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爱人
英斯的病情有所好转,偶尔还有发热的情况。查理先从牢里捞了一位医术高超却德行败坏的老医师,又陆续找来了几位宫外颇有名望的医生,让他们替英斯诊治。 虽然一向有几名心腹在照料,但出于一些考虑,查理平日里还是尽量不让他们接触英斯。生病后英斯的起居需要人照顾,而查理从小过的是饭来张口的生活,自然不懂得怎样看顾病人。再加上他们的关系实在算不上和睦,英斯脾气不减,查理忙碌而缺乏耐心,往往以摔碗而去告终。 亚比林受查理召见是在一个阴郁的雨天。他一路走来,衣摆沾染上灰尘与雨水的腥气,但是当挺拔的身影坦然伫立在典雅的廊柱下时,仍旧显得高贵而憔悴。他由侍从带领着,转进室内时神情紧绷而步履坚定。 虽然还是白天,里头已经点上汉白玉罩的烛盏,过滤后柔美的白光撒在一层又一层纱帐,印出一圈圈仿若波光荡漾的水纹。四周用作装饰的绿色树枝散发清香,空气中还弥漫着蜂蜜与桂皮的芬芳气息。 暧昧昏沉之间,肌肤相亲时的细微声响被放大,那吟哦与水声无不撩动着心弦,亚比林踏上台阶,揭开最后一层半透明的床帷。 英斯躺在华盖之下,雪白的躯体在禁锢之中也仍旧显得优雅。他的长袍被撩至腰间,疲软碍事的双腿被查理推至一旁,以一个柔软弯折的姿态尽可能露出被不断进出、翻着鲜红嫩肉的红肿小穴。他的一只手紧紧攀附着床头的帷幔,像是在抓着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另一只手挡着自己的眼睛,合不拢的嘴巴不断发出悦耳的轻声哭喊,嘴角和下巴上挂着透明的涎水。 “到了如今,他在男人身下时,已经不会反抗了。” 亚比林没有理会查理挑衅的话语。他低着头,伸手去撩开英斯颈上一绺汗湿的头发,英斯反射性地抓住了他的手,用力攥着,然后贴在自己柔软滚烫的面颊上。 在把英斯下面射得黏黏糊糊以后,查理像孩童对待一件腻了的玩具那样,将那具绵软脱力的身体弃置一旁,自己径直下床来穿衣。 亚比林坐到床边,把手放在英斯的胸膛上,只摸到满手凌乱的起伏和喘息。然后他俯下身去,在英斯耳边喃喃地说了什么,后者把手从自己眼睛上挪开了,露出一张完整的犹带病容的脸。亚比林让英斯的两条胳膊环绕在自己的脖子上,又低下头去亲吻他闭着的眼睑和高耸的鼻梁。 “你把头发剪短了吗?”英斯的手在他背后缓慢地摸索着,他以往最爱他柔软的卷发。 “是啊,毕竟我已经是青年人了,不应当留着少年时代的发型,当然你还是留长发好看。”亚比林十分温柔地说,“宝贝,你不睁眼看看我吗?” 泪水自颤抖的眼睑下汹涌而出,打湿了金色的睫毛,将它们黏连在了一起。“对不起。”英斯浑身颤抖不已,哽咽着,几乎无法发声。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亚比林苦笑着,“我怎么会让你遭遇这些事?你走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想,为什么不劝你再等等,为什么要答应你一个人上路,为什么没有早点察觉到宫廷里的阴谋……我憎恨我的软弱和被动,往常总说要保护你,但是当命运真正急转而下的时候,我的存在甚至只能增加你的痛苦。” “你不必自责,这都是我过去的自负和愚蠢造就的结果。”英斯睁开被泪水洗刷得明亮的眼睛,里头冷彻的恨意让亚比林都觉得心惊。他偏头吻了吻芬芳的头发,默然不语,在心里祈祷着一切不祥都归于他一人。 “你们不会就打算这样抱到天亮吧?”查理嘲讽的声音从外边传来,“先说好,我可没那么多时间给你。” 后面那句话显然是对亚比林说的。他稍微挣开了抱紧他的双臂,关切地注视着英斯的脸,他对尤安娜王后的病容仍有余悸,想必查理也是如此,“你不肯好好喝药吗?” “他让你来,就是为了哄我喝药?”英斯忍不住哂笑道。 “谁知道呢?你哥哥是个疯子。”亚比林起身去端放在桌上的药。 “或许我也变成了疯子。”英斯略微坐起来,头发在方才的情事中变得蓬乱,眼睛像绿宝石一样熠熠发光,似笑非笑地望向他,“我本来想再见你一面就自我了断,但是他竟然敢在我父亲的王座上羞辱我,在那之后,我发誓,碧落黄泉,我跟他只有地狱相见,而我不会比他提前到那。” 亚比林沉默着回到床边,眷恋地伸手去触碰那张雕像般俊美异常却佁然不动的脸,确认手底下苍白凝滑的肌肤还残留着一些温度。过去,他听到过英斯的死讯,见过英斯在别人身下承欢,但只有此刻,他才有彻底失去他的感觉。 下一秒,他失控地吻上英斯的嘴角。英斯受惊了一下,然后是热烈地回应。尽管亚比林的手劲捏得他肩膀很疼,第二天一定会留下淤青,但萦绕于鼻尖的熟悉气味让他只想闭眼沉醉于此刻。 “对不起,对不起……”亚比林气喘吁吁地放开了他,漂亮纯净的眼睛已经被极端痛苦的情绪折磨得发红,“你身体状况不好,我不能像他一样……我永远不会那样对你。” “抱我。”英斯简练干脆地命令,又凑上来蜻蜓点水地吻他,碧绿的眼睛傲慢地眯起,“难道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从小到大,我都在安慰你、服从你、保护你,这些事已经成为我本能的一部分。”亚比林低头凝望着爱人的双眸,在里面看见渺小、狼狈而泪流满面的自己,“接下来也是,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让你如愿以偿。”因为我爱你,他一遍遍无声地说。他们之间早就不需要言语来表达爱。 亚比林脱光了衣服,英斯跪坐在他的怀里,身上的长袍在他的帮忙下也被脱下。见英斯执意要他躺下自己动作,他只好一边扶着英斯,一边担忧地不断询问,“你身上哪里痛吗?有没有我没发现的暗伤?你还病着呢,力气还够用吗?” 英斯咬了他的肩膀一口,以示警告,亚比林只好闭上了嘴,专心于更好地服务他。作为一个体格强健的年轻男人,又有大半年时间没好好发泄过了,再加上近段时间耳闻目睹的香艳场景,亚比林实际很想直接捅进上方诱人的身体,让英斯记得他曾经只属于谁。 但他可见不得英斯哭,只好全力忍耐着自己,看着英斯坐下时可怜又可爱地皱着眉头,后穴一点点吞进粗热的性器,最后,洞口被撑圆至几乎透明,只能吐露出一点可怜的汁水。 饱满契合的感觉让两个人都深深吁了口气。英斯的双手撑在结实的胸膛上,柔韧细长的腰身前后摆动着,大概是觉得过于热了,他随意地撩开额前的碎发,露出白皙的额头和碧绿迷离的双眸,微红的肌肤闪烁着银光。亚比林迷恋地望着他,握着纤腰的手使劲下按,同时猛地往上顶弄,让那撩人的呻吟声更加高昂。 见英斯还有些虚弱,亚比林及时地起身,接过性事的主导权。他折叠起英斯的双腿,让哆嗦着的手臂仍旧环上自己的脖子,在将英斯面对面圈抱在怀里的同时,将硬得发疼的地方持续坚定地往火热的深处挺进,感受湿滑软肉毫无间隙的包裹。英斯随缓慢而深入的动作迷醉地摇晃着头颅,瀑布般的金发倾散在两人相拥的手臂上。体内的敏感点被一次次用力碾过,他颤抖着发出叹息,两只手紧紧地扣住亚比林的脖颈和后背,力道之大让亚比林感到疼痛和无比的满足。 “好了,好了,我就在这里。”亚比林熟稔地撩开他耳际的头发,含着那白玉般的耳垂低语,一边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尽可能地安慰他,“我永远不会留你一个人,我发过誓的。” “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了。”英斯将额头抵在他肩膀上,听声音鼻子堵塞得厉害,委屈不已的话让亚比林的神经几乎崩断。 “是啊,你也不能留我一个人。”亚比林深埋在熟悉温暖的身体里,怜惜的冲动与爆发的占有欲快要将他撕裂成两半,他绝望地乞求道,“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英斯。” 回应他的是疯狂的亲吻。英斯啃咬着他的嘴唇和下巴,像是恨不得把他吞进腹中,像狼一样狠厉明亮的绿眼睛迸发出原始露骨的欲望火花,然后慢慢地柔和下去、黯淡下去、卑顺下去。是爱驯服了他。亚比林目睹这一切,在心理的悚然与满足之间加快了抽插的频率,他的手夹在两人的胸膛之间,手心手背感受到同样剧烈的心跳,身处眩晕的狂喜之中,他无所顾忌地加重了鞭挞的力度,让英斯发出最后又是快乐又是痛苦的喘叫。 高潮过后,他仍然紧紧抱着英斯,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血肉里。“别离开我。”英斯呻吟着呓语,为那令他呼吸不了的光明圆满的爱意所满足。只是很快地,疲倦的困容回到了他的脸上。亚比林把他扶起,让他倚靠在自己宽阔的胸膛上,看他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最后还是放弃了抵抗,在对痉挛小腹的温柔按摩、落在额头与发顶的轻柔亲吻之间沉沉睡去。 查理面色不善地走进寝宫时,望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英斯躺在亚比林的臂弯里,呼吸绵长,整个人显得无比安宁和放松。过去,他也曾试图抱着英斯入睡,但除非英斯被做得昏过去,不然同床对于两个浅眠又彼此敌对的男人来说,可谓是痛苦的折磨,他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亚比林还清醒着,听到他进来的脚步,没有抬眼也没有动作,“让我再抱他一会儿。”他说得压根不像一个请求。