为是自己在狩猎他,现在却觉得自己是他的猎物,他快深陷在不属于他的那个吻中。

    他在莫亚面前也是这么吻他的吗?

    想到这,阿方索紧紧揪着头发:唐潇奕怎么能这么做?!莫亚是自己父亲!而自己居然和他……他和莫亚到底是什么关系?

    “妈的!操!”阿方索无处安放那份杂乱愤怒的情绪。

    唐潇奕哭了,平常严肃、脸上几乎没有喜怒哀乐的他居然哭了,是莫亚让他流泪,让他变成那样。阿方索从没有过这种感受,他只享受过欲望的发泄,却不曾体验过带来欲望前的那份悸动。

    现在,他似乎模糊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烦躁和怒气,在回忆吻上唐潇奕的唇时才知道是在妒忌。

    妒忌莫亚,妒忌他为他流泪。

    可矛盾的是他居然妒忌一个死去的人,还是他未曾谋面的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